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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白色的手提包砸在他脸上，他下意识歪头，金属装饰扣从眼角划到鼻梁，手提包落在地上。
听到动静的周群和丛永奕早就出来，丛永奕原本跑过来抱住少年的一条腿，被周群抱走后，他只得趴在妈妈身边担忧看着哥哥。
周群嗤笑了声，将手提包捡起来看了看：“还是个大牌子，没见你对我那么上心，真是个白眼狼。”
丛业雄冷声冷气：“指望他不如养只狗，狗还知道逗主人笑！”
尽管早就知道自己不被爱，但听到这两句话，少年心脏还是颤了颤，连带着肚子都有些绞痛。
周群嫌弃地将手提包随意往少年身上丢，语气近乎冷漠：“不想管了，孩子大了管不了，真恋爱了我也不管，要辍学结婚也好，继续在学校混日子也罢，还有几个月你就成年，到时你想如何就如何，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
丛隽声倔强地瞪眼看着地面，周群和丛业雄已经离开了，外面有人进来买东西，冷风顺势吹了进来，他被风一吹，浑身猛地抖了一下，眨了下眼，一滴泪就这么砸到地上的手提包上，明明没有声音，他还是听到“啪”一声。
第20章 没走错，我在等你
下一秒，他暗自深呼吸了一下，将包捡起来往楼上走。
包的质量确实很不错，两次砸到地上除了沾了点儿灰外没有任何损坏。
他认真地将灰尘擦干净，原本的袋子已经坏掉了，好在盒子还是好的，他另外找了个还算漂亮的袋子包装好。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他定的八点的闹钟，他得出门了。
悦味轩不算远，但路上肯定堵车，又要避免迟到，出门宜早不宜晚。
到时是八点五十，路上堵车实在厉害，一会儿动一会儿停的，丛隽声下车时觉得脚底都有些飘忽。
他扶额蹲着缓了下神，这车走走停停的，把他晃晕车了。
丛隽声发信息给别扬：我到了，坐下后给你说位置。
那边很快回复他。
by：201包间，上来。
他惊讶一瞬，起身进去，进门后顺着服务员手指的方向上楼。
201包间就在上楼左边第一间，他站在门口紧了紧手上的袋子，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敲门。
里面没有声音，正当他抬起手再敲时，手却落了空。
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少年错愕一瞬，抬头：“你……”
他的话在看到男人的那刻止住了。
男人被他茫然的表情逗笑，此时门已经全部拉开，楼梯处有服务员端着菜上来，见他还没进来的意思，他眼里都带着笑意：“还不进来？”
丛隽声快速说：“走错了抱歉。”
他说完转身，险些撞到上楼来的服务员，低声惊呼一声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刚说完抱歉，下一秒就察觉自己手腕被抓住了。
别扬将他轻轻拉进来，一边关上门一边说：“没走错，我在等你。”
门一关上，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被隔绝大半，丛隽声抽出自己的手腕，不可置信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你，是男的？不，不是……”
察觉自己问法不对，少年又说：“你是别扬？”
别扬好笑看着他，极轻地“嗯”了一声，刻意反问少年：“你以为我是女的？”
丛隽声呆呆点头，还没从别扬的性别里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他又问：“那天晚上你来超市，就认出我了？”
别扬走到餐桌旁，拉开一张椅子：“先过来坐下，菜刚上，趁热吃。”
少年坐下后，他才回答：“确实是那晚认出你的。”
这实在太过梦幻，丛隽声无意识的抓紧手上拿着的东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带着礼物，想到自己买的东西，他略显慌乱地将袋子塞到椅子和身体之间藏着。
丛隽声：“那天晚上对不起。”
他在为那晚误会他是拐卖犯而道歉。
想到自己前脚将人赶走，后脚就在微信和当事人吐槽当事人，丛隽声尴尬得脑袋都要钻桌子底下去了。
别扬丝毫不在意：“不用道歉，有防备心是好事。”
少年还是低着头，他又忍不住笑了：“老低着头对颈椎不好，先抬头吃点东西？”
“……好。”
他总算不再cos鹌鹑，端着碗小口小口吃着饭，别扬看他一眼：“不饿？”
丛隽声点头：“在家吃过了。”说完他放下了筷子：“你慢慢吃。”
别扬了然，也跟着他将筷子放下，没等丛隽声问什么，别扬先一步说：“眼睛受伤了怎么没搽药？”
方才打开门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少年眼角处的红痕，很明显，严重的那个部位甚至有丝丝血迹渗出来，看着不算触目惊心，但他却觉得碍眼，考虑到少年尴尬的感受他才没有第一时间询问。
丛隽声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有痛意袭来，在他可承受范围内，但因为太突然，还是轻轻皱了下眉。
他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没有犹豫就按在伤口处，原本开始结痂的地方被他这么一按又开始渗血，很少，对于他来说压根不算事，快速按了几下，他将纸巾拿下来看了眼，随意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淡然道：“不严重，下午就能好。”
别扬被他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弄得直皱眉头，先不说这纸巾质量和柔软度如何，刚受的伤就这么按来按去，这小男生是痛觉神经失调吗？
他按住少年想要继续抽纸的手：“别弄了，待会儿去买支药。”
丛隽声怔了半秒，指了指自己的嘴：“我不按，我就是想擦擦嘴。”
这样？
别扬微微挑眉，放开了他。
两人都不饿，随便吃了点就下楼了，丛隽声走到前台结账，别扬自然抓了抓他手腕拉着他往门口走了两步，这才在少年疑惑的目光中说：“结过了，先去旁边药店买药。”
丛隽声诧异，任由他拉着自己：“该是我请你。”
别扬手放在他头顶揉了两下：“下次。”
他动作自然又迅速，等丛隽声反应过来自己被揉了头已经是买好药之后，因为这个失神，连药膏的钱都是别扬付的。
别扬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拿着药膏，垂眸望着少年：“我帮你？”
丛隽声摇头，拿过棉签和药膏，借着旁边的瓷砖倒影草草上药：“我自己来。”
顿了顿，他又说：“谢谢。”
上完了药，丛隽声想问他要不要喝些什么，原本出来这趟就是请别扬吃饭以及给他礼物的，可现在饭钱是别扬付的，连礼物他都买错了，初次，不，二次见面实在是糟糕，当然初见的印象也不好。
丛隽声不想就这样草草结束分开。
于是他说：“我请你喝杯咖啡或者奶茶吧，或者你平时喜欢喝什么？”
“不急。”别扬带着他往马路对面走：“给你的礼物在车上，先去拿礼物，然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丛隽声听完更加觉得抱歉，坐到副驾驶后，他接过礼物不好意思地说了谢谢，然后拆开。
从盒子大小来看他就在猜测会是一双鞋，打开后里面果然是一双白色的加绒运动鞋，即使加绒看着也不臃肿，外观简单，内侧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品牌logo。
别扬将鞋盒放到一旁：“听说买新衣服过新年是溪安县悠久的传统，衣服裤子在后座，拿回家再试？现在试一下鞋子，我大概估计了一下，应该是你的尺码。”
丛隽声想拒绝，别扬看穿他的心思，补了一句：“东西是外地买的，退不了，你不收下家里也没有合适的人穿，只能留着积灰或者丢了。”
丛隽声双手拿着鞋，别扬话没说完他的心脏就开始砰砰跳，为了不让对方看到自己已经发红的双眼，他点点头，低着头换鞋。
等鞋子换好，他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鞋子很合脚，也是他所有鞋子里穿着最舒服的一双。
别扬点点头：“不错。”
从隽声认真看着他：“谢谢，你的礼物……我忘在家里了，下次一定给你带出来！”
第21章 家里小孩不懂事，快一米八
“我的礼物……”别扬嘴角压不住笑，看了眼旁边的白色手提袋，后又带着一丝遗憾收回视线：“我以为，这是给我的，好在没开口问你要。”
丛隽声尴尬极了，却还是说了实话：“那个……原本是给你的。”他有些烦躁抓了把头发，接着说：“但是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女的，我就……”
“买的女性用品？”别扬淡淡打断了小动作不断用以掩饰尴尬的少年。
丛隽声嘴唇动了动：“……嗯。”
别扬：“给我看看？”
丛隽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盒子拿出来，双手递给别扬：“你要看就看吧，是……一个包。”
盒子上的品牌logo很显眼，打开是一个白色的小巧手提包，精致高级，上面的环扣在车顶的白色灯光下熠熠生辉。
片刻，别扬将包放回去：“挺好看……”
丛隽声听他语气，甚至以为他要留下，但原本就是给别扬的，若他真的想要留下他当然不会拒绝，年后再去买一件礼物就好了，不冲突。
哪知别扬却说：“太贵重了，我带你去退掉，再另外给我买一个实用的礼物？”
丛隽声倏地看向他，心思本就敏感的少年或许已经猜到别扬只是不想让他在礼物这件事上花费太多钱。
他僵着脖子点头：“那，我现在去退掉，礼物年后给你，现在和你一起去买，哪儿算礼物。”
一点惊喜感也没有。
别扬微微挑眉，没告诉他自己下午就要离开溪安县了，点头：“行，我等着你的礼物。”
丛隽声导航，别扬开车，到品牌店后他走在别扬身边，手提袋在别扬手上提着。
店员笑着迎面走过来：“请问需要什么？”
别扬将袋子递给店员：“家里小孩儿不懂事拿零花钱买的，收据在里面，可以的话麻烦退一下。”
店员接过袋子：“好的先生，我们这边会先核实以及对产品进行检查，没问题的话会进行退货处理，请问付款人来了吗？”
别扬虚揽了一下少年的肩膀，又改为揉了揉他头顶：“来了。”他转向少年：“我陪你进去？”
店员疑惑看着旁边一米八左右的大高个少年，CPU险些被干烧，心道这是小孩？
但职业素养让她始终保持着淡笑，侧身抬手：“这边请。”
丛隽声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自己去。”
别扬极轻地“嗯”了声：“去吧。”
这一去有些久，原因是因为丛业雄和周群两人每人都将包摔了一下，尽管丛隽声已经仔细擦过，但店员就是检测出来有细微的损坏，不严重，丛隽声拧着眉头看着店员手里的报告单。
店员态度很好：“要不把您的哥哥一起喊进来吧？您放心，我们绝不会数据作假，如果还是担心，您可以将包拿到更加专业的地方进行检测。”
丛隽声摇摇头：“需要另补多少钱？”
店员说：“目前还不能确定，可能需要三五天，但明天起就要放年假了，店铺重新开业得到初九，如果您现在需要退钱的话也可以，等检测出来后您再过来补钱，如果现在不想退钱的话，到时可以直接从产品本金里扣。”
“现在退吧。”
店员点点头：“好的，您这边签字留一下联系方式。”
两人出了店，丛隽声还在惦记着得请别扬喝点东西，于是说：“那边有个咖啡店。”
“下次。”别扬视线从腕表移到他脸上：“送你回家，我待会儿有事。”
丛隽声顿了一下：“不用送，我……刚好要去找朋友。”
他脸上不藏事，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别扬不由得勾唇：“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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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丛业雄和周群带着丛永奕和亲戚去了墓地上香，丛隽声在家里吃了早餐，快饭点时他们回来，草草做了几个荤菜供饭。
周群在店里提了一箱牛奶和香梨放到车后备箱，对丛隽声说：“收拾一下，今天去大伯家过年，上楼把弟弟的围巾和红色那件外套拿下来。”
丛隽声惊讶看向周群，周群瞥他：“不想去？”
“没有。”丛隽声抿唇，嘴角溢出来不明显的笑意，转身往楼上走：“我马上去拿。”
在丛家的这些亲戚当中，要说对丛隽声好的，也只有丛家大伯一家人了，对待丛隽声和待自家儿女没什么两样。
因为学习以及搬到县城的关系，丛隽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大伯和大伯母，回老家一次来回就是两个小时，一来一去的很劳累，丛业雄和周群只要回了老家都会住几天，他们不舍得关店，因此都会将丛隽声留在家里。
丛隽声已经记不得上次去大伯家是什么时候，只知道每次大伯和大伯母见到他，不是嘘寒问暖就是给这送那。
决定回老家过年这件事他事先并不知道，在家也没听见丛业雄和周群说起过，如果提前就知道，他还能给大伯他们买点礼物。
老家的新年气息比县城要浓许多，从进村起不算宽的水泥路两旁树上隔一段距离挂一个红灯笼，村口的拱门更是张灯结彩。
路上偶尔会有过路的行人，较宽敞的地方站着三五成群的小孩在玩烟花爆竹。
车在丛家门口停下，今年来丛大伯家过年的亲戚不算多，就丛家这两兄弟。
丛大伯家是乡村自建二层楼房，正面可见的所有门窗都贴着对联和剪纸，车一停下里面的人就察觉到了动静纷纷出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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