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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淑青福至心灵，立刻举起手机录像。
直到人进了屋他才收好手机。
别扬看向沙发上笑嘻嘻的人沉默片刻，开了口：“淑青，爸妈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别淑青愣怔半秒，收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滑动手机：“不想接。”
“他们训你了？”
“没有。”
别淑青摇头：“就是不想接。”
自从在法国谈崩，她就没有再理他们，说是跑到溪安来玩，更多的却是逃避。
爸妈对他们很好，所以别淑青才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哥操劳那么多年。
小姑娘长大了，心里也开始藏着不少事。
别扬不会勉强她，忽而换了个话题：“还有几天阿声的生日，你……”
“我会离开！”
别淑青举着手，脸上阴霾一扫而光，狭长漂亮的双眼弯了弯，笑得狡黠。
“哥，我不打扰你们，我去外婆那儿，你们……嘿嘿！”
别扬：“……”
他起身一巴掌拍她头上：“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装什么呀，我整天都打卡他们学校校园墙，你是真没危机感啊哥，知不知道自从他打架那事儿真相大白后有多少人喜欢他？满墙都是他的cp楼！”
“少揣测你哥。”别扬警告看她一眼，进了丛隽声房间，打算守着人写完作业。
别淑青翻了个克制的白眼。
整天往人家房间跑，还装呢！
别淑青埋头剪辑视频，将丛隽声剪辑到之前的草稿里，但剪着剪着速度就慢了下来。
她打开微信看妈妈发来的信息，眼圈渐渐发红。
都是她爱的人，可她更心疼哥哥。
到底是什么理由说不出口？宁愿这样和她僵持。
她压着心底的酸涩进了房间。
……
生日当天，丛隽声在楼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眯了眯眼望过去，那身影立刻往草丛里躲。
少年走过去，见小男生双手抱着蹲在地上做祈祷状，身上还穿着实验小学的校服，书包放在一旁。
“永奕……”
丛隽声轻声叫他，丛永奕吓了一跳，然后扭头望过来，眼眶瞬间红了，起身扑进少年怀里。
丛隽声一时不察，脚下踉跄一瞬，稳住脚跟后拍了拍他后背：“你一个人来的这儿？”
丛永奕点头。
他不过是和同学出去玩了一天，回来哥哥就不见了，他以为丛隽声只是出门忙，可是一天两天，一个月过去，他都没有再见到他。
丛永奕小男子汉般想，他就要上三年级了，不能不懂事。
哥哥离开家里可能会更开心，所以他忍着，一直没有去问周群和丛业雄关于丛隽声的事情。
丛永奕知道丛隽声的学校在哪儿，每次被周群接回家都会找机会偷偷溜出来，跑到一中校门口去等人。
可他们时间完全错开，怎么可能能遇到，丛永奕却还是锲而不舍地去守着。
……他很想念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却待他极好的哥哥。
知道丛隽声住在这里，还是因为周群有个住在一中对面学区房里的老同学，她受邀带着丛永奕去玩，那天周群打麻将打到很晚，出来已经是十一点。
周群在便利店买东西，丛永奕跟在她旁边，视线却一直看着对面三三两两走出来的学生。
他已经不抱希望看到丛隽声，可路过这附近下意识地去寻找什么仿佛已经成为小男生的习惯。
他面无表情看着，突然眼里闪烁了一下，丛永奕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下一秒如离弦的箭矢般冲了出去。
他不顾周群在身后担忧的叫喊，一头扎进昏暗的地下通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看到哥了！他要去找他！
丛隽声骑着自行车，速度不快，但丛永奕要通过一个有阶梯的地下通道，等他跑到对面，早没了丛隽声的身影。
小男生落寞站在原地，眼眶渐渐红了，片刻后他咬着牙蹲下抱着头哭。
周群姗姗赶来，怎么问丛永奕都摇头。
他从没有那么痛恨过自己不会讲话。
他从不认为这是一个缺陷，小时候他哥总告诉他，上帝在关上一个人某扇门的同时也会为这个人打开许多扇窗。
那时他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长大些自己琢磨明白了，因此他从不会因为自己不会讲话而感到自卑。
可是此时此刻，丛永奕是多么想发出声音。
他好想放声大哭，想大喊，想叫声哥哥。
第50章 丛永奕的礼物
丛永奕记下丛隽声晚上放学的时间，在周群和丛业熊睡下后偷偷溜到一中门口，躲在黑暗处。
晚上十一点过几分，丛隽声果然出来了，丛永奕眼睛一亮，眼里闪动着希冀的光，他脚下微动，下一秒就要冲上去。
可接下来的画面让他生生停住了。
他哥走向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人，那人待他哥就像他哥待他那般温柔，他们说说笑笑，一路推着自行车走了。
丛永奕神情恍惚地跟在两人身后，看见他们走进了市中心的一个小区里。
他像个偷窥者一样窥视他哥脸上洋溢着的神色。
那是之前在家里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看着丛隽声和别扬上了楼，丛永奕在楼下蹲了好久，也哭了好久，最后一个人寒心酸鼻地跑回了家。
丛永奕记得丛隽声的生日，他忍住许久没来打扰他，就怕他哥一看到他就想起之前在家里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可今天是他哥的生日，礼物在很久之前就看好了，昨天刚攒够钱去买的。尽管丛永奕很想亲自给丛隽声，但他有所顾忌，于是打算就放在门口。
可他不知道丛隽声住几楼，因此才在楼下鬼鬼祟祟的。
不料被回来的少年抓个正着。
丛隽声拉开小男生，严肃问他：“有没有给家里说一声来？”
丛永奕摇头。
丛隽声不可能直接把人赶回去，他将人领上楼，家里只有别扬在。
别扬视线从少年脸上慢慢落在旁边揪着丛隽声衣服的小男生身上，沉默片刻了然，应该是他家小孩儿之前的弟弟。
“这是哥哥，打个招呼。”丛隽声极轻地推了推丛永奕后背。
丛永奕想也没想便一百三十度鞠了个躬。
就是这个人让他哥那么高兴的，他哥喜欢，那么他也喜欢。
别扬：“……”
丛隽声摸了摸鼻子，他没想到丛永奕会这么正式。
别扬嘴角微扬：“过来吃饭。”
“淑青不在吗？”
“去外婆那儿了。”别扬将筷子递给少年，又拿了一双递给小男生，丛永奕却摇头。
没等丛隽声说什么，他拉开书包拉链，拿出一个精品袋递给丛隽声。
丛隽声拿着袋子出神片刻，问他：“给我的？”
丛永奕将袋子里的小卡片拿出来，上面用水彩笔写着哥哥生日快乐六个字，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彩色蛋糕，稚嫩的笔划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他亲手所作。
丛隽声愣怔，捏着卡片一角的手指加重了力道，指尖泛白。
他情绪上涌，匆忙起身岔开话题：“怎么不接筷子，吃过了？”
没吃，怕在校门口被他妈拦住，他下了课就赶紧小心地跑来了。
丛永奕点头，做了个要离开的动作。
“要回家还是去哪里？”
丛永奕比了个1。
他要回家。
丛隽声放下袋子打算送他，手机突然响起来，少年心底升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盯着屏幕上跳跃着的“妈”愣神，搬出来后一直没有和他们联系，因此备注他都没有改，此时再看，恍如隔世。
丛隽声接听。
听筒里瞬间传来周群压抑着怒火质问的声音：“阿奕是不是在你那里？知道自己拿不出来一百万打算走歪路了吗？你明明知道他喜欢你，是不是打算挑拨离间我们的母子关系？”
周群甚至没有问一句就定了丛隽声的罪。
她话里话外的斥责意味明显，尽管已经从那个家里离开几个月，可因为被周群精神压制十几年，听见这话，丛隽声还是感觉胸口被什么压住一样有些喘不过气。
真没出息。
丛隽声心里瞧不起自己。
“待会儿我把人送回去。”
“地址给我！我给你讲丛隽声，你少把歪点子打到阿奕身上来！给我地址我现在就去接！”周群厉声道。
丛永奕一直看着丛隽声神色，少年只是眉梢动了一下他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了。
他拉住丛隽声的手，心底满是不舍。
哥，你别难过……
少年摸摸他头顶，厌烦地丢下一句“我会送过去”就挂了电话。
“哥，我——”
“我送你。”别扬早就穿好了外套，揽着丛隽声肩头揉了揉：“下楼。”
“好。”
在河对面丛隽声就把人放下，看着他进了超市才收回目光：“走吧哥。”
别扬掉头驱车上主路离开，突然问：“一直不会说话？”
想了一秒丛隽声就反应过来：“嗯，出生就这样，开始以为只是说话晚，两岁多才带着去医院，医生也没有检查出来原因，我之前想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但我妈……我，他们不准，坚持永奕心理没问题，越拖越久，后面都习惯了，就没有再特别注意这件事情。”
别扬心下了然。
他们坚信丛隽声以后一定会照顾着丛永奕，抱着侥幸的心态将看医生这件事搁置下来，丛永奕从小就和丛隽声亲，因此他们用这件事若有若无地拴着少年。
看得出来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两兄弟也很亲，别扬神色平静道：“有没有把他带去其他地方检查的打算？”
“以前想过。”丛隽声说：“但现在他们应该不会同意我把人带走。”
这确实是个问题。
若是贸然带走，就算丛永奕站出来说是自愿的，可他是未成年，法律上他的监护人是周群和丛业雄，最后若是周群把丛隽声告了她是占理的。
“上京有一个特殊儿童会，权威注册，检查免费，后续治疗会有人根据被治疗儿童家庭情况进行评算，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八，最近几年都在往上走……”
“阿声。”别扬看他一眼，见少年在认真思考，这才继续道：“机构每月只有两百个预约位置，现在预约，可能得到下半年七八月份才能成功。”
下半年七八月份……
那时他正好是暑假，时间没问题，钱也能多多少少存些，检查是免费的，路费也没问题。
可这几个月时间……他能搞定周群和丛业雄吗？
丛隽声沉默着，到家时，他毅然拿出手机搜索那个机构。
自己摸索着注册信息填写个人资料，完成一堆复杂的预约条件后，丛隽声松了口气。
八月十八是丛永奕的生日。
这个，就当给他年满九岁的生日礼物。
第51章 平安卡
别扬垂眸看着认真的少年，神情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除开坦诚，或许让他感受到自己也在被需要，更能让他愿意享受生命，而不是踽踽独行地完成一项项对自己严苛的任务。
结果重要，但过程才是让人成长的中心所在。
吃完饭，丛隽声拒绝了别扬给他下午请假的提议。
“今天你的18岁。”
别扬沉沉看着他，丛隽声觉得他哥情绪不对，心虚地上前讨好。
“哥，我早上答应了陈净下午一起吃饭……今晚不上最后一节课了，提前回来，行吗？”
别扬不语。
丛隽声有点心慌，回忆着玉米肠朝他撒娇的招式，厚着脸皮抱着人在他颈窝蹭。
动作越是生疏越要命。
片刻后，别扬闭了闭眼按住少年的腰。
生疏与否，他都一招也接不住……
他哑着嗓子：“去吧。”
怀里一空，人已经到了门口，少年清脆响亮的声音落在屋子里：“谢谢哥！”
他垂下的手指微微蜷缩，温热的触感还留在指尖，只是人恐怕电梯都坐上了。
玉米肠蹭到别扬脚边，男人半蹲将猫捞起来，玉米肠低头嗅他手指，随即舔了舔，叫得黏黏糊糊。
它现在长得极好，猫毛在灯光下甚至泛着淡淡色泽，经过一段日子的精心照料身上长了不少肉。
都说蓝猫不爱叫，许多养过的人在蓝猫小时候甚至认为他们是哑巴。
但玉米肠话密得出奇。
别扬挠它下巴，意味不明开口：“原来跟你学来的。”
“喵嗷～”
陈净缠着丛隽声要给他过生日，想的是找个地方请他吃顿饭，买个蛋糕，然后在阿声吹完蜡烛后变出准备好的礼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陈净，你觉得酒应该准备哪种？晚自习是老袁的课，他肯定又让自习，咱们多少整点儿？”
陈净面无表情看着热心过头的学委＆体委：“我，邀请你了吗？”
“说的什么话？”余万洋没把陈净的话当回事儿，继续道：“班长也去，带着何卿怡现在都偷溜出去买礼物了，她们女生可以不喝，但你不是说丛隽声满十八吗？我们得和丛隽声喝一杯才行！”
“你和我家阿声很熟吗？”陈净狐疑问。
之前阿声可是只有他一个朋友的，在他家里吃了饭碰了杯，在他爸妈见证下官方认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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