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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树(近代现代)——裴忱洱

时间:2024-04-12 07:35:03  作者:裴忱洱
  “我在食堂打了饭。”陈南树扬了扬手里的饭盒。
  广播站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小北搬了把椅子给陈南树坐,两个人就着一个饭盒吃饭。
  陈南树今天还难得打了个鸡腿,他把鸡腿夹到陈小北的碗里。
  “你也吃。”陈小北要把鸡腿往陈南树那边送,被陈南树拦了下来。
  “你先吃,吃剩了再给我。”
  从来都是这样,有什么好吃的陈南树都会可着陈小北先吃,陈小北咬了一口鸡腿,心里美滋滋的,两只小脚欢快的来回摆动。
  吃过午饭,午休也快结束了,两人将东西收拾好,一起往教室的方向走。
  路上碰到了上次和陈南树表白的女生,陈小北早把女生的信息摸清了,女生叫曲清,高一三班的,还是学习委员,据说学习很好,人品也不错,无论从外表还是内在,和陈南树都有种莫名的般配感。
  曲清见到陈南树有些害羞,怯生生地朝他打了个招呼,陈南树很有礼貌的也回了一个。
  “你吃饭了吗?”曲清问道,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未开封的小饼干递了过去,“我这里有饼干。”
  陈南树推拒道:“不用了,我吃过了,你留着吃吧。”
  曲清讪讪地将举着饼干的手收回来,表情看上去有些失落,陈南树是个心软的人,见到曲清这个表情有点于心不忍,“要不你给我一块饼干我尝尝吧,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吃。”
  曲清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她拆开饼干包装,拿出一块儿饼干递给陈南树,陈南树很有礼貌地双手接过递来的饼干,咬了一口夸道:“好吃。”
  “那这一袋都给你吃。”曲清开心地说道。
  陈南树刚想拒绝,一旁的陈小北忽然冷冷开口:“马上要上课了,陈南树你还回不回去了?”
  陈南树经这么一提醒,想起下午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不能迟到,立刻跟着陈小北走了,临走还不忘和曲清说再见。
  陈小北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啊,一步三回头的都舍不得走。”
  陈南树:“我哪有?”
  陈小北哼了一声,“还说什么学习为重,我看你心思都跑到别人身上了,还说不喜欢,骗子。”
  陈小北越说越来劲,最后都上升到了人格,陈南树莫名其妙被数落了一顿,完全摸不着头脑自己到底是哪里又惹到了陈小北。
  “我怎么就是骗子了?”
  “不告诉你。”
  “不行,你快点告诉我,你忽然生什么气?”
  陈小北甩开陈南树拉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教室拐,走前还留了一句:“你自己想去。”
  陈南树愣是琢磨了一下午没琢磨明白,他发现陈小北有时候就跟个姑娘似的,不,比姑娘还难懂,说不准哪句就不乐意了,让人猜来猜去猜不明白,还自己在那生闷气。
  因为不在一个楼层,除非主动去找对方,不然他们可能一天除了饭点都见不着面,平时都是陈小北去找陈南树,偶尔也会有陈南树下来找他的时候,不过这种情况极少,基本都是陈南树橡皮找不到了或者笔没油了才会来找他借东西。
  陈小北今天有意不去找陈南树,想看看陈南树会不会主动来找他,等了一节课,两节课......晚自习都结束了也没等来陈南树,陈小北气的在本子上用力写道:陈南树是死木头,臭木头,笨木头。
  他在最后还加了三个感叹号,每个感叹号都加粗加重。
  身边的同学已经开始收拾书包了,陈小北还坐在椅子上不动地方,同学都走了大半,值日生看见陈小北坐着不动便走过来问道:“你怎么还不走啊?”
  未等陈小北回答,他就自问自答道:“我知道了,你在等你哥吧?”
  陈小北还是不吭声,值日生都走了,他还保持着用笔戳本子的姿势。
  “陈小北,你又偷偷骂我是不是?”陈南树忽然出现在陈小北身后,指着陈小北本子上加粗加重的字迹说道。
  陈小北有一瞬的不好意思,但转而又心安理得,明明就是陈南树先惹的他,他干嘛要不好意思。
  陈小北:“哼。”
  “你还哼。”陈南树捏着陈小北的脸,这两年陈小北被他养的很好,瘦削的脸颊上都长了点肉。
  陈小北不正眼看他,还故意又哼了两声,面对陈小北的无理取闹陈南树也不生气,他脾气好,又愿意宠着陈小北,所以不管陈小北怎么“作”,他都没生过气。
  他松开陈小北的脸颊,开始帮他收拾起书包来,也不知道陈小北能用到哪本书,桌面上摆着的书就都一块儿收进了书包里。
  陈小北余光瞥见,指点道:“书桌里的卷纸也要带回去,还有那个红皮的练习册。”
  “好,知道了。”
  陈南树爱干净,不管是书桌还是他的小屋都被他整理的井井有条,陈小北就不一样了,他的书桌被他弄的乱糟糟的,书包也是,卷纸练习册都胡乱的塞在里面,要不是他和陈南树住一个屋,有陈南树打理房间,小屋都得让他造成猪窝。
  陈南树看不过眼,帮陈小北整理书桌,卷子一张张捋好,用摞好的课本压在上面,他边整理边数落:“书桌这么乱,你能找到你要用的东西?”
  “当然能了。”
  “那收拾一下是不是能找的更快。”
  陈小北小嘴一撇,说的理所当然:“不想收拾,不是有你么,你帮我收拾呗。”
  陈南树随口回道:“我还能一辈子跟在你后屁股帮你收拾啊?”
  这句话也不知道戳中陈小北那根神经,他登时跳了起来,扭头就往外走。
  陈南树蒙在鼓里,顾不得其他,赶忙拎起书包追了上去。
  “你又生什么气?”陈南树一路小跑追上在前面走的飞快的陈小北,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拦了下来,“我是木头脑袋你也知道,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呢?”
  陈小北停下脚步,望着一头雾水的陈南树,他嗫嚅着嘴唇,想说的话就挂在嘴边。
  “到底怎么了?你跟哥说说好不好?”
  陈小北张了张嘴,刚要鼓起勇气将心里憋着的话说出来,忽然陈南树兜里的手机响了。
  因着放学晚,陈老汉给他们买了个旧手机,只能接打电话,平时都放在陈南树手里。
  陈小北到嘴边的话被这一通电话打断,他只能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喂,妈,怎么了?”
  陈南树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声音也带着颤抖,“好,我们马上回来。”
  “哥,怎么了?”陈小北也跟着紧张起来。
  “爸出事了,现在在医院。”陈南树说完拉着陈小北的手往车站赶,他们要赶上最近一班客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他们看见一向坚强的林秀芬瘫坐在地,眼睛都哭肿了,见到陈南树他们回来,她从地上爬起来朝他们走去,她拉着陈南树的手说:“怎么办啊,你爸爸他可怎么办啊?”
  林秀芬已经完全慌了神,陈南树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妈,你有医院地址吗?”
  林秀芬:“有,刚打电话那人给我留了地址。”
  陈南树:“那咱们赶紧先去医院,到了才能知道爸现在是什么情况。”
  当晚他们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就坐上了最近一趟去往江市的火车。
  火车要开一宿,他们只买到了一张卧铺,卧铺留给了林秀芬,陈南树带着陈小北去过道的空地铺了旧床单坐着。
  怕陈小北不舒服,陈南树从后面搂着他,又解开自己的大衣扣子将他包住,陈小北窝在陈南树温暖的怀抱中,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陈小北:“哥,我睡不着。”
  陈南树声音沙哑:“我也睡不着。”
  “你说秀芬姨睡着了吗?”
  “...应该没有吧。”
  陈小北从衣服里伸出手,握住陈南树露在外面的大手,常年热乎的手心此刻冰凉,陈小北知道,陈老汉是陈南树的父亲,血缘的纽带自然会让陈南树比他更担心,更焦急。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南树,最后只能学着陈南树常对他做的那样,将他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搓着,试图将手搓热乎,可搓了好一会儿,那双手还是冰凉,甚至温度变得更低了。
  “哥......”陈小北终于忍不住,掉了眼泪,“陈叔会没事的吧?”
  他害怕,怕发生变故,怕一切都因变故改变,这种担心从他被陈家接受的那天起就一直存在,终于他担心的还是在这一天发生了,让他惶惶无措起来。
  其实陈南树此刻应当远比他还难过,但他却仍语气温柔地安慰陈小北:“爸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陈小北是个多疑的人,很难相信别人说的话,但只要是陈南树说的,他就愿意信。
  凌晨的时候,陈小北终于熬不住了,耷拉的眼皮合上,他沉沉睡了过去。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陈南树看着窗外见亮的天,毫无睡意。
  少年总是在某一时刻突然长大,在家里的天有顶梁柱撑着时,他永远都会是活在父亲羽翼下的幼鸟,但当顶梁柱撑不住,天要塌下来的瞬间,幼鸟被逼学会振翅飞翔,小树苗也在这一刻成长为为家人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可这样的成长终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第10章 
  火车开了一夜,上午八点,火车准时到站,陈南树提前叫醒熟睡中的陈小北,林秀芬同样一夜没睡,只在凌晨时闭上眼假寐了一会儿,此刻已经收拾好,拎着行李过来找他们。
  陈南树接过林秀芬手里的行李,搀扶着走路不稳的林秀芬,还不忘招呼陈小北跟上。
  陈小北揪着陈南树的袖子,一步不落的跟在他身后,火车站到处都是人,他怕一个不留神就跟丢了。
  这是陈南树第一次到大城市来,以前他总是问陈老汉城里是什么样,是不是真的像课本上写的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家家户户都住在装修精美的高楼里。
  他对城里的生活充满了幻想,无数次想象自己考上大学,坐上开往市里的火车,亲眼去看看书本上所说的繁华,但没想到,他第一次进城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甚至都没有心情好好看一看大城市的繁华,就在湍流的人潮中迷失了方向。
  陈南树手足无措,不知道下了火车该怎么走,甚至连火车站的出口都没找到。林秀芬不比陈南树强到哪里去,虽说比陈南树多活了几年,多吃了几年的盐,可她最远也就去过小县城,再加上对陈老汉的担心一下子就慌了神。
  最后还是陈小北告诉陈南树他们该怎么走,陈小北并不慌张,反而自然地找到了出站口,还找到了专门用来打出租的站台。
  他这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对城市生活的熟悉。
  不过这都不是紧要的,对他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去医院看陈老汉到底情况怎么样了。
  排队打出租等了快二十分钟,上车后陈小北拿过陈南树记的字条,和出租车司机报了医院的地址。
  出租车一路往北开,早上八点,刚好赶上早高峰,陈小北出神地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高楼大厦,没来时不觉得,到了这儿后陈小北忽然在心里对这座城市升腾起了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熟悉。
  可这熟悉并不能让陈小北高兴起来,反而让他很害怕。
  一些片段在脑中闪过,他本能地抗拒回忆起过去,这让他头痛欲裂,最后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窗外。
  陈小北将头靠在了陈南树宽大的肩膀上,“哥,我头疼。”
  陈南树正在走神,闻言伸手呼噜了下陈小北的脑袋,“眯一会儿就好了。”
  陈小北用脸蹭了蹭陈南树的肩膀,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他听了陈南树的话,合上眼眯着,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安让他难以入眠,他总有不好的预感,这让他惶惶无措。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陈南树他们按照前台护士的指示坐电梯上了六楼,在重症监护室他们看见了昏迷在病床上的陈老汉。
  陈老汉的两条腿都没了,让车压的,断的齐整。
  林秀芬看见陈老汉的第一眼先是一怔,之后便再也绷不住了,她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陈南树的眼眶也红了,泪珠顺着脸颊滑下,那颗鲜红的朱砂痣在被泪水晕染后便的更加红艳。
  陈南树咬着嘴唇,几乎快咬出血来,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陈小北嘴唇轻轻颤抖,趴着玻璃往里面看,陈老汉虽然四十多岁了,可身体一向硬朗,他平时虽然不苟言笑,但有时地里的活忙完了闲下来后,也会教陈小北和陈南树编草帽编小篮子。
  陈小北很聪明,一学就会,陈老汉就笑眯眯地夸他聪明,每当这个时候陈小北心里都喜滋滋的。
  不知不觉,陈老汉在陈小北心中便立下了一个高大威严的父亲的形象。
  可现在陈老汉却倒下了,无法站起,甚至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一想到这陈小北的心就揪揪着疼。
  陈小北哭的稀里哗啦,最后看不下去了,跑到陈南树怀里猫着,自欺欺人地想着看不见也就不难过了。
  陈南树抹了把眼泪,不允许自己再哭,他知道这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这恐怕还只是个开头,林秀芬和陈小北都还指望着他呢,他不能倒下。
  陈老汉是在下班后出去买饭的途中让大车撞了的,因为不是在工地上受了伤,所以公司不包医疗费,但出于对员工的关怀,派了个代表来慰问,给了五千块钱。
  若是放在以前,陈南树会觉得这五千块钱可真多啊,给他一年都花不完,可现在陈老汉躺在重症监护室,一天的流水下来就要小一万块钱,那五千块能顶什么用呢?
  陈老汉人缘好,工地的工友发起了众筹,筹了一万五千块钱给送了过来,陈南树站在病房门口将这钱接了下来,又给来送钱的叔叔磕了个响头。
  “叔,这钱算我借的,等回头我一定还给你们。”
  来送钱的叔叔听后眼睛都红了,他拉着陈南树的胳膊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不用还了,我们也拿不出再多的钱了,只希望你爸能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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