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谪宦(古代架空)——明灵不顾

时间:2024-04-12 07:37:45  作者:明灵不顾
  司马厝眉头几不可见地跳了下,若无其事地掀袍落座,道:“与他无关。”
  淡漠得像是在谈一个陌生人。
  薛迈倒也不意外,干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殿内正中,金九龙御案坐南面北设在上首,左侧并排是镀金凤案,为帝后之座席。
  其下殿左右两侧摆着数十张案几,案上金杯佳肴,饕餮美食皆已备齐,文武百官各自落座静候圣驾。
  司马厝明显兴致不高,打那坐着跟个门神似的脸臭得要命,只在贺凛有些局促地进场时抬起眼瞧他一瞬便移开了目光。
  忽一道尖细的嗓音传来,“皇上皇后驾到!”
  在座人皆出列行礼,齐呼万岁千岁。
  宫人簇拥间,李延瞻携着身侧的皇后龚芜雍容步入,他头顶华盖,皇袍曳地尽显天家威仪。
  “众卿免礼。”
  司马厝行完礼抬眸时看清了跟在李延瞻身边亦步亦趋却昂首挺胸的人。
  着一身蟒纹花衣,头戴一顶竹丝做胎青罗面子刚叉帽,两鬓斑白但脸颊饱满,魏玠俨然一副“司礼监第一人”的作派。
  他压下眸中的情绪而神色不变。
  该来的,总会来。
  元璟帝及众人一一落座,阶下首案却是空了出来。颜老不在,内阁次辅龚河平自然而然地成了首席,他与凤案后的皇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李延瞻红光满面,目光居高临下的环视一圈,最终停在了司马厝的身上,不吝褒奖地道:“今日乃我大乾大吉之日,长宁侯力克敌军,我大乾有此等虎将,实乃福气!”
  他那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一时思虑不周竟是没给司马厝留半点面子,等总算清醒了些又听了谏言才后知后觉自己做法欠妥,便有心想要弥补一二。
  司马厝躬身,说:“为国效力乃将臣本分,万死不辞。”
  “好!哈哈哈……快快请起,特设佳宴以接风洗尘。望勿拘束,共享宴饮。”
  话毕,李延瞻笑着举杯,官员们互敬琼浆。
  丝竹声起,舞姬若粉白色花瓣翩然进殿中,楚腰卫鬓,玉带轻扬曼妙多姿,直教人看了心花怒放。
  司马厝回身,不经意暼见殿内边缘的一处黑漆葵纹案后的身影。
  云厂督独远偏安,清心寡欲得像个过场香客。
  司马厝不悦地撇过脸。
  倒是懂得低调,可惜了,没用。
  筵至一半,却迟迟未见入正题。
  是治长宁侯抗旨之过,亦或是赏挫敌之功,再或是两两相抵。元璟帝没明确表态,也无人知他是何想法。
  苏和风缓缓起身,试探着道:“珍馐丝竹未免乏味,此等良辰佳日,陛下何不就功行赏,一展皇恩福泽,也容我等开开眼。”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肃了神色,凝神细听。
  李延瞻却是偏头望了眼端坐一旁的魏玠,打着哈哈道:“苏卿可是挑了,改日也该见见新意。”
  苏和风怔了怔,一时没能接上话茬。
  沉默间,只见魏玠弓着身颤巍巍站起,慢慢走到元璟帝边上低垂着头站着,竟是开始着手布菜伺候。
  司礼监掌印又何须作活如此。
  李延瞻忙道:“朕知魏大伴侍奉尽心尽力,今日当同座享席才是。”
  “咱家不妨事,伺候乐在其中。陛下您就是天,大得过四海八荒。”魏玠伏小做低,恭敬有加,只眼中阴损怨毒之色一闪而过,说,“倾囊效劳,听命于君,是奴等福分准则。若有人悖命,便是想要学那扶摇鲲鹏,不识好歹越过了天去!”
  “此言甚得朕心。”李延瞻似是动容,微眯着眼望向司马厝,“长宁侯,你可有话要说?”
  举座皆寂,目光聚集之处,司马厝抬抬眼,面无表情。
  终归是落了把柄,抗旨不遵这事可大可小,若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添油加醋一番,保不准会将风向引到什么地方去。他那日拒收赔礼,便是掐了与宦党的缓和之机,魏玠的发难是意料之中。
  司马厝离席叩拜。
  没有被战场沙雪掩盖的豪言壮语,肺腑忠言,都尽数埋葬在了那夜的和乐高台之上。
  他在掘地三尺,徒有不甘,却终究,无话可说。
  “将臣,甘受责罚。”
  (本章完)
 
 
第12章 裂冰玉 “我要一个交代。”
  “军中以军令为先,况且战局大胜,何罪之有?”广昌伯肖博简并不苟同,落杯起身反问道。
  魏玠冷笑道:“不遵皇命,有愧天恩,难道理应受赏不成?”
  “魏掌印此言差矣。得立军功凯旋而归,便是谨遵皇命;镇边守国殚精竭虑,便是不负天恩。”苏和风适时说道。
  “混淆视听,岂非乱套?”
  唇枪舌战,各说各理,毫不相让。无非是各有动机,各有所图,在这世故的浊流中立着的一截礁角林立对峙着。
  司马厝却平静得好似皆与他无关,只任凭发落。
  李延瞻手肘支着桌案,拉下了脸很是不悦。
  敢情这是赏是罚,都不是他说了算。司马一族本就屡世公侯声望甚高,轻易受不得罚,若是要赏……恐怕如的可就非他本意。
  “陛下思虑久,臣妾倒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话本先生道那虫鼠猖獗,私吞军粮。”颜道为望向魏玠,目光带着审视。
  “陛下,臣以为不可。朔边军情不容懈怠……”肖博简闻言极力劝阻。
  市井流言真假难辨,离谱到天方夜谭的都有,可往往又恰好贴近实情。不知何处漏了风声,竟出了这般大的岔子。
  除非是,另有其因。
  “将臣叩谢圣恩。”他没有不服,更没有为自己辩解,也犯不着让别人替他求情,还保不准会受到什么猜忌牵连。
  “虽是如此,但……”肖博简意图再劝,却见司马厝已是磕头谢恩。
  贺凛上半身依旧趴伏着,头微微抬起恳切道:“末将乃长宁侯麾下副将,相随征战出生入死多年,却……”
  “颜老言重。”李延瞻惊讶过后,起身要去扶他落座。
  李延瞻闻言道:“颜老请言,愿闻其详。”
  他蹙眉沉思间,下意识地想用指尖抚上裂冰玉戒,却没有触到意料之中的冰凉。
  “陛下明鉴,绝无……”魏玠尖声辩驳却见殿下一人已是跪倒在元璟帝跟前,膝盖重重撞地的声音令人闻之一震。
  “颜老莫不是病糊涂了,怎地去听这等出自无赖之口的胡言乱语?”魏玠从容四两拨千斤,阴阳怪气道。
  “这茶可是不合心意?来人,为颜老沏上最好的香茗。”李延瞻道。
  殿内熏炉生烟把阴冷森寒都挡在外殿,只留下春光融融,以及那光怪陆离的是非。
  李延瞻一愣,说:“此等谬言,不足为信。”
  李延瞻拿眼瞧他,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问道:“所谓何事?”
  他似是说不下去了,复埋头道:“但求归田农耕以养妻小。”
  他眼底蓦地惊涛一片。
  众人哗然,俱是始料未及。
  龚芜盈盈福身,得了元璟帝应允后浅笑道:“天恩如山不可负,陛下仁德自是既往不咎。长宁侯有武略之才,此行迢迢而来任职京营倒也适得其所。”
  “速为颜老端来热茶。”一旁的龚河平吩咐宫婢道。
  自元璟帝不满太后龚绰干政以来,外戚被宦党打压已久。若是能引来外力将原格局打混,也不失为夺势可乘之机,更何况是与魏玠不对付的长宁侯,可谓是极佳人选。
  京城三大营即千枢营,天威营,长锋营,素来担负着“内卫京师,外备征战”的重任,为皇帝直接指挥的战略机动部队[1]。
  “请皇上金安。老臣来迟,还请恕罪。”他缓缓走上殿前正中躬身施礼,声音沙哑像将断未断的弦。
  昔日悲愤难抑,今日却冷静得出人意料。他可不信瀑布能一下子滞成死水。
  雅致小巧的茶盏落于案上,茶烟袅袅,淡香四溢。颜道为却是低头沉沉一叹,未动茶盏分毫。
  “将去八千里,粮行稀且阻。虽战不得控,受遣还澧城。不闻有天子,只知有魏祖。黄门掩苦口,不知何说起。”颜道为怒视魏玠,伸手颤唞直指着他质问,“敢问魏掌印,此又当作何解释?”
  颜道为却是忙疾走几步避开,伸手摸着一角桌案,猫着腰慢慢往位置上移,身子弓得下一秒仿佛就要断掉似的。
  殿门突然被打开,白光照流尘似要揭了这锦幕后的遮掩,慢慢现出来人身形,佝偻瘦小得不成样,长长的发须皆白,一袭朝服却是穿得妥帖得当。
  他言辞难掩激怆,似大漠孤烟万里无归。
  “劳陛下挂念,微臣无碍。”颜道为说着却像是喘不上气似的胸膛剧烈起伏,忙用手抚了抚。
  云卿安轻抿薄唇,目光流转不定,上挑的眉梢带上浅浅的意外之色。
  “望陛下开恩,允末将解甲还乡!”贺凛声似洪钟,俯身跪地重重磕头。
  “陛下不必。”颜道为才坐了一小会,又撑着桌站起,说,“微臣近日偶听得茶楼小调,实是辗转难眠。”
  “伯爷此言差矣,有长宁侯叔父坐镇,想必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龚芜坚决道,在龚河平不着痕迹投来的目光中心下了然。
  自有定数。
  魏玠狠狠咬着银牙。
  如此一来,便是削地方,收中央。到了天子脚下卖命,看似风光荣宠,实则框束颇多。
  李延瞻自讨了个没趣倒也不恼,关切问:“颜老身子可是好些了?”
  “哈哈好,皇后惯会解朕燃眉之急。”李延瞻拊掌而笑,“众卿认为如何?”
  众官纷纷侧目,对这位老人敬重有加。
  军卒自有饷银俸禄,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贺凛!”司马厝突然摔碗怒喝,面色冷冽,“军有军规,岂容你御前放肆!你话里话外说的什么,是不满我亏待你不成?”
  将卒同心齐力,方能致胜。若是传出将帅失德,苛待下属的传言,军心难免动摇,此为大忌。
  “情非得已,万望体恤!”贺凛梗着脖子,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李延瞻沉吟片刻,望着司马厝道:“是否确如贺副将所言?”
  “将臣素来与手下同舟共济,极尽所能以劳。”司马厝将目光从贺凛身上移开,“若有亏待,实非所愿。”
  “侯爷仁至义尽!”贺凛沉痛道,“实乃物资所缺而致。”
  “陛下切勿听信胡言乱语。”魏玠觉察出不对劲忙打断道,“军用粮饷物资拨用自有户部肃清,断不会捉襟见肘才是。”····“说的是。”司马厝冷冷盯着他,“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魏掌印最是清楚不过。”
  魏玠鼻子都要气歪了,原来这两人一唱一和唱大戏就是冲着他来的!
  “侯爷此话何意?何人不知军中烤马可流油,炊饮有滋有味,可莫要污蔑……”
  魏玠话音未落,却见贺凛从怀中取出一皱巴巴的布包,神情悲切道:“末将实受诸多关照,愧对侯爷。此为临出门时侯爷特地留与我,嘱我饭饱衣暖。”
  在他那满是糙茧的手剥落的布包中,一块黄黑色的疙瘩现于人前。
  “此……为何物?”众人神色凝重观察良久,犹疑不定。
  贺凛重重一叹,望着那块疙瘩时神情柔和得能溢出水来,道:“此为军中饱腹至宝,糙米窝窝头。”
  朔边艰苦,不料竟清贫至此!
  在座一时肃然起敬又不由生出同情之感,再望向魏玠时目光皆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颜道为更是剧烈地咳嗽。
  “不……不可能!”魏玠恨得咬牙切齿。
  “魏掌印若是不信,还请一品芳泽。”贺凛用膝盖往魏玠方向挪了好几步,几近挨到他脚边,双手高高托举着黄黑疙瘩献宝似的呈给他。
  自食其果,理所应当。
  司马厝不端不正地坐回原席,案底下的手随意拨了拨衣角,嘴角勾出嘲弄。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魏玠被逼得狼狈倒退,讨好地用目光向元璟帝求救未果,慌忙搜寻另一个身影,不出意料地眼前一亮。
  “贺将盛邀却之不恭,本督愿请代尝。”云卿安越过琳琅案席在魏玠身后扶他,目光在黄黑疙瘩停顿一瞬,依旧清冷无漾。
  来了呀。
  司马厝凝视着他,身子微微前倾时手肘压着桌沿,缓缓笑了,说:“贺凛,不要吝啬。我赠予你的心意,送给云督便是,他担得起。”
  “是。云督请。”贺凛忙道。
  糙米窝窝头躺得无辜,像极了被泡烂捅穿的烂木。
  又像,幸灾乐祸的恶劣嘴脸。
  云卿安深深地望了司马厝一眼,伸手接过宫人递上的玉箸去夹那窝窝头,二话不说放进嘴里。
  他竟是认真的。
  李延瞻欲言又止。
  “这……”众人皆是瞪大了眼,宛若在看壮士割腕赴死局。
  “贺凛懂事些,快去给厂督倒杯水。”司马厝悠悠然说着风凉话。
  难以下咽吧。
  却见云卿安拒了贺凛乖巧递来的水,吃得面不改色,仿佛没有什么不妥。
  司马厝眉毛挑了挑。
  这窝窝头什么来历他自是清楚,先被丢去给墙角虫鼠啃了一通,又被扔臭肉馊水浸泡过再风干。
  连这都能忍。
  “既然云督已尝过了,可是有何问题?”
  李延瞻问。他倒也不傻,自然是看出些问题来。至于追不追究,他乐得将选择权交出去。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