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来了。”傅惊别垂下眼,面无表情,挑衅意味却十足, “真可惜,还以为林总要在里面住几天。”
这混蛋,今天的事果然跟他脱不了关系!
他扯了扯嘴角,说: “傅总手段得,可惜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吓唬吓唬人还有点用,真想做什么却没那个威力,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说完,他还转头去看孟时书: “你说是吧,宝贝”
宝贝
孟时书大脑一团浆糊,不知道林至突然又扯自己干什么。转念一想傅惊别确实也是因为自己针对的林至,把心头的疑问咽了下去,默不作声地点头。
他没矢口否认,林至心里说不出的得意,尤其在看到傅惊别骤然幽深的眼睛和握紧的拳头以后,脸上笑容越放越大。
机关算尽又怎么样,到头来他人没事,傅惊别心上人也站在他这边了,他才是真正的赢家。
林至得意忘形,话不免多了起来: “傅总又是去哪里,居然没人送,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路”
“去派出所。”
傅惊别薄唇轻启,双眸迸射出寒光,要不是紧扣到掌心的白色印记出卖了他的情绪,林至还真要以为他真一点情绪起伏也没有。
傅惊别说: “毕竟林氏做的都是对傅氏不利的事,我身为受害人,总要从林总的三个员工那里获得点赔偿。”
他这句话里夹枪带棒,林至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双眼一眯: “傅总没必要惺惺作态,那几个人到底是受谁指使,我们心知肚明。”
“是啊,林氏的员工来害傅氏,会是受到谁的指使呢”
傅惊别轻描淡写地开口,随后目光落到孟时书脸上,短暂停了一瞬: “别人的东西也不是这么好拿的,林总驰骋商场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有得必有失的道理才对。”
“够了!”
听着两人咄咄逼人的言语交锋,孟时书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他原本不该开口,他已经害得傅惊别对林至动了一次手,现在再帮林至说话恐怕会再刺激到傅惊别做出什么更冲动的举动出来;但既然他现在不说话对方也没有停嘴的意思,那他的忍让就没有任何意义。
傅惊别横眉冷眼,却住了嘴,孟时书抬眼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提不上力气。
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面目可憎
孟时书最接受不了别人的欺骗和利用,但感情这种事最是覆水难收,他原本以为自己及时抽身离开还能落得个好聚好散,却没想到傅惊别居然这么不依不饶。
几度交锋,孟时书只觉得疲惫: “傅总以为你就算赢了又能得到什么最多就是过过嘴瘾满足一下自己扭曲的心而已,你以为你做这些,就能回到以前吗”
又这样,又是这样……明明他是为了孟时书,可那人总是这么不识抬举,他的眼睛里好像没有自己了,可笑,这就是他的喜欢吗
人的感情还真是廉价的东西。
傅惊别冷笑,垂眼收敛了情绪: “心疼了”
孟时书沉默着,不愿意回答他这句没有逻辑的话。
傅惊别也不在意,只是说: “我之前说的话也还算数,你回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你不肯配合,我会让你的不乖,以及带你走的人付出代价。”
他这几天想了很多,孟时书现在还小,容易被人蒙蔽,分不清对错,他可以宽容一点,反正他总有一天会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待在他身边是对的,留在林至身边是错的,既然孟时书想跑,既然有别的人想维护他,那他就把孟时书的倚仗一点点拔去,让他只能依赖自己。
宝贝傅惊别回味着这个孟时书并没有拒绝的称呼,心尖一颤,仿佛有千万根针密密麻麻地刺入心脉。
孟时书喜欢被这么叫吗
傅惊别不懂感情的事,但他想,如果孟时书喜欢,他以后也可以这么喊他。
不过等人回来了,他要先给对方一点惩罚。
傅惊别油盐不进,孟时书无言以对,三人没说几句话就分开了,林至跟孟时书原本还在说闹,被傅惊别这么一搅,顿时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孟时书又想道歉,被林至四两拨千斤地应付过去,转而问: “对了,你今天找周越行要做的事做得怎么样了,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由于之前有一大段时间跟傅惊别同吃同住,孟时书很多信息都捏在他手上,就相当于把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那个男人眼前,傅惊别想查点关于他的东西轻而易举,这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孟时书不想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而且他有预感,如果他一直留在江城,傅惊别绝对会再对他做点什么,他现在就不是傅惊别的对手,到时候只怕将更难以承受对方的怒火。
他要离开江城,远离会给他带来危险的一切,尤其是不想让傅惊别找到,一些比较私密的东西就需要重新置办。
手机和电话卡林至帮他解决了,但钱的问题没有解决。孟时书跟孟家本来就没多深厚的情感,当然不可能去动原身的钱,那么目前来看钱的来源就只有一条:周越行的那个小公司。
他现在无比感谢当时周越行拉自己入伙,而且听对方说到现在已经西安赚了几个项目,周越行要按比例给孟时书分红,趁他还没打钱,孟时书主动去找他,看能不能以员工身份申请一张银行卡。
好在他成功了,几个项目分出来的钱虽然不多,但也有小十万,够孟时书离开江城以后过一段安生日子。
至于离开的时间……
孟时书垂下眼,决定还是再等等。
他把情况如实告知,林至眉头轻皱: “打算什么时候走”
他是知道孟时书要离开江城的计划的,虽然不理解,也劝过,但后者心意已决,他也不好多干涉什么。
“还不清楚。”孟时书想了一下, “得先想办法转移一下傅惊别的注意力,他盯得太紧,我走了也白走。”
林至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不明白孟时书为什么一定要走,犹豫再三,还是劝了一下: “其实你继续待在江城也没什么,傅惊别虽然疯了点,但在江城并不是一手遮天,只要你来林氏,我可以让你再也见不到他。”
“多谢林总好意了,不过不用。”孟时书说, “而且我在林氏,他就会一直对你出手,我不想继续欠你什么。”
最重要的是林至没有为了自己去开罪傅惊别的理由,孟时书不知道林至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就算是一时怜悯,这份怜悯能持续多久在林氏的利益一再被傅惊别危害过后,林至又会怎么看待自己
孟时书不敢把自己的退路赌在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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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过渡,还是老样子,非常卡
萎靡不振
第44章
欢迎回来
断了傅氏那边的工作,孟时书没有了生活来源,又不好意思一直待在林至家,于是主动提出要去找工作。
只是这具身体的履历不太够。
原身当年读书的时候混得很,好不容易考上个本科以后又沉溺于男色之中——虽然他有贼心没贼胆,最多就是跟别人拉拉抱抱亲亲摸摸,但长期混迹于声色场所彻底掏空了他的学业。原身对自己的专业所学不精,又仗着背靠孟家有恃无恐地一直没去工作过,导致他毕业以后有一年的空白期,非应届生的身份在社会上并不那么受欢迎,孟时书瞒着自己跟孟家的关系,一连面了好几家公司,没有一家愿意录用他的。
没曾想林至听说了他的处境,竟然邀请孟时书去林氏上班。
孟时书指着自己,吓得够呛,又向林至确定了一遍: “我”
他对自己的斤两还是有点数的,所以挑选公司的时候都尽量找的中小企业,那种小公司都不过关,林至招自己干什么
林至说: “你之前在傅氏工作过,也没听说你出过什么差错,既然傅惊别那边你都可以,为什么我这边不行”
这话听着倒挺像这么一回事,孟时书却不信林至会放着这么多高等学府毕业的学生不用来用自己,只是他无论怎样都猜不出林至的动机,顿了顿,迟疑地说: “我说了,我对傅氏很多的机要都不了解,你想通过我打压傅氏,我做不到。”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林至骂了他一句,却没被他的话影响到,依然从善如流, “你觉得我要真想靠你掰倒傅氏,会在傅惊别做了这么多动作以后还沉得下气在这儿跟你演戏”
上回派出所闹剧过后,林氏这边以损害公司名誉为由先后解雇了三位闹事的员工,但傅惊别的攻势并没有放缓,而是越来越猛烈,林至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很少能有喘息的机会,这还是他这周第一次回家。
不过听说傅惊别也够呛,毕竟傅氏的地位还不足以真正撼动林氏,两个人打得有来有回,都在对方手上吃了不少亏,反而便宜了其他观望的小公司。
但尽管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确实是因孟时书而起,他确实很少主动在孟时书面前提起,反而像怕他多想一样。
知道自己误会了林至,孟时书心里小小地自责了一下: “那您……”
林至无辜地说: “那天在派出所不都说了吗,情侣关系,我帮我另一半找工作有什么问题”
“……”
好吧,他就不该奢望林至真能有多正经。
孟时书没再去回林至的话,换句话说他对进入林氏没有任何想法。就算林至真的不在意他也不能不避嫌,林氏跟傅氏体量差不多,要是真的被卷进什么纷争里,他的下场会很难看。
还有一点,如果傅惊别真的是因为自己而对付林至,那他这时候加入林氏对林至不仅没有任何好处,还可能会加剧这场商战的进行。
林至没多功夫陪他多聊,他回来是取文件的,见孟时书真的没有进入林氏的想法,回书房拿了东西,丢下一句让他多考虑一下后,又急匆匆走了。
他走没多久,孟时书就接到了郑迩的电话。
从傅惊别那里逃出来小半个月,这还是他头一回跟自己从前的同事联系。
“喂”
孟时书虽然跟傅惊别闹了矛盾,但公司其他人没为难过他,尤其郑迩还不止一次地帮过他,孟时书对她印象好,所以说话难免温柔了点。
“喂,孟特助。”
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笑意,却跟孟时书平时听到的不太一样,好像多了点公事公办。
她说: “孟特助,你请的假已经到时间了,傅总托我问你一下,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我不是……”
话完没说还整,孟时书背后突然渗出冷汗:他想起之前发现傅惊别真面目后对方只是给他办了请假,严格意义上来讲,他还真的没有离职。
他话不说完,郑迩却仿佛知道他的窘境似的,悠悠说道: “按照公司规定,在职员工去别的公司投简历属于违规行为,而且你私下接触其他公司,没人能保证你会不会透露傅氏的机密,换句话说,你的这种行为,我们是可以把你送进去的。”
跟平时温柔带笑的语气完全不同,郑迩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精英的味道,孟时书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翻纸张的沙沙声,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郑迩好像数清楚了,补充道: “这几天你一共投了十三家公司,可能对傅氏造成了特别严重的损害,傅总的意思是如果你现在回公司把事情交代清楚他可以不追究,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中间留了一大段空白,就是不说“但是”什么: “你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没多余的精力思考什么绅士礼貌了,孟时书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抓紧,手指各关节处泛出清白: “那你们私下调查我,不属于侵犯我的隐私吗”
“是你违反公司规定在先,我们是为了保障公司的权益才不得不这么做。”
郑迩不愧是专业的,她没有被孟时书的话吓到,而是继续说, “当然,你要是觉得我们违法了也可以去报警,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你一个人是很难对抗傅氏的律师团的,现在你最佳的选择是回来向傅总解释清楚,你可以慢一点,现在中午快下班了,你下午到也行,有两个半小时。”
“……”
这副说话的语调倒是跟孟时书以前见过的郑迩在谈判桌上威胁想做小动作的合作商时一模一样,孟时书那时候只觉得郑迩能力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直到现在跟她站到了对立面,才知道对方有多可怕。
而且他一直以为自己跟郑迩起码能算得上是朋友,可是听对方满嘴的威胁,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认为了。
孟时书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对着手机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发出声音: “我要辞职。”
“那也要回来当着傅总的面说。”郑迩语气平常,好像对他要做的任何决定都不在乎,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机器, “你当初入职没有经过人事,而是傅总亲自录用,这件事你跟我说没有用,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今天下午回来一趟吧。”
好话说完,郑迩还不忘又威胁一遍: “不过就算你真的辞职了,在职期间联系其他公司管理层人员的事也逃不脱,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傅总说吧,他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
郑迩的电话来得突然,说的内容令人始料未及,哪怕挂了电话,孟时书都还很难从极度的愤怒中抽出身来。
傅惊别……又是傅惊别。
电话虽然是郑迩打的,但他很清楚背后出具命令的人是谁。
经过短时间的沉寂,再加上傅惊别这段时间对林至的穷追猛打,他还以为那边暂时想不起来还有自己这号人物,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给他憋着招。
没想到他精力还挺充沛,一边在商场上找准了林至的脖子咬,一边还不忘照顾一下他这个“前任”的情绪。
一想到或许自己这段时间的行踪都被暴露在傅惊别的眼皮子底下,孟时书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膈应。
看来逃避是没有用了,孟时书有些烦躁地想,这趟傅氏他是不得不去了。
也好,去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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