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矿泉水在后备箱放着。
“你等等,我下去给你拿。”江星怀推开车门,跳下车。
“小心腿。”傅衍叮嘱着,也推门下了车,他看了看四周。
停的地方很空旷,视野开阔,车窗外是一片烧光的麦田,还有几十具烧焦勉强能辨别面目尸首横亘在田野里。
傅衍走近,看见了地上的弹孔和散落的子弹壳。和一小截被撕下来的布料,那是军用迷彩。
傅衍稍稍松了口气,这里都已经出现了战斗驱逐痕迹,这说明军方已经有所行动了,至少首都这块可能已经开始对感染者进行消除和控制了。
他们接下来的路途可能会轻松一点。
“傅衍!”江星怀站在田埂边喊他, “你干嘛!别看了,等会跳起来咬你一口!”
傅衍没忍住,笑了笑,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水。
“还没到你标的位置呢,天还没黑,我们赶紧上车走吧。”江星怀说。
“先不走,原地休息。”傅衍摇头, “你不能再开了。”
“那我们今天睡车里吗”江星怀弯腰锤了锤自己有些酸涩的小腿。
“嗯。”傅衍蹲了下去,扯开他的裤腿,看了看他的伤口,又按了按他的腿, “走吧,先吃点东西。”
晚饭就没有中饭那么精致了,保温饭盒里的菜饭跟菜已经吃光了。
两人刚就着水吃了点饼干罐头,太阳就下山,天边只剩下很浅薄的一层余晖。
“洗洗手脸。”傅衍说着去打开后备箱,准备去提那一大罐生活用水。
“你别动,我来提。”江星怀立马挤开他,单手就把那大桶的储备水提了下来,又拿了个压缩脸盆,倒满水: “洗吧。”
“照顾人上瘾是吧。”傅衍看着他积极的样子哑然失笑,浸湿毛巾后又拧干,先给他脸上擦了一把。
“我也给你擦。”江星怀找到新的乐趣,拿过毛巾,在水里又拧了拧,呼在了傅衍脸上搓着。
傅衍说他照顾人有瘾也没说错。
他确实挺享受这个过程的,照顾人的感觉挺不赖。他从小没有照顾过别人,也没谁需要他照顾。
他之前跟傅衍说小学老师布置给爸爸洗脚给妈妈按肩那事儿他确实没干过。
但他那时候提过。可是结果是他爸说忙,他妈让他离远点。
这种……怎么说呢,捧着热乎乎的心凑过去很怕遇见‘冷漠’两个字。
又刺又扎的,太难受了,所以他再也没有干过这种傻事,主动示好什么的。
两人洗漱完,天色就暗了下来。
后座椅子放倒,两人并排躺着,弯着腿挤在一块儿。
停的这块地方特别安静,除了微微开着的窗户缝里透过来的风声,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江星怀趴睡在椅子上,咬着笔头,神情艰难。
“不会可以问我。”傅衍替他打着光。
“今天没星星。”江星怀叹气看着窗外, “明天估计还得下雨。”
“这题你先看给出的条件。”傅衍伸手指着题目, “你看这里,已知条件是AB线和——”
“啊我好困,眼睛好疼。”江星怀耍赖皮闭上眼睛。
傅衍: “…………………”
“做一道题。”傅衍放低要求。
“选择题。”江星怀讨价还价。
“行。”傅衍妥协。
开了一天车,江星怀眼睛确实都熬红了。
江星怀刚兴奋的睁开眼睛。
“今天有特殊原因,但是惩罚不能抵消,所以两道题延期落后。”傅衍说, “明天做三道题。”
江星怀: “……………………”
能爽一天是一天,江星怀听完选择题后立马躺平睡好了。
“晚安。”傅衍说完关了灯。
灯关了之后更显得夜晚过分安静。
椅子虽然大,但睡着还是不舒服,江星怀辗转反侧的挪腾了十多分钟都没能睡着。
脑子里也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很多东西。
裸着上半身的傅衍。
跟他说“试试吗”的傅衍。
生病的傅衍。
全是傅衍,明明傅衍就在他旁边。
也许是今天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显得特别黑。
也许是独属两个人的空间太小,距离太近。
也行是他也感冒了。
“叔叔,你记得我之前我跟你说我有个暗恋的人吗。”江星怀忽然问。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黑暗里的傅衍才应声: “怎么了”
“我最近好像没那么想着他了。”江星怀侧过身看着傅衍, “其实我想了想,我或许不是喜欢他。”
傅衍: “……………………”
因为逼你做数学题吗
傅衍无奈转过了身: “为什么……会这么想”
“反正就……”江星怀试探着, “我好想现在总是想着另外一个人。”
傅衍脊背骤然绷紧,脸色冷静且声音稳定: “是谁”
“叔叔,你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江星怀突然问。
“没有。”傅衍脸色冷静并且声音依旧稳定。
江星怀张着耳朵听了半天,慢慢朝着傅衍凑了过去,惊奇道: “是你磨牙的声音哎”
【作者有话要说】
傅衍:这不是磨牙,这是30岁男人的修养
我在第二章的评论下方已经跟那个反复刷负的姑娘调节好了。
我终于能喘口气了。
这两天幸苦大家,也麻烦大家了。这章留言的都给大家发一个小红包,以表谢意!也算是庆祝吧。
第二十六章
“不是。”傅衍说完闭紧嘴,咬紧牙。
“我听到了啊。”江星怀又凑近了些, “你是有蛀牙吗”
“没有。”傅衍说。
“那你怎么磨牙”江星怀想了想,探过手,贴上他额头, “还是你不舒服啊”
傅衍叹了口气,转身,抬起胳膊,搂住人圈好: “睡觉。”
江星怀呆住不敢动,不敢过多感受耳边刮过温热呼吸。
之前浑身发麻的感受又涌了上来。
“晚安。”傅衍又说。
“嗯。”江星怀睡的笔直。
傅衍因为是吃了药的缘故,呼吸声很快平缓下来。
江星怀在黑暗中眨眨眼睛,悄悄翻了个身,头埋进傅衍胸口。
第二天一早。
傅衍是被勒醒的,他两个胳膊一条都不能动弹。
傅衍狠狠拧着眉,微微仰头,看清楚了情况。
江星怀像个章鱼一样,头紧贴在他胸口,两只手,两条腿全缠在他身上,抱的死紧。
抱在脖子上那只手察觉到他在动,竟然开始缓缓越来越紧。
傅衍几乎被江星怀勒的喘不过气,伸手挣扎了一下神奇的没挣开。
江星怀瘦,傅衍真没料到江星怀力气有这么大。
傅衍开始翻着白眼,忍无可忍: “江!星!怀!”
“……嗯”江星怀迷糊应了一声。
“撒手!”傅衍怒吼。
江星怀: “…………”
洗漱完吃了早餐,江星怀坐在副驾驶依旧不敢直视傅衍的眼睛。
生气的傅衍不能太吓人,傅衍不打人也不骂人,就冷着不说话,也不理他。
江星怀其实很怕傅衍沉下脸,他不是怕傅衍不理他,他只是害怕这种沉默情绪。
江星怀咬着吸管,一点点的吸着果汁,看着车窗外。
今天天色发暗,下着小雨。乌压压的天空笼罩着这块曾经繁荣昌盛的城市。
江星怀看着这种景象,心里忽然不舒服,他转了过来,脸上挂起笑,找着话题: “我就知道今天会下雨,因为昨天晚上天上没星星。”
傅衍开着车没说话。
江星怀想了想,举起手中的饮料: “这橙汁还挺好喝,你要喝一口吗”
傅衍目视前方。
江星怀扯过自己的背包去给他翻饮料,翻着翻着停下了。
抱着书包没动了,
傅衍偏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问: “怎么了”
“这是最后一瓶。”江星怀抬起头,情绪低落。
“我不喝。”傅衍说完想了想, “你如果是想道歉,可以直接说。”
江星怀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先道歉: “叔叔我错了,我不该勒你脖子。”
“嗯,没关系。”傅衍点头, “拉好你书包的拉链,我们要进城了。”
“嗯这么快”江星怀闻言抬起头,看出车窗。
平时干净整洁的宽大公路几乎是随处可见的滩滩鲜血和倒地不起的人。
黑烟滚滚撞在一起的小轿车,燃着火焰的油桶,茫然停在街边楼下蹒跚的感染者。
“怎么这样了……”江星怀愣了。
他们这一路上走的是沿着小镇的公路,偶尔能碰上游荡的感染者,但景况远远没这么惨烈。
“人口密集将城市变成了地狱。”傅衍蹙眉,踩下油门,加快速度。
“你那个朋友……”江星怀转过了头,看他, “在哪儿”
“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在研究所,说回家收拾点东西就开车过来和我见面。”傅衍紧皱眉, “如果没出意外,他应该在家里。”
“他家没在市区吧”江星怀紧紧皱着眉, “上二环的路估计全堵上了。”
“没有。”傅衍转着方向盘右转, “在近郊区,在市区我不会带你来的。”
“你这话我不爱听。”江星怀哼了一声。
“害怕吗”傅衍问。
“怕什么”江星怀挑眉。
傅衍偏头看了他一眼,笑了。
“没什么好怕的。”江星怀也笑。
“果汁赶紧喝完,要到了。”傅衍叮嘱完他,透过后视镜看着跟着跑过来的几十个感染者,脸色渐渐紧绷了下来。
“后来的得先解决吧”江星怀说着拿出枪,打下窗。
呯呼呯几枪——
从公路边追过来的感染者依旧欢乐的蹦哒着。
“打偏了,又打偏了……”江星怀皱着眉,他本来就没怎么系统的学过射击,更何况是移动中的物体。
“扶着方向盘。”傅衍忽然转身探出窗外。
江星怀连忙去抓方向盘。
呯呯呯——
枪声响起到枪声结束。
傅衍很快又转回来,拿住了方向盘。
江星怀朝后看去,追着车的感染者已经全部消失。
江星怀震惊了,傅衍会开枪的程度他一直以为跟自己是差不多的。玩过但不太熟练,之前在仓库那边大家一起打枪看不出水平。
这会儿坐在车上瞄头还几乎百分百
“你一个开医药公司的为什么打枪这么厉害”江星怀惊讶, “你开的公司不犯法吧”
“别瞎想。”傅衍慢慢踩下剎车,停在绿化带旁边。 “因为兴趣在国外的时候接触过一段时间。”
“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江星怀崇拜的看着他。
傅衍显然也很受用,脸上开始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江星怀一拍巴掌,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傅衍笑容缓缓僵住。
雨滴越下越大,车窗上砸的叮咚响。
江星怀以后之后觉得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挽救: “我不是说你老,我的意思是说……说你是个宝。”
并不是很开心的傅衍: “……下车吧。”
“下大雨了。”江星怀转身担心看车窗外,推门准备下车“等会儿会不会打雷。”
“别动。”傅衍忽然喊。
“嗯”江星怀愣了一下,但很听话的停住没动。
江星怀穿了件帽衫,帽子卷了一半在脖子里。
傅衍叹了口气,伸手去给他扯帽子。却晃眼见着他后颈处的停住没动了。
江星怀皮肤白,后颈上的皮肤就更白了,所以那个很小的凹进去的痕迹特别明显。
这是
傅衍的手温凉,按上来的时候江星怀没反应过来,瑟缩着脖子: “怎么了”
“你脖子后面怎么有个牙印”傅衍蹙眉问。
“牙印”江星怀没在意,想了想, “可能是陈洲喝醉了咬的吧。”
“陈洲”傅衍眯起了眼。
“我哥们儿,特别好的那种。”江星怀说起这个就来劲了, “估计是喝醉了,瞎啃啃破的吧他喝醉了的动静就跟现在丧尸差不多,喜欢乱啃人,上次我耳朵皮都差点给他咬破了。”
傅衍神色不明,视线缓缓移到他耳廓边。
“我外号记得吧小飞侠,他给起的。”江星怀转过来,笑着回忆, “当时我刚开始接触跑酷,有个墙要翻,太高了,我一直跳不上去,手肘刮的全是淤青。他忽然就喊小飞侠冲啊,听起来有点傻,但是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就心里一激动,一下就给跳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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