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江星怀脸上的笑容淡去,最终叹了口气, “他爸妈在北京这边工作,他家里就他一个人,我想他了,想听他再喊我小飞侠……”
傅衍脸色渐渐黑了下去: “下车。”
江星怀兜好帽子,背着自己的背包,跳下车,积水溅了他一裤腿。
“小心点。”傅衍走过来,替他擦了一把眼睛上的雨水,又拉了拉他的帽子“进楼,你看前面,我看后面。”
江星怀点头,朝前面的小区迈出了第一步。
两人踩着雨水走了没一会儿,脸上却越看越疑惑惊讶。
这一片区域大多数是住宅,高楼矮楼密密麻麻。
除了随处倒着被啃烂的尸首预示着在这里发生过的灾难,明面上的大街竟然看不到一只活着的感染者。
傅衍也注意到这一不寻常的情况,面色开始紧绷。
“怎么没什么感染的怪物”江星怀紧张的抓着枪,脚下的步子迈得越来越慢。
这太奇怪了。
傅衍同样蹙眉打量的周围,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之前大路上跟着追过来的感染者在发现他们之前,好像都是站在楼檐下的。没有一个是站在大街上。
“因为下雨”傅衍忽然说。
“你是说他们去躲雨了”江星怀愣了,但很快意识到, “也就是说他们这会儿全躲在楼里面等着我们”
江星怀看着面前的楼房,打量了两眼,咽了咽口水: “我们要不要确定你朋友在不在家里”
“怎么确定”傅衍问。
“他住几楼,我应该可以翻上去。”江星怀问。
“顶楼。”傅衍说。
“也就7楼……我试试。”江星怀将枪插进了裤腰带。
“不是这栋楼。”傅衍指着旁边的一栋, “是这一栋。”
江星怀转眼看去,那是一栋标准的现代风公寓楼,一层又一层,最高的一层附近甚至飘着云朵。
“能试试吗”傅衍问。
江星怀: “………………”
“小飞侠”傅衍又喊。
江星怀: “………………”
“走吧。”傅衍牵着他的手, “进楼了。”
“这楼一共多少层”江星怀问。
“大概三十几层。”傅衍看着楼高判断。
“能坐电梯吗”江星怀哭丧着脸。
“你问问他”傅衍举起了手枪。
“谁”江星怀愣了,看过去。
顶着保安帽的小区保安从保安亭那儿僵硬的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沾着血的保安棍。
“保安叔叔,电梯还能用吗”江星怀礼貌的问。
呯!
枪声响起。
保安叔叔抽搐的倒在地上。
“他说不能。”傅衍重新牵好江星怀, “走吧。”
“我们再找个保安问问吧”江星怀还是想坐电梯。
“好。”傅衍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保安: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修改了一遍!看过的可以再看一遍!
第二十七章
这个小区环境不错,就是保安不太友善,也不太爱干净。
一身血呼呼的冲了上来,来一个送一个。
“太不礼貌了,说好北京欢迎我呢。”江星怀一边感概着一边跟着傅衍的脚步跑进了楼下。
“冷不冷”傅衍单手一把擦去他脸上的雨水。
“不冷。”江星怀闭着眼睛等他擦完,这才疑惑回头去看来路, “不对啊。”
雨幕下笼罩了一层薄雾,所有的东西都看不真切,大团大团的蒙成模糊的色块。
绿色的灌木丛,蓝色的保安亭,以及倒在地上灰色的保安。
“感染者太少了。”傅衍眯起眼睛,说出了他的疑惑。
他们从小区门口一直进到楼这里,总共就遇到了三个从保安亭出来的保安。
“感染者去哪儿了”江星怀转头又去看楼里, “躲雨也不会听见声音都不出来吧”
楼里因为室内外温差关系,透明的玻璃上起了一层雾。
江星怀根本看不清楼里的情况: “楼里好像——”
“别说话。”傅衍死死盯着前方。
隐藏在雨幕中微弱的沙沙声越来越响,薄雾开始沸腾涌动,有东西正在快速冲刺过来。
唰!
的一声,保安的尸体猛的向雾后滑去。
傅衍迅速朝那个方向举起枪。
“那是……什么东西……”江星怀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保安大叔呢”
一阵风吹来,雾散开。
江星怀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绿化带旁边是在短短几秒钟开膛破肚了的保安大叔。
蹲在保安身边啃着保安脸孔是的一个瘦骨嶙峋骷髅,干瘪的皮下没了血肉,只勒着一根根清晰可见的骨头,活像一只会动的干尸标本。
就在这时,那个东西抬起了头。
强烈的危机和恐惧感瞬间席卷了两人的神经。
“跑!进楼!”傅衍迅速对着骷髅头连开几枪,边喊边退。
江星怀连忙转身,推门进楼: “快快快!”
傅衍闪身进门,迅速推紧门,弯腰在地上捡了根保安棍插进玻璃门两边的手扶杆上。
下一秒,骷髅头狠狠地撞在了玻璃上,脆弱的玻璃门猛地往里一颤。
江星怀吓得往后一跳,这种速度太快了。
“你没打中他吗”江星怀吃惊的问。
这种距离,傅衍不可能打不中。
“打中了。”傅衍脸黑了下去。
他开了两枪,他无比确定两枪都准确的打在了骷髅的头上。
咔嚓——
破裂声陡然响起。
随着骷髅头不断的冲撞,玻璃门开始不堪重负出现了一道道缝隙。
玻璃要碎了。
“走!”傅衍拉住江星怀的胳膊,扯着人朝楼梯口跑。
大厅地板是光滑的瓷砖,江星怀鞋子被雨水浸湿,他又跑得太急,脚下一个打滑,直接脸朝地摔了下去。
没等傅衍反应过来去抓他。
江星怀迅自己又迅速爬了起来,擦了一把鼻血,立马一边拉着傅衍往前跑,一边喊着: “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
傅衍又心疼又好笑,反手抓住他: “这边!”
楼梯间的门大敞四开,两人一眼就看见楼梯间里感染者的残肢和吃剩的内脏。
江星怀忍下胃中的恶心冲了进去,和傅衍合力关上了楼梯间厚重的防火门并锁紧。
门外玻璃破碎声响起!
江星怀和傅衍对视一眼,转身就朝二楼冲了上去。
二楼的景象与一楼的景象一般无二,雪白的墙壁上四处溅上血液,地上全是碎肉。
江星怀不敢多看,关上门后,跟着傅衍继续朝上跑。
直到两人一口气连上了五层楼,并锁好楼梯门这才勉强停下来喘口气。
毕竟谁也不确定这个骷髅头的破坏力到底有多强。
“这才是丧……江星怀手抖个不停,脸色苍白, “他竟然…………”
“没事了,没事了,别想了。”傅衍抬起双手,抱住他,反复轻拍他的背。
“太恶心了。”江星怀埋在傅衍怀里狠狠吸了口气,以此来消除鼻下的浓郁腐肉恶臭味。
傅衍垂下眼,盯着地上血液,开始思考。这种骷髅头相较于感染者而言速度更快,力量更大,甚至不同于感染者是的,骷髅头除了追捕活人,还吃感染者。
所以骷髅头是感染者再次变异而成的,还是另一种病毒导致另一种感染
怀里抱着的人慢慢平静下来,傅衍也从思考中退出来。
“看看鼻子。”傅衍捏着江星怀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没事,就流了一点鼻血。”江星怀仰着头解释,接着又蹙起眉, “那骷髅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枪都打不死。”
“还不确定,等我再想想。”傅衍说着低头仔细看了一遍,手指又从他的鼻尖一直摸到了鼻根,确定没有其他伤处才松了口气,抬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走吧。”
两人又安全的上了两层楼,楼梯间里除了脚步声只能听见楼外瓢泼的大雨声。
“说会儿话吧。”江星怀捏了捏傅衍手指, “太安静了。”
“嗯”傅衍低头看他, “想聊什么。”
“我也不知道。”江星怀苦思冥想, “想吃牛排了,你在你家给我煎的那个牛排特别好吃。”
“回去了再给你做。”傅衍说到这儿,突然想到自己从昨天晚上就憋着一直特别想问的一件事情。
傅衍咳了咳嗓子: “你昨天晚上说你不喜欢……咳……不喜欢你暗恋的人了到底是因为什么”
江星怀虽然疑惑傅衍突然问这个,但他想了想说: “因为我感觉……”
江星怀说着说着停下脚步。
傅衍也停了下来。
前面楼梯拐角处站了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背对着他们,头发凌乱。
“因为我感觉我喜欢上了——”江星怀举起枪。
女人突然转头,半边鼻子不见了一半,伤口是直接撕裂的,连带着扯去了半块脸皮,血肉模糊。
“我靠!”江星怀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么面目全非的感染者。
吓得枪一歪,几梭子弹全打女人脚上了。
女人身形一倒,就朝江星怀砸了过来,距离太近,傅衍不敢贸然开枪,怕伤到江星怀。
他迅速拔出腰间的刀,拉着女人胳膊一折,按着女人脖子压着地上,一刀刺出,刀尖由眼眶入脑,动作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
傅衍拔出刀,刀锋带血,女人没动了。
“你刚刚说感觉喜欢上谁”傅衍站起来,甩了甩刀尖上的血。
江星怀咽了一大口口水: “…………没谁。”
谁以后跟傅衍在一起,他一定特佩服,头里面肯定装的不是脑子,全是胆子。
从这次遇到的女感染者开始,越往上走,楼层越高,感染者聚集的就越多。
他们行进速度也越来越缓慢。
江星怀一脚踩住倒在地上还妄图咬自己脚的感染者,对准脑袋,扣住扳机。
呯!
血液溅出。
“过来。”傅衍喘着气,收回手|枪,伸手过去牵他。
“我不行……江星怀甩了甩手, “我手都震麻了,子弹也打空了。”
“休息一会儿。”傅衍牵着人,走到墙边,找了块勉强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几点了。”江星怀拉过傅衍的手,剥开袖子,低头看去, “……看不懂。”
“你今年几岁了”傅衍笑他。
“11岁。”江星怀仰起头靠在墙上, “您今年多少岁啊叔叔”
“饿了吗”傅衍拉开背包,翻出面包和罐头递给他。
“这些不好吃,想吃牛排。”江星怀哼哼。
“娇气。”傅衍扯开面包包装袋,放在了他手里。
“那个骷髅头到底是什么东西”江星怀咬了一口面包,回想起那个怪物还是心有余悸, “他是进化了吗。”
“不。”傅衍蹙了蹙眉, “我觉得那种变化或许是真正的‘死亡’。”
“你是说……感染者还会再死”江星怀愣了,紧接着他又想起那些躲雨的感染者,呢喃着猜测, “他们还会躲雨是代表着他们还有人类的意识吗他们难道现在还是人吗那我们杀了他们,是不是——”
“不是。”傅衍拧着眉打断他, “不是,他们不是人了,也许以后会有办法改变,但是现在,他们不是人类,他们现在只是怪物。”
“……嗯。”江星怀点了点头,情绪有些低落。
如果将这些感染者看作是丧尸,他不会产生任何不忍或者后悔的情绪。
但如果,这些感染者是可能会得救的人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扣动扳机。
傅衍轻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江星怀在想什么。
“过来,休息一会儿。”傅衍伸出手,搂住他的肩膀。
江星怀自然的靠了过去,像是躲进了某处安全的地方,弯着腿窝了进去。
楼梯间不大,没灯,只有排风扇在楼外的风吹下快速地转动着。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靠着一起休息着。
“郑一会在家吗。”江星怀忽然轻声问。
“我们会找到他的。”傅衍回答。
“老耿会死吗……他会撑到等我们回去吗”江星怀又问。
“他会看见你高考的。”傅衍说。
江星怀抿着嘴悄悄笑了笑,却忽然发觉手指下接触到的衣服依然湿润。
他身上的衣服薄,这会儿已经是半干了。
但傅衍的西服外套厚,这会儿还是湿淋淋的。
江星怀皱起眉: “你这衣服怎么还没干,你感冒刚好,别又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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