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放心,我娘我派人看守了。”郑赤扭捏起身道, “仙人,我能和你们一起睡吗”
“不能。”谢叙毫不留情拒绝,抓着他来到江少为房前,敲开门后把人往里面一塞, “他害怕,想和你们一起睡。”
“我睡地上就行。”郑赤连忙说。
房门关上,看来他是被留下了。
谢叙返回楚清问身边,见他神色有些奇怪,低声问: “师兄怎么了”
“我在想,你不让他进我们……”话说一半,楚清问摇摇头,没再继续说, “很晚了,我们赶紧休息。”
他抬头望向夜空,月亮被乌云遮住,似乎要下雨。
心里莫名产生出不好的预感,楚清问迅速走进房间。
谢叙并不打算睡,楚清问一个人躺在床上,没多久听见“轰隆”一声,闪电疾驰而过,雨点疯狂降临。
窗户已经关上,楚清问在模糊的雨声中逐渐睡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感觉有些冷,仿佛有冷风正不断从上吹下。
窗户不是关上了吗哪里来的风?
楚清问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去,这一眼差点把他吓疯。
有什么东西趴在房梁上,吊着个身体正往下看,眼珠子在黑夜里散发着诡异的绿光。
那冷风确实不是从窗外进来的,而是它正张着嘴往下吹着。
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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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三合一]
毛骨悚然间,魂魄似乎都开始扭曲着想从身躯中挤出。
楚清问缓了许久,冰凉的心脏才平静下来,瞥了眼谢叙。
少年坐在椅子上,撑着侧脸,睡过去了。
这东西要是鬼,谢叙不可能感觉不到。
要么不是鬼,要么是谢叙晕了。
楚清问尝试动了下,没想到那吊挂着的东西像是时钟一样左右摆动着,最后直接扑下。
他生生遏制住已到嗓子眼的惊叫,起身拔出长剑,沉声道: “有种便来。”
寒光闪烁间,那东西动作微顿,换个方向,撞开门跑了。
楚清问松了一口气。
握着长剑的手太用力,有些疼,现下冷静后,才发现还带着点微抖。
谢叙被撞门声吵醒,摸黑来到楚清问身边: “师兄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在想那是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人,又好像不是人。”楚清问说。
刚刚在房间里太黑,他看不清楚。
那东西跑出去的一瞬间,闪电恰好劈过,照亮了它干枯瘦瘪的手臂,不像是正常人。
郑府里就有个不正常的人——郑赤的娘。
楚清问: “先前那东西挂在房梁上,不知道看了我多久,在我亮出长剑后跑了,应该是很怕我的剑。或者是说,很怕我这种拿剑的人。”
谢叙仰头看着房梁,余光注意到后窗是开着的,目光微沉,快步走去。
他睡前特意关了窗,现在打开,正好说明了那东西是顺着窗户爬进来的。
楚清问睡得熟,没听见动静,但谢叙不同,他睡眠浅,一有动静就会醒来。
犹豫了会儿,楚清问担忧道: “师弟,你身体可有不适”
“睡前头疼了一会。”谢叙看出他的想法,说, “后半夜才睡去,做了噩梦,所以一时间没能醒来,让师兄担惊受怕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清问几乎是下意识地说, “我只是单纯担心你。”
少年眼睛顷刻间亮了,像是点燃了漆黑夜空的星辰,话语间的愉悦丝毫不掩: “师兄这么担心我,我很开心。”
楚清问被他说得略微不好意思,看向窗外。
窗后院子是郑赤娘住的,刚刚动静不小,按理说江少为他们应该能听见,可没见人出来。
楚清问走出房间,敲了下门,没得到响应后直接踹开。
谢叙同时踹开了盛行房间的门。
楚清问这边只有郑赤躺在地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谢叙那边空无一人。
四个人都不在,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楚清问盯着阴云密布,下着小雨的天,低声说: “你睡着前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谢叙: “没有,他们会不会去了后院”
“轰隆”一声,闷雷在天空炸响,雨瞬间变大,噼里啪啦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寒。
两人没再犹豫,提着郑赤来到了后院,果然看到房间里亮着微弱的烛火。
楚清问推开门,一眼看到地上躺着两具尸体。
是被郑赤叫过来看守他娘的丫鬟,两人脖子上都有个血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掉了一块肉,极为触目惊心。
江少为四人站在一边,看见楚清问,把发现说了一下。
“我前不久醒了,发现这边有影子晃动,进来就看到了这尸体,应该是被郑赤的娘活生生咬死的,因为他娘不见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听见任何声音。”
“我是听到动静,发现江师兄出去,跟着来了。”盛行说。
郑赤刚好在这时醒来,撞见尸体,眼珠子一瞪,差点又晕过去。
谢叙嗓音寒凉如水: “你要是敢晕过去,下场绝对和这两人一模一样。”
这句话效果很好,处于晕厥边缘的郑赤清醒过来,哆哆嗦嗦地爬到谢叙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尸体”
楚清问说: “你母亲咬的。”
他想到房梁上的那个东西,很大可能就是把这两个丫鬟咬死的郑老夫人。
她当时在上面一直吹冷气,不会是想咬断他的脖子吧?
楚清问摸了摸后颈,很庆幸自己当时醒了。
“不可能。”郑赤立刻否认, “她不可能有这个力气,而且我娘一直晕着,怎么会咬死人。”
“你娘已经不在这里了。”江少为指了指空的床。
郑赤不信邪,起身将房间找了个遍,确定无人后, “噗通”一声跪地,一句“娘啊”到了嘴边,又让南序堵回去了。
“快子时了。”李允蘅忽然说。
郑赤浑身一抖,又想晕了。
楚清问把房梁的事说了下,郑赤闻言摇头道: “是我娘的话,她怎么上去的她那么柔弱瘦小,根本爬不上去。”
“她很瘦吗手臂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那种。”楚清问开口。
郑赤点点头。
“那就是她了。”楚清问肯定道, “当时我看到她手臂很细,就是皮包骨那种。”
“我娘她是人,怎么爬上去的”郑赤嘴唇抖了抖,胆子这么小,完全看不出在街上作恶的样子。
“你娘之前那样子算不上正常人。”南序说, “她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你还不去追”
郑赤“哦”一声,要出去找,很快被外面的大雨逼得缩回来: “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而且他更加害怕是的,到时候找到了,他娘直接扑上来,把他的脖子也咬成两个丫鬟这样。
李允蘅拍了拍郑赤: “这两个丫鬟是不是不会说话”
郑赤精神极度敏感,被这么一拍,直接双腿发软,瘫在地上,好半天才开口: “他们两个天生不会说话,当初来我府上的时候,我娘见她们可怜就留下了,平时待她们也挺好,按理说是不可能把她们咬死……”
“那就是了。”李允蘅说, “怪不得没听见声音。至于为什么咬死……恐怕你的母亲现在已失去神智。”
这下郑赤更加不敢出去找,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喊救命: “仙人们救救我,救救我娘,我和我娘相依为命,我不能没了我娘,呜呜呜。”
大雨下个不停,周遭只剩下雨点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郑赤不停的喊叫。
楚清问被郑赤紧紧抱住了大腿哀求。
他还没动,谢叙就沉着脸把郑赤拉开了。
郑赤被他如刀般冷厉的眼神吓到,胡乱挣扎着: “不抱就不抱了,你松开我。”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子时了”,郑赤闭上嘴,猛地缩在谢叙身后求庇护。
这几个人中,他就觉得谢叙最厉害,最让人有安全感。
楚清问心想他眼光还挺好,这里就盛行和谢叙修为高一些。
“藏起来吧。”江少为提议。
南序说: “都藏起来的话,这里没有人,那个鬼还会出来吗郑赤,你娘肯定跟这个鬼有关系,不如你在这里做诱饵,把鬼引来,问问你娘跟它有没有关系”
郑赤抖如筛糠,全身抗拒: “不不不,几位仙人先解决鬼也是好的,我娘,我娘不着急的……”
前不久还在嚷嚷着救他母亲,现在一说做诱饵就改了话。
南序对他的变脸有些冷嗤: “你让我们解决,也得出去当诱饵。如果那个鬼是修士,修为在我们之上,是能够感觉到我们的,所以只有你当诱饵最合适。不然他不现身,抓不到,可是会一直在你的府中作乱。”
郑赤还是不说话。
最后是南序强行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到了雨幕中。
雨没有之前那么大,可只要人出去,就会立刻被淋湿身体。
南序松开手,警告完郑赤才飞快返回,拍打掉身上的雨水,用灵力烘干衣衫。
楚清问站在一边,沉思着一个问题:如果这里的鬼真的是上次那个黑衣人,他们这些人打得过吗?
“我们走吧。”江少为说, “离远一些,藏起来,屏住气息,不要被发现了。”
几个人后退到其他屋子。
楚清问自己屏住气息有点困难,直接吃了个藏息丹。
这丹药味道并不好闻,而且必须含在嘴巴里,苦味蔓延口腔,他有些受不了这个味道,全程皱着脸,但也无可奈何。
丹药只有半个时辰的效果,楚清问隔着窗纸看向外面。
郑赤在那里瑟瑟发抖地淋着雨,最后可能也是摆烂了,在地上一躺,闭着眼睛不动了。
耳边有温热的气息袭近,楚清问知道是谢叙,便没有躲。
“丹药很苦”
声音拂过耳边,带起一阵轻颤,楚清问点点头,眉头更加紧蹙。
谢叙没再说话,余光疯狂盯着楚清问,在他卷翘的长睫停留片刻,最终落在他紧紧抿着,有些泛白的唇瓣上。
时间慢慢流淌,楚清问盯得眼睛都累了,忽然感觉到一股阴冷的风刮过,周围的草木发出呜呜的悲鸣。
躺在那里的郑赤猛地站起身,紧张地左右凝望,什么都没有发现。
正当他松口气的时候,上方有什么东西落下,不是雨水,而是类似乎衣服的东西,在脑袋上方晃悠,轻轻扫过他的脸,弄得他十分痒。
郑赤一开始还用手去打,后来想起什么,缓缓抬头。
上方飘着一个穿着白衣,十分高的身影,此刻正披头散发,那张隐约露出来的脸惨白森然,根本让人没有勇气一探究竟。
郑赤一句“仙人救命”还没来得及喊出,直接吓晕过去,身体倒在地上,溅起一片雨水。
南序想出去,被江少为拉住。
浮在半空中的人缓缓落下,站在地上,明显是有脚的。
它缓缓撩开长到拽地的黑发,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夜色暗沉,楚清问分辨了好一会儿,才完全看清那张脸,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它脸上似乎涂了一层厚粉,十分白。
鼻子被削平,只能看到两个鼻孔,眉毛刮得干干净净,没了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黑黄无比,嘴唇也是歪着的。
整张脸的五官像是被刻意拼上去的一样,奇怪扭曲,在这雨夜中,和恶鬼真没什么两样。
其他人也看到了,盛行压低了声音说: “他修为很低,几乎感觉不到。”
这声音很小,楚清问都听不太清。
对面正弯腰去抓郑赤的人却突然看了过来,剩下的那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间,然后站起身,直接往这边走来。
被发现了几人准备随时冲出去。
就在对方要靠近时,一个身影爬了出去,像是蜘蛛一样停在郑赤身边,围着郑赤不停转悠,脸上是一种狰狞至极的狂笑。
闪电雷声一同出现,大地被照亮,在地上爬的人分明就是郑赤失踪的母亲。
“是你。”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开口,是个男人的声音。
他走到郑赤身边,踹开郑赤的母亲,声音宛如被挤压出的一样难听: “这是我的,滚开。”
郑赤的母亲不围绕着郑赤转了,开始围绕着男人,嘴里不停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男人听出她的意思,跟着她一起去了后院。
当看到地上两个尸体后,他愤怒地踩住郑赤母亲的背: “废物,我让你杀人,没让你把脖子咬断,这两个人流这么多血都死透了,没多少用了。”
郑赤母亲呜咽了一声,张着嘴想咬男人,又不敢,瑟缩着往后退了退。
男人把尸体收进储物袋中,重新返回的时候就见地上的郑赤已经不见了。
他顿时愣住,用力地抓住郑赤的母亲,脸色恐怖: “这里有别人”
郑赤母亲摇头晃脑,一副没有神智的样子。
男人一把甩开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楚清问悄悄扶住郑赤母亲,在她要咬自己的前一刻把她给拍晕了。
确定人晕了,楚清问揉了揉自己的手,心说这一掌就能将人拍晕竟然是真的,他看电视的时候还吐槽太假。
男人猛地扭头,捕捉到楚清问,磨牙冷笑: “区区一个筑基也敢多管闲事。”
这声音伴随着狂风而起,乍一听真同鬼魅般。
楚清问把郑赤母亲放在一边,他早就吐掉了藏息丹,嘴巴里还残留着浓烈的味道,十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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