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逸痛地颤抖,额头浸出汗滴,灵鞭的霸道是他这躯体抵挡不住的。
一鞭子挥来,鞭声响彻高台,飞舞的鞭子裹挟着风声而来在北逸耳中回响。
“你可知私逃有何惩戒?”
那清冷的声音此刻在脑海中炸裂,北逸十指抓地爬起来,寒梓瑜果然狠心,好狠的心,这是要抽死他吗,自己昨日还心疼他肩上的伤,今日他就要用离玄杀了他吗?
还未待他有所动作,一鞭子抽的他后背血淋淋,青白校服烂成碎片,北逸强忍痛楚,咬紧牙关,寒梓瑜你给本尊等着,本尊定要取你狗命!
撑着身子,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那口血再也忍不住尽数吐了出来。
一鞭子再度挥来,北逸一手接住那劈来的鞭子,扯住灵鞭,眼中透着杀气。
慕远立即跪在地上:“师尊,别打了,再打下去,师弟,师弟就快撑不住了。”
北逸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慕远,他不是你师尊,他不是,他不配,他就是个奸人,他不是你师尊,前世你的师尊是萧林,不是他。
灵鞭夹着灵力甩开北逸的手,又是一鞭子迎面而来,北逸十指紧扣,指尖戳进掌心,嘴角连着血丝,发丝被血糊在一起又黏在脸上。
王若楠扑在北逸身上:“师尊,师尊别打了,阿逸定是有苦衷的,再打下去就没命了,师尊。”
寒梓瑜冷冰冰地看着趴在高台上的北逸,他收起离玄。
“到思过堂思过十日。”
众人看着寒梓瑜进了屋内松了一口气,立马抬起北逸离开白水宫。
“阿逸,阿逸,痛不痛?”
“阿逸,阿逸,说句话啊,别吓师姐。
“我没事。”
思过堂,北逸趴在地上,慕远为他涂药:“北逸,别怨师尊,私逃本就是大罪,况且你还盗走师尊的天乾坤。”
“呵呵。”
“你怨他恨他,他也是你的授业恩师,是你的救命恩人,五年前你在天兰海城落下山崖,若非师尊救你一命又收你为徒,你哪里还有现在,从前你做的那些错事师尊从未与你计较,可你竟出逃回了天兰城,哎,以后切勿再惹他生气。”
“哼,他配吗?”
慕远手顿了一下,这师弟出逃两月,从前那懦弱的性格如今竟然变成这任性妄为的样子。
“你好好养伤,师兄知道你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把恨和怨收一收,日后你会发现师尊待你不同。”
北逸冷笑一声,牵动着伤口痛。
“你修为两年没长过,下月纳新,会有人挑战内门弟子,输了的话你知道结果,这次为师尊争口气,让他也欢喜一下,不枉他亲自教导你。”
“下月纳新?那望崖巅可还有南圣仙尊?”纳新可是个好机会,正好趁此机会摆脱寒梓瑜。
“那是你师叔,怎么,失忆了?”
北逸激动地坐了起来,也不管那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背了:“他,他,还好吗?”
慕远惊愕地看着他,这北逸之前一直讨厌师叔,说他虚伪,说他装清高,整日整日黏着师尊,如今怎么就像变了个人:“闭关呢,听说要五年之久。”
“什么?五年?”北逸抓着慕远的胳膊,抓得紧紧的,血渗出纱布。
“你老实点,再乱动这手就废了,闭关五年怎么了?师叔到了化羽期自然是要闭关。”
“也好,也好。”北逸面带笑意,师尊,等你出关了我便能成为人中骄子,与你并肩作战,这次定不会再让你孤独了。
“好好休息吧。”
慕远叹了口气离开了思过堂。
北逸攥紧手,嘴角抿着,忍不住地笑着,师尊,弟子都等了你六百年了,五年又有何妨呢。
笑着笑着便无声地开始流泪,他抬起那包扎地如蟹钳般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今生师尊师兄都没死呢,一切都还来得及,断断不能再入歧途,惹得师尊失望。
深秋的天,入夜微凉,思过堂连床都没有,更别提被褥,北逸趴在地上想着过往种种,月色透过木窗洒了进来,洒在少年刚毅的面孔上,前世今生,如梦如幻。
他睡着了,百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可能是累极了,他睡得很香。
清冷的月拉长一人的身影,他站在思过堂外踱步,犹豫不决之后还是推开了思过堂的门,抱着一床厚被盖在北逸身上。
思过堂呆了十日,师姐王若楠日日来照顾北逸,北逸想不明白这女人前世都与师兄订了婚,为何要痛下杀手杀了自己的未婚夫,还有最后她那一身的功夫又是怎么来的,竟能与他堂堂魔尊战上两日。
“还疼不疼?”
“还好。”北逸瞧着王若楠,前世没这么仔细瞧过她,也难怪师兄会看上这女人,长得倒是一绝,柳眉如弯月,清眸如连波。
“阿逸,能告诉师姐为何非要离开望崖巅吗?”
这问题问得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对于这身体的记忆仅仅停留在掉落山崖之时,根本就没有拜寒梓瑜为师这五年的任何记忆。
“不愿说?”
“离开能有什么原因,不想呆了。”北逸敷衍着回答道。
“阿逸,你怎如此固执,这里可是你家,你离开这里还能去哪。”
王若楠见他不语,也不再试图劝慰他,人都是看不到拥有的东西,总得到失去之后才后悔莫及。
北逸来到自己的居所,这里是他曾经长大的地方,为何重生过去变故会这么大,仇人竟成师尊。
“肃清,你这几百年在人间可知晓什么?”
无人回应。
这身躯真是个废材,说得话都传不去空间袋,算了,他亲自传魂进去。
空间袋里面还真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的,找寻一圈也没看到肃清。
“肃清?”
“主人。”肃清那一身青色倒是与那青山融为一体,猛不丁地回了句话吓得北逸一哆嗦。
“对了,你这几百年都经历了什么?”
“不知。”
“你就一直在那海底?”
“是。”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那把玄铁剑呢?”
“湖里。”
“我……”
北逸无语,只好潜入湖中去捞那把玄铁剑。
刚一碰到剑身,那墨黑色的雾气将整个湖面掩盖。
怨灵在恶吼,撕扯着北逸的每一缕魂。
“魔尊,还我性命,还我命来。”
“魔尊,去死吧。”
“去死,哈哈哈哈哈哈,无间地狱有魔尊为伴好得很。”
“不忆往事,无怨无悔。”
“你怎能这般待他,他是你师伯,你怎能这般对他。”
“将师尊尸身还我。”
“魔尊,冥界甚好,别来人间。”
“你若敢伤他分毫,不得好死。”
北逸挣扎着握住玄铁剑,头痛欲裂,一字一句戳着他的心:“滚,我不是魔尊,滚。”
“你是,你就是,你屠城,你弑师,你炼毒人,你灭祖,恶贯满盈,你当魂飞魄散,无间地狱向你敞开。”
“滚啊,滚啊,滚。”北逸挥剑,这恶灵咬着他的魂不放。
第8章 本尊又被师尊鞭抽
“你以为重生就能抹除你的过去?人间冷清,地狱狂欢,跟我走吧魔尊。”
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北逸睁着眼看着那些人惨死自己手中,为了复活萧林他屠尽天下。
寒梓瑜就那样死在他手中,不要,不要,不要!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魔尊何不放下一切跟我回去。”
北逸闭上眼睛,抱着头,沉入湖底。
不行,他不能回去,师尊,师尊还在,师兄还活着,寒梓瑜还未除,他不能回去:“给我滚。”
北逸握紧玄铁剑,血在湖水中弥漫。
“给本尊死!”玄铁剑斩杀所有恶灵,北逸狼狈不堪地爬出湖中,躺在湖边大口喘气,想让他回冥界,不可能。
玄铁剑散发着血腥气,令北逸作呕,抬头看了一眼天便晕厥过去。
……
锣鼓喧天,红衣披身。
“一拜天地之灵气,感谢上天赐姻缘;二拜日月之精华,感谢月老牵红线;三拜天地为媒妁,比翼双飞结良缘。”
北逸轻轻牵住良人之手,轻言道:“送入洞房。”
床帷沉浮,喜烛摇曳。
“我们还未夫妻对拜。”
“完了,忘了忘了。”北逸立马更了衣,整理好梓瑜的婚服:“没有宾客,给你这样的仪式怎么都是不上台面的。”
“无妨,心意在就好,仪式也是给自己看的。”
“一拜一心一意,一往情深;二拜两厢情愿,两全其美;三拜三生有幸,三星高照”
梦境一转。
“梓瑜,我寻了你两年了,晚月覃倒是有个名为晚子鱼的末派弟子,那子鱼非梓瑜,压根就不是你,你去哪了?”
前方的人停住步伐,转身看着北逸。
北逸走近拉住他的手:“别跑了,你我已结发为夫夫,所有亲密之事均已做过,想和离是不可能的。”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邪灵入体把我给忘了,我是你的夫君,你怎么待我这么冷淡。”北逸紧张地靠近,他没想过还能再见到自己的爱人。
“忘了吧,我们之间不过逢场作戏。”
“你骗我,不可能,我们拜过天地,也已结发,入了洞房,你现在告诉我逢场作戏,你自己信吗?”
北逸拉住他的手,死死地攥着:“梓瑜,我,我知道我不好,我功法不强,没法护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我一定待你好。”
“你看清楚,我是寒梓瑜,你的师伯,并非你那口中的爱人。”
“不可能,不可能,你是梓瑜,你是晚梓瑜,非寒梓瑜,不可能的,师伯他面目丑陋,他手段毒辣,不是的,你不可能是他,你不是他。”
……
北逸从梦中惊醒,这他妈做的什么荒唐梦,怎么会梦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日在幻境之中也是这个梦境,怎么可能与他结发为夫夫,竟还追着人家跑,怎么可能。
北逸脑中浮现的全是那大喜之日,床帷浮动,身下的人软如水。
北逸狂扇自己两巴掌,这下好了,那囚禁他多年的场景浮现眼前……
北逸啪啪又扇了两巴掌,他扑通一声扑进湖水中,才得以浇灭这火。
他越想越觉得羞耻,竟和那人结发,还洞房,这么荒唐,不过那感觉细细想来却真实的过了头。
浇灭的火这么一下又起来了,北逸无奈,只好沉在水中憋着气,憋走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重生一次,定是不能再碰那人一下,一下都不行,他的良缘只有萧林。
肃清盘在山头看着这傻子,一会闷水里一会又爬到岸上。
北逸来来回回几次终于不再折腾,真是够折磨人的,也难怪了,他现在这具身体正值青春,难免会对这事感兴趣。
想到这里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才不是本尊惦记他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北逸握着玄铁剑,这剑暂时不能再碰,好不容易活过来别再因为这把破剑回了冥界。
“肃清,你先待在这里吧,等我找到解咒的办法再救你出来。”
“主人,等你修为增进了,我也是能化形的,你我本就是定立血契的,你的修为影响着我。”
“你这咒法不解了?”
“因你灵力低微,咒法对我有用,你若强大这咒法对我而言效果甚微。”
肃清吐出千年海蛇的灵元融入北逸血脉:“这是天兰海海蛇的灵元,待你结出内元这千年的灵力可为你所用。”
“主人,切记好好修行。”
北逸将玄铁剑扔入湖中,不再搭理肃清,想他堂堂魔尊竟被灵兽怀疑实力。
北逸拍了拍手,离开空间袋,刚一出来眼前站着的便是那将他抽得死去活来的“师尊”
“师,师尊。”北逸不知为何,重生见到他竟还有些胆怯,难不成被他那灵鞭抽怕了。
灵鞭一卷将他带出门外,北逸无力反抗,只能被卷着来到望崖巅的惩戒台。
那惩戒台的灵器都是寒梓瑜亲手做的,可见得这寒光仙尊到底是多冷酷,多严肃
那些灵器被附了灵力,一个个见到北逸激动地嚎叫着,嚷着要锁北逸。
北逸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无情地锁在了惩戒台的柱子上,双手被紧紧地捆着吊了起来,北逸盯着台下的人:“我何错之有?”
“你私自与妖族定下血契,收为灵兽,乃死罪,千年海蛇灵元更不该为你所吸收,同死罪。”
北逸哈哈大笑,前世今生,寒梓瑜你可真冷血,当年就是你这冷血无情的人害死我师尊,你且等着,看我有朝一日不弄死你。
钟声响起,众弟子纷纷云集惩戒台来参观被惩戒的人。望崖巅半月前刚惩戒完北逸,如今看到北逸,被吊在惩戒台上众人见怪不怪。
“逆徒北逸,擅自私逃,可知罪?”
寒梓瑜握紧离玄,看着台上被吊起来的弱小的少年,他狠了狠心,一鞭子甩了过去。
灵鞭劈头盖脸地打在北翼胸前,瞬间青色道服上多了一道深红色血印,那捆绑他的灵器在叫嚣。
“血,血,见血了,哈哈哈,快打,快抽,血。”
北逸真想拆了这灵器,烦死了,妈的。一鞭子又打在身上,他怒目圆睁,盯着施刑的寒梓瑜,今日你在我身上所有一切,终有一天统统都会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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