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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渊立刻闭上眼睛，转开头。
“怕什么？”
沈洄一边穿内裤，一边嘟囔，“又不是没看过。”
“你在别人面前，脱衣服也这么随便？”
厉渊无语。
“不啊。”
沈洄一面调整内裤一面说，“越想看的人，越不给他看。”
“别人看过吗？”
厉渊迟疑了一下又问。
“老爸、爹地。”
沈洄认真地想了想说，“师公、师叔，师伯、小师弟……除了这些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人，没有了吧。”
“那……就好。”
厉渊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咕哝了一声。
“穿上。”
厉渊转身拿出一件衬衣递给沈洄。
“哇！好高级的感觉啊！”
沈洄摸着衬衣轻柔丝滑的面料赞叹。
那是一件白色底色，印着印象派画家莫奈的鸢尾花图案的真丝衬衣。
印花精细，富有层次感。
“好看吗？”
沈洄穿上衬衣，一面扣扣子，一面问厉渊。
“还行。”
厉渊语气颇为勉强。
他觉得即使这种档次的东西，都免不了透着点俗气。
配不上他水仙花似的少年。
“我觉得挺好看呀！”
沈洄紫眸闪亮，攥着衣袖，左看右看。
“你喜欢就好。”
厉渊说着转身，拿出一条白色长裤递给沈洄。
“嚯！这条裤子可比我那条好多了。”
沈洄接过长裤，兴高采烈地穿上，左转右转地给厉渊看，“好看吗？好看吗。”
合体的修身裁剪长裤，将少年的笔直修长双腿完美衬托，显得他玉树临风，纯净秀美。
厉渊给这身衣服搭了一件白色西服外套，一双白色系带小羊皮软底轻便皮鞋。
“怎么样？”
沈洄穿好全套衣服，摆了个模特Pose，站在厉渊面前，挑挑下巴问。
“嗯，不错。”
厉渊不动声色地答，心里早已尖叫连连，“太好看了！！！”
沈洄淡金色的头发，被白色映衬得更加柔顺耀眼，紫色的眸子与鸢尾花的紫遥相呼应，整个人透出股子灵气逼人的味道。
纯真又妖孽，这是沈洄特有的气质，无人能比拟。
“谢谢，哥哥！”
沈洄扑上前来，抱住厉渊说。
厉渊缓缓抬起手，迟疑地放在沈洄腰上。
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哥哥，我要走了。”
沈洄轻轻地说，抱着厉渊脖子的手，却没有放开。
厉渊的手抖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放开手，垂眸看着沈洄问，“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沈洄没说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沈洄走了。
厉渊站在落地窗后，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点燃了一支烟。
一个小时后，沈洄吹着口哨，出现在自已出租房门口的过道。
“兔崽子！”
一道浑厚暗哑的声音叫住了他。
沈洄瞅见迎面扑来的人，吓得转头就跑。
“敢跑！打断你的腿！”
一个高大粗壮，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朝他扑了过来，一把将他按在了墙上。
第7章 你杀了我吧
看见中年男人，沈洄像撞见了大灰狼的小白兔，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那中年男人虽然身材臃肿，浑身酒气，身手却十分敏捷。
他一步冲到沈洄身后，一只手扭住他的左手臂，一手按住他的头，将沈洄整个人压在了墙上。
“哎呀！疼！疼！疼！”
沈洄立刻呲牙咧嘴，大声叫唤了起来，“老爸！快放手！我的手要断了！”
中年男人一听沈洄喊疼，松开钳制他手臂的手，将右手挪到了他的后脖颈。
他抬手在沈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骂道，“臭小子！你还认得你老爸？一声不吭偷偷搬家，偷偷换电话号码！你以为我找不到你？”
“那怪谁呀？”
沈洄气得跳脚，瞪着眼睛大喊，“你整天赌博酗酒，欠一屁股高利贷，害的我整天被高利贷追，连戏都接不到，我不逃才是傻子！”
“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中年男人并没觉得自已理亏，一梗脖子说，“你那个爹地不要你的，扔下你和别人远走高飞过好日子去了，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的！现在你翅膀硬了，就翻脸不认人，想抛弃自已的亲老爸？”
“你住嘴！你胡说！”
沈洄倏地红了眼睛，哑着声音，声嘶力竭地大叫，“我卓青爹地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不是无情无义，嫌贫爱富的人！他很爱我！他没有扔下我！是你对不起他！是你没本事！是你害了他！”
“臭小子！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中年男人暴怒，抓住沈洄的衣领，将他往墙上一撞大吼，“我是为谁，为了谁才变成这样的？”
“咚——”
沈洄的头被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去你妈的！”
沈洄彻底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奋力一挣，甩开中年男人，闪电般转身，一个后旋踢，踹在中年男人的侧腰上。
“啊!”
中年男人吃痛，惊呼一声，趔趄了两步。
“臭小子！你敢打你老爸？”
中年男人左脚一顿，迅速稳住身形，一个冲拳，直击沈洄胸口。
“啊！”
中年男人出拳实在神速，沈洄根本来不及闪避，捂住胸口痛呼一声，抑制不住地流出了生理性泪水。
沈洄抬起水汪汪的紫眸，一脸倔强，瞪着眼前这个人。
面前这个男人，正是他的Alpha父亲沈威。
这个沈威是二十几年前红极一时的武打明星，武术指导，武术替身兼特技演员。
他曾经是名噪一时的武术班子——龙家班里的老二，艺名叫做龙威。
当年他那俊朗英气的外形，硬桥硬马的拳脚功夫，和矫健灵活的身手为他赢得了一众粉丝。
只是他的花期太短，红了不过三年，就结了婚，有了沈洄。
沈洄五岁时，沈威的omega老婆，同为武打明星，也是他的荧幕搭档的卓青突然失踪。
沈威因为这件事受到严重打击，精神恍惚，在拍摄中出了事故，摔断了腿，被迫退出电影拍摄，还给投资方赔偿了大额违约金。
从此之后，沈威便开始一蹶不振，酗酒，赌博，到处借钱，成了娱乐圈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现在，虽然沈威作为一个过气武打明星早已被观众遗忘，但是一身好功夫却没荒废。
教训一下儿子沈洄，那是轻而易举的。
“你永远都只会怪别人！”
沈洄捂住胸口，一双紫眸里怒火与泪水交织，撕心裂肺地大喊，“你有没有想过自已做错了什么？你知道这么多年，我给你还了多少债吗？一千万！一千万啊！”
“洄儿……”
一抹羞愧滑过沈威的酱色面膛，他放下冲着沈洄挥舞着的手，目光涣散地喃喃道，“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好好做个丈夫，做个父亲……我也想功成名就，赚好多钱让你和青青过好日子啊……”
“爸——”
好久没有听到沈威说出这样富有人情味儿的话了，沈洄心里一软，不禁脱口叫了一声。
“洄儿，我只是运气不好……”
一转眼，沈威却变了脸色，目光贪婪，表情痴狂地说，“你老爸不是没本事，就是缺点运气。”
“昨晚轮盘赌，我本来都赢了七万了，都怪旁边那小子，非说要开大，害的我输了十几万。”
“什么？”
沈洄闻言头都要炸了。
这个人已经疯狂了！
没救了！
彻底没救了！”
他眼底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怒吼道，“你竟然又输了十几万？你个混蛋！你想害死我吗？”
沈洄脑子里像是台风过境，乱成一团糟。
妈的！
今天就搬家！
今天就搬家！
“洄儿……”
沈威却对沈洄的内心痛苦毫无知觉，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红着眼睛语无伦次地哀求，“你帮帮老爸！呃？给老爸借点钱。”
“你……你还敢跟我借钱？”
沈洄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
“洄儿，我看过了，今天是我的黄道吉日！我一定能赢的！啊？给我点钱，我一定能翻本！”
沈威眼神狂乱，酱色脸膛涨的通红，喷吐着令人作呕的浓重酒气，对着沈洄絮叨。
这种场面已经上演过无数遍了，沈洄早已心灰意冷。
“我没钱给你。”
沈洄掏出衣服裤子口袋给沈威看，“昨天的面试也砸了，我自已都不知道明天去哪里吃饭呢。”
想起工作上的那一摊烂事，沈洄愈发绝望了。
他死死盯着沈威，一字一句地说，“你干脆把我杀了吧，有你这样的老爸，我的人生也没什么盼头了。”
“你看我身上还有什么器官能卖钱的，都拿去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沈洄挺起胸膛，瞪着沈威说。
沈威上下打量着沈洄。
沈洄一惊。
这疯子老爸，该不会真疯到要打他器官的主意吧？
“我看你这身衣服还不错。”
沈威挠挠下巴说，“应该能换点儿钱。”
“什么？”
沈洄骇然瞪大双眼。
这个老爸简直无耻到了极点，连儿子的衣服都不放过！
“让我看看。”
沈威扑过去，揪起沈洄身上的西服，翻开衣摆看上面的商标。
第8章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喂！你小子，发财了啊！”
沈威一看沈洄衣服上的标签，激动的手都抖了，“竟然穿纪梵希？”
“你别碰我衣服。”
沈洄厌恶地拍开沈威的手。
“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
沈威横眉竖目，一把揪住沈洄的衣领，虚张声势地说，“有了钱，就忘了老子，还跟我在这儿哭穷！”
“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没钱！”
沈洄愤怒地大喊，“这衣服是别人送的！”
“别人送的？”
沈威脸色一变，唇角勾起，挑挑眉毛问，“你小子是不是傍上金主了？”
沈洄一下愣住了。
金主？
脑海里忽然闪过昨晚和厉渊翻云覆雨的一幕幕。
厉渊目不转睛注视着他的样子。
厉渊抱着他喂饭的样子。
还有厉渊问他，还可不可以再见面的样子。
在厉渊眼里……自已到底算什么？
一夜风流的对象吗？
这身名贵奢侈的衣服又算什么呢？
陪玩的报酬吗？
沈洄的心，像被捅了一刀，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对厉渊……生了贪恋。
“嚯！还是高档货！一看就很贵。”
沈威弯腰摸了摸沈洄腿上的裤子，自言自语，“鞋子也不错！这一身在商店得卖几十万块吧。全新的，拿到二手店应该能卖个几万块吧，借给老爸，回头老爸赢钱了还给你。”
说着，沈威就动手剥沈洄身上的衣服。
他原想着沈洄会竭力反抗，便出言威胁道，“你别动啊，衣服撕烂了，咱俩谁都捞不着好处。”
谁曾想，沈洄只是垂着头，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摆布。
不一会儿，沈威就把沈洄身上的西装、衬衣和鞋子都脱了下来，抱着跑了。
只剩下沈洄一个人，手里拿着手机和房门钥匙，只穿着条小内内，失魂落魄地站在家门口。
“哎呦！我的天呐！”
忽然，走廊另一头传来一个老太太惊慌失措的声音，“光天化日的，竟然有变态！呸！真不要脸！”
沈洄缓缓抬头，看见一个老太太一脸愤怒，一手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萝莉，一只手紧紧捂住小姑娘的眼睛，急匆匆地往前跑，嘴里骂骂咧咧，“一大早的，在楼道里裸奔！死变态！真恶心！应该报警抓走！”
沈洄这才觉得不对劲，连忙拿出钥匙，打开家门，走了进去。
“妈的！妈的！”
沈洄用力甩上房门，一腔怨气和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一脚踹向身旁的凳子。
“砰——”
一声脆响，椅子跌倒在地。
沈洄一抬头，看见面前桌子上摆着的一把剑。
“去死吧！去死吧！都毁灭吧！”
沈洄疯了一般冲到桌子前，抓起那把剑。
“当啷”一声拔剑出鞘。
“当”地一声砍在桌子上。
桌子晃了晃，上面的一副相框，“啪嗒”一声倒在了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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