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要太内向了。你不想知道他的八卦和秘密吗?你不想知道他的过去吗?”叶卡捷琳娜努了努下巴,朝严敬尧隔空一点,深不可测地笑了起来。
内向?谢灵曜才不内向呢。说到这个谢灵曜可就不困了,他原本缩在角落里,恹恹地扇着风,忽然眼前一亮,蹭一下站了起来,朝叶卡捷琳娜靠了过来。
“今天我还有事,下次我来给你爆料,这里人太多,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谢灵曜点点头,秘密的事情还是秘密商谈比较好。
“你要好好表现。”叶卡捷琳娜伸出的手指,一指戳在谢灵曜肩上,她脸上的笑意更浓,“只要你做得好,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知道我消息灵通。”
“这有何难,你放心。”
谢灵曜一口答应。
“那我先走了。”叶卡捷琳娜冲他飞吻,在一片白雾中,身姿曼妙如同仙女般离去。
叶卡捷琳娜女士走回制片室,刚巧碰到严敬尧过来。
“你们好像聊得很开心。”严敬尧倒了一杯咖啡,假装无意之中试探,“你们在聊什么?”
“装什么装?”叶卡捷琳娜直翻白眼,“不是你让我这么说的吗?”
“我什么时候让你……”严敬尧喝了好几口咖啡,像是缓慢地想起来,“哦,我特地跟你说的,让你适度地放一些我的八卦出去。”
“我不相信你会把这件事忘了。”叶卡捷琳娜鄙夷地看着他,啧了好几声,“你好心机。”
“这是必要的,我需要他对我保持好奇,否则万一演到一半他反悔了呢?万一他跑了呢?”严敬尧对自己的心机行为,没有半分愧疚,说着还微笑了一下,“而且,反正他对这些事好奇,你不也喜欢聊这些吗,抖一点出去刚好拉近你们的关系。而且,这种事我说出来他也不信,所以不如你来告诉他。”
“你真的是为了拍电影而不是钓凯子吗?”叶卡捷琳娜颇为好奇地托着下巴,流露出一丝试探,“虽然我明白导演需要很多种手段,但这样的手段可不常见哦。”
“因为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所以必须采取特殊对待,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
“是吗?”叶卡捷琳娜邪魅一笑,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她故意揶揄,“吊着别人的胃口,小心玩崩了。”
“如果演员出现了情绪问题,我会及时安抚的,我会解决所有的问题。”严敬尧点点头,把咖啡喝完,轻轻放下杯子,脸上露出笑容,“而且,不是有你撑腰么?您现在已经快成太后了,如果他在我这里受了委屈,我想你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叶卡捷琳娜猛喷出一口烟,轻嘲道:“拍谁马屁呢?”
严敬尧笑得很温柔也很无奈:“我也没有办法啊。”
严敬尧这样回答,因为这个语气十分耐人寻味,叶卡捷琳娜就更感兴趣了。
她兴致勃勃地问:“需要我替你美言几句吗?”
“不。”严敬尧微微一笑,颇为玩味地说,“不要提我任何成功的事,你把我往惨了说。”
“哦……这样啊。”叶卡捷琳娜看了他一眼,拧着眉啧了一声,“你自己听听这是导演该说的话吗?”
“只要最后的结果是我想要的,这些就全当是为了曲线救国,我都不在意。”严敬尧说话慢慢的,很温柔,但因此才琢磨不透,“你再说我心机的话,我就做更过分的事哦。”
“你跟我施威没用,因为我只是个吃瓜群众,我只负责搞钱。”叶卡捷琳娜两手一摊,露出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干出点什么破事的表情。
“我不会为难任何人,你放心,我会让所有人都满意,包括想把这部电影搞砸的人。”严敬尧放低了声音,嘴角的笑容很无奈,“你知道的,还有些人盯着我。”
叶卡捷琳娜挑眉,她有些诧异,但没说什么。
可惜了,严敬尧总是喜欢糊弄,所以叶卡捷琳娜好像敏锐地发现了什么,又没完全抓住,脸上一直挂着谜一样的思索。
叶卡捷琳娜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没回过味来,严敬尧已经出去了。
片场真的很忙,拍戏也非常辛苦。这么热的天,所有人都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再加上几台射灯一照,哪怕是室内也热得像蒸锅。
没有什么光鲜亮丽的工作,谢灵曜并不知道统筹、剪辑、监制等等工作几乎昼夜无休,辛苦程度其实跟在工地上搬砖,没什么区别。他只感觉到严敬尧非常忙,忙得一天都没空跟他说话,导演不是坐在摄像机后面,就是在跟这个那个交谈,在所有人休息之前,导演绝对不会先离开。
最闲的就是皮皮,因为大家都很忙,所以他就来找谢灵曜,心安理得地把整个身体压在他的腿上睡觉。谢灵曜已经够热了,还贴过来一只三十多斤的胖狗,要不是他手里还有一把扇子,他就要热晕过去了。
不行,明天开始必须让皮皮减肥,谢灵曜一边扇扇子一边在心里盘算。
谢灵曜眼巴巴等到天黑,看严敬尧大概是没空过来陪他,心里泛起一点失落。都忙成这样了,还要他做饭的话,着实有些强人所难,可是被晾在一边,陛下也很不爽。
他正惦记着呢,朱丽叶送盒饭来了。朱丽叶社恐严重,必须要祝英台陪着,她俩跟连体婴儿似的,到哪儿都成双成对,此时出现在谢灵曜面前,让他觉得非常碍眼。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周五哦~
导演和陛下谁更坏,这是个问题。
第31章 妇女之友
朱丽叶重度社恐,跟人说话好像会要她半条命,连看都不看谢灵曜一眼,双眼直往旁边瞄,小声捧出一份盒饭:“你好,这是导演订的盒饭。”
这小姑娘是严敬尧的助理,谢灵曜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几眼,恰巧跟她对上眼。
朱丽叶被他的目光剐了一刀,紧张得放下盒饭就跑,谢灵曜当场变脸,伸手一抓把她抓过来,顺带温柔一笑:“请留步。”
“我……我还有事,我还要给……给其他人送饭。”
朱丽叶丝毫没有被他的笑容蒙蔽,吓得脸都白了,扭头就想跑,没想到谢灵曜抓得更紧了,使劲将她拽回,在她耳边幽幽说:“怕什么?我又不会去导演那里说你坏话。”
他这么一说,朱丽叶觉得他真的会去告状,忽然不动弹了,差点跪在地上,面露死灰状,仿佛今晚就要失业。
谢灵曜熟练地查岗:“他什么时候回去?”
“这……这我说不好,我替你……问问。”
“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我也说不好……我得……等导演。”朱丽叶战战兢兢地说。
问什么都不知道,你干什么吃的?谢灵曜很想教训她一顿,但碍于是个新人没训出口。
“如果你想……想知道,我可以帮你问一下。但是得……得带会儿,现在导演很忙……没空理我。”
很好,谢灵曜就等她这句话呢。他松手,莞尔一笑吐出三个字:“别等了。”
朱丽叶慌慌张张溜到祝英台背后,祝英台用看马文才的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做完了事就回去。”谢灵曜淡淡地开口,语气没得商量,“其余的不用管,与其在这里耗着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回去。”
真的假的啊?朱丽叶眼前一亮。但是领导还在忙,自己先提前下班,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今日所见,你们两个整日忙碌,劳苦功高。”谢灵曜挥挥手,“早些回去休息吧。”
朱丽叶和祝英台欲言又止,但下班诱惑力太大,她们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铤而走险,先溜为敬。
谢灵曜满意地目送她们回家,然后扒了两口盒饭。
不算难吃和不算好吃,他心思不在吃东西上,压根没琢磨出味来。外头的人吵吵闹闹,虽然劝走了两个,可严敬尧身边还有很多人,谢灵曜并不打算挨个劝走。
这是严敬尧的工作,谢灵曜能感觉得到严敬尧的热爱,否则不会费劲心思要他过来,也不会忙得连口水都不喝,更不会在摄像机后面站这么久。
所以他就在这里等着,抱着皮皮,在角落里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夜深下去,而摄像机的大灯一直亮着,让他想起殿中的长明灯。
他的宫中总是燃着长明灯,一种碗口大的灯,雕饰成莲花台状,放在窗前。他的母亲说,那是一种美好的祝福。谢贞明,你的名字,要你毕生对光明坚贞不渝,所以我要你宫中,每晚都燃着长明灯。
那种幽暗的灯光如同鬼火,彻夜照着,照得穿梭于宫殿中的宫人,像一个个被他杀掉的鬼影,搅得他彻夜不眠。他的宫人脸上总是写满恐惧,他们走路很轻,怕惊扰了他的休息,可越是如此,他就对这些鬼鬼祟祟的人心生厌恶。
直到许多年后,他亲手杀了他的大哥。他的母亲悲痛欲绝,亲手在他大哥的陵墓里点燃长明灯。他才发觉原来他的母亲,一直都在诅咒他死,原来祝福和诅咒,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这里不同,武术指导一声高喊“导演”,将他拉回现实。
这里很热闹,一点都不冷清。这里的灯光照得人脸发白,强烈到掩盖掉所有人一天的疲惫,人们穿着精致华丽的服侍,永不止疲倦地工作,热热闹闹,彻夜不休。
陛下观察了好久,得出一个非常幸灾乐祸的结论:时代变了,人从死气沉沉滑向极度精神亢奋,靠喝那种黑褐色的东西提神,但好像也并没有活得更轻松一点。
尤其是导演,堪称全剧组最忙的人,他不理解严敬尧为什么会喜欢给自己找罪受,他已经忙得衣服湿透了,而且显而易见的,不那么精神了,嗓子也哑了。
人活得轻松一点不好么?虽然谢灵曜隔着他十米开外,但他视力好,看得就是这么清晰。
这人已经拍了整整一个晚上了,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谢灵曜越等越无聊,但又不困,于是决定加入凑热闹的行列。虽然朱丽叶和祝英台跑了,但这儿还有三十个演他后宫佳丽的美女。陛下抱着皮皮,硬挤到人堆里,强行跟大家打成一片。
谁说陛下内向了,陛下可会跟人聊天了,只要他想,马上就能成为妇女之友。更何况皮皮还在他手上,三十美女眼瞅着有只小狗来了,自动形成一个包围圈,把陛下围堵在了最中间。
于是等严敬尧忙完,一瞄过来发现人和狗都在美女堆里。
严敬尧显然已经累得快瘫了,他连声音都哑了,喊不动人,只是朝陛下招招手。谢灵曜本想再拖延一会儿,但已经将近十一点,夜已深,心中那点白日里隐藏起来的不安和柔软,像遥远的星星似的,若隐若现,一闪一闪。
他其实有点儿不安,干脆一把扛起皮皮,塞进了车里。
上了车,皮皮很安静地在后座睡大觉,小狗已经率先累倒了,于是就剩下两个疲倦的人类。谢灵曜坐在副驾,望着窗外,两人沉默了片刻。
难得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尽管放眼望去,车窗外依然是喧闹的。那些灯光、人群、车流,绘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幕布。而他们是谢幕后匆匆离场的观众,回头望一眼,觉得很多东西都成了虚妄,不甚留恋,还有一点孤独。
严敬尧什么都没说,他沉默了坐一会儿,谢灵曜的余光瞄过去,看到他很疲倦地靠在驾驶座上,往后靠去,闭上了眼睛。
那是极短的几秒,快到谢灵曜甚至来不及眨眼。
【作者有话说】
中秋国庆快乐(*^▽^*)
第32章 皇恩浩荡!
他平生第一次见别人的睡颜,他觉得不可思议,严敬尧好像是真的累坏了,累到直接就睡了过去。他盯着那张脸,觉得放松又紧张,感到安心却又不安,心怦怦直跳。他微微凑过去,仔细嗅了嗅,白玉兰的花香,已经在一整天的忙碌中消散如烟,只剩下极淡的一点点残留的暗香。
可那一刻,谢灵曜忽然觉得,他好像一下子感受到了眼前这个人,没有思考,没有判断,令他感到陌生而战栗的:人特有的感觉。
严敬尧眯了一下,马上睁眼,把正在悄悄靠近的谢灵曜吓了一跳,他赶紧咳了一声,掩饰了过去。
上班第一天,陛下已经对人间疾苦有了深刻的理解。工作真不容易,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简直比种地还累。
“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谢灵曜觉得今天已经把这句话说了很多次,他好像在到处在劝人休息,“操劳过度不是好事。”
“抱歉,我马上开出去。”
为什么要道歉,又没做错什么。谢灵曜回到座位上,老实地把安全带系上。
街上依然有很多人,他们或是行走于街头,在车灯与路灯的缝隙中一闪而过,或是隐匿于街角的小小酒馆,又或者,像他们这样在待在某个私密的空间里。
谢灵曜实在是忍不住问:“你们……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街上还有这么多人?”
“因为回去也睡不着。”
“为什么?”
“日子过得太辛苦,人需要发泄情感,对天哭,对地喊。或者去酒吧喝酒,都是一样的。”
谢灵曜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这个世界呈现出了另一种五彩斑斓的荒谬。
“刚才聊什么呢?我看你跟他们聊得很开心。”开到一个十字路口,遇上红灯,严敬尧终于开口了。
你很好奇吗?那我就偏偏不告诉你。
谢灵曜答非所问:“晚饭还没吃吧?”
“嗯。”很低哑的声音。
谢灵曜停了一会儿,从兜里摸出来一个白煮蛋。
严敬尧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陛下怀里藏着个鸡蛋,这可不像是陛下的作风。他本来还有点犯困,一下子清醒了。还没等他问,谢灵曜就一手把鸡蛋磕在了车头上,开始剥壳。
谢灵曜剥得很慢,车里摇摇晃晃,他的心里七上八下,再加上他不知因何缘由,总觉得剥快了,像是泄露了一些说不上来的心思,因而动作很慢,一点点地剥着蛋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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