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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很值得(GL百合)——洛阳姑娘

时间:2024-04-13 07:11:43  作者:洛阳姑娘
  小尼姑揉了揉自己额角:“也许。哎,师父,今日那个美人姐姐还给我讲了一桩有趣的故事,是关于一只报恩的青鲤鱼的。”
  和尚道:“什么故事,如此有趣?”
  “传说,有一只青色的、神通广大的小鲤鱼……”
  庙中,私语声渐远渐长。
  又至六月暑夏。
  纵横突发奇想,与夜明珠一道儿探入海遥国宫廷。两个人坐在七尺高塔的檐上,望着满宫开夜宴,四处点着描金画彩的宫灯。
  还有些身后跟着宫女的美人,肩头绾轻纱,脑后簪芍药,雍容闲雅地在桥廊上踱步。
  纵横笑道:“看来今夜,是有大热闹的!”
  夜明珠说:“这满宫都点着灯烛,遥遥看去,倒也美不胜收。”
  纵横饶有兴趣,只道:“我要下去看看。”言罢变作一只通身金黄的衔蝉奴,活泼泼一层一层地跳下高塔。
  见她变作一只猫,夜明珠忍俊不禁,这也太可爱了些。
  金黄的衔蝉奴道:“呀!你不许就这么嫦娥仙子下凡似的到宫中去,皇帝老儿看上了你,我怎么办!”
  夜明珠端雅一笑,思忖片刻,难得她也调皮一遭——变作一只优雅的白猫,皮毛柔软,通身如雪。也跟随金黄衔蝉奴落下塔去,今夜便是海遥国宫廷一夜游。
  后宫佳丽们在梅苑设宴,朝廷重臣们则在荷花湖摆席。皇帝老儿已是六十余岁,年过花甲,不过心态好得很。时不时到后宫佳丽那儿逛一逛,再到朝廷重臣那儿瞧一瞧,赏口茶,吃杯酒,侃侃风月,说说典故,过得有滋有味。
  “方大人,请。”
  “请。凤阁的来日,还仰望君侍郎您。”
  “满上,把酒满上!”
  “都满上!今儿做东道的可是陛下,你我岂能不尽欢啊。”
  “姐姐,来,尝尝这香烩鲽鱼!”
  “万昭仪,嫔妾有礼。”
  “都免了,咱们姐妹一家,不拘那些礼道!”
  万昭仪举着紫檀雕筷,正要下著,却看见一黄一白两只猫儿,长得都是那般灵巧可人,正在憨顽。
  那白猫儿有些高冷,一双眼睛却是金色的,明亮若星月。金黄的猫儿总是吐着粉红的小舌头,耳朵还一翘一翘的。
  坐在万昭仪旁边的莫贵嫔道:“姐姐,快看!谁养的猫儿?养的这样讨人喜欢。”
  正说着,白猫儿的爪子抚摸在黄猫儿的耳朵上,把它的毛揉乱。
  后面还坐着一排位分低、年纪小的宫嫔,一看这里有可爱的小猫,趁着酒宴酣兴,当真是不拘礼数,一个个提着鹅黄、藕粉、霞紫、碧绿、黛银的各色襦裙走过来,裙带飘飘,钗环繁乱。
  身后跟的宫女们轻道,“小主慢些!”“仔细摔着!”云云。
  莫贵嫔平素最喜欢这些小生灵,伸手夹了一条鲽鱼,放到青瓷圆碟里,搁到地上,喂可爱的小猫。
  黄猫儿扑上去,开始吃鲽鱼身上那酥香的肉。那白猫儿也不知是不是肚子饱着的缘故,无动于衷,反而扑到黄猫儿的尾巴上,轻轻地咬她的小尾巴。
  身为猫儿的纵横发觉,自己的尾巴是相当敏感的。被她不轻不重地咬了这么一下,不禁“喵——”地出声。
  宫嫔们更是看得目不转睛,那些彼此要好的,都窃窃私语,“啊,太可爱了!”“谁养的啊?”“不知道呢,莫不是宫中的野猫罢?”“敢是扯没边儿的谎!野猫哪里能这么好看呢。”
  夜明珠被这么多宫嫔围着,觉得那些馥郁的熏香过于浓郁,微微有些喘不过气来。便想咬着纵横的后颈毛儿将她拖走,去旁的地方瞧瞧。谁料纵横贪吃鲽鱼,拖了两步便拖不动了。
  夜明珠正思忖间,蓦然被万昭仪抱了过去。
  这小白猫儿触指生温,与旁的小畜牲不同。万昭仪看着自己臂弯里的猫儿,与她对视片刻,登时觉得更不同了。但要说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
  “来——”
  万昭仪亲自夹了一块儿椒炸羊肉,喂到白猫儿唇边。
  夜明珠本是不愿吃的,但是万昭仪也不曾将雕筷挪开。她也不想让昭仪当众窘迫,便矜持地咬了一小口。
  她在昭仪怀里回首一瞧,只见纵横也被那些美人们抱在怀里,你抱完了我抱,我抱完了她抱,传来传去。甚至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石榴裙妃嫔,解下自己璎珞上的铃铛,系在纵横脖颈上。
  “纯姐姐,你抱了太久了,该我了!”
  那个石榴裙的妃嫔便把纵横递给另一个美人,还恋恋不舍地抚摸她的皮毛。
  夜明珠横过去一个生无可恋的眼神,隔空传语:快想怎么脱身儿。
  片刻后,收到了纵横的回应:脱什么身儿啊,小白,小白猫,这满桌的珍馐美味你不想吃吗?
  
 
第五十二折
  夜明珠只能回她一个复杂无比的眼神,自己跳下万昭仪膝头,躲在桌案下。好一会儿后,还是皇帝老儿来了,众妃才把纵横放下。
  酒过三巡,皇帝老儿已是半醉,他随口道:“哪儿来的猫啊?”
  只见宫墙上,一黄一白两只猫儿还是腻在一起。白猫儿把黄猫儿扑在身子底下,仿佛是在打架,又仿佛是在亲昵。
  “是在打架?抢鱼吃?”
  “陛下有所不知,这两只猫儿乃是在缠绵。”
  “缠绵?”
  “纯姐姐这话错了,明明是两只雌兽啊!”
  此言一出,皇帝老儿与众妃都笑个不停。随后众妃为陛下敬酒,宫墙内琥珀波漾。
  两只猫儿跳下宫墙,来到朝廷重臣们设宴的荷花湖。
  想必妃嫔,海遥国的臣子们优雅自持多了,只是贪看几眼。几个考入翰林院的文臣风雅得紧,就这猫儿题诗,五言绝句写了一首又一首。
  有个穿墨缁纱官袍的文臣,时不时不动声色地往桌下送两块鹿肉,来喂这些可爱的小生灵。他坐在上首,一看便知是居高位者。身上的方补乃是狻猊。
  夜明珠一抬首,心中暗动,这位大人却是她和纵横的一位故人。
  当年海遥国郊外官道上的秦璱。
  十三年春秋移过,秦璱今朝已是三十六岁。比起当年的书生面貌,气质沉稳温厚不少。
  发束乌纱,横并朝簪。眸含静水,眉似觑山。
  “喵!”纵横也觉得很是惊喜。
  于是在秦大人乘轿回府时,忽逢两位阔别已久的故人。
  秦璱已官至御史台大夫。娶了房温柔贤惠的妻室,生下一儿一女。
  见到他,纵横的第一句话便是:“秦大人可还记得赶考路上那一份儿荷叶饭?”
  秦璱重新遇见幼时相逢的仙女,只是微微震惊,随后神情如常。他屏退小厮,独身与她二人步行回府。
  天边的圆月横陈中天,像是香甜的酥皮馅饼儿。
  秦府中的陈设装潢古朴大气,多种松柏与桂树,鸟鸣啁啾,风送凉沁。
  秦璱笑道:“今日重逢,在下喜不自胜。”
  夜明珠微微颔首:“当年那一幅《黄粱梦》,亦还留着。”
  纵横望着枝叶葳蕤的桂花枝,叹道:“一转眼,多少年了。”
  秦璱请她们到客房安歇。随后亲自下厨,做了三份儿荷叶饭。蒸到墨绿的熟荷叶包着晶莹粳米,里头还混了莲子、腊肉、核桃、火方。
  捧出来后,剔开荷叶,只见热腾腾的水泽扶摇而上。醇香味逃窜般四散。
  纵横道:“多日不见,秦大人手艺见长啊。我还没吃,就觉得这味儿香,太香了,比十几年前的香多了。”
  秦璱亲自递与她二人:“来,再请尝尝。”
  夜明珠莞尔。海遥国郊野外的那三场黄粱梦,跃然眼前。
  无论是家财万贯,还是封官进爵,是叱咤风云,还是呼风唤雨,其实都抵不上眼前触手可得的小确幸。
  秦璱一壁吃着煮进油盐滋味的粳米,一壁徐徐叹道:“二位姐姐,着实是我的贵人。从前总是怨怼自己有的不够多,其实人间处处值得珍惜。如今为官作宰,少有闲暇,每每得了空闲,便下厨,做荷叶饭给自己吃。”他面露欣悦,“其实,有些事情,何必执着?日拱一卒无有尽,功不唐捐终入海。真正想做的事情,莫过于计较得失,躬下身子去做就是了。”
  纵横咬了口蒸到软糯的莲子,偏那莲子又滋进去不少酱汁,香软得很。她只觉得要鲜掉舌头:“恭喜,终于是想开了!”
  秦璱到底是有妻有子的人,她二人不便过多搅扰,晚膳过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好海遥国湖泊密布,每到夜半,总有繁花热闹的夜市。卖些簪钗首饰、鱼虾吃食、绸缎风筝。沿着湖边走去,那些各色灯笼十里不见尽头。
  无论人群有多拥挤,夜明珠从来不肯松开她的手。
  纵横说:“哎,方才那些个后宫妃嫔,她们好喜欢猫啊。”
  夜明珠开着顽笑,并不曾因为这个真的动气:“你还说呢。谁让你给她们抱的?”
  纵横笑了,一壁在夜市上挑拣好看的贝壳,一壁道:“美人儿,我错了。给美人儿赔个不是,好不好?”
  夜明珠悄悄在她耳边说:“都怨你。怨你这么可爱。”
  灯笼在夜风中飘飘摇摇,送出涟漪一样朦胧的光来。
  夜明珠回想着,方才变作猫儿,在海遥国后宫还尝了次国宴。与纵横二人像猫儿一样游玩,倒也是前所未有的经历。浮生岁月,要和有趣的人在一起。
  纵横说:“明日,你我启程,去看看鹤帷国的谪匣姑娘,如何?”
  夜明珠摸一摸她的面颊,柔声道:“已经是十三年后,但愿谪匣姑娘能早日放下。”
  “放不放下的,一看便知。”
  翌日,鹤帷国。
  一处深巷里,有房不大不小的宅院。
  那是温婆婆用多年积蓄买来的。婆婆并非独居,身边还跟着一个瞎了眼睛的小姑娘。
  温婆婆今年四十有一,虽到半老徐娘的年纪,仍旧能让人惊艳,既观之可亲,又见之忘俗。令人不禁想,温婆婆年轻的时候,该是怎样的绝色美人。
  温婆婆便是当初的谪匣姑娘。
  在酥骨庭收养她的鸨母,便姓温。谪匣到底是个有良心的女子,虽然在她死后,鸨母转脸儿去捧着小枝,但是谪匣还是对鸨母感激得很。所以离开珞岄城时,便跟着她姓。
  纵横悄悄儿提议,十三年前,正是谪匣姑娘最绝望的时候,遇见的她和夜明珠。却不知此时,谪匣姑娘还愿不愿意见她们。于是,二人便藏匿了身形。
  此时是清晨,隐隐有蝉鸣伴着流泉声。水井旁摆着两碟欲滴的紫杨梅。谪匣正全神贯注地推着纺车,正在纺着绸缎。
  谪匣已不是从前的模样,她换下花魁的绫罗,身上穿着湖水绿对襟罗衫,底下系着深蓝绸裙,颇为朴素的模样。岁月留了些许痕迹在这昔日花魁的眼角眉梢。
  待谪匣纺毕一匹绸缎,她娴熟地将纺线理好,端着杨梅,转身回到房中。
  
 
第五十三折
  榻上躺着一个没有眼睛的姑娘,由于看不见,与这个人间的联系并不多。床边摆着一簸箩黄豆,姑娘因无目而无聊,便用口舌数黄豆打发辰光。
  “阿娘……”
  谪匣走过去,把紫杨梅的果核掰出来,将杨梅果肉喂给姑娘。
  暗处的夜明珠和纵横相视一眼,彼此都觉得世事无常,人心百转。当年是谪匣弄瞎了小姑娘的双眼,折断了小姑娘的四肢,如今又因为愧疚悉心照料她多年。
  如今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来,这是在巷口买的杨梅。”谪匣笑了笑,伸手取过摆在笼柜上的布帕,为姑娘拭去唇边汁液,“这年节,杨梅贱了,樱笋贵起来。也不知是个什么道理。”
  姑娘含糊地说:“阿娘,我还要。甜。你喂的甜。”
  谪匣一壁为姑娘剥着紫杨梅,一壁讲故事。她讲的故事是一段一段的,并非有头有尾,一直讲到深夜,两碟杨梅都被谪匣剥完了。然后她为姑娘伸开衾被,低低道:“睡罢。”随后去了另一间厢房。
  看来,她经常给这个姑娘讲故事。也许每一夜都讲。
  翌日,谪匣喂姑娘吃了早膳,然后带上琵琶,到一间乐馆里教那些大家闺秀们弹琵琶。掌柜的给她几两银子。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谪匣又带着琵琶回到家中。
  彼时,夜明珠和纵横正在看鸟。熹光透过横斜檀枝,将枝叶都映出赭红色,雪白荼蘼开到葳蕤,拖着长长尾羽的鸟雀经过,总是将些许半透的花瓣惊下来。
  白花瓣疏疏朗朗地吻在青石板上,时不时上下错影,仿佛是随着尘世的呼吸声往来。
  纵横拿着几颗熟黄豆喂小鸟,那些小鸟都机灵得很,啄食后即刻飞回枝头,不给纵横调戏的机会。
  夜明珠说:“阿酒,你看,喜鹊的尾巴这么长。”
  纵横说:“好看!细细看去,鸟的尾巴都是各有千秋。家雀的杂短,喜鹊的纤长,还有子规,子规的细细的一束。”
  夜明珠唇边漾着笑意,又递给她几颗熟黄豆,让纵横继续调戏小鸟。
  在纵横玩儿得有兴致时,夜明珠蓦然抱紧她,吻上前额。
  “小白?”
  “今晚,你变成个鸟,给我玩玩。”
  纵横觉得,夜明珠和自己在一起久了,这清冷美人变得越来越厚颜无耻。
  纵横笑着回嘴儿:“好没道理。你怎么不变成只鸟,给我玩玩?”
  她话音将落,夜明珠身上雪光一凛,清冷美人消失不见。她果真变作个鸟雀,落在纵横指尖。
  那鸟雀浑身雪白,只翅尖儿并尾羽有几痕朱砂色。眼眸是淡金色的,它正温柔地望着纵横。
  纵横把掌心的熟黄豆喂给它。
  二人正玩儿欢喜,便忘记了隐藏身形。此时此刻,谪匣抱着琵琶,回到巷口,一眼便看到当年在深山阔别多年的纵横。
  当日那深山里绝望的寂静,还有冲破灵魂的字字言语,皆如雪泥鸿爪般浮现在谪匣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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