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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上烟火(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4-04-13 07:15:40  作者:常文钟
  她还想和以前般捱一捱便会过去,怎料这回有些捱不住。
  .
  “李娘子病了。”
  隔天傍晚,太上圣驾顶风冒雪才进二道门,合璧即刻迎上来禀报。
  “风寒?”柴睢把拎回来的柿饼递合璧,边走边往手心里哈气,“鬼冷的天气,着凉何需大惊小怪。”
  合璧摇头,因着侯郅风在旁,她踮起脚靠近柴睢,太上弯下腰附耳过来,且听合璧轻轻吐出两个字,“痛经。”
  柴睢眼睛微眯,脸上露出无法理解的疑惑表情,若说头疼脑热她还能感同身受,但约莫是贵主自幼身体倍儿棒吃啥啥香,从未困扰过痛经,此刻无法体会那是何种苦难。
  “母亲让给大家捎了东西回来,”柴睢指节蹭蹭鼻子,朝身后侯郅风等随从摆头,吩咐合璧:“有蜂蜜、鹅蛋、土鸡蛋、腊肉、核桃以及干枣干蜜枣好多种,柿饼给我留着,其他你们拿去分,”
  吩咐罢再貌似随口问:“李清赏在哪边?”
  就奇怪,对于这个突然闯进梁园的大麻烦,柴睢总会下意识过问两句,她私下琢磨原由,都会想起那女子的甜甜笑容,太上给自己强调,李清赏是和光送来的,不能随意搪塞。
  历任三朝而位极人臣的和光从未对不起过她这个昔日旧主,旧主自也不能辜负老臣一片坦诚的信任之心。
  合璧等人领吩咐各自去做事,太上独个回井葵小院,进屋后身上携风带雪,想起有人生病,她特意停在外间抱厦烤火褪身上寒意。
  须臾,里屋传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声,怪整座梁园常年清冷僻静,里屋二姑侄说话外头听得清楚。
  “写好了。”李昊把写好的大字拿给姑姑检查。
  李清赏坐在窗户边的梳妆台前批阅学生居学,把李昊的字一笔一划检查,写得优秀及不足处逐个圈标出,“比上一张稍微好些,将最后一张也写了,写完可以玩耍一刻钟。”
  “只有一刻钟呀,”李昊讲条件:“不够我上茅房蹲坑。”
  李清赏把大字纸还他,继续低头批居学:“蹲个坑一刻钟,你也不怕冷。”
  李昊拿上大字坐回去,铺纸研墨继续写:“这里茅厕又不露天,还有暖炭,比庆城知府家里的还好,哪里会冷,姑姑,姑父究竟是甚官呀,她家怎这么好?”
  李清赏不知侄儿此问何意,随口答着:“我跟她不太熟,也不知她究竟何官,不过她富裕很正常罢。”
  有太上和梁王双爵在身,汴京以及整个汴梁州都是她的,她又能贫到哪里去。
  “可学庠里有同窗都说,姑父的钱是民脂民膏,”李昊心里犯嘀咕,嘴上也嘀咕:“我在老家也听知府家小孩说过,太上是欺压百姓的坏人,舅舅也说过,爹爹去打仗都怪太上梁王,是她引起天下大乱,姑姑您觉得姑父是个坏人么?她对您好么?”
  “啊?”李清赏对侄儿的问题何止出乎意料,简直不知该如何回答,眼里满是错愕:“你怎会有这些想法?”
  李昊坐姿端正写字,完全随口闲聊的语气:“学庠同窗知我住梁园后给我取绰号,还不肯和我玩。”
  “取甚绰号?”
  “李走狗。”李昊不过才写两个字,端正的坐姿不复存在,脸快贴在笔杆子上,小嘴叭叭叨咕:“他们说姑姑嫁给姑父是攀附,所以叫我李走狗,不过我不在乎,因为谢夫子说,同窗们的观点是偏见,叫我不用理会,我觉得也是,只要姑姑过得好,其他不必在意,所以姑姑,您在这里过得好吗?”
  李清赏在梁园住得可好?听见李昊此问,秉持“非礼勿听”准备制造点声音提醒屋里人的柴睢,轻轻落下了抬起的脚,甚至还狗狗祟祟侧起耳朵去听。
  “殿下?”不料涤尘在门外扬声通禀:“谢嗣爵【2】来了。”
  此言一出,里屋一对姑侄双双噤声,错愕眼神疯狂交流,满脸“太上何时进屋的?”之惶恐,最后齐齐看向敞开的里屋门。
  里外瞬息静悄悄,里面不安,外头尴尬,柴睢定了定神,没等涤尘说完便接话道:“引之书房见。”
  涤尘道:“不是来找您——”
  暴露后柴睢这才敢解下身上被落雪打湿的风衣,扬手挂在旁边衣架上,语慢声低打断涤尘话:“找阿照去外院。”
  上御卫当差地点在前院,舒照不怎么来主院内宅。
  被打断的涤尘终于得以说到关节点上:“谢嗣爵来家访,找昊小郎君。”
  “甚玩意,家访?”柴睢一步跨到门口,唰地挑起厚重缎面棉风帘:“找李昊?”
  人生二十五年来柴睢头次听说“家访”这个词,而且来访的学庠夫子是她发小伙伴兼生死之交谢随之,被访的学生是她莫名其妙凭空得来的“内侄”李昊。
  太上需要时间缓缓。
  .
  整一个时辰后,眼看到饭点,谢随之家访罢要走,温柔体贴地请病中李清赏留步屋门里。
  只好柴睢出来送:“吃了饭再回呗。”
  谢随之把挎包带斜背肩头,清贵女爵眨眼间便有了教书夫子那味儿:“出门前说了回家吃饭,大人【3】会等。”
  寒风细雪已停,反比落雪时更冷,二人并肩往外走,柴睢道:“谢太傅与姚娘娘好?”
  定国公谢重佛因病辞内阁等实权官职后誉加天子太傅,是称谢太傅,谢重佛年长于圣太上柴聘,其配偶姚佩云得柴睢舒照等人称呼“姚娘娘”。
  “托您的福,她们好……”话语间出了门,谢随之收起正经来,拿肩膀撞友人:“没想到李娘子这样漂亮,笑起甚甜,我说她不会真是和首辅给你找的媳妇罢,听闻前日你耽为她和皇帝吵架,我还寻思你不是那种会冲动和人争执的人呢,见过李娘子后就能说通了,毕竟美人关很难过。”
  此前李昊被夫子请亲长,李清赏去到学庠时谢随之在忙他事没能见到,后听同僚说李昊姑姑相貌不俗,今日趁机来看的确有几分意思。
  “……”待话唠谢随之把要说的一口气叨叨完,柴睢不紧不慢接话道:“少来,我不喜欢女人。”
  “嘿嘿,阿照还说他不喜欢男人,不照样去偷逛兔儿巷,气得于姨舒姨不让他回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长大成年后的谢随之一半德行随她母亲谢重佛,那张嘴颇碎。
  说起舒照,柴睢忽然想起件事:“阿照他妹妹不纠缠你了?”
  谢随之一噎:“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着乱起哄。”
  “啊对,”谢随之硬转话题道:“正好你回来,改日和阿照咱仨去看望赵大爷?暮秋以来他病了些时日,我和阿照去过两次,总觉着他精神头不算太好。”
  分明未至花甲年,却因操劳国事落得一身病。
  “不会有事的,”柴睢笃定,“大爷和吴姨跟前没孩子,他肯定不会抛下吴姨,”说着,又喃喃重复一遍,“不会有事的。”
  “你和那李娘子真没啥?”谢随之忽然杀来个回马枪,“外面都说她是和光给你找的媳妇。”
  “啧,”柴睢看着脚下路,矢否口认:“说了啥都没有,不信我?”
  谢随之深邃目光隐在微扬笑容下,语调轻快:“李娘子是庆城军烈属,我只怕你被人算计陷害。”
  庆城军指挥使路燕隆乃大望砥柱、咸亨重臣阁老郁孤城旧部,郁门多儒将,恩深情义长,若有朝一日郁孤城出来振臂呼,大周各守备军卫府军谁不摇旗应之?
  赵长源、林祝禺、谢重佛郁孤城四人乃柴周国朝再兴之臣,称“大望四柱”,后林祝禺殁,其他三人又撑起咸亨朝,人人都不简单。
  李氏女入梁园看似与有平乱大功在身的庆城军“亲上加亲”,实则是绑定两方荣辱。
  有四重臣昔年所留遍布天下的门生故吏和旧部势力在,谁当皇帝都无法不忌惮太上梁王。譬如有赵长源谢重佛等人在,天下无敢动阿睢者;反之有阿睢在,没人敢动赵长源郁孤城等影响甚重的在世老臣。
  阿睢何罪?怀璧其罪。
  林祝禺身故,赵长源致仕,剩谢重佛和郁孤城还名誉在朝。林相殁,聘帝隐,所有人都敢来欺负阿睢,所有人。
  好在阿睢不困在过去,不恋栈权位,她禅位禅得两袖清风干脆利落,身边只依制留了前内御卫改编而来的上御卫,由舒照统领着。
  区区八千府兵对谁也构不成威胁,奈何新朝不肯放过她。
  “你方便帮我查个事?”柴睢问。
  “啥事,说。”谢随之自阿睢禅位后为避嫌而辞官转至学庠教书,如今一介布衣,手底下那帮人更是闲得日日钓鱼打兔,难得阿睢用得着,自然摩拳擦掌。
  天似乎又开始飘雪,柴睢伸手接,有冰凉小雪粒打进手心:“去岁冬月至今岁九月,李清赏自庆城出发至入梁园前经历过的事帮忙查查,时间不限,不过越快越好。”
  “管,尽快给你回复。”还是个不小的活计呢,谢随之又忍不住好奇:“要是查到她入园前有相好,报否?”
  “报,”柴睢用与她身高严重不符的软糯调子道:“相好也管【4】,情郎也罢,统统报来。”
  不信查不出点蛛丝马迹。
  和光总把她当小孩,觉得不让她知道就是保护她。可和光忘了,柴睢是武相林祝禺与赵长源亲传弟子柴聘两人联手教谕出来的人,应付莫测风云,柴睢本事不比内阁逊色。
  她是听话没错,却也绝非坐以待毙的傀儡。
  【📢作者有话说】
  【1】居学:家庭作业
  【2】嗣爵:等待继承爵位的人。是作者自己瞎起的称呼。以往惯用的“世子”“小公爷”都是典型的男性角色,不想沿用在这里。武周时,女皇曾把对女子的称呼,从“美人”之类的以男子角度出发取的称呼改成了功用性称呼,比如“侍巾”,所以我在这里也照虎画猫了。
  【3】大人:本意指父母,这里指谢随之两位母亲。
  【4】管:方言,“好”“中”“妥”之意。
 
3  ☪ 第三章
  ◎巴结◎
  送走谢随之,柴睢在二道门上想舒照。
  兔儿巷不是好人去的地方,阿照平时是大咧咧咋呼些,但绝非那乱来之人,怎会迷上逛兔儿巷找兔儿爷?
  作为好友,柴睢觉得自己不能听风就是雨地怀疑舒照,随之方才也只是顺嘴一提,说明阿照情况不严重。思量片刻,太上招候在身边的护卫利昂来,吩咐他悄没声去兔儿巷查个因由。
  主从不过是说三言两语的间隙,再抬头看时发现回廊外小雪粒飘成大雪花,利昂奉命去办事,柴睢跳下回廊,淋着雪步履轻快朝井葵小院去。
  往来仆婢见了也没人劝阻,上下皆知殿下喜欢雪天。
  井葵小院客厅的侧厅是用饭之处,即将到用膳时,李清赏和李昊提前来等开饭,梁园规矩多,吃饭睡觉都有规定时间。
  饭桌前,姑侄二人对坐,两厢无话,李清赏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教谕侄儿了,这小子身上顽疾让她无奈又头疼。
  李昊主教夫子谢随之趁今日休沐来家访,乃是因为李昊日前在学庠和高等班级的同龄人打架。
  亲长李清赏之所以没发现,一是因为她这两日不舒服,照顾李昊有些松散,二是因为打架乃李昊单方面揍人家小孩,他回家前把衣服上灰尘一拍,干干净净进家门,谁知他在学庠跟人干了仗。
  姑姑已抱着胳膊沉默好久,李昊忐忑地扣弄着桌沿处的雕刻花纹,暗往对面瞄来一眼又一眼。
  “姑姑,”认错和犯错一样是他拿手好戏,每次都诚恳:“我不是故意打架,段星驰惹我在先,他骂我蠢猪走狗,七岁还在念启蒙班,我本不想和他打架,他故意踢高脚凳撞我,他,他还骂你。”
  骂的那些话他听不懂何意,反正一听就知不是好话,他一怒之下和段星驰动起手来。
  段星驰同伙冲上来揍李昊这个外来生,李昊聪明地跑起来反击,一方面不让那些人把自己围起来打,另一方面紧追不舍挑着段星驰一个人揍,其他人是富家子弟,他惹不起,而且冤有头债有主谁惹的他他揍谁。
  条理清晰。
  “听说你把段星驰打得头破血流,此事固然他错在先,你打了人却也有错,明日我陪你去段星驰家道歉,然后我们再和段星驰亲长理论他给你道歉的事。”李清赏板着脸看这个让她牙痒痒的臭小子:“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趁此机会全部说出来,我们一件件解决,如若不然,我们一件件清算。”
  李昊飞速以手指天:“我赌誓,没有了。”
  自己亲侄子,还能怎么办,李清赏知李昊很有眼力价,不该撒谎时他不敢有半句假话。
  见李清赏脸色稍有好转,李昊哼哼着小声商量道:“能否不去段星驰家?我在外面给他道歉也可以。”
  “为何不想去他家?”
  稚子脸上露出几分厌恶:“听说他爹是酒鬼赌徒,天天喝酒赌钱打妻儿,段星驰天天挨揍,脸上黑青没消过,不然我把他揍成那样,他爹怎不去学庠闹事,不来我们家讹钱?”
  言及此,李昊笃定道:“他爹肯定不知他又打架,明日我们要是去他家,他爹肯定趁机讹你钱,这事有先例,同窗们都说,段星驰他爹没钱花时,会让段星驰故意在学庠打架,然后他爹来找人讹钱。”
  “你很讨厌段星驰?”李清赏观察侄儿脸色。
  “不算,我只是看不上他看不起他娘,”李昊别开脸,声音低下去,话挤在嗓子里含混不清:“他娘会瞒着他爹偷偷去学庠给他送煮鸡蛋吃,我都羡慕死他有娘了,他竟然讨厌他娘,嫌他娘丢人。”
  闻得此言,猛一阵酸楚涌进李清赏鼻腔,红了她眼眶。
  昊儿从没提起过他早亡的娘,却原来一样会在心里偷偷羡慕别人有娘亲,李清赏对侄儿感同身受,因为她也是很小没了娘,爹爹投身在公门不管家里事,是兄长李舍把她拉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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