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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上烟火(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4-04-13 07:15:40  作者:常文钟
  “……算了算了,”李清赏手撑桌沿站起身,对柴睢的那些暗示毫不怀疑,“后晌炎炎烈日,我到外面也是四处碰壁,不如干脆在家纳凉歇息,说来忙假我也没歇息几日。”
  她跟在柴睢身后走出正厅,正要说话,外面正凑一起吃东西的涤尘和郑芮芳习惯性站起身,被柴睢摆了下手示意不用跟。
  “怎么了,你说。”柴睢跟后脑勺长眼睛了般发觉身后人有话要说,转身看过来一眼,继续朝东厢卧房走。
  李清赏再跟上来两步,好奇问:“我们童山长当真贪·腐?”
  “说闲话哪里有人计较真假,”柴睢又开始用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胡说八道:“是故也许是真,也许不是真,这种事谁说得准哩。”
  直听得李清赏张大嘴巴:“你是太上皇王,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还能不知真假?你骗傻子呢。”
  说话间已来到东厢门前,柴睢掀开夏门帘做请:“傻子还怪聪明哩。”
  梁园屋舍据说整体冬暖夏凉,顶着院里炽热过来,进东厢门便有凉爽将人隐隐包围,李清赏感受着凉意,吐息出一口灼热气。
  “不同你做口舌之争,我要歇会儿。”李清赏摆摆手,兀自进了里卧直奔床榻。
  柴睢打着哈欠随后迈进门,伸手把南窗上的系绳一解,窗头上帘帷垂开,原本明光灿烂的屋子蓦然变暗,窗户外,知了在树上知知知,把盛夏午后的光景叫得格外漫长。
  半盏茶时间后,李清赏已然睡熟,舒照有事找,柴睢轻手轻脚爬起,快步赶来中庭书房。
  “大内传出消息,皇帝要罢和首辅。”舒照额头鬓边挂着汗水,呼哧呼哧拿着蒲扇给自己扇风,遮阳大帽被随手扔在桌面上,“是内阁刘文襄为牵头,几位内阁大学士联名进奏的,皇帝集六部要员议,一上午便定下结论。”
  柴睢对此并不意外,用湿巾布擦脸,问:“牵连几何?”
  舒照道:“横窄纵深。”
  每个阶级阶层牵扯的人不多,但每个层面上都有人跟着和光受牵连。
  “这真是不破不立了。”柴睢道。
  舒照笑得几分不屑:“以身入局之事,皇帝只跟刘庭凑学了个皮毛,‘以身入局’么,还得看和首辅。”
  “我这儿有份名单,”舒照从腰间算帒里摸出个线订簿子,把夹于其中的名单递给对面,“是罢和光后可能受到牵连的朝中大臣。”
  在柴睢低头看名单时,舒照灌自己半盏茶,抹抹嘴道:“想不明白皇帝为何要逮住任何机会,极力去贬黜咸亨年提拔上去的要员。”
  那些大臣分明和梁园没有任何关系,偏生被象舞忌惮。
  “枝头柿子不摘尽,留与鸟儿过寒冬。和光迟早教会柴篌这句话究竟是何意思。”柴睢折起名单,“谢知方成功入中枢,以后便没我们甚么事了。”
  后面如何,端看谢知方和刘庭凑斗法,刘庭凑,呵,欲比赵林二相之能耐、不把大望四柱放在眼里,他先和谢氏子知方过过招再说罢。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唐·白居易《观刈麦》
  【2】纸色:可以理解为纸行
  【3】出自唐·李白《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再呵呵 1个;
 
50  ☪ 第五十章
  ◎别旧日◎
  大望年三省制改撤,内阁成立伊始目的便非单纯辅佐皇帝处理政务,更以约束皇权为最终任务,内阁诸官品级虽不高,然对皇帝而言却非同小可。
  首任首辅赵长源尝两次削减汴京皇族及大望帝开支用度,第二任首辅和光不仅削减过咸亨帝财政,细致到连咸亨帝一年四季八套常服也做了相关规定。
  和光乃直臣,注定一辈子在朝廷横着走,哪怕遇佛佛拍,遇神神打,他也绝不会改那尽职尽责的直性子。
  至象舞朝,和光主持的内阁按照对待咸亨帝的要求对待象舞皇帝,遭到了皇帝机关算尽的抗争。
  皇帝给发妻皇后砸钱花、随便花,内阁不同意;皇帝要处理鄣台三思苑等势大根深的非皇权势力,内阁不同意;皇帝要在大选上多选美人扩充后宫繁衍子嗣,内阁不同意;皇帝开西苑骑射为小舅子庆贺封官,内阁不同意;皇帝死了亲爹要尊亲爹为皇考,内阁还是不同意。
  内阁不仅不同意,还顶风作案要继续削减大内花销预算,皇帝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于是不顾老丈人之劝,在朝堂暴起拉山头,以大礼议之名纠集起帮忠君之臣,尊了他亲爹宋王柴庄懋为皇考,事后挥大棒子把和光捶下首辅台。
  “所以和光下台了,你们童山长被七拐八拐的因果牵连,也锒铛入狱了。”
  六月初的夜空星辰漫天,井葵小院里,柴睢躺在摇椅里打蒲扇看星子,说着偏头看眼一茶几之隔的李清赏,继续道:“童山长被爆出贪腐,布教司里某些官员怕自己遭到牵连,便有了你们学庠如今面临售卖的结果。”
  李清赏至今不敢相信童山长在她面前被官差戴上枷锁拖走的样子,手里蒲扇摇着摇着停了下来:“那天我去霍氏医馆探望童山长,想顺便再和他聊聊购买书纸之事,我前脚刚医馆进门,公差后脚冲进去拿人,我一句话没来得及与童山长说。去我们学庠清查的官差说,童山长贪·污·受·贿是人证物证俱全,柴睢,我们童山长真·贪·腐了?”
  柴睢笑笑,没说话,童山长贪没贪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想要他坐实贪腐的罪名,足够把那小老头打下十八层地狱就够了。
  “学庠里现在乱得很,童山长被抓至今半个月,部分学生不念了,有两位女夫子也基本说好去别个学庠教课,我看到不了秋天,在读学生就会彻底走完。”李清赏从柴睢欲言而未言的笑里,想起布教司和刑部联合下的文书。
  文书禁止延寿坊学庠今秋再招收学生,这季结束,延寿坊公建女子学庠就要被卖掉。
  “赶在昊儿今年升班前,我得快些再找个差事来,”李清赏挥了下蒲扇拍在腿上,像在打蚊子,又像在打自己,似不甘心般再问柴睢,“我们学庠真保不住了么?”
  分明是六月闷热夜,柴睢那张嘴说出来的话偏如此冰冷:“你当文书上的汴京府大印是闹着玩呢,没戏。”
  “哎,”柴睢望着夜空上接连成片的璀璨星子,随口道:“你要不要自己办个小学堂?”
  李清赏内心深处似乎轻轻跳了下,人却惊讶得险些从摇椅里蹦下去,翻起身道:“你可知办私人小学堂有甚么要求,需跑多少衙门办手续,需几多钱财往里扔?”
  她打听过,麻烦的不得了,前期花费投入也是高得不得了,没点人脉关系和银钱积累压根别想。
  柴睢一派淡然:“随之刚辞官时,尝想自己办个小小学堂,相关东西已然准备齐全,她忽又决定去前街学庠任教。”
  “为何?”李清赏问。
  “好像是因阿照女弟于漪白,”柴睢脚尖在地上轻轻一蹬,摇椅慢悠悠前后摇动起来,“于漪白找随之时每每随之都在忙,有次于漪白找随之陪她去哪里,随之抽不开身,于漪白独个去了。”
  不料这丫头路上被人抢走荷包和首饰,还受了点伤,而后随之就背着夫子箱按时踩点上下差去了,她要把时间腾给于漪白。
  李清赏爱凑别人热闹,对于梁园里的事却是不多打听不多琢磨,此刻问了句:“舒督总女弟也是谢夫子女弟么?”
  柴睢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咳了声,揶揄道:“倘你是我女弟,则阿照和随之也是拥有同一个女弟的。”
  “哎?”李清赏来了八卦劲,左胳膊肘撑在摇椅扶手上探身过来,“于姑娘喜欢谢夫子?嘶——”
  木制扶手硬梆梆,硌疼她手臂。
  “怎么?”柴睢看着她,按住扶手准备起身。
  左小臂自从骨裂痊愈,至今好像还是隐隐有哪里不舒服,李清赏以为是恢复训练没做好,不大放在心上,摆摆手道:“扶手硌骨头了,不碍事,你说谢夫子和于姑娘间那甚么,可我听说于姑娘和一位勋爵子弟处上了呀。”
  这般闲话倒是了解的清楚,柴睢看眼李清赏左胳膊,似笑非笑继续打蒲扇:“她们的事,具体我也不清楚。”
  “你们三人好到穿一条裤子,你真能不清楚哇。”李清赏心里装了事,忍不住,东一句西一句和柴睢聊着转移注意力。
  柴睢抵死不承认:“而我们仨之所以能磕磕碰碰一路走到今天,正是因为不多过问彼此间的事,不会对彼此的事过多表达看法,更不会插手彼此的事。”
  “就是说维持长久情谊需要合适的方法罢,果不其然,”李清赏眼珠子滴溜一转,话锋突变:“你可还记得我们学庠那位蒲典,蒲夫子?”
  从柴睢嘴里套话是件需要智谋的事。
  “啊,”柴睢似是认真想了一下,点头:“有点印象,曾世仁之事里帮过你——你干嘛?”
  李清赏起身,绕过茶几而把摇椅拖过来放在柴睢另一边,整个人热热闹闹趴到柴睢身旁,问:“你说我与蒲典合伙经营家小学堂如何?我瞧着蒲夫子是有钱有人脉的,你帮我想个法子,此事如何向蒲夫子开口的好?”
  ——“分明如何开口皆不好,殿下不会色令智昏,真把春波镶死在‘蒲典’那个假壳子里罢?”
  院子西北角西耳房与西厢房间的转角回廊下,合璧抱着爱兔捣药坐在那顺兔毛,嘴里如是问暗卫长郑芮芳。
  “殿下近来没给春波下新任务,想来春波还得在蒲典的假壳子里套些时日。”郑芮芳抱胳膊靠在雕刻精美的回廊朱柱旁,头顶处一盏风灯静静亮着,几只飞蛾不停往柱形的灯身上撞,发出细微扑棱声,“不都说李娘子格外聪敏么,为何至今没能揪出春波的假身份?”
  郑芮芳看向回廊同侧,旁边坐着乘凉的涤尘。
  涤尘手里也拿着把枢锦包边的蒲扇在打风,低声细语道:“去冬殿下回来头一天时,为试探李娘子虚实选择夜里与李娘子同卧,秋实带人在屋外警备通宵,次日秋实向殿下告罪,说是李娘子夜里似乎发现了她们几个暗卫。”
  郑芮芳大眼睛瞪得更大些许:“没听说过李娘子会功夫啊!”
  能发现暗卫潜伏者或有高深功夫在身,亦或心计戒备远超常人,十几年来,暗卫潜伏跟踪盯梢被发现的情况,仅有一例。
  那时殿下新禅位罢,因时局动荡曾派遣暗卫暗中保护赵阁老赵长源,被赵阁老发现并让殿下把人撤走。
  涤尘道:“李娘子带侄儿一路从庆城走到汴京,数次虎口脱险,多番性命堪忧,她却能安然无恙抵达汴京,还在不惊动抓捕势力前提下,悄无声息找到大理寺少卿申沉,以上种种绝非一声运气好可以概括。”
  “她应早已察觉出春波真实身份,并在曾世仁之事里正式予以坐实,”涤尘伸手戳了戳趴在合璧腿上的捣药兔,失笑,“李娘子爱和殿下互相挖坑,殿下在皇后西苑宴上给李娘子挖的坑,李娘子铁定找机会报复回来。”
  合璧在郑芮芳的惊诧中又不紧不慢补充道:“李娘子可聪敏了,虽比殿下而不如,确然比寻常人要厉害得多,殿下说,倘李娘子有机会入朝堂,嘿,那定然也会是位厉害角儿。”
  “厉害角儿现在要面临没饭吃的窘境了,”郑芮芳对李娘子的行为有诸多不解,“她只要稍微向殿下松个口,立马能保证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这人怎就不肯同殿下开这个口,自己费劲巴拉折腾谋生多艰难啊——”
  郑卫长对上合璧目光,神色狐疑起来:“合璧你那甚表情?你是嘲笑的表情对罢,对罢!”
  说话间合璧表情无缝变化,变成如腿上捣药兔般微微笑着的人畜无害模样:“没有,你看错了,我怎会嘲笑你呢,你的想法一点也没错,谋生艰难,无论男人女人,都该为自己找个靠山的。”
  因种种误会而曾被传过某些中伤贬低她人之绯闻的郑卫长,哼地别过脸去,决定暂时不与人云亦云的梁合璧说话了。
  片刻,却听喜笑颜开的合璧用顽笑语气,低声呢喃着担忧:“殿下在朝堂长大,她能适应这般死水无波的平淡生活么?”
  殿下和李娘子,能走多远?
  ·
  在合璧暗暗担心她家殿下无法很好适应普通人的普通生活时,汴京东、西、南三城交汇的天汉州桥夜市正是人头攒动,灯火通明上客时。
  街道两侧排门杂摊比肩林立,五颜六色的招子各有特色,食饭蒸煮碳烤之烟随暑热之气向街顶夜空升腾去,至高处又被遮天蔽日的招子堵回街道上。
  于是乎,炭烤羊肉味、芥辣瓜旋儿味、腌糟肉鱼味、辣脚子味、煎夹子味诸如此类无数种食物香味混杂起来,把人严严实实包裹在其中,再充斥两耳朵索唤吆喝声、划拳斗酒声、孩童嬉闹声商贩叫卖声,以及目之所及两边商铺以花灯彩球装饰招子,共同构成眼前这副人间烟火地的繁华景况。
  谢随之在名十来岁的小孩带领下,路过一家家人满为患的夜市铺子,穿过一条条排买食物的食客长龙,自天汉桥往朱雀门方向去,七拐八拐,小孩带她进了家不断进出的堂食杂嚼铺。
  “呐,于姐姐多吃了几口酒,三娘姐让我喊你来。”小孩指指脸朝下趴在食桌边的人,颇有几分无奈。
  谢随之摸出十个大铜钱作为报酬,又摸出十个大铜钱,两手撑着膝盖弯下腰来与小孩低语:“你于姐姐独个来的?”
  小孩毫不客气把二十个大钱往怀里一揣:“从盘楼街过来时有位公子同行,于姐姐吃了酒,好像不太开心,她这几个月都不是太开心,我们盯得特别紧,那公子说时晚要送于姐姐回家,于姐姐独个拦了车走,半道拐来这里,呼索满桌菜,没见吃几口,只又喝许多酒,我们从头到尾盯着。”
  谢随之听得心里五味杂陈,面上温和笑意淡下去些许,鼓励般拍了拍小孩上臂。
  多得十个钱的小孩兴高采烈一蹦一跳走了,铜钱哗啦声转眼淹没在杂嚼铺子里,谢随之敛袖坐到方桌侧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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