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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蒂反手一巴掌让他清醒：“带路！”
屋田诚人讷讷指出方向，木然奔跑着，心中五味杂陈。
青少年总是轻言生死，他想不出更多的比死亡更悲惨的事。
考虑不足，直面危机格外懵懂，获救后也记不起当初的心境。
自然也不清楚，他的态度转变有被捕捉到，发现的，是旁边建筑中的一个身材强壮的男人。
伏特加在监控前饮下最后一口冰美式，恰好读到他的唇语，他说，“伟大的死神罗，求您……”
“哼，人力所不能及的时候，就开始求神拜佛。”
哪怕这人之前还在伪装神明，危机时刻也会抓住这根稻草以求救命。
伏特加“啪”地捏扁空杯，双方刚冲突，赤井秀一就让他们找人接应，绝对是发现了什么危及生命的线索。
不过这个方向……他们要往山上跑？
伏特加脑子一转，很快明白FBI的接应方式。
也意识到接下来的冲突会是怎样。
这可不行，还不到结束的时候。
终于可以做大哥交代的任务——必要时抛出鱼饵，激发矛盾——伏特加摩拳擦掌，格外兴奋。
他嘿嘿一笑，切换电脑界面，以令人眼花缭乱的手速操作起来。
“往山上跑？只有朱蒂和‘工藤新一’，没有另一个男人？”
朗姆吩咐司机调头，然后盯着电脑屏幕，平静反问：“阻止直升飞机降落的方法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我知道了，大、大大大大……”
朗姆皱了皱眉头：“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
“大人！”下属求生欲发作，颤抖着嗓音快速打断：“那个银色子弹，赤井秀一！他还活着！”
“什么？！”
朗姆掀翻电脑，拨开下属凑近监控，神情阴郁地看着显示器中凭借一把M4A1压制组织成员，为“工藤新一”开路的那个人。
哪怕对方戴着鸭舌帽。
哪怕他用的不是狙击枪。
朗姆还是从用枪习惯、实力，以及那双令人厌恶的墨绿色瞳孔中，认出对方的身份！
“赤井秀一！”
朗姆握紧拳头砸向车窗，嘭的声音、摇晃的车厢彻底引爆怒火！
“赤井秀一！”
琴酒！
“叛徒！”
“想通过直升机逃离？门儿都没有！”
朗姆表情癫狂，冷笑道：“杀！启动清理模式！我要拿他们的骨灰去匹配！”
“这可是你亲自送上门的！”
第149章 朗姆的愤怒
朗姆火冒三丈，从来没人敢这么羞辱他！
哪怕十七年前那次出错，意外招惹上MI6的特工，也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没想到小一辈的人竟这么难缠！
不过是在那位的默许下，让琴酒吃了一颗实验用药，没想到这人命大，竟然活着撑过来不说，还把医务处清理一遍，直接查到自己头上！
还有这只眼睛……朗姆隔着眼罩碰触几年前换的这颗义眼，神情阴郁。
要不是研究人员根据药物推算，说他的寿命会大幅缩短；
要不是各个谍报组织动作频频，胃口越来越大；
要不是……
朗姆绝对会把琴酒送上试验台！
借着赤井秀一围捕他的机会抢先卖人情，强行握手言和？
怎么可能！
没想到这件事在自己这里没能过去，在琴酒那里也没过去。
也是，琴酒要是没点儿脾气，也不会成为组织震慑外界的一面旗帜。
只是没想到他为了对付自己，竟然能忍住厌恶，跟卧底合作。
这样更好，赤井秀一还活着这件事，比那个假工藤新一更有用！
没想到当年没有全力追杀赤井秀一，竟然还有这样的惊喜。
朗姆忽视当初在来叶山杀赤井秀一的基尔，盯着做监工的琴酒不放。
一个帮着FBI假死脱身的清道夫，一把对准主人的刀，哪怕用处再大，boss也不会手下留情！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确凿的证据放在boss面前，倘若这面旗帜重要到不能换，那么自己也能借机见到对方……
候在旁边的下属还未从回神，就在对方突然爆发的杀意中彻底清醒。
他万万没想到，朗姆大人竟然会因为赤井秀一还活着这件事，愤怒到这种程度。
这不应该。
组织内部虽然有银色子弹的说法，但这只是成员文艺点的表达罢了。
宫野明美这种反面教材只是少数，任何对组织有所了解的人，都不会觉得这种庞然大物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崩塌——哪怕他曾在组织的追杀中逃脱。
因为在短暂的追杀后，在阿美莉卡亲自执行这个任务的代号成员，只有一个，而且是擅长易容、情报和暗杀的贝尔摩德大人。
下属当时刚好在阿美莉卡负责情报工作，对这件事还算了解。
作为非战斗人员，贝尔摩德大人在赤井秀一逃离一年后，才易容成引发杀人魔，正面对上这位擅长狙击、体术、推理的FBI。
任务最后以失败告终，组织高层也没什么反应，显然上面只是需要有这个行为，并不在意结果。
既然如此，朗姆大人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融入到情报人员血液中的本能让他蠢蠢欲动，然而少听少看的组织生存法则让他瞬间冷静。
他竭力控制住呼吸，传达朗姆大人的命令：“执行清洗计划！”
夜幕笼罩，气温骤降，淡淡的雾气自水面开始弥漫，连带硝烟的气息一起，将森林笼罩。
飞鸟扑腾着翅膀落到枝头，正要梳理羽毛，突然瞧见一些怪模怪样的东西嗡嗡飞过，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地飞离密林。
——“咦，那只乌鸦怎么像是在骂人？”
——“我看看，”说话那人手搭凉棚张望一会儿，没瞧见乌鸦，恍惚间瞧见几个红点在林中穿过，登时打了个寒战：“哪有什么乌鸦……”
他连忙关上窗户，扶爷爷回屋：“您该休息了。”
两人交流的声音并不大，连听从上司安排、带人在附近等消息的风见裕也都没听到，更不用说正在林中小屋帮着朱蒂他们突围的赤井秀一。
组织这次的行动显然计划已久。
自己毁掉无人机监控后，组织成员很快包围过来，集中火力攻击这个小屋。
消音器的作用几乎为零，显然没有任何忌惮。
若非如此，赤井秀一也不会想到对方可能会用炸弹结束“工藤新一”的生命这件事。
身处火力交叉点，子弹从四面八方袭来，瞬间将小屋打成蜂窝。
赤井秀一眼角抽动，甚至浪费几秒钟时间，去思索在霓虹驻军的究竟是阿美莉卡还是组织。
否则对方怎么明目张胆到好似军事演习？
对FBI来说，这简直是送上门的业绩。
但是，工藤新一牵涉其中。
东奥穗村的工藤新一是假的，可是只要假的消失，朗姆把“工藤新一”的影像传过去，琴酒的失误就会呈到那位先生面前。
赤井秀一清楚这样做的好处，如果没有暴露身份，他自己就会这么做——牺牲少数人换取更大的胜利——选择成为卧底的那一刻起，他就有这样的觉悟。
更甚者，他作为MI6的孩子加入FBI时，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激化朗姆和琴酒的矛盾，让那个庞然大物自内部开始崩塌，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可是激发矛盾的关键绝对不能是工藤新一！
组织陷入内斗，或许不会探查工藤新一的情况，但他不能赌这个可能。
一旦这个信息差消失，不止琴酒，去工藤宅跟踪后续、将其更改为死亡状态的雪莉更会引起怀疑。
江户川柯南来过这里的事情本就不是秘密，一旦他和灰原哀返老还童的事情曝光，整个世界都会陷入狂热的战斗。
而且……赤井秀一想到什么，眼神暗了暗，如果必须要激发琴酒和朗姆的矛盾，那就换一种方法吧。
他单方面关掉耳麦，拿出手机按出一条简讯，三秒钟后，在绿色图标亮起来的那一刻，快速接通：“对，计划有变……嘟嘟嘟……”
突然传来的电话忙音充分表明对方的情绪。
赤井秀一无动于衷，直到收到朱蒂传来已经抵达目的地，暂时安全的消息，才转移位置，真正开始反击。
组织先前的几轮攻击已经暴露出火力点，而近距离的射击对赤井秀一来说比喝水还简单。
毕竟喝水他还要考虑温度以及有没有喝撑的问题，在这里要做的只是扣动扳机。
他仿佛卸掉伪装，从脾气不好但靠谱的FBI外壳中脱离，撕开三流小说家的假面，露出黑麦威士忌的底色。
火舌吞吐，淡淡的血腥味弥漫过来，混着越来越浓郁的硝烟气息，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赤井秀一丢掉发烫的枪支，从军靴中抽出匕首，另一只手拿着手枪，压低身形，犹如猎豹，弹射出去。
离开木屋，彻底没了遮挡，身前身后都是子弹，赤井秀一却以一种诡异的步伐避开所有攻击。
躲在山石后面射击的一个组织成员看着穿过枪林弹雨，却毫发无伤的男人，颤抖着手抠动扳机。
“咻！”
子弹出膛的那一刻，他冥冥之中感觉能射中目标，甚至能清子弹飞出去的轨迹。
然而赤井秀一只是微微侧头，避开这一致命攻击。
“啪！”
子弹带着鸭舌帽飞了出去。
对这一枪寄予厚望的组织成员瞬间惊恐：“赤、赤井……”
赤井秀一微微颔首，反手扣动扳机。
“砰！”
子弹正中眉心。
赤井秀一手腕一抖，调转枪口，同时改变前进方向。
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
赤井秀一不仅占领死者的位置，还得到对方的补给。
这让他对接下来的事更有信心。
对，就是暴露身份，以自己为饵，彻底激化朗姆和琴酒的矛盾。
至此，愤怒中没听到这边消息的朗姆失去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使伏特加可以深藏功与名。
当然从某种程度上说，朗姆想错方向找对了人，盯住琴酒也没错。
一切还在继续，赤井秀一的举动让组织成员慌乱了一瞬，他也得以观察环境，进行更好的突围。
就在这时，他嗅到一种莫名的味道，正要思索，突然察觉风声不对，抬头瞧见上空有无人机袭来。
无人机炸弹？
赤井秀一翻身躲过，抬手射击。
子弹出膛的那一瞬间，他意识到不对，抬高手腕。
然而已经迟了，子弹擦着边儿划过无人机。
“轰！”
火光在枝头炸开，快速升温的空气与周围产生气压差，气流涌动间，火势顷刻席卷这方天地。
赤井秀一这才反应过来，混在硝烟与血腥味中的，是汽油蒸汽的味道。
竟然不是炸弹？
饶是赤井秀一也没想到，明明放火烧山影响更大，自己的第一反应却是这个。
他不再思索，快速把消息传出去，随后扔掉枪支，追上撤退的组织成员，挥下匕首……
第150章 琴酒的悠闲生活（一）
“Vissi d'arte,vissi d'amore,
non fecimaimaleadanima viva!...
Con man furtiva
quante miserie conobbi,aiutai...
（艺术爱情就是我生命
我从不曾伤害任何的生灵
我接过损难默默的记住这人们的慕羡）……”
穹顶之下，华丽且充满格调的舞台上，艾琳艾德勒正激情歌唱。
这是一段从未出现在人前的咏叹调。
下面的观众很快从惊讶转向新奇。
史密斯父子对视一眼，轻轻碰杯。
“敬艺术。”
“敬爱情。”
敬我们即将摘下的胜利果实。
站在廊柱后面的安室透看到这个情况，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歌声在空间内回旋，由于特殊的建筑结构，哪怕飘到上方，也没褪色多少。
担心凶手提前引爆炸弹，成功隐瞒消息、紧急拆弹的警察们不由放松下来，陶醉在动人的咏叹调中。
躲在幕布后面的江户川柯南却没这份心情，他还不知道警方的进度，正专心寻找开膛手杰克，并思索他将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也是因此，他没听到毛利兰的疑惑：“这段咏叹调在这个时候就有了吗？为什么歌声这么悲伤……”
宫野志保想说什么，记起自己的处境，考虑到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下面的人还有所顾忌，穹顶之上，琴酒退出蝙蝠状态，从情缘口中抢掠维多利亚时代的酒香后，肆无忌惮地“撒酒疯”。
在伦敦歌剧院的屋顶上，在这个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他单手撑在唐无念脸侧，定定打量身下的男人。
今晚是难得的好天气，月色流光淌入情缘的瞳孔，泛起银蓝色的幽光，也映出自己猩红的瞳色。
明明是绝不相容的颜色，明明是隔着一段距离的对视。
可他们就在彼此眼中，仿佛本该如此。
确实如此。
和下面歌剧不同的是，哪怕现实再困难，他们也会打破时空的界限，走到一起。
唐无念注视着陌生又熟悉的情缘，男人穿着优雅得体的西装三件套，撑在自己上方，背着月光，即便如此，也能看到对方保留着源自蝙蝠的血色瞳孔。
似乎兽性未退，又仿佛没了人皮的遮掩，那双眼中流动的情绪更加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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