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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无法接受妹妹的死，他觉得是小镇人害了他妹妹，他要报复这群人。他杀了很多小镇人，独留下残存的几户人家。白天团长无法走出剧院，夜晚木偶实力很强，却不敢靠近长坡，因此活下来的人全都搬到了长坡附近。”
“为什么妹妹的死要怪小镇？”
卢三镂非常不解，哪有人这样推卸责任的。
金释把人按在怀里，顺了顺毛。
“我不知道。陈曦和团长是住在长坡上的，据称是陈曦追着小孩想抢他的玩具，不小心从坡上滑了下来。有人想去拉，但坡度实在太陡，挡不住来势汹汹的轮椅。然后，轮椅倒翻，陈曦躺在地上，脑后一片血。探呼吸时，人已经没了。团长听说了此事，急忙从剧院赶回来，见到的只有妹妹的尸体。”
程泷惊讶：“团长不会是把妹妹的死归结于小镇人没能拉住妹妹吧？”
“或许吧。妹妹死后团长闭门不出。过了一段时间，团长带领众多木偶人围攻小镇，惨不忍睹。”
“这个时候团长就能操控木偶了吗？”宋言皖低头喃喃自语。“还有其他的吗？”
林炽摇摇头。
莫芯：“那陈曦的尸体埋在哪？”
林炽如梦清醒。“你问到点子上了，要记的事太多，我差点忘了。陈曦死后，团长把她的尸体带走了，据他们观察，方向是剧院那边。”
莫芯：“妹妹喜欢木偶，安葬的位置应该不会太远。剧院很小，就两个房间。如果不在上锁的右侧房，极有可能在剧院右侧土路上。之所以无法过去，是因为我们还没挖到信息，路是封锁的。”
卢三镂腾地一声站起。“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出发！”
“等等。”宋言皖出声打断。“我们兵分两路，一队去土路，一队去剧院，白天木偶弱，是最好的探查机会。”
分组很快定好。李文瑞、越舟、许知意、徐惊闻、卢三镂和金释去土路，宋言皖、程泷、高格、莫芯和林炽去剧院。
两队第一人各防对方，李文瑞担心宋言皖有所隐瞒，便让高格去剧院；宋言皖不相信其他人真的如他们所说那样相信自己，但他相信徐惊闻。
如此，两批人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徐惊闻试着往土路小走一步，不存在的屏障果然消失。
“阿皖，小心为上。”
“你也是。”
煽情完毕，宋言皖推开剧院大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布局没有改变，左侧表演厅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程泷率先上前，他觉得有必要保护队伍几人安危。林炽没了保障，莫芯又是小孩，高格不信任，而他本来是要保护宋言皖的，于是担任了头号先锋。
表演厅破破旧旧，舞台一如既往地华丽，红色幕布后的木偶还在。
海报上的女孩微微笑，从不为瘫痪的双腿忧愁。木偶被她支起，站在毯子上，没有表情。
林炽不适地动了动手指，没了木偶还真不习惯。
他低头趴下，摸索座位下处。“座位下还有留存的木手臂，想来是小镇人的。”
高格：“这边没有木偶的身影，只能在右侧上锁的房间了。”
五人从干净的表演厅走出，一致迈步到右侧房间门。
程泷：“谁会开锁？”
宋言皖试着将手影化，从门缝里溜进去。很快，有什么东西咬住了他。
“有东西咬我，质感像木头。”
“里面不会满屋子都是木偶吧？”程泷搓了搓手臂。
“各位贵客，你们在做什么呢？”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幽幽地从身后响起，宋言皖猛的收回手，极速影化剪刀。
巨大的剪刀口对着身后人的头颅袭去，团长动动手指，不知从哪来的木偶挡在他身前，替他扛下了伤害。
团长盯着地上散落的木偶，啧啧叹息。“又损失一个，妹妹会失望的。”
五人连忙与团长分开，迅速逃离到剧院大门边。
“贵客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高格：“昨晚你操控木偶袭击我们，还说你不想让我们死？！卫萌子就死在你手下！”
“贵客不遵守礼节，强行闯入别人的禁地，妄图公布出去，我岂能让她得偿所愿？我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灵魂被我提取到木偶里，还能存活一段时间。明明是你，杀了她啊。”
团长一脸和气，与他的凶狠手法完全不符。
高格差点跳脚，无奈肚子太大，只能急促喘息表达自己的愤怒。
“贵客喜欢昨晚的木偶表演吗？我也很喜欢。为了待客之道，我可是根据亲身经历改编的，以此表达我的友好。”
“为什么要杀了小镇人？你不了解前因后果，凭主观视角下定论，不觉得太残酷了吗？”
宋言皖毫不畏惧团长越来越阴沉的眼神，程泷在他后头使劲拉他袖子。
拉不动犟人，程泷把莫芯拉到自己身后，甚至为了照顾一击必死的林炽，也不嫌弃的挡住了他半边身子。
林炽虽显诧异，倒也心安理得接受了保护。
“凭那些苟延残喘之人的只言片语便对我下定论，难道贵客就不是主观视角了吗？”
团长嗤笑一声，也不想跟人对上。木偶白天脆弱，实在不经打，他不介意跟人唠嗑唠嗑。
第131章 晨曦剧院（十）
“我猜你们听到的是小镇民风淳朴，善良有道吧？那你可知，表面的背后是无尽的取笑？他们伪善的外表下藏着吞刀的恶魔，在背后取笑我妹妹，笑她是残疾人，笑她一辈子坐轮椅！茶饭后唯一的话题是陈家那女娃如何如何，他们拿我妹妹当做聊天的源头，还自以为善意的跑到我妹妹前，做尽拉低我妹妹脸面的事。端杯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说什么？说你腿脚不方便，我帮你拿。”
团长越说越愤怒。“我妹妹乖巧，从不与他们辩嘴。我看到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要附带一句‘你腿脚不方便’，无止境的揭我妹妹的伤疤。她唯一的爱好就是木偶，她不想木偶跟她一样，永远被支配人生，永远需要依靠。她希望木偶独自站在舞台上，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如她这般与轮椅捆绑一生。她失去了什么，就想满足木偶什么。她有什么错？小镇人又何善之有？”
没想到，两方词派各不一样。
小镇人口中，他们善良帮助陈曦，陈曦却死于长坡滑落，救人未遂而被安上罪名，招来杀身之祸。团长口中，小镇人以善良待人却暗藏伤人语，对陈曦见死不救致使妹妹死亡，动了杀心。
“所以，我杀了他们。我把小镇人身体毁去，拉出他们的灵魂安入我为妹妹打造的木偶里，让它们不由丝线掌控，也能独自活动。妹妹看见了，一定会开心的。”
团长一说到妹妹，眼神极具温柔。“我妹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她想要的一切我都会为她得到。”
宋言皖：“既然你说妹妹不与小镇人计较，万一有真心待她之人，你不觉得愧疚吗？”
“惭愧？哈哈哈哈！可笑！惭愧是什么？就算有，听到那些垃圾话，为什么不站出来替我妹妹反驳？他们就是懦夫！既然没人制裁他们，倒不如我来。这么久我从未感到惭愧，甚至恨意见长！几年前存活下来的小镇人还死皮赖脸躲到长坡附近，苟一辈子！他们该感谢我妹妹不记仇，庇护了他们！”
“不能搬走吗？”
程泷不过随意嘟囔了一句，惹得团长哈哈大笑。
“逃？他们能逃到哪去？木偶听令于我，不受丝线限制，逃到天涯海角也能捉回来！没了庇护只有死路一条，长坡附近是他们唯一安全的区域。”
团长从口袋里拿出木偶，跟舞台上说人话的木偶一样。他拿出手帕，小心翼翼的为它擦拭身体，随后又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这群远道而来的贵客，各个身怀特殊能力，轻易从我的木偶人手下逃脱。不过没关系，剧院永远欢迎你们的到来。”
团长张开手臂，享受着剧院里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木屑味。
“嗯？这位贵客，我送给你的木偶呢？”
团长放下手，注意到被程泷挡在身后的林炽，他左手空空如也，还以为木偶系在右手上。仔细一看，什么都没有。
“丢了。”林炽漫不经心道。
“丢了？！”
团长一度破了音，意识自己失态后又粲然一笑。“不善待木偶之人，是要遭受惩罚的。”
团长勾勾小尾指，一股无形强力拉动林炽，牵扯到自己面前，掐住后者喉咙。
林炽一米八以上的身高，此刻被矮于他几厘米的团长掐脖腾空而起。
丝线是从他身侧路过将人拉走的，程泷下意识上手扒住团长手臂，试图解救林炽。
“滚开！碍事的家伙！为什么不爱护木偶？为什么不时刻带着它？”
团长一把挥开了程泷，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程泷感觉喉咙一股铁锈味，哇地一口吐出来。血迹沿着嘴角往下滴，白色丝线贯穿四肢，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宋言皖延长手臂，锋利的刀刃骤然出现在团长手臂上方。一刀下去，与迅速赶来的丝线碰上，发出金属般的碰撞声。
团长空下的手五指缠绕，丝线眷恋依偎着，意识随着主人而行动。
林炽整张脸憋成了红色，双手使劲扒住团长的手臂，力求呼吸顺畅一点。
“别挣扎了，我最讨厌不爱惜木偶的人了。”
高格已经拉着莫芯躲到了远离战争的区域。一个剩一张符的使用机会，一个已经无法触发技能，待在原地只能等死。
宋言皖双手再度转化，细长的绳索弯弯绕绕，从团长背后袭击。
团长脚尖一转，躲过来势凶猛的绳索，一手提着林炽，挡在自己身前。
绳子围着团长，寻找突破口。宋言皖侧身躲避团长的丝线，把控每根绳子的走向。
“你不怕伤害你的朋友吗？”
团长将线一收，同样将程泷拉到自己身前。
“他唬你的，别分心！”程泷自知自己弱小，因此绝不能让团长道德绑架阿皖。
“就算你想杀我，先死的也是你的同伴。”
“谁说我想杀你？”
细长的绳索捆成好几圈，绳尖见缝插针，从团长腋下穿过，迅速合拢。
宋言皖用力一拉，绳索收紧，死死勒住团长。
一手挟持着一个人质，能动用的指头屈指可数。
反正也杀不死，团长再度扔开程泷。锋利的丝线穿进绳索与身体之间的缝隙，围上几圈，然后绞断。
“那个叛徒告诉你们白日木偶人弱，但不代表我虚。夜晚他敢出来，我立刻摧毁它。”
团长退后几步，身形融入背后的门里，连带林炽也关进去，消失不见。
宋言皖才不管剧院塌了会怎样，直接热武器对着门狂轰乱炸。烟雾散去，门完好如初。
他抿着唇，沉着脸色扶起程泷。
“对不起，是我拖后腿了。”程泷低头认错，尽是懊恼。
“没有，我本以为木偶人弱，是背后操控者实力减少，削弱了对木偶人的掌控力。”
程泷四肢无力，稍微动弹一下疼的要死。
这丝线真邦硬，跟钢丝一样。
高格怯怯地从角落现身，喘着粗气。大肚腩上下起伏，恐惧不已。
莫芯倒没什么变化。“两个人质，团长舍弃了程泷。”
第132章 晨曦剧院（十一）
“想从小镇人口中得到线索，需要扔掉木偶。木偶脆弱，一摔即毁，无法回到主人手上，从而惹怒团长，对我们展开攻击，针对没有木偶的人。若是不扔掉木偶，无法得到消息，土路封闭，团长也不会主动告诉我们一些事。这是必然的结果，牺牲一个人换取较为完整的线索。”
宋言皖边说边往外走，右门重新落锁，只能暂时撤退，与另外一批人汇合，讨论破门方法，解救林炽。
林炽被团长扔在地上，充足的氧气包围着他，猛地狂吸几口。
团长嗤笑。“看来你朋友对你不是很上心。”
林炽懒得开口说话，也没力气动弹。不过，他躺在地上，侧身朝团长投去轻蔑一笑。
“尽情笑吧，让灵魂更加丰满。”
团长随意挑选一个完工的木偶，小心平放在林炽身侧。
准备工作完成，丝线从指尖冒出，各个方位刺进林炽的头颅。
林炽一颤，不由自主蜷缩起来。如刀割强行划开皮肤并不断朝两边撕开般的疼痛如潮水涌来，又如浑身赤裸的任刀子雨落下切割皮肤组织。无边蔓延的痛，让他连咬舌的刺痛都麻痹了。
“抽取灵魂的滋味不好受吧？当年小镇人的表情比你还丰富，且丑陋。”
林炽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谈出手反抗。
恍然间，他想到了自己。同团长一样，他也与妹妹相依为命，即使父母还在，对他们却从来不过问。他虽嘴上刚硬，但对林琳一向有求必应。
可惜，一切不过一场游戏，一团只手敲打的数据，又谈何而来的感情。
林炽颤巍着手，伸进口袋，握紧了温热的卡片。那是徐惊闻提前给他的复活卡，如今，好像也没用了。
灵魂完全抽取的最后一刻，他竟透过无边障碍，见到了早已死亡的妹妹。她正独自坐在云边，摒弃了身后万丈的霞光，目光始终定在他身上，对他伸出了手。
“哥哥，我们回家吧。”
回家？对，回家。就算是游戏，萌生的七情六欲也是无法由数据编纂的。即使他们于外界并不存在，却也活生生在世界之内演绎自己的人生。
他们不会消散的，错乱的世界之内，有混沌的家。
宋言皖甫一出门，两队迎面碰上。
一、二、三……五，怎么少了个人？越舟呢？
五个人灰头土脸，衣衫破烂，血迹斑斑。许知意位于人群后头，小声啜泣，抬手擦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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