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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定监护制度(近代现代)——鹤望兰chloe

时间:2024-04-15 08:05:25  作者:鹤望兰chloe
  何意羡不思悔过,王瑛璐怒意上涌,声音变得非常尖刻起来:“何意羡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何意羡你今天要是走了我们就完了!”王瑛璐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那、那你自己不就是律师吗?我就要委托你!公道自在人心,你还我一个说法!”
  “可以啊,只要你付得起律师费,我可以给放印子钱的写诉状,给腐败受贿的立协议,当然也可以给负心汉做无罪辩护。”何意羡瞧不出一点喜悲的情绪,如在陈述一个人尽皆知的免证事实。
  王瑛璐被他的冷静刺伤了,眼眶发热,眼泪下来,嘴巴撅得可以挂个油瓶:“何意羡你不要扯远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车窗合上的最后,何意羡轻轻摇头,淡静微笑:“不重要。”
  还没开到道路上,车又被黄妙妙日剧跑堵住了:“何律师,有检察院的……”
  何意羡脸上是一点笑都没了,声音高了一调,严肃打断:“你这样算什么?”
  黄妙妙一愣。何意羡说:“你以后也要见客户的,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给谁看?律师就要有个律师的样子,稳稳重重的,站就站好,坐就坐直。你告诉我客人来了,要么让我的秘书转达一声,再不济,律所一共四个前台都死了吗?你现在在路边伸个大脑袋拦着我,拦出租车吗?不觉得很轻浮吗?嗯?这样的形象放在客户面前,就算你西装穿得再整齐,谁会找你打官司?”
  黄妙妙蔫瓜垂头。
  何意羡继续说:“从今天起要锻炼你的仪态,还有察言观色的基本素养——你看到了,我现在没有空,我陪着最重要的人,一点时间精力都分不出来。所以黄律师,检察院是谁来了?”
  黄妙妙连连鞠躬:“我…我不确定,静姐说找您很久了,我回去再核实一下!对不起,对不起何律师!”
  路障都清除了,终于能走了。何峙却让何意羡回来,还是让司机来开。
  何意羡说:“你干嘛,你不信赖我。”
  何峙只是笑道:“心里的杂音太大,上路你我都危险。”
  何意羡从驾驶座跨回到后排,很自然地躺回了何峙的怀里:“你觉得,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太凶了,对黄妙妙?”
  “的确有点过了。”何峙像在安慰一只猫,“过了就错了,这就叫过错。”
  何意羡今天打了一条常春藤风的斜纹领带,坏兮兮地看着他,很应景地说:“哪有,名师出高徒,我老师以前就是这么教我的嘛。”
  何峙笑了笑,左手抬起他的下巴,右手揽过他的腰。
  白轩逸最爱的人,紧紧抓着窗沿的五指,痛苦地收紧又缓缓放松。车子驶出的最后,那无名指上一粒宝石锵然落地,那声响后天外猛然刮来了旋风,白轩逸匆猝一震,仿佛记忆砰砰突突地在撞门,呼啸了满城的回声。在命运的混沌之点,白轩逸在那一眼里冥冥中回徘,也在里头扑空。望过去太晚,难醒得过来。像手抓的月光一样。
 
 
第7章 乱莺无主林遍绿
  王瑛璐饮汽车尾气悲咤,踢了好几脚消防栓。但是爱情真是一种疯病,莎士比亚如是说,迷恋如火,王瑛璐迅速冲上马路牙子,叫了一辆出租车:“跟上前面的!”
  何意羡无所用心,一路上接打电话,发信息,喝水,两只手时不时拔拉点东西,和司机搭话,偶尔还伸手往后座拿点什么,收起烟放进烟盒一支支……最终没有去和何峙享受二人世界,还是应了接风宴。
  这几年房地产泡沫高峰,哈琦以私募加杠杆的方式,私有化了一个酒店集团。最近该集团在申城落子,这是在大中华区的第一块拼图,正在推动特许经营策略。晚饭就决定去那了。
  虽然一般客人都来这里吃午茶,晚市订位不多,但是他们有自己的有机农场,一切自然至上,口味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王瑛璐下了车,抓奸讲究证据,他又不傻,但是拍照站在楼下仰拍,上半部分完全在云里,根本拍不全…先要坐电梯到达八十多层到酒店前台,然后再换个电梯到九十多层的餐厅。问题来了,安保过硬,专业狗仔队都没有立锥之地,何况是业余侦探王少爷。
  王瑛璐又没有预约过,只能守株待兔。
  大厅像个博物馆,价值百千万的艺术品,就那么一个薄薄的玻璃罩子套着,某朝某代的龙椅周围象征性拉了一圈红绳。他两只手反插牛仔裤的后口袋,几步一跳的,好像走着走着就会变成蛾子,又像模像样地趴在新中式的博古架上朝里面瞅。
  累了原地打转的时候,还看到一位带着两个孩子的曼丽女子,被一位男士单膝跪地献花,但孩子们叫这位男士uncle,这约会有点浪漫耶!
  王瑛璐感同身受不禁走近点,走近点发现:女的不认识,男的是自家大姐夫。
  王瑛璐天崩地裂,但中彩票,大姐夫是酒店的股东之一,忙塞了他张万能出入的卡,叫他到别处玩去。
  成功混进来的时候,何意羡已经在点菜了。
  哈琦在旁,有种如影随形的紧张。酒店集团内部正大刀阔斧地开始实施一系列革新计划,很多细节尚待打磨。所有服务员都着一身黑,融在餐厅的背景里,毫不扰人,添茶的时候又眼疾手快。但侍酒师的普通话水准就比较着急,他对话的节奏很慢,每说一句话,他都要憋上三秒钟的微笑,镜片后的眼珠一直在转,仿佛内心在费力地把他们说的话翻译成英语、再转回国语讲出来。
  虽然米其林摘了星,但哈琦怕菜品不合格,指达不到何峙的及格线。
  须知何峙,多年前曾评价:分子料理很像一个和幽灵交往的过程,你根本不知道各种食材在哪里,如同这个泡沫状的马铃薯,气胶海鲜,卵磷脂和钙盐乔装的鱼子酱;汤包底部像肚腩圈一样摊出来,我相信在饥荒年代一定是最美味的食物;我丝毫不明白为什么紫苏叶会和烧鳗放在一起,而且只有一片紫苏叶,我希望这仅仅是因为我见识有限,而不是因为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叉烧竟然表面的蜜汁会粘牙,乳猪皮硬得和纸皮一样,如果你发现难以想象,那就等你有了一个纸箱子,从中剪下一片来看看。然后泡水,淋猪油,油要多得弹得像喷水池,炸一下——口感和香气差不多就那样吧,以及,它的旁边一如既往有着无法理解任何用途的配菜。
  哈琦深谙这种风雅:最不起眼的食物,也应当保持诗意哲学。哪怕穿肠毒药往往就盛在金杯中。
  哈琦曾经以为,何意羡会和年轻时的何峙一样,所以起初尽量减少与何意羡共同进餐的次数。没想到对比之下,何意羡蛮好养活的。
  于是哈琦每每都让何意羡点菜,意图便是:这样出现什么问题,就是公主的问题,公主会有问题吗?何意羡笑起来就是港岛的好天气。
  房间流淌清歌妙韵,杨柏说:“哈总这个产业转换搞得,属于是又快又好。”
  哈琦说:“嗐!可别说这个,酒店管理我是一窍不通,都是些市场上问路跑腿的事,本来就不是个事。”
  说完之后觉得表达不当,似有在何峙面前夸口之嫌,又笑道:“还好都不是个事,大事我也办不了哇。”
  杨柏说:“这对我们可都是大事,吃饭可不是大事嘛!小何pa你先看看吃点啥?”
  何意羡说:“就行政套餐上四份吧。”
  何意羡这个人的真实表情,向来是比瞬间还要瞬间的。但杨柏与他精准尿到一个壶里这么多年,捕捉到了他不大对劲。杨柏赔笑:“那就厨师精选拼盘。”
  前菜的餐车啪一下就推来了。都是些家常粤菜,有份龙太子蒸饺,杨柏先给何意羡夹一个,又说:“那咱喝点啥?”
  何意羡说:“红肉红酒白肉白酒,问老何吧。”
  何峙也惜字:“过桶了就可以。”
  何意羡马刀削香槟仪式时,也是一副没有兴趣做戏给不相干的人看的样子,道:“我就什么都不说了,再说又是套话。”
  何意羡安静吃炒饭,炒饭其实没什么不对的,米粒没有特别粘连,不过一口饭吃进去,好像有很多奇怪的碎末直奔喉咙,反正何意羡被呛到好几次了。这种地方的厨师一般都有拿手的小面,哈琦忙让上了一份来,何意羡也是咬断一口,还没咽下去,神色便非常不好。
  这饭还怎么吃下去,忙送何意羡去了一百零九层的套房,六个医生二十分钟内齐聚。
  五个月前,他的胃部分切除了,现在一直调理性治疗。
  医生告诉何峙:“何先生,以您为病人提供的医疗条件,只要并发症可以控制得住,哪怕肿瘤转移了,甚至有的可以带瘤生存,这样有生存很多年的,十年二十年的,也有彻底康复的。我们会诊的结果是医疗技术上大有希望,但是病人本人千万不要逃避,要和家人爱人一起勇敢面对,精神上的消沉就等于自杀。所以现在的第一个痛点,就是信任、配合的问题。有句话,开心是世上最好的维生素,心情欢愉病自退。再说得直白一点,能顺着他的,就都顺着吧。”
  医生走后,何意羡洗了个澡出来,裹着浴巾,又开始不停地严重地干呕,就像蹲在角落里把脸埋在手臂里哭泣。终于,何峙才俯身抚了抚他的背,何意羡才有一些停下来的趋势,往他怀里投,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盖上被子哭一场。
  何峙拭去他额上冒出来的汗水,另一只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抚着:“还难受吗?还是怎么了?”
  何意羡闭上眼睛像默默地祈祷上苍,良久了,才说:“没事,只是好久没有这样抱过你了。你是不是也不习惯了?”
  何峙只说:“你的忘性有点大。”
  何意羡手臂松开他一点:“我下午那不算,我当时就好难受了。突然又好冷,又发抖,接你在车里就肚子疼了。”
  何峙不觉失笑:“是因为看到我,你这样说。”
  何意羡一诧:“那你说说看,我不这样说,该怎么说?”
  何峙坐在书房椅上,而何意羡躺在旁边的日式豆袋沙发上。一时无话之后,他身体慢慢倾斜,把头靠在了何峙的大腿上,由下而上看着何峙:“那你把眼睛闭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睁开。”
  何峙也只是俯视于他,何意羡推了几下:“你快点嘛……好了……”
  映入眼帘——何意羡牙轻轻咬着一块金币巧克力,圆圆小小的就像猫脖子上的铃铛。待上位者为他剥去金箔,何意羡便含了进去。嘭的一声,红酒瓶倒了,滚下桌子,酒液染红了一大片地毯。它再度被扶起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王瑛璐这一夜过得不是人日子。他当然理解所谓的氛围感、设计感、空间一体化、精巧别致,等等等等,但是这鬼地方厕所的门几乎是隐形似的嵌在墙上,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是门,而且男女厕图标目测就一个芝宝打火机那么大。再加上灯光阴暗,王瑛璐不读书,裸眼两眼视力5.3,也算看过一些世面,在推门的时候还是不那么自信,膀胱憋坏了才略为尴尬地张望。
  如此不方便之处种种,王瑛璐苦苦追踪何意羡无果,凌晨才开了间上房睡觉。
  好巧不巧,出大厦的时候遇见了伊人。
  王瑛璐跟个刺客一样,还不穿夜行衣,不可能不引起注意吧?他单挑的还是香港最大的黑社会呢。王瑛璐感觉,哈琦一定正在说处置自己此等狂徒的方案,何意羡似是而非来了一句:“是啊,明明就是个各取所需的事情,我也搞不懂到底在闹什么情绪?”
  更多的话听不见了,何意羡走远了。但只这一句,王瑛璐便如丧胆游魂。
  亦见何峙背影。何意羡和他的距离其实不近,就是正常上下级的你前我后,落后半步左右。但搁在王瑛璐眼里,那完完全全,活活脱脱,就是许文强冯程程雪夜打伞的名场面啊!
  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一贯的王瑛璐只能让自己的家族重拳出击了。但一想到大姐夫,家里头也乌糟糟的烂透了。天啊,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悟了!这世上不存在良心资本家,只有党和共产主义才能救他了。
  正午太阳高高照之时,正在批复公文的白轩逸,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我实名举报政协委员何意羡同性恋!找糖爹!恋老癖!”
 
 
第8章 全仗你喝抬声价
  “我王瑛璐实名举报政协委员何意羡同性恋!找糖爹!恋老癖!”
  苏殊从机关食堂打了两份饭回来,特地给白轩逸加餐一个大狮子头。把盒饭放在桌上时候,便听见座机的话筒里传来如是叱咤。白轩逸当然没开免提,王瑛璐的音量就这么吓人。这接电话的要换个思想保守的革命老干部,恐怕一下嘚过去概率很大……
  王瑛璐持续挖掘细节中:“何意羡道德品质败坏!聚众淫乱,白马会所,海天盛筵!人渣花心大萝卜,不知道玩弄了多少男的!我就是个严重直男,被男人搭下肩膀都讨厌死了!但何意羡各种同性恋玩笑开得很6,甚至常常摸我屁股,摸我胸!你给他一扇五花肉他都能一晚上来七次!”
  苏殊真是不忍卒听。先不说对方的口气问题,一听便感觉举报动机不纯。讲客观道理,如果是政协委员履行职务期间的行为,可以直接向政协举报。如果是因为其他的行为,可以先找纪委叭叭,如果是按他说的猥亵确凿发生了,咋不去找公安机关报案呢?更有工作监督举报专线呀。总之八竿子打不到白轩逸这边。
  寻常的官员会有什么反应?看过疯狂动物城吧,树懒总是不能辞退的。人浮于事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即便撂给最负责任的干部,分级负责,属地管理,这时候也估计得礼貌地转接出去了。
  但是前两年疫情防控期间,为了减少接触、避免聚集,全国检察机关12309检察服务中心都暂时关闭了一段时间。虽然实体上的接访场所关闭了,但是“群众信访件件有回复”的工作,苏殊看在眼里,白轩逸却从未带领大家间断过,认真对待人民群众的每一封来信。
  白轩逸静静地听完了,说道:“你好,政府对性少数群体的态度是不歧视,不鼓励,每个公民都有在不干涉他人的情况下与别人不同的权利。政协委员也是普通人,不需要这些闪光灯,私人生活的话题不应该一直被关注,被放大诱导。”
  苏殊听得想喝白轩逸倒彩。同性恋么,体制内最大的好处就在这里,大家边界感会比较强,又向来讲究含蓄,只要你自己不要主动公开或暴露,多数人不会轻易对你的隐私进行窥探和评判。但是这说的是基层,稍微要往上走,别说你是同性恋,你是个异性恋一直不结婚也别想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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