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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含羞带怯，还夹杂着令人恐惧的火热，想不在意都难。
谭桢抬起眼，疑惑看他。
餐厅的头顶有白色的炫光落下，打在少年白皙的脸颊上，像是个白瓷娃娃，几近透明。
原臣被他盯得心口砰砰直跳，差点要晕眩过去。
他不能和谭桢对视，一对视连眼神都在出卖他自己。
平生心高气傲的原臣第一次有种连板凳都坐不住的感觉，他强忍着挪开目光的冲动，就这样直勾勾地盯上谭桢，试图窥见一丝慌张或是心动。
可惜，原臣没学过心理学，他连谭桢眼神里有什么都没看出来，他失望地低下头，心想电视剧里果然是骗人的。
谭桢困惑：“怎么了？”
原臣摇摇头：“没什么。”
谭桢吃个五分饱，就没再吃了，因为他突然想吃烧烤，想留点余地，一会儿出去吃苕皮和鸡翅。
想到路边摊的烧烤，谭桢有点馋。
原臣见他吃得差不多了，便找服务员记了账，和谭桢一起走出餐厅。
外面的风瑟瑟，吹去餐厅里的一股热气，余下淡淡的余温。
谭桢裹紧自己的棉服，深感天气越来越冷，据说这城市十一月份或是十二月就能看见大雪纷飞。
他哈出一口气，站在门口往远处望，中午雾气消散，能窥见远山的朦胧轮廓，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
原臣送谭桢回便利店，他今天其实也被叫出去吃饭，那几个合作商的儿子，一群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他爹叮嘱他和他们打好关系。
谁想和他们一起混，一群傻逼，混久了脑子也会跟着变蠢变傻。
但说是这样说，晚上的饭局还是会去，不去就容易给人留下把柄。
他老爹在生意场上也不容易，要被人用这话针对了，那他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原臣在谭桢身边，说话就比较肆无忌惮，他抱怨完看一眼谭桢。
谭桢感叹有钱人的少爷也不是这么好当的，不过原臣好歹请他吃了顿饭，他决定关心一下。
“那你聚会时候会喝酒吗？”
原臣点头，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
谭桢认真道：“那你一定要少喝一点，喝酒伤胃。”
原臣没忍住笑，他眼睛一弯，笑容从眼底泄出来：“好。”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劝酒，母亲离异，父亲忙于公司，疏于家庭，身边的兄弟只有劝多喝酒的，哪有劝少喝酒的。
谭桢见他笑，以为他没当真，旋即严肃道：“我是说真的，我奶奶经常跟我说喝酒伤身，你现在不注意，以后会成倍反噬。”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十分平常的一句话，原臣却觉得好像有一个铁锤在砰砰地敲击他的心脏，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砸得稀烂，而谭桢则是堂而皇之的走进来，向他宣告他的存在。
原臣耳根子泛红，早知道他就不参加那狗屁饭局了，他现在就想陪着谭桢，陪着他上班下班，天天赖他跟前，就算不喜欢他，那也能刷刷存在感。
原臣这样想却不还是身不由己地把谭桢送回便利店，一个人离开。
谭桢本来想请原臣吃烧烤的，但转念一想人家请他去餐厅，他请人家去吃路边摊，而且要是原臣不去，那多尴尬。
谭桢想了想，还是算了。
路边摊还是一个人去吃更好，等他有钱了再请原臣下馆子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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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原臣马不停蹄地赶回去, 刚到门口就碰上回来的原深。
原深今年四十左右，一身西装裹着他健壮的身子，显得挺拔有力，因为常年健身的缘故, 他的肌肤看起来紧致并不松弛, 比原臣要高半个头，眉眼粗狂, 看起来不怒自威。
原臣看见他便挠挠脖子, 叫了一声：“爸。”
原深淡淡地看他一眼：“知道回来了？”
原臣：“也没出去多久嘛。”
原深走进大门, 原臣跟在他后面。
原深：“一天到晚在外面野，又跟谁出去了？”
原臣不太愿意让他插足自己的社交圈, 于是插科打诨：“就同学朋友。”
原深轻嗤一声：“你那群狐朋狗友，离远点好。”
原臣懒得反驳他，伸个懒腰，敷衍：“是是是。”
原深见他爱答不理, 便也不再说话, 他们一向的相处模式一向都是沉默的。
等原臣上了楼，原深坐在沙发上, 他性子古板冷漠, 嘴角往下一压，整个空间里的气氛都瞬间凝固。
他手指捏着一则报纸, 淡淡地看一眼身旁的助理：“查查他今天去哪里了，遇到了什么人。”
助理立马点头, 想了想又道：“对了董事长, 你上次叫我查少爷身边有什么人, 我查到他最近确实和一个人走得挺近的。”
原深没说话, 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助理递来资料：“是个叫谭桢的人, 少爷和他前两年没什么接触，有接触也是针锋相对，但近期少爷对这个人好像挺在意的，也走得挺近的。”
原深草草扫一眼资料，便扔在茶几上，连那叫谭什么的人脸都看清，他端起茶杯，雾气氤氲他的眼，声音厚沉：“先观察着，必要时候把人送走。”
他沉眸：“宁可错杀一千。”
助理：“明白。”
……
谭桢只觉得最近雨水挺丰富的。
下午他刚刚去隔壁烧烤店买份烧烤回来和徐弯弯一起分，刚刚吃完外面就开始下起雨来。
下雨时，店里生意便有些惨淡，来的人大多都是躲雨的，不过也有人躲雨时顺带点一份咖啡。
谭桢坐在柜台，撑着下巴有点犯困。
上班时间不摸鱼，是对上班的不尊重。
便利店门口的门铃响了，谭桢一下子睁开眼睛，门被推开，一股凉风混合雨水的味道钻进来，其中好像还有泥土的清新。
“欢迎光临。”
谭桢站起身，看向人，有些疑惑，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洛淮书双手交叉，叉在腰间，他阴阳怪气道：“哟，这谁啊，居然沦落到在这里打工了。”
谭桢对他的印象其实不深，他开口后，谭桢才勉勉强强地认出他，也算是托洛淮书的福，才有他之后在学校洗清负面新闻的机会。
洛淮书其实早早地就出院了，但他不想去学校，便请假在家混吃混喝，成天泡在家里打游戏。
打到快发霉了，才想起要去学校，到学校后才迟钝地发现大家都去放假了。
洛淮书没什么朋友，因为他从小到大极其王子病，说话刻薄，牙尖嘴利，容不得半点沙子。
家里有点小钱，也有不少妄图攀龙附凤的人贴上去，但洛淮书是什么人，洛淮书一眼就看穿这群低贱人的想法，不屑与之为伍。
想来想去，洛淮书发现自己好像只记得谭桢这，其他人他连名字都没记住。
他便随手打听了一下谭桢的去向，才纡尊降贵地来这破破烂烂的便利店，想看看谭桢这在干什么。
到时看见谭桢穿着丑陋的围裙，头发毛毛躁躁的，无精打采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倒地进医院的样子，洛淮书撇嘴，嫌弃道：“你就在这里度日，浪费生命？”
谭桢不知道这大少爷怎么突然来了，秉承着进店的都是客人，顾客是上帝的念头，他露出个笑，露出一排牙齿：“我在赚钱。”
赚钱又不丢人。
谁料他只是笑一下，洛淮书都十分嫌弃：“你别笑，笑得敷衍又假，看起来好丑。”
谭桢：“……”
谭桢抿唇，把笑收起来。
洛淮书见他不笑，以为他不高兴了，有些烦躁地妥协：“算了，你还是笑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哭了。
谭桢：“……”
好难伺候啊，他可不可以不伺候了？
而且洛淮书看起来也瞧不上这店里的东西，肯定不会买的。
谭桢抿唇，觉得自己好亏。
“你如果不买东西，可以去坐着。”谭桢委婉道：“站在门口会挡着别的顾客。”
洛淮书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他可聪明了。
于是，要强的洛淮书决定打谭桢的脸，让他见见世面，洛淮书随手指了一排：“把这些东西每样给我包起来，刷卡。”
谭桢果然被打脸了，他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溜溜圆，不可置信：“都包起来吗？”
洛淮书点点头：“对，都包起来。”
谭桢觉得他此刻更像冤大头，他犹豫道：“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主要是怕这大少爷突然反悔，到时候拿回店里要退换，可麻烦了。
洛淮书闻言，反骨顿时反得更厉害，他瞪一眼谭桢：“怎么？到底谁是客人？”
徐弯弯刚好从后面忙完出来，见洛淮书来者不善的模样，怕他和谭桢起冲突，连忙道：“我来打包。”
洛淮书轻哼一声，脸色缓和：“这还差不多。”
谭桢无奈，他只好帮着徐弯弯装东西，然后捣鼓着结账。
其实谭桢还是有些高兴的，卖出去那么多东西，好歹也算是有点业绩了，老板说卖得好，他兼职结束的那天可以多领一百块钱的奖金。
想到奖金，谭桢手脚都麻利起来，开心地给大冤种洛淮书打包一堆便当熟食。
没错，刚刚洛淮书随手一指的区域就是熟食区。
洛淮书在看见一堆熟食的时候，人傻眼了，他傻啦吧唧地看着谭桢给他装袋。
动动嘴皮子想说些什么，最后作罢，只能吃哑巴亏。
这么多熟食，回去被他老妈看见不得唠叨他三天三夜，毕竟他老妈倡导省吃俭用，科学省钱。
看洛淮书吃瘪，谭桢就高兴了，反正现在有第三人在，按照洛淮书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儿，估计也丢不下脸说不买了。
就算不买，谭桢也不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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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洛淮书没有走, 反而坐在便利店橱窗的桌椅前，大有一种要坐到谭桢下班为止的样子。
谭桢才不管他，今天业绩也算是到手了，他心情美滋滋的, 背单词的劲儿都更足了。
洛淮书本来就是待在家里无聊, 现在才刚刚出门一会儿，回去又能干什么, 打游戏都打疯了, 还不如坐在这里赏赏门口的风景。
唔, 他手里抱着一杯刚刚让谭桢帮忙泡的奶茶，微微扭头看向坐在柜台的谭桢。
少年手肘撑在桌上, 视线低垂看着手中的单词本。
谭桢看单词，洛淮书看谭桢。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见的人太少了，洛淮书发现谭桢看久了也挺眉清目秀的，比以前顺眼多了。
如果他不和自己抢孟逢青就好了。
洛淮书努嘴, 咬一嘴吸管, 吸一口奶茶。
谭桢背单词的间隙抬头扫他一眼，发现他还没走, 有些犯困的地打个哈欠。
算啦, 洛淮书付了钱买了东西，他愿意坐多久就坐多久吧, 反正和他没关系，只要不来找他事就行。
谭桢陆陆续续地又去招待其他客人。
洛淮书有些无聊, 撑着下巴, 目光跟着谭桢溜溜地转。
他发现谭桢走起来, 他额前的刘海会跟着动, 旋即露出他光滑饱满的额头, 洛淮书没见过谭桢摘下眼镜后的样子，他这时难得产生好奇。
唔，谭桢怎么也不换个好看一点的眼镜，这大黑框眼镜丑死了。
又丑又土。
洛淮书在心里叭叭叭地吐槽谭桢的审美，一边咬着吸管喝奶茶，直到喝出空响，扬手将塑料杯扔进垃圾桶了。
谭桢招待完顾客，亦步亦趋地走回柜台。
洛淮书趴在桌上，懒散地靠在柜台前，百般无聊道：“你什么时候下班？”
谭桢抬眼，茫然：“你有事吗？”
洛淮书撇嘴：“你到点下班和我一起去吃饭。”
谭桢微微蹙眉，今天怎么一个两个都要请他吃饭？
他犹疑：“我可能要很晚，要不……”
话没说完，洛淮书就听出他话里的拒绝之意，立刻不满地打断：“请你吃饭你还不乐意了？小爷我也不是谁都请。”
谭桢一时苦恼，主要是洛淮书看起来凶巴巴的，好像他不答应下一秒洛淮书就要恼羞成怒地把便利店给拆了。
谭桢只好焉了吧唧地点头：“那好吧。”
反正也是洛淮书请客，他好像也不亏。
谭桢甚至心里已经冒出了暗黑想法，他一定要点昂贵的，好好地宰洛淮书一顿。
洛淮书和原臣不一样，原臣是他舍友，虽然关系不见得多好，但也不算差，所以谭桢才不会让原臣吃亏。
但洛淮书很令人讨厌，之前还欺负他。
谭桢轻轻地抿唇，只是宰他一顿，应该也还好吧，不算太过分吧……？
下一秒，就听洛淮书轻哼一声，像只斗胜的公鸡，雄赳赳地昂起头，高傲的模样：“这差不多。还不是看你穷酸样，窝在这破店里上班，我这是可怜你。”
谭桢：“……”
谭桢最后那点心理负担都没了，这嗟来之食不吃白不吃！
洛淮书说完其实有点后悔，他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分，悄悄地觑一眼谭桢，但见对方毫无神色波澜，他才松口气。
松口气后又暗道自己不争气，别人排着队请他吃饭，他跑这里来热脸贴冷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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