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时候被控诉丝毫没在意她的感受,陈瞿西都认了。
“聊什么呢?“池柘握着一瓶酒走过来。
“没什么。”井柳歪嘴笑了下。
“好吧。”池柘不在意地在她身旁坐下。
陈瞿西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夜里太凉,又闹了一会,停下后回到自己的帐篷。
中国湖泊最多的地方大家下意识觉在南方的省市,其实不然,而是在内蒙古。额济纳旗能在如此偏远的地方形成一个部落得益于一旁的小绿洲。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他们到达这个城市,正好赶上饭点,稍作休整,他们下午就要正式进入沙漠了。
何绁害怕在沙漠中会出现意外,找了一个当地的居民一同前往。他不是汉人,是当地少数民族的,只会说蒙古语,在场能听懂的只有何绁,然后转身再通过对讲机跟众人翻译。
巴丹吉林沙漠有一个奇观,在无数高大的沙山之间,将近分布一百多个海子,这些海子有 咸水湖、淡水湖,但这些水源具体是从哪来的。
尼阿杰布也说不清。
他是那位带路的当地人。
茫茫戈壁,一路开车的陈瞿西仿佛真有一种身临电影的错觉。
大家对沙漠上的海子会不会移动表示十足的好奇,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不会。
沙漠上的海子位置不会移动,最起码尼阿杰布生活的最近的一二十年就没有移动过。
“小说骗我。”
不知道谁在对讲机哀嚎一句。
大家提的小说在场的不少人都看过,盗墓小说中的经典之作。主角团在沙漠中迷路,海子会移动。
陈瞿西当年上课不误正业的时候也看过这个系列。
途中经过不少岩画的遗迹,每遇到这种地方,最前面何绁的那辆车就会停下来。
到达曼德拉山的时候,他们停留的时间要更长一些。
曼德拉的岩画大多产生于新石器时代,被称为“岁月画廊”,万年间风吹日晒,断壁残垣,依稀还能看出之前画面的痕迹,大量的双驼峰还有人骑在骆驼上的画面。
陈瞿西蹲在地上,他没有仰头去看这些岩画,而是不知从哪摸了一根枯木枝,在地上写写涂涂画画。
“最久的壁画距今大概有一万三千多年。”池柘走到他旁边,和他一同蹲了下来。
“那么久?”
“这个也挺久,最早的壁画是源于巫术。”
“什么说法?”陈瞿西扭头看他。
“那时候人靠自己做的石器捕猎,全靠运气,他们就将猎物画在墙壁上打啊骂啊,希望第二天猎物就会被他们所狩猎到,但后来发现这个法子好像不太管用,把猎物画在墙上,不打不骂,开始祈祷。”
“原来迷信这么早就开始了啊。”
“差不多吧,从早期的巫术中世纪的宗教,再到近现代的科学。”
“不过现在人又开始信玄学了。”陈瞿西想起昨晚的塔罗无力吐槽。
池柘闷笑两声,转而继续问道:“你觉得还有多久它就会消逝?”
“几年?又或者几十年?”陈瞿西反问。
“或许是此刻吧。我虽然学的是壁画,但是并不是传统的你想象中那种手绘,或者是在墙上画的。”这是从鄂伦春旗离开后,池柘第一次在镜头前描述自己学的个专业。
“那是?”
“数字壁画。”
“通过数字将这些画面保留以极修复,成为一串数字,通过特殊的设备,能再现这些画面。”
“可能人类发现有些文明在怎么保护都留传不下去了吧,所以另辟蹊径,让后代看看,我们的那些祖先多厉害啊,画的多漂亮,多有意境,我们可不能忘记,你们多看看,这些都是曾经存在过的,只不过现在没了。但是这些,其实都逃不开那四个字,立此存照。”
陈瞿西挑挑眉,仰头看向那双驼峰,似是吟唱:“Ты рисуешь дворец деревянной палкой, и в будущем мы будем жить там вечно.”
“俄语?”池柘皱眉问道。
沙坑上还有俄文的痕迹,以及一个儿童画的房子形状,画技实在是一般。
“对。”陈瞿西的专业学的一般般,但好歹学了四年,普通的几句话还是能用俄语说出来。
“什么意思?”
陈瞿西笑着朝他摇摇头,“你猜。”
“是情诗对吗?”
“哈?”陈瞿西一时间无话可说,因为池柘猜的是对的。
看他这个反应就大差不差,池柘道:“第一晚在火车上,你对着那脏兮兮的车门都能念句情诗,这时候不念一句恐怕都对不起自己。”
陈瞿西笑出了声,是北方人特有的爽朗声线。
“你说的对,其实和那天是同一个人的诗,阿赫玛托娃的《我俩不会道别》,中文翻译是,你用木棍画着宫殿,将来我们永远住在那里。”
阿赫玛托娃是被称作俄国诗歌的月亮,而那位写了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我的普希金就是俄国诗歌的太阳。
池柘突然问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你就是这么跟你那中文系系花前女友这么在一块的?”
陈瞿西愣住,傻不拉叽地“啊”了一声,手中的木棍掉落在沙坑上。
作者有话说:
注:子不问卜的资料来源于网络
第21章 重新退出
陈瞿西大二有门专业课,研究俄国严肃文学的,从文学作品去了解那段历史背景,每周要交读书笔记,是作业,算、作平时分。
这节考察课的老师是个事儿逼,读书笔记明确要求手写,以及他会仔细查阅,如果和网上的内容雷同,这节课就等着挂吧,然后明年还要继续对着他那张脸继续上课。
陈瞿西是个标准的学渣,不仅俄文原版的书看不下去,中文版的同样看不下去,但是每周一篇的作业要准时交的。同系的同学都有这个作业,找她们代写,虽然内容不同,但字迹相仿,被查出来同样面临挂科的危险。
寻思了几天,就快要交第一次的作业了,陈瞿西从学校的表白墙花钱找了一个代写的,同院同届但是不同系,对方是中文系的,陈瞿西还是比较放心,对方写完之后交到他手中,主打一个货到付款。
接了那个作业单的就是他那个系花前女友。
陈瞿西就是那时候加上前女友微信的,起初就是在微信上聊了几句,跟对方注明要求,再之后就是陈瞿西去拿作业的时候两人约着在食堂见了一面。
说不上惊为天人,但陈瞿西也不能否认对方是一个漂亮姑娘。
好像是从那次见面之后,两人在微信上的聊天变得频繁起来。一来二去,言语间就暧昧起来。
要说陈瞿西有多喜欢好像也不太至于,只是周围的人都谈起恋爱,好像自己不谈都有些格格不入。
追他的人不少,可陈瞿西就是很难有波动,情绪太过平静。瞎撩拨几句可以,但是要认真接触的时候他就会后退一步。
他俗,陈瞿西喜欢那种媚点的长相,那个系花就是符合了这一点,所以在这个花好月圆的晚上,对方同他表白,他就顺手推舟的答应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学期,陈瞿西只有这一门课拿到了优秀。
那时候陈瞿西的好兄弟吐槽他,是不是为了让人免费给自己写作业才答应对方的。
陈瞿西回道他还没渣成那样。两人在一起后系花帮接着帮他写作业,但是却不收陈瞿西的钱,陈瞿西不好意思,就从其他方面还给了对方,大概每收到一次作业就会给对方送上一个小礼物,口红、香水、偶尔会是一些小饰品。
“回忆往昔呢?怀恋人家了?”池柘将地上的那个木棍捡起戳了戳陈瞿西的手背。
陈瞿西回过神,反手将那个小木棍握在手心,让他别瞎动。
他没理那个话茬,而是反问:“你昨晚听到我和井柳说话了?”
“嗯,你带麦呢,不止我一个人听见了,如果后期没被剪,全国观众都能听见。”
“……噢。”
为了看这些岩画,他们在沙漠里绕了不少路,本来两天就能走完的路程,他们在沙漠里又多耽搁了一天。
在沙漠里睡帐篷就是一个叫苦不迭的事情,每天早上醒来,毛巾都能拧出水,到中午又会蒸发干,每天如此往复。
第三天早上,池柘开车坐在驾驶位位,陈瞿西上车之后先百无聊赖地玩了一会手机,给车载音响放上音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反应都慢了一拍,缓慢地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向郁访旋。
对方也正在玩手机,陈瞿西喊了她一声。
“你有喜欢的乐队吗?国内外的都行。”他神情诚恳,不知道摄像机能不能将这一幕拍下来。
“乐队啊,我想想。一个挺老的摇滚乐队吧,night wish。”
“国内的话没有特别喜欢的,怎么了?”郁访旋不知道陈瞿西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
“要……”陈瞿西正在想理由,。
车子“哐当”一下,好像一个颠簸,但是陈瞿西 感觉没有起,好像车子往左边歪了不少。
“啊。”慌乱中,车里有人叫了一声。
陈瞿西看见池柘将方向盘打死,换挡拉最大,但是他们的车还是原地不动。
他们这个节目有时候真的是点背,不,应该是他们这几个嘉宾比较背,流沙这种东西还真的给他们碰上了。
“怎么会事?”郁访旋问道。
“应该是车陷进流沙了。”池柘摁了几下喇叭,前面节目组的车好像有所察觉停了下来。
“靠。我就说这节目不应该再拍下去了。真是邪门儿了,不会真的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郁访旋的眉头皱得很深。
陈瞿西虽然没说话,但是心里表示十分赞同。
池柘到很冷静,有条不紊地转动方向盘以及换挡,虽然说作用不大吧,“我这边的这个轮胎陷进去了。”他道,顺道将四边的车窗打开。
外面的工作人员喊道:“下车!下车!给车子减轻重量,不然陷得更快。”
“千万别停车,让它一直动着。”
“现在怎么办?”郁访旋向外面已经围过来的工作人员求救。
“怎么下车啊?我要是下车也掉进沙子里了怎么办?不会把我给活埋了吧?”“不会,不会。你把车门打开,然后身体往前扑,四肢着地趴在地上就没事了。”
“啊?”郁访叙昂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前面副驾驶上的人已经把车门打开,不带任何犹豫的就用那个姿势扑进了沙子里。
陈瞿西在沙地上滚了两圈,估摸着是安全地带,这时他才爬起来,绕到郁访旋的这个方向。拉开的车门。
沈卉师跟着陈瞿西下来的,明显没有多大事,现在正在一旁拍身上的沙子。
“没事的,再不快点下来,你就要连人带车埋到沙子里了。”陈瞿西唬她。
郁访旋闭上眼睛,似乎是下了多大决心的模样,将双臂张开扑进沙子里。
陈瞿西待她缓过来,拉了她一把。
“池柘怎么办?”陈瞿西问道。
他们都下来了,但是池柘依旧坐在驾驶位上。
“没事,他不用下车,把车往前拉,我们在后面推,让车子往前开。”
工作人员不知道从哪拿了两条快有小臂粗的麻绳,将它们系在两边的倒车镜出,两条绳子的前端都有三两个人在拽,车子的后面转向灯处有人在推。
以及打光板也被他们打开,放在轮胎下充当平地。
池柘坐在位子上,神情淡然,也就是一个轮胎陷进去,根本不是郁访旋表现那样恐慌的大事,他将一只手臂伸到车窗外,车内的音乐还在跃动,他的手指在车门上敲动乐符,另一只扶着方向盘。
他通过倒车镜看到车子左侧尾处的陈瞿西,他两腿弯曲站在沙地上,外套被他脱了扔在一边
手臂上爆出的青筋不用想都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总是这样,在“救助”他人时,似乎总是不留余地,
“成了。”
大约忙活了十几分钟,池柘发动车子,终于开了出去。
艳阳高照,所有人汗流浃背。
越往甘肃的边境越能看到附近的沙漠上有大片的格子草,这些以前在地理书上看到的过,但身临其境时,会发现它远比想象中的要震撼。
途经服务区,一群人整顿休息。
池柘没待在车上,摸着路边不到他小腿高的树枝,仰头问陈瞿西这是死的还是活的。
“死的。”
他们视线所及之处都是这种小腿高的树枝,一直绵延到百米之外。
“那还种干嘛?”
”你高中地理课好好听了吗?”
“没,在睡觉。”
池柘丝毫不耻。
“它是为了让地上的砂固定住,这样风起来的时候,沙子也少些,之后我们来的那地种树也要简单一点。梭梭树的成活几率可能会大一些吧。”
何绁从服务区的卫生间出来后通知他们,李辉他们那一队已经先到了,等着他们明天到达嘉峪关汇合,然后一同前往酒泉。
陈瞿西这一路上总觉得自己忘记什么事了,这时候总算想起了。他低头打开手机,登陆自己那个二十多天没用的微信,发现联系他的人不少,密密麻麻的红点消息跳入他的眼帘,从前还真没发现他的存在如此重要。
就比如说——
【死了说一声,我去给你烧纸。】
他一看,乐了,大概是上面几个没有接的语音电话让他爹气急败坏的发来一条信息。
陈瞿西没回他爹,也没回其他人,只是打开陆昊的聊天框,让他准备准备,可以带着他的小乐队过来了,后天到嘉峪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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