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大学生的作业难不成还能在摆烂一点?
池柘接过笔和橡皮,在旁边的绿地上坐下,顺带吩咐陈瞿西让他蹲下来举着手机。
“我来吧……”男学生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他来就行。”
陈瞿西翻了个白眼在他面前蹲下,手里举着手机。
“低点。”
“……”
池柘一只手托着下巴,将实验报告垫在自己的大腿上,右手握着笔,笔尖在纸上勾勒线条,纸被男学生不知擦了不少遍,有些起毛,于他而言并不碍事。
他的状态十分轻松,只是寥寥几笔,就神似照片上的那株草。
池柘展现出了他作为一个艺术生的功底,稍稍几笔的图案栩栩如生。
在男学生笔下折磨人的玩意儿,在池柘这不到三分钟。
“还有么?”池柘将最后一笔勾完。
“后面还有一张,是画在旁边的那个格子里。”
陈瞿西依言手指屏幕上滑动一下。
“对,就这个。”
陈瞿西的手举的有些酸,目光逐渐从实践报告往上移,最后停留在他的鼻尖,他的鼻尖上有一颗暗红色的痣,很小,若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卧槽,哥,你真牛逼。”
男学生突然惊呼,陈瞿西回过神,不自在地别过脸。
他接过自己的实验报告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他错了,这怎么不会是好人呢?这就是天大的好人啊。
“谢谢。”
“没事。”
池柘从草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至于那位男学生拿着他的实践报告飞奔到自己班同学的身边,开始炫耀起来。
“牛逼不?”
陈瞿西听到池柘的问题,他刚要说话,就被池柘口袋里传出的急促铃声终止。
池柘在看到来电人时不禁皱眉,“喂,还有什么事情?”
陈瞿西只能听到电话那头在不停地说话,但具体在说什么是一个字都听不清。
至于池柘的表情是越来越不耐烦,冷笑两声,反问道:“所以呢?”
第30章 男儿三艺
这次池柘没耐心听对方接着继续说下去,直接打断:“那报警吧。”
之后行云流水般的将电话掐断。
听到报警的字眼陈瞿西有些好奇,“怎么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挂完电话后的池柘神情淡定。
“租的那辆越野今天被拖回去了,然后车行的人说车上的毛病是我弄的,现在打算不退租金。”他简明扼要叙述。
摆明是要讹上池柘,昨天联系的时候明明说好会退还租金和押金,隔了一天后,话锋突变,翻脸不认人,势必要将拿笔钱给吞了。
“你租车的那天到底干什么了?”陈瞿西好奇池柘当初是怎么跟人交涉的,以及他还干了什么漏财的事,让人觉得这是一个能宰大肥羊。
池柘听到他的话转过脸,眼波流转,在陈瞿西脸上来回打量,满是倨傲,“应该我问你吧,你昨天车到底怎么怎么开的,给它开出一身毛病。”
他倒打一耙能力令人感叹。“……”
“你打算怎么办?真报警?”
“怎么会?这种事闹到派出所顶多也就一个私了,而且还必须我本人到场,浪费我时间。”
陈瞿西松口气,池柘到没他想象的一点常识都没有,但这件事只能当作花钱买个教训,有苦说不出。
但下一秒——“起诉吧。”
“你认真的?”陈瞿西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想在池柘的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可惜对方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嗯。我只需要要花一笔钱,就可以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
陈瞿西洗耳恭听。
“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失,而且扎兰屯应该没个像样的律师吧?”
“应该是没有律师……”
“有也没事。”
池柘此人睚眦必报的性格早已显现端倪。
陈瞿西知道池柘不在乎那点钱,他想要怎倒腾自己管不着,随他去了。
这群植物系专业的学生今晚回直接在草原上驻扎帐篷,但是陈瞿西和池柘两人根本没有准备帐篷。
他们二人到不好意思再继续蹭这群学生的帐篷了,现下有没有车,还不好回市里。幸而那位带队的老手是一个热心肠的,主动告诉他们附近一带有少数民族居住,距离不远,步行能够过去。
后面搜索,地图上显示这个所谓的“不远”,步行过去要一个小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天黑是眨眼间的事情,他们两没在磨叽,朝着地图指示的方向走去。
陈瞿西嘴里叼一根不知名的草,鼻息间的是新鲜的空气,腿边是葱花花海。
池柘走在他的前面,嘴里哼着小调。
红日西坠,万道霞光。
前面这人的身上踱了一层金光,像是一位虔诚的朝圣者。
“池柘。”
陈瞿西情不自禁喊出他的名字。
“怎么了?”
他转过来,背光,脸上是暗淡的阴影,他深邃的五官也被氲开看不清。
这一刻,陈瞿西无法从容,他知道自己呼吸微微滞住,指尖发麻。
“嗯?”池柘的声调上扬。
陈瞿西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天边晚风吹不动的橘红色雾霭,风淡云轻道:“真美啊。”
夜幕降临时,他们终于看到百米开外的蒙古包群,灯火萦绕在周边,人间烟火气。
“陈瞿西,你还记得当初在火车上的念的那首诗么?”
“嗯。”
“在读一遍呗?你不觉得和今天晚上特别搭吗?”
他们不在继续往前走,停下,仰头,天地之间的距离好像伸出手就能碰到。
陈瞿西依着池柘的想法,慢慢道:“清淡的月亮像雪花的星星,就在我们头上飞跑。”
池柘低笑,似乎是有在压制,心情不错的模样。
本就是明媚的一天,陈瞿西像是被他感染一般,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瞿西,问你个问题。”
“问。”
两人间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
“你的夜晚,什么时候开始对我的狂想?”
陈瞿西应该说永远不会有这个时候。但是他心跳如擂鼓,一口气卡在嗓子眼,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熟读阿赫玛托娃的诗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一句告白。
有人曾经问过她爱情是什么?
她答——“我的夜晚,是对你的狂想。”
一个男人在一个月前吻他,陈瞿西可以一拳回去。
一个男人在一个月后表白,陈瞿西什么都干不了。
今晚的一切都不对劲,最不对劲的是他自己。
他被一种行为在支配着。
这是人类最本能的一种行为,心跳。
要比池柘上一次那个吻的冲击力更强。
突然被一个男人吻了,是意外,毫无心理准备来的快去的也快,而且只要没明说,还能给对方找补,认是一种会喜欢自我欺骗的动物。
陈瞿西这次是没法给自己找补。
池柘的身份证没有丢,一直都在他的身上。
他不知道时将池柘领回了家,知道时还是跟着池柘一起走了。
他曾经有过退路,只是没有退。
就像场面,陈瞿西的潜意识里知道会出现,但是他没有深想。
沉默的时间久了一些,久到池柘失去耐心,“很难回答?因为我是男人吗?”
“不然呢?”
“那我要是个女的是不是今天就开始了?可惜我不是。”
“我知道。”陈瞿西语塞。
“噢。那试一下。”
“试什么?”
池柘朝他走过来,脚地下的草“沙沙”作响响。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步。
“试一下亲我跟亲姑娘有什么区别。”
很好,陈瞿西现在没什么可纠结了,只想骂他。
“滚。”
其实他们现在根本没空搞什么风花雪月,毕竟今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他们在一间里面亮着灯的蒙古包崴踌躇了半晌,最终陈瞿西厚着脸皮掀开了蒙古包的门帘,是一家七口人。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三个孩子。
好在父母还有能听懂汉语以及也会说汉语,只是不太流利。
那位男主人知道他们是旅客十分意外,一般很会有旅客到这里来,而且还是步行,主动询问他们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
两人走了这么久的确是饿了,蒙古包上的长桌是还没有撤下去的晚饭。
交谈之中,知晓他们家人多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让他们睡。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心善的主人家告诉他们隔壁蒙古包只有一对老人居住,他可以带他们两过去。
老人家知晓他们今晚没有地方住,给他们腾出了一个平日里放杂物的小蒙古包,可以将就一夜。里面只有一张木质小床,两个男人不是不能睡在上面,但是情况一定很挤。
不过一个小时前池柘才跟他表白,现下挤在一张床上好像怎么都不对。
陈瞿西要主动要求打地铺。
池柘何乐而不为。
躺下之后,小屋的灯便熄了。
“我这个人有一个优点。”
躺在床上的池柘冷不防来一句。
“什么?”
“心眼好,你钓着我,我都什么没说。”池柘似乎是困了,打了个哈欠,嘴里的话语含糊不清。
“傻逼。”
地板邦邦硬,一晚上陈瞿西翻来覆去没有睡好。
早晨,两户家庭的两个男人正在空地互相博弈,弓腰,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不用旁人解释,也看懂了他们正在做什么,摔跤。
“你们也可以试试,很简单的。”隔壁的女主人十分热情地跟陈瞿西和池柘两个人介绍。
草原上的男儿有三艺,骑马、射箭、摔跤。如今开始准备,是了为一个月后的农历的六月初四那达慕大会。
“不了。”
陈瞿西拒绝,如今他是尽量避免和池柘有身体接触。
摔跤这项运动太亲密了。
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小部落,但该有的靶场不会缺少。
科尔沁的蒙古语是弓箭手的意思,当年成吉思汗之弟哈萨尔的领地。
靶场人不少。
知晓两位从外地来,便撺掇着他们去试试。
陈瞿西手痒痒,他没接触过,还挺好奇。
至于旁边的池柘已经接过了弓箭。
当地射箭还是使用最古朴的牛角弓、皮筋弦、木制箭,射程只有一二十米远。箭靶是用五种不同颜色涂成的"毡片靶",靶中心是活的,箭射到中心就会掉下来。
接连几箭,把心都掉落了下来。
给弓箭的那人直夸赞池柘厉害。
越深入接触池柘这个人,发现他会的东西有很多。
当天下午,那位老师带着他的学生们也赶来当地,此时,池柘正要和一个当地人比赛射箭。对方好像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觉得受到了挑衅,强烈要求要和池柘一决高下。
老师姓路,他之所以知道这个地方就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曾来过考察过,知道要比赛,兴致格外高昂。比赛场地外碰面,对方跟陈瞿西打了个招呼。
有一种比赛是不设箭靶,从几十米远处射击地面上的目标,目标是堆砌起来的实物,呈塔形,射中目标为胜,分静射和骑射两种。
池柘主动要求骑射。
在高台上挂至彩色布袋,一人一马一轮三箭,看谁的一轮三箭没有射中。
因为场地不够大,参加的人数只有两个,算是小型,所以这一轮就是一圈。
比赛开始令下,两人双腿夹着马背,同时向前,速度不分伯仲。
要到高台地点,池柘从箭袋中抽出一根箭,射中,接着又是两根,而那为少年三箭也同样射中。
就这么接连来了四轮,到第五轮,那位少年的第三箭从布袋边擦过,这是脱靶,而池柘的第三箭稳稳当当落入布袋的中心,代表他这局赢了。
“莫日根!”
“莫日根!”
好像所有人都在为池柘欢呼。
作者有话说:
十万字啦~
这篇文比较慢热,再加上我笔力不足,已经习惯数据不行的这件事,所以真的感谢还有追文的姐妹,是码字的动力。
第31章 夏日再临
“他们什么意思?”陈瞿西半个蒙古人十分迷茫。
“在蒙古语里神箭手的意思,这是很高荣誉的称谓。”路老师解释。
那少年从马上跳下来,一言不发,大概是还在气馁自己刚刚为什么会丢那一箭。
少年心气,依旧是不服气。
“怎么会有这场比赛的?”路老师来的迟,并不清楚为什么池柘会和当地的小少年比射箭。
“池柘瞎嘚瑟吧。”
当时在看到池柘接连几箭射中靶心后,陈瞿西更想试试了。他接过羊角弓,转身,池柘已经在靶场的另一头,似乎要将大半个靶场的靶中心击落下来。
池柘反正一路移动,手上动作迅速,面无表情,似乎有种也就如此的不屑。认识几个月,陈瞿西知道那就是池柘的正常状态,但在不熟悉的人眼里,这就是臭显摆、瞎得瑟。
如若跟他搭话,那就更证实他看不起人。
“年少轻狂,年少轻狂嘛,有朝气才年少呀。”路老师是会找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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