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骋春(近代现代)——吃螃蟹的冬至

时间:2024-04-15 08:31:02  作者:吃螃蟹的冬至
  连着下两天的雨,第三天晚上池柘开口问他有没有多余的睡衣,陈瞿西凭借着跟他同住这么久的经历,自然知道他有睡衣一夜一换的习惯。
  “没。”
  陈瞿西一直过得糙,之前还供暖的时候他在房间就穿个背心和大裤衩,现下停止供暖,天气还是咋暖还寒,他长裤卫衣,但到了晚上睡觉时依旧是老两件。这还是因为池柘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的缘故,不然他早就脱光裸睡了。
  池柘带的行李箱里就塞了两套睡衣,这两天不见晴,洗完后两套都没干。
  “不是,你就非得穿睡衣吗?”
  “那我裸着?”
  陈瞿西的意思是让他随便拿件衣服应付一下,怎么着明天衣服肯定会干,将就一晚不是大事。
  “滚。”
  要是陆昊在这裸着陈瞿西断然不会是这种反应,但是池柘不一样,具体哪不一样陈瞿西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因为他是gay。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自己是直男不就行了,管池柘是不是gay,穿不穿衣服,根本碍不着他的事,陈瞿西没发现这其中逻辑不通顺的地方。
  “你节目录制结束后,就没回家过?”听他之前就是这个意思就一直待在山西。
  “是。”
  “那你的那些东西呢?都扔了?”
  池柘之前录节目的时几乎可以保持每天的穿搭不同,大箱子就带了三个,现下他只拿着最小的那个。
  陈瞿西倒是突然灵光一现,当时录节目的另外两位的男嘉宾虽然对自己的外在形象也格外在意,但审美着实一般,就单纯是直男的臭美,
  而且直男不会像池柘那样的拿乔,还有端着。
  一切都是有蛛丝马迹的,只怪他当初眼瞎,否则肯定不会让他有机可乘亲上自己的!陈瞿西恶狠狠地想着。
  月牙泉前那个不算吻的吻,当时池柘已经很明显了……
  陈瞿西觉得不能在继续想下去了,他手痒痒,怕再想下去会忍不住去揍池柘。
  “我衣柜里有背心,你要是能穿就穿,都洗过的,不能穿拉倒。”
  陈瞿西怕池柘因为睡衣的问题僵持在那,然后又一夜不睡。这都是他的经验之谈,
  “你那个老头衫?”
  言语之中尽是嫌弃之意,陈瞿西的火一下子就窜了出来。
  “你爱……”
  他话还没说完,池柘就抄起衣服走了出去,只留压过他声音的关门声。
  陈瞿西的白色汗衫在池柘的身上略显宽松,不像贴在自己身上勒着肌肉线条。
  腋下的袖口松松垮垮,池柘站在床边随意地擦拭头发,从陈瞿西的角度能若隐若现看到他的胸口,不经意间能看到粉粉的一点。
  陈瞿西想着它类似和什么东西的颜色相像时突然卡壳。
  靠,他管它粉不粉呢,陈瞿西翻了个身。
  这几日睡的太足,过了夜里十二点陈瞿西依旧没有困意,也没看手机,闭着眼睛再酝酿睡意。
  他侧身躺着,背对着炕上另一边的池柘。
  深夜的卧室格外安静,稍微的喘气声都能放大无数倍
  陈瞿西起初觉得自己因为睡不着,神经过于敏感,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想要转身看池柘到底在干什么身体僵直住,没有下一步动作。
  “嗯…嗯……”身后池柘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都是男人,陈瞿西瞬间知道池柘在干什么。
  这下陈瞿西仅有的困意都消失殆尽。
  这根本不是什么喘息声,而是池柘压抑的某种声音。
  陈瞿西烦闷无比,血液倒灌似的,全身开始燥热。
  大学宿舍里偶尔能撞见到室友做着这种事,都是男人大哥不说二哥,他一般就当作不知道,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丝毫没有影响。
  他皮肤白,而且只要一热,脸就容易红。
  陈瞿西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的全身都麻了,他怕自己稍微动一下,让池柘察觉到他压根没有睡着。
  “呼……”
  池柘长吁的呼气声。
  空气渐渐弥漫着的精\\液的味道。
  衣服的摩擦音,纸抽一张接着一张,池柘好像还从床上坐了起来,悉悉索索的小噪音一直在陈瞿西的耳边环绕。
  以陈瞿西的脾气,应该一脚把他踹下去,什么玩意儿敢在老子的床上打飞机。
  陈瞿西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把池柘给捅死了,欠着他了,所以现在得供着这位大爷。
  倘若现在突然开口,池柘尴不尴尬他不知道,但他肯定不自在,就该在他撸的时候叫一声,被吓萎了也是活该。
  池柘的呼吸声渐渐平复,他一直喘着气嘴应该微微张着,红唇此时应该闭上。
  这位大爷总算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开始乖乖睡觉。
  陈瞿西知道知道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微微隆起,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不觉得他起来有什么不对的,
  他心里刚刚才鄙夷过池柘,现下断然不可能将手伸进裤裆打自己的脸,只能等它慢慢下去。
  早上陈瞿西是被池柘下床的动作吵醒的,他昨天半夜翻来覆去折腾许久都没睡着,到后半夜好不容易入睡,睡眠依旧很浅,反倒池柘神清气爽。
  陈瞿西左右来回翻了几个身,一闭眼就想起他刚刚看见池柘下炕穿的裤衩也是他的。
  总归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
  这场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天与地之间的距离好似又变得近了些。
  不是周末,但陈母和李叔今日都在家里,锄头和铁锹耷拉地放在门口。
  陈瞿西端着碗粥在院子里喝着,余光里是蹲在猪圈旁的池柘,抬眼将目光落在陈母身上,“过会是要去田里吗?”
  “是啊,苞米和大豆该种了。”
  “我过会跟你们一块去。”
  黑土地肥沃,这个时节用来种苞米、大豆再好不过。陈母家里有几亩地,一年一收的耕作周期,此时是开端。
  正午时分,日头顽劣,池柘站在田埂上,草原上的草在这场雨后会长成怎样的趋势池柘并不了解,但他突然了解陈瞿西为什么一定要雨后再走。这个家里只有陈母和李叔两个劳动力,这几亩地要耗费的劳动力不小。
  池柘望着正在用铁锹挖坑的男人白色的短袖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汗珠从他坚实的臂膀落下,飞粗的裤脚卷起,鞋上沾满泥土。
  他摇摇头,心里觉得这个人没救了。
  这片土地于陈瞿西而言,始终有着特殊的含义。
  “看我干啥?”陈瞿西一抬头就发现池柘正盯着他。
  池柘朝他摆摆手,骂道:“傻逼。”
  陈瞿西一只手松开铁锹,竖了根中指。
  这星期的周五,李晓宇和她的爷爷奶奶三人的身影再次出现陈瞿西看到他们并不意外,毕竟对方对他还住在这心里颇有微词。他们想要倚老卖老,又要面子,所以不可能将话说的太白敢着陈瞿西走。
  陈瞿西二十多岁的年纪一些事看得很明白,他待久了只会讨人嫌。也知道李家老一辈的人对于他妈二婚的事格外介意,所以在陈瞿西的学生时代,仅仅见过他妈几面。这是陈瞿西父母两人离婚之后,他第一次和自己妈妈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这么长的时间。
  人这一生人和某些人见面的次数是有一个特定的数值,见一次数值便会减少一次。
  但陈瞿西不知道他能再见到陈母几面,或许是个位数,又或许是最后一面。
  就像他来扎兰屯之前想象不到岁月让他儿时记忆里那个干脆爽利的美人母亲换了一个人。
  陈母年轻时是个大美人,所以哪怕离婚了,依旧有一群男人趋之若鹜。陈瞿西对年轻时的李叔记忆已然模糊,但记得就是一个普通人的长相,断不像是他老爹有一副英俊的皮囊,陈瞿西的长相得益于二人好基因。
  相比之下李叔就太过普通,那是陈母经历过一次婚姻失败之后得出的结论,男人还是要老实一点的好,光好看什么用都不顶,心眼子多,而且还玩的花。
  陈瞿西那时年龄小,光记事起,只有两人源源不断的吵架。陈母说他爹跟女同事交往没有安全距离,他爹觉得他妈对自己一点信任都没有。
  这场婚姻走下去是寸步难行,两人最后不知道打成什么共识爽快地一拍两散。
  他老爹当年到底有没有出轨陈瞿西并不清楚,已然无从考证。但是他在与陈母离婚后,迅速又找到了第二春,丝毫没有因为一段婚姻的失败而萎靡不振。
  说难听点都能算的上是无缝衔接,很快,陈瞿西的第一个妹妹出生,同父异母,比他小五岁,而他就是那时搬进了他姑姑家中,约莫过了两年多,贺一一出生。
  不算半生,陈瞿西知道自己算是没啥亲缘。
 
 
第28章 寥寥无几
  李晓宇在面对陈瞿西的时候,不在像之前那样拘谨,十几岁的年龄小孩儿稍微熟点后话就开始密起来了。
  晚上一大家子人都在客厅,李晓宇凑在陈瞿西边上,她奶奶拉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我们班女生说你长得可帅了。”她想献宝一样将不算秘密的秘密告诉陈瞿西。
  “她们见过我?”陈瞿西回忆,“那次我去接你的时候吗?”
  “嗯。你的那个朋友也很帅。”
  现在的小屁孩都格外早熟。她说的是池柘,这点陈瞿西没法否认,而且他是那种长相挑不出错的,要说缺点可能就是太过精致。
  过会就要吃晚饭,池柘在卧室里,没有露面,大概是见到一伙人心烦。池柘没有一点客人的自觉,对两位老人是爱搭不理的,就这副不懂事外加白吃白喝的人还说不得他。
  “你下周五能去接我吗?我想回来住。”
  起初,陈瞿西没太懂,心想不用他去接,她爷爷奶奶都会亲自把她送过来,对上她期待的目光,寻思这事没那么简单。
  这眼神太熟悉,和贺一一那丫头如出一辙。
  “有事说事。”陈瞿西直来直去惯了,懒得猜这些小丫头们的千回百转的小心思。
  “我朋友们想再见你。”
  “我有什么好见的?”
  “也不是,就,反正你能来就来嘛。”
  “啊,行,到时候看。”她这周才放假,好像还有一个星期。
  池柘的点掐得还蛮准,陈瞿西话音刚落,他就从卧室里走出来。他轻飘飘地瞅了这边一眼,走向餐桌边,但没有坐下,等人齐。
  这时候他又格外知礼数。
  爷孙三人住了一个周末之后回到县里,那天家中的玉米在日落前刚好种完。
  结束后陈瞿西冲了个热水澡回到房间看到炕上全是池柘的衣服,行李箱被打开摊在地上,旁边是上次他给池柘取的易碎物品的快递,池柘一直都没有拆开。
  陈瞿西的目光在这个纸盒上停留的时间要久点,有些好奇,开口问道:“这什么东西?”
  “相机。正好,你帮我给拆了。”
  陈瞿西用美工刀喇开胶带,一个黑色的尼康单反相机,大概率是池柘新买的。
  “相机?你那个徕卡呢?”综艺录制到后半段时,陈瞿西就没怎么见过池柘用他那个胶片相机了。
  “寄回去了,没胶片了,这边买不到我想要那个牌子。”
  这种小地方能买到才怪了。
  他的这件卧室不大,能下脚的地方几乎都被池柘的东西占满。
  陈瞿西蹲在他他的快递盒边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惹得池柘看过来。
  “很困?”
  “是的,我这农民干了一天活,现在只想睡觉。”他在暗示池柘麻利点将床上的东西收拾好。
  “别睡,你赶快收拾东西。”
  陈瞿西乐了,炕他都不能躺,收拾什么,给少爷他叠衣服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勤快?”池柘似是要将这些东西里里外外收拾一遍。
  “离开前收拾下不是很正常吗?”
  陈瞿西大脑宕机了几秒,讷讷地问道:“你要走?”
  “不仅我要走,你也要走。”池柘冷漠道。
  他将自己的衣服放进行李箱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得望着他,冷冷开口:“你不跟我走吗?不是你自己提的?”
  在能把人剥了一层皮的视线下,陈瞿西怎么都不会否认。
  “不是,走走走。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
  “这么快?”
  “你说雨停后就走,这都停了多少天了?”
  “能在等几天吗?”陈瞿西想起自己答应过李晓宇过几天接她放学的。
  “不行,车我已经租好了,明天去县里拿钥匙,然后直接出发。”
  最近几天陈瞿西在田里干活,根本不知道池柘在忙些什么,对方从始至终都没同他商量过,现在撑死算临时通知。
  “跟车行老板商量推迟几天行吗?”
  “陈瞿西,你还有什么事要干?”池柘抱臂但他没给陈瞿西解释的机会,直言:“接李晓宇回家,她今年三岁吗?”
  陈瞿西一愣,不知道池柘怎么知道的。
  他刚要说话,又被池柘打断:“你这两天在尽孝,尽完孝了,怎么?心想血浓于水,又要竖起兄友妹恭的旗子?”
  “然后呢?有什么用?”
  聪明人说话,一个引子冒出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强求不来的东西,陈瞿西从来就被没打算求。
  他做就做了,纯粹就是顺从自己的心。
  陈瞿西抓不住那点浅薄的亲缘,转头被池柘话里话外一顿笑话他虚伪。
  “但是我答应她了。”
  “谁说答应的事情就不能反悔?”
  “……”陈瞿西一时无言。
  “而且被放鸽子这种事又不会怎么着,难不成心里记恨上未来十几年都不见不到的哥哥?既然都见不到记恨记恨着呗,不碍事。而且忘了你这个人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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