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到池柘一件平平无奇的短袖衫都是巴黎世家的,被他眼尖的同事发现,又说这是哪个哪个系列的,总之,其中心主旨就一个,贼贵。
陈瞿西一个劲的“假的假的”。
但对方还是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架势,偷偷摸摸问道,那辆白色宾利多少钱。
陈瞿西错愕,距离上次池柘来接他都是快有半个月前的事情了,原来那天是有人见到了,不过就是憋着一直没问过他本人,私下里传成什么样他就不清楚了。
就说怎么着最近他的这位组长对他“慈眉善目”许多,恐怕那辆宾利的事也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小西,你真不是什么富二代?
他不是,他男朋友倒是。
所以陈瞿西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那车是他朋友的,具体价格他没问过,敷衍了事,不愿多谈。
他这个关系户的身份似乎更加坐实了一些。
陈瞿西自知家里条件还行,不说多好,肯定也算不上差。跟池柘那种完全没得比,他花钱大手大脚这毛病还是因为陈父的缘故。陈父有一个酒厂,暴利生意,而这个厂是陈父从他现在岳父的手上继承的。
陈瞿西对他老爹心存芥蒂的原因之一就是因此。
陈父的祖籍是北方人,当初跟陈母在北边的一个小城市相识,俊男美女之间太容易擦出爱情的火花,走到一起是顺其自然的一件事。两人都是早年辍学,学历不高,能干的大多是苦力活,后来决定携手南下找到一线商机。
理想颇为美好,现实惨淡,他们都不是做生意的料,最后,两人还是老老实实在深圳的厂里打工,除去工资高点,但消费也高,生活跟之前在北方差不多。
陈父性格豪迈,认识不少朋友,其中不乏一二是有点家底,就是通过他们认识现在陈迪茵的妈妈。
陈瞿西叫黄阿姨的那位。
离婚前陈父或许没和黄阿姨发生过什么,但是离了婚后没多久再娶也是真的。
陈父是入赘,他的日子就是在那时候逐渐变好,而陈母转身离开这个伤心地,重新回到扎兰屯。
陈父的确不管陈瞿西,但钱财方面从来没亏待过他,给贺桂桂女士赚生活费是一笔接着一笔的转,偶尔私下还会给陈瞿西塞上一些。
钱方面陈瞿西没有概念,有他就花,也不存。
陈瞿西知道他花自己老子的钱,就是矮人一截,所以他老子就一直是他老子。
公司里的传闻演变成什么样陈瞿西概不关心,随他们传去,他该做什么做什么,而且传的越夸张,他就越舒心一些,最起码没什么人背地里给他使绊子。
一星期的双休该有的也不会给他落下。
下周的周日陈瞿西有一场高中同班同学聚会,他们这个班挺难以描述的,因为从高中毕业后每一年都会有聚会,只不过偶尔是冬天偶尔是夏天,但一年肯定要聚一次是必然的会发生。
倒不是说他们班每个同学的关系有多好吧,同样不是一个团结友爱的大家庭,但聚会总能撺掇开。
陈瞿西的想法是可能大家现实的生活太过苦闷,知道自己牛逼,但只有自己一个人那未免太过苦闷,总要从别处找点优越感滋润一下自己,人生才会更美好。
虽说每次聚会一个班人虽然来不齐,可陈瞿西每次都在,因为他大学就留在本地上的,推脱不掉,以及他是他们班体育委员,而他们班的班长在国外读书,组织聚会这项活动被光荣托付到陈瞿西身上。
他的高中班长在陈瞿西眼里同样是个妙人,高中时瘦瘦小小的一个男生,除了不带眼睛,就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
他能当上班长一是因为成绩好,而是家里条件不错,家长似乎很了解自家孩子的性格,怕他以后怕事,那十几岁的年龄就是要锻炼的时候,经过多方打点,主要跟班主任搞好关系,最后班长一职就落在他身上。
可有时候人的性格真就不好说,按理说,他班长这样的人怎么都不该是被霸凌者盯上的,就是性子太绵,别人说什么他都答应,从不反驳,没跟人红过脸,所以有些不要脸的就蹬鼻子上脸了。
有回周五值日大扫除,轮上班长那一组,陈瞿西被班主任请去喝茶,回来就看到一伙人围着他东一句西一句,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就只有一个主题,周五有事,这个值日实在干不了,只能他全部包下代做,他们自然是不甚感激。
他班长咬着下唇,虽然满脸为难,但这群人要是在苦苦哀求一会,他指不定就会答应了。
“你们都说说自己有啥事啊?一个个再说一遍,我听听。”陈瞿西单肩背着书包,横插进这伙人的中间,模样蛮横。
“怎么不说话了?我听听不行吗?”
“陈瞿西,不关你事,你干嘛?”开口的是这个小团体的中心位,是个在班里有点话语权的男生。
“的确是不关我事。但是我这人就特别正义,你说你奶奶病了你要去照顾,你是要上辅导班,你什么来着……”
那时候陈瞿西只有十六岁,正是中二病爆表的年纪,自认为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以及拽炸天的语气,一时间睥睨天下,无人能及。
“可我今晚不是说要给过你生日吗?”陈瞿西指向其中的一个男生,“方楠桥给你做值日,你都不请他吃个饭的吗?”
方楠桥是班长的名字。
被拆穿的一伙人面色难看,但依旧嘴硬,可在陈瞿西的面前气势瞬间就减弱不少。
陈瞿西一直发育比较好,各个时期里都是班里最高的那一个,加上他还跟传闻里社会上的人有交集,总之就是不好惹。
最后,陈瞿西将扫帚往地上一摔,放话,要是今天教室没打扫干净,谁都不许走。
“大不了你们也可以把老师叫过来,看看这事到底咋解决。”
这事他们不占理,最后乖乖地拿起工具,开始干活。
事后,方楠桥郑重同他道谢。
陈瞿西打手一挥,这对他来说就是小事一桩,你之前作业借我抄过,就当作抵了。
可惜这人家教是真的好,坚决不占人便宜,不欠人的,陈瞿西不过举手之劳,而且他事后还想着是不是自己多管闲事了,可能方楠桥也不在乎。
所以隔了一两周之后,陈瞿西竟然收到了当时他看的那本漫画的正版中译。
全班第一和全班倒一高中三年关系是出奇的不错。
池柘在听完陈瞿西的转述后冷嗤,嘲讽道:“你觉得你和你那位班长差哪了,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你嘴里说别人耳根子软。
别人耳根子软不软陈瞿西不知道,但他知道池柘的耳根子应该硬的跟石头一样。
方楠桥知道陈瞿西在国内大学读的是俄语专业,他身在美帝却能给陈瞿西淘到绝版的前苏联严肃文学,邮寄回国,以做礼物,属实是有心了。
方楠桥自然是不喜欢他高中的一众同学,对于聚会本身是抗拒的,可惜他性子如此,一时半会是改不了。有人私聊他,他转而只能在群里挺二逼道:“哎呀,最近大家有空吗,有空一起吃个饭啊。”
他人在美帝,转而拜托陈瞿西。
陈瞿西所在的深中不仅仅是是深圳当地的重点高中,在全国都是有些名气的。
每年输送大量的常青藤优质生源,陈瞿西这样的在他们学校真的就是顶顶差生。他当初就是中考超常发挥,上了高中之后吊车尾便是家常便饭。
再加上他不带好好学的,整日跟外面的那群人不着道的瞎混。
等到高三最后一年认真学了段时间,冲刺了一把,考的学校还是在全班最差的那种。
末流211在他们班的确是末流。
池柘对他高中聚会这件事持有你想去就去的态度,不过内心多半是嫌弃。
“记得你高中是在国内读的吧?”
“是的,但我没你这么多的无用社交及聚会。”
陈瞿西听后无语,不想戳穿池柘,他平常那些乱七八糟的趴就是有用的社交了?
转而问道:“你是哪个学校的?”
“深中。”
“这么巧?想到我俩还有校友这层身份。诶,你说,我两有没有可能以前在学校就见到过。”
“你哪届的?”
陈瞿西报了一个数字。
池柘想后答道:“那我大概比你大两届。不过高三我就出国了,你当时刚好入校。”
“那还挺不巧,我来的时候你刚好出去了。
“对。”
“你要是迟点走,我们指不定还能碰上。”
“说不定。”池柘像是思考的模样。
缘分这事向来说不准,深中校园那么大,又隔了两个年级,就算当时池柘没有出国,两人也不一定就能够碰到。
在一档籍籍无名的综艺相遇到要觉得这缘分更难能可贵一些。
同学少年都不贱。
如今飞黄腾达的大有人哉,该炫耀就炫耀,该吹牛逼就吹牛逼,该喝的酒一杯不落。
都是无关紧要的一些事。
陈瞿西早就认清了和这帮同学的差距,心态也平稳。
他的性格,跟他相处过的人一般就是处于两种极端,要么是喜欢的不得了,要么就是快厌恶的不行。
所以他人缘在班里五五开开,还算和睦。
几杯酒下肚,离门近的那几人突然将话题的矛头指向陈瞿西,让他猜猜。
“猜什么?”他不解。
“猜下一个来的人是谁。”
“错了喝一杯啊。”
今天班级聚会的人依旧没有来齐,正常现象,陈瞿西都快记不得门口这几人叫什么名字,更别说能猜中下一个是谁。
摆明是要让他喝。
“不知道。猜不出来。”陈瞿西自愿喝一杯,总不会比到时候叫错名字要尴尬。
他刚喝下一口,门便被推开了。
“卧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消息都不透露?”
几年未见,虽然面前的人高了一大截,但模样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变得成熟。
陈瞿西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拜托他组织聚会的人此时出现。
“就前两天。”
“好啊,你都回来了还让我组织,偷懒呢。”
“这次可是我们班长主动要求聚会的啊,还说要瞒着你。”
方楠桥在陈瞿西旁的座位坐下。
“原来你小子还惦记着我呢?”
陈瞿西一拳头捶过去。
“当然记得。”
“还回去吗?”
“回。”
“已经准备申请读博了,再过段时间可能彻底没空,想着放假回来一趟,跟大家伙见个面。”
多年未见的老友出现在自己面前,陈瞿西自然是喝多了,等快要散的时候,陈瞿西撑着洗手台,胃里一阵恶心。
“小西,你没事吧?”方楠桥敲着洗手间的门。
“没事。”
话音刚落,池柘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还没结束?”
陈瞿西瞄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二点。
“结束了,正要回去。”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陈瞿西身体有点难受,没有拒绝。
出了厕所,只剩下方楠桥一人,“他们呢?”
“都先走了。”
“成。”
“你打算怎么办?我刚刚叫车了,不过现在还没人接单,过会先把你送回去吧?”
陈瞿西摇摇头,“我朋友过会来接我,不麻烦你了。”
“女生?”他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会?大晚上一姑娘来接我多不安全。”
“那我陪你一块等会吧。
陈瞿西想方楠桥大概是真怕他喝多了今晚就躺在马路牙子上睡死过去,“欸,是不是还没人接单,你把你车也退了。我让我朋友顺道把你送回去。”
“不麻烦吗?”
“有什么可麻烦的,再说你多久没回过国了,有些地你恐怕都不熟了。”
他自作主张地做了决定。
两人在街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是两人地一些近况,之前人多,一直没法细聊。
约莫二十分钟,听到车鸣。陈瞿西抬头,在路边看到那辆熟悉的白车。
“他到了。”
没成想池柘主动下车超这边走了过来。
池柘先是看了眼陈瞿西,接着视线便跳到了方楠桥的身上。
方楠桥微愣,正常人在看到池柘的第一反应几乎都是如此。
抛去优异的外貌,这个男人的攻击性太强了一点,跟陈瞿西那种“凶相”不太一样,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神情淡然,但眼里透露一丝倨傲、不屑。
不太象是陈瞿西会交朋友的那种类型。
“你好。”他很快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朝池柘道。
“你好。”
都没有要攀谈的意思。
“这是我高中同学,这我朋友。”陈瞿西没有介绍名字,想着两人以后应该都不会见面,没有必要。
“他刚回国,没开车,想着先送他回家。”
“行。”
陈瞿西怕方楠桥一个人尴尬,陪他一起坐在后座。
方楠桥在生人面前话就少,而池柘本来就不是个爱说话的,陈瞿西没精力不想没事找事尬聊,车厢里异常的安静。
等将方楠桥送回家,两人原路返回。
“这就是你那个班长?”
“对。”陈瞿西意外,他记得自己没说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
“怎么看的?”
池柘又不回答他了。
回到家,陈瞿西只想先洗个澡赶快躺回床上。
洗完澡之后,他视线清明许多,他只是喝多胃难受,但并没有喝醉,这下立马就发现自己卧室的布局被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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