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樋口一叶掏出手机,对着金库一阵乱拍。但金库实在太大了,她也不知道具体要拍哪里。天花板、架子、灯、排风管道,都拍了一遍。
尽管她还是一头雾水,但只要一想到监控数据很快就会被还原,她心里又踏实了许多。
“我已经都拍好啦。就等摄像头修好了。”
樋口一叶兴奋的情绪感染了芥川龙之介,后者撇嘴:“看你这傻样,我跟你一起笑好了。”
黑泽莲垂眸:“既然照片拍好了,那我们走吧。”
他看了一眼芥川的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二十,距离晚宴结束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港黑就要变天了。
黑色也会被搅拌得更加浑浊。.
回去庄园的路上,他特意留了一小段路,月明星稀,他喜欢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
“莲姬今晚很开心?”
小路的尽头,他看到了站在那里等他的人。
“太宰应该更开心。”黑泽莲绕过他,幽幽地说,“你把中也大人灌醉了吧。”
“哈哈哈,是中也自己要喝的。”太宰治幸灾乐祸道,“结果闹腾了一番,这下子港黑男
神地位不保了。”
在这种重要场合,中原中也原本是不想多喝的,但被太宰治一激,又原形毕露了。
喝完酒后让人头疼的酒品……
黑泽莲等他笑够了,才评价道:“我总觉得你和森先生很像。”
太宰治表情顿了一下,随即眼中笑意更深。他也喝了酒,酒气从他身上飘出,萦绕在黑泽莲的鼻尖。
“哪里像?眼睛,鼻子,发型?”太宰治指哪说哪,摇头晃脑的像个稚气的孩子。
黑泽莲伸手按在他的眉心:“容易把美好撕碎给别人看。”
“嗤。”太宰治轻声笑笑,“中也一定不会觉得这是表扬。”
“但还是有所不同。”黑泽莲并不接他的话,他接自己的话。
“哪里不同?我比他年轻帅气嘛?这一点就不要提啦,森先生会自卑的。”
黑泽莲知道太宰治和森鸥外之间关系很复杂。
太宰治是森鸥外带来港口黑手党的,后来一人当上首领,一人当了干部。却又在太宰治当了干部的第二年,背叛了港口黑手党。
黑泽莲是在那年被抓住的,所以他对太宰治叛逃一事记忆犹新。
时光在这一刻静静的重叠,面前的青年似乎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在死牢里,分他半罐蟹肉罐头的少年。
虽然并非出于善意,但黑泽莲自己把它加工成了善意。
死牢里的看不到阳光,但能看到烛光,烛光摇曳时像是在跳舞。蟹肉罐头在吞咽时有些刮嗓子,但咽下去之后,油然而生的满足感令他感到惬意。
他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神奇的异能力,将令人难过的事情往好的方面想,那似乎才是他真正的异能力。任意门只是母亲留给他的保护和关爱。
与a不同,太宰治基本没有折磨过他的身体。他只是对于摧毁他的意志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因为疼痛而屈服的人比比皆是,伤疤好了处境变了又会伺机反咬一口,可意志上的投降却不会随着处境而发生改变,那是一种从内到外根深蒂固的臣服。
森鸥外授意太宰治将黑泽莲变成这种人。
“如果是太宰君,会做到的。”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用了不少办法,都没能令黑泽莲感到真正的绝望,他依然能自己制暖。
没办法,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在死牢里看到包装纸都想折成花,正如黑泽莲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连碰到棉花都会害怕受伤。
“森先生活得太有目标,但太宰,你似乎没什么目标。对你来说,应该什么都一样。”
一针见血。
太宰治摸摸他的头,然后毫不客气地扯下了他辫子上的黑色手帕,扔到了一边。
对这玩意的痛恨已经落实到了方方面面。
散下头发的黑泽莲叹气:“既然什么都一样,那太宰为什么要背叛港口黑手党呢?”
“你猜呢?”
“是森先生赶你走了,还是”黑泽莲缓缓地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资料卡,“别的什么原因。”
这张资料卡记载了某个人的生平履历,很详细,是港口黑手党归档整合的资料,也是上个月失窃过的东西。
只是连那位小偷自己也不知道,他遇到了更厉害的小偷,将它又偷了回来。
不,黑泽莲心想,他自己才不是小偷。他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太宰君,这个织田先生,是你的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发出了想要评论的声音嗷呜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白水墨;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玉煞火权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萤7瓶;肉袋鼠、向前走,别回头1瓶。
其实我最初是想写年轻崽子股的,但没想到中老年股更畅销。
第77章
织田作之助,男,港口黑手党原底层人员,负责处理大小琐事,逝世年纪23岁。
距离他去世已经好多年了,港口黑手党中几乎没有人记得他,连黑泽莲也不例外。
他拿到资料卡片时,连接电脑看着里面织田作之助的照片,想了半天就不记得自己看过这个人。
他记得港黑的一草一木,却偏偏对人没什么印象。
那人为什么要偷这张卡片呢?
卡片里记载了织田作之助的生平履历以及一些小习惯,他爱吃咖喱,喜欢去酒吧里喝杯小酒,性格很温和都是一些看不出什么重要情报的资料。
但看织田作之助的去世时间,和干部太宰治叛逃港黑的时间,有一丝微妙的吻合。
以及在不久之前,刚刚离开港黑的另一名情报科人员坂口安吾。
拿到资料卡后,黑泽莲去过织田作之助常去的酒吧lupin,他没有钱,只能点一杯免费的冰水。
店里的老板宽厚,多送了他一片柠檬。他问起织田作之助的事,并用酒吧里的电脑给他看了照片,幸运的是,老板对织田作之助还有印象。
原因竟然是因为太宰治。
“就三个人,一个坐这边,一个坐这里,还有一个坐那里,发际线有些高,以前经常一起喝酒。缠绷带的那个小子总是问我要一杯洗涤剂喝,另外两个人倒是很正常。”老板露出怀念的表情,“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一起来这里喝酒了,绷带小子经常会来,发际线高的小子偶尔会过来,但是这个人,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他”
“他出国了,现在和家人住在挪威。”黑泽莲微微笑道,“我是他的远房表弟,从国外来旅行的。听他说起这间雅致的酒吧,所以来看看,不过旅费用完了,谢谢您的柠檬水。”
老板脸上涌出些微的感动,被记得和夸赞的经历都让人感觉很好。他随即给黑泽莲倒了一杯不错的清酒。
“我的钱已经用完了。”黑泽莲虽然馋酒,但他已经白喝了人家一杯柠檬水了,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个我不能再喝了。”
“不用客气,黑泽君,你表哥也算是我的半个友人了,以前很照顾我的生意。”老板用一副回忆的口吻说道,“不知道他的那些孩子们怎么样了,还好吗?”
织田作之助有孩子这件事,黑泽莲倒是不知道,因为资料上没写。
“我听那个发际线很高的小子问他,养五个孩子会不会很辛苦,尤其还是一个人。”老板放下擦拭的酒杯,感慨道,“单身爸爸挺不容易的。”
黑泽莲笑着说:“是啊,挺不容易的,但是现在他找了一家更好的公司,薪水足够养活那些小家伙了。”
老板也笑:“那太好了。”他将空杯子搁在了吧台上,转身去接听一个电话。
黑泽莲眸光微闪,竟下意识地用手里的杯子碰了碰那个杯子。
仿佛是在时光的交错中,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在干杯。
有了新的线索,要查下去就很容易。
背后的故事微小又伟大、在沉默中闪闪发光,极具温柔。
一个港黑底层员工,薪水微薄,却收养了龙头战争中的五位孤儿。
后来他收养的孩子们都死了,他也死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拼拼凑凑堆起来的,因为黑泽莲没找到几位当事人,都是听旁人说,还得自己进行线索和细节的筛选。
“你能告诉我织田先生去世的真相吗?”黑泽莲问太宰治,“港黑的资料卡,没有记录这方面的事。外面人说是意外,但他收养的五个孩子也去世了。”
太宰治不怎么笑了,抬了抬眼眸。
“连他的事都扒出来了,你倒是挺上心。不过与其问我,你倒不如去问问森先生本人。”
黑泽莲当然不指望太宰治一五一十的把织田作之助的事情告诉他,他要的只是最后一句话。
你倒不如去问问森先生本人。
这就是已经告诉了他,织田作之助的死亡,与森鸥外脱不了
关系。
一个是顶端的港黑首领,一个底层的港黑员工。
一般来说,根本不会产生交集。
平常时候,小员工想见首领并不容易。黑泽莲的职位虽然也低,但他是戴罪之身,还兼任过一段时间的近侍,觉得森鸥外对下属们还算温柔,反正都比对他客气。
他没有道理去为难一个平时都见不到面的底层成员,那个成员收养的孤儿年纪还很小,也不可能对组织造成威胁。
没有威胁的人会被害死,唯一的可能性,是织田作之助的死,换来了港口黑手党的利益。
黑泽莲记得那一年,如同这一年一样,也举办过一次很盛大的晚宴,当时港黑在新晋干部a的经济支持下,缓解了一部分财务危机,加上又有了很多笔生意,顺利地从地下扩大到了地上,完美实现了转型,甚至还与政府做起了生意。
因为港口黑手党得到了一张证书异能开业许可证。森鸥外没花什么精力,没费什么事,就得到了那张纸。
他因为太过高兴而喝醉了,在睡觉前把那张纸给黑泽莲看了,并用着罕见的调皮中带着炫耀的语气对后者说:“黑泽君,只要动脑筋,就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黑泽莲仍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但他觉得这句话改一下就更适合森鸥外了。
只要没有心,就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那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为利益和最优解谋划着。
他十分清楚地记得森鸥外对他的评价。
你实在不该用聪明的头脑去做亏本的决定。
亏本吗?
什么是本?什么又是亏呢?w.
记忆回笼,黑泽莲有些疲乏,他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这个送给你当纪念品,”他将手里的资料卡塞进了太宰治的风衣口袋里,“或者也可以留给那个小偷先生。”
究竟谁是搬空了2号金库的小偷,黑泽莲知道他和太宰治心里都很清楚。
他扭过头看着宴会厅,心里默默地倒计时。
十、九
大门被一脚踹开。
八、七、六
中原中也脸上因为酒精而留下的酡红还没褪去,醉意已经完全被怒意取代了。
五、四
两排持枪的黑手党成员从黑泽莲的两边跑出,迅速将他和太宰治围在了中间。
太宰治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两手玩笑般地举起。
“我只是个路过的,不要伤及无辜呀。”
中原中也面色铁青地说道:“把黑泽莲抓起来,如果敢反抗,立刻开枪击毙。”
这是他第一次下令抓捕下属,一个自己栽培了两年多的下属,从体术教到文书,巨大离奇的愤怒让他抬脚便震碎了地上的青石板。
石板裂开的缝隙一直延伸到了黑泽莲的脚下。
黑泽莲的目光在中原中也的脸上停留了短短一瞬,便越过他,看向了他身后不远处的森鸥外。
十点整。
晚宴散尽,宾客离席,2号金库被毁坏的监控数据也已经恢复并公布在了港黑的官网上。
一切都像是尘埃落定。
那个凭空出现,穿着一身优雅白衣、在金库中仿佛闲庭漫步的银发青年,他俯身触摸,金库里的黄金钻石和钞票,便一堆堆地消失了。
不到五分钟,整个金库已经成了空荡荡的一片。
然后他勾了勾嘴唇,消失在了监控里。
这段短视频,让中原中也看得浑身血都冲到了脑子里,恨不得当场将黑泽莲踩碎。他甚至都无暇顾及到底是谁把视频公布到了官网上无所谓了,凶手都抓到了,还需要在意金库被盗的事暴露吗?
同样感到巨大失望甚至是绝望的还有樋口一叶。
“黑泽!你这个混蛋!这就是你帮我的方式吗?!”
什么破案立功,明明小偷就是他自己啊!
她发了疯似的冲过来想给他一拳,被立原道造狠狠地拖住了。
“樋口,你冷静点!”
“你们不许抓我爸爸!”芥川龙之介气势汹汹地用罗生门撂倒了好几个黑手党成员,边甩边骂道,“全部去死吧。”
“芥川,退
下!”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芥川龙之介毫不畏惧地回瞪:“我怕你个球,橘子咩咩!”
罗生门在刺向中原中也的那一刻,软绵绵地收了回去。
“罗生门,彼岸樱!”芥川龙之介慌张地喊着招数名,“连门鄂!怎么回事!爸爸!”
然后他突然被人抱了起来。
“小鬼,你别帮倒忙了。”太宰治将他扛在了肩上,戏谑道,“现在你爸爸该去坐牢了。”w.
“放屁!我爸不是小偷!他没有偷东西!”芥川龙之介在太宰治的肩上一顿拳打脚踢,却还是无法阻止自己被抱走的命运,“我爸爸没有偷东西,他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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