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寝殿的门槛,转过屏风,将人放在贵妃榻上,谢令月这才俯身将人圈在双臂中轻淡笑起来。
“哥哥被仙去的景昌帝影响太多,这世间无人能逃脱生死,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帝王,生死面前,所有人都一样,有什么不能谈论的。”
陆寒尘也笑了:“是啊,我竟是魔怔了,见过那么多生死;那些达官贵人,面临生死时也与贩夫走卒无异,可见他们平日讲究的那些忌讳根本就无用。”
双手又搂住他的脖子,低声呢喃:“可是阿月,方才听到你说的,百年后我依旧躺在你怀中···我很欢喜,欢喜的心都颤抖不停,可是我的心也生出了病症。”
捏了下他的鼻尖,谢令月竟是轻笑出声:“哥哥又说傻话不是,不过是你的心被我另类的情话感动罢了。”
“另类···的情话?”陆寒尘重复一遍,却又欢喜起来;果然是不一样的情话,这不就是狼崽子回应自己的那句生同裘死同椁么;这人还真是,怎就这么会说话呢。
此情此景,陆寒尘再难以克制心中翻涌的情绪,急切想要与狼崽子骨血交融;双手将这人的颈项拉下来,薄唇追逐他的唇瓣,低低呢喃出自己的诉求:“阿月···阿月···我想···”
谢令月一个激灵抬起头,桃花眸坚定:“不···哥哥不想!”
开什么玩笑,之前陆寒尘捅自己那一刀并不是唬人,若不是这人当时情绪激动偏差了一分,就是谢令月与谢峰合力怕也救不回他的命;好不容易将人救醒,即便是精心调养半月有余,也只是治好了外伤。
更不提陆寒尘这三年不曾好好珍惜身子,又是酗酒,又是膳食不规律,身子早就被他糟蹋的不成样;如今才刚有起色,根本经不住鱼水之欢的折腾。
第187章
谢令月拒绝的坚定,怕他接着痴缠而自己耐不住,欲要起身,却被陆寒尘紧紧搂住脖子。
凤眸含水,陆寒尘还要追逐:“我们三年未见,阿月便不想么···阿月···慢一些,我能承受住的···”
谢令月索性坐在榻上,将人抱在自己怀中,不让他的双手作乱:“哥哥以为我不想么,三年未见,我想的骨头都疼···可是哥哥这么快便忘了我方才说的么,我想要的是与你的余生欢喜,而不是一时欢愉。”
这三年说是断情,可陆寒尘是谢令月两辈子以来唯一动心之人,亦是唯一深爱过之人,谢令月便是再理智冷静,也难免心中牵挂;征战的三年中,只要稍有空隙,他也会想起两人之前的点点滴滴,想起心爱之人在自己身下绽放的种种模样,怎会不想念。
如今两人已解开所有心结,心爱之人日日在自己怀中撩拨,谢令月如何不想将人吃拆入腹,此刻还是爱人难得的主动投怀送抱,且是这般如春水般柔软的情态。
谢令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动情。
然而只要看一眼这人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气色,再多的冲动谢令月也需克制;正如他一直对陆寒尘说的,他要的是与这人的余生相伴,而不是一时半刻的欢愉。
“哥哥听话,乖一些。”捉住他抚摸自己脸颊的指尖握在掌中,无奈劝哄:“只要你按照我开好的方子,再服药三月,哥哥的身子便可承欢···那时你也该从大宣返回雍都,我们日日都歇息在一处,只要哥哥想要,我随时都可满足,可好?”
陆寒尘面色爆红,狼崽子这话说的,好像他就是那欲求不满的,好丢人啊;一时竟不敢面对这人含笑的桃花眸,转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我没有···不是你说的这般···”
自己的身子陆寒尘如何不清楚,今日能与狼崽子一同来皇宫已是勉力;且狼崽子在床榻上究竟有多能折腾,陆寒尘自然知晓;他只是···想到分开三年,面对狼崽子的时候,他都难以克制心动;而谢令月如今是最好的年华,年轻气盛,怎会没有冲动。
爱人待自己倾尽真心,方才又在大殿上那般宣告···陆寒尘便想着满足狼崽子。
此时他在雍朝,竟是拿不出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感动与欢喜,除了以身相酬,陆寒尘再想不出其他。
爱人如此笨拙却又赤诚想要取悦自己,谢令月亦心头发软;更紧些把人抱在怀中,语调温柔而又缱绻:“哥哥不必做这些的,我爱的是你,不只是贪恋你的身子,更贪恋与你的岁月绵长;只要哥哥养好身子,我们来日方长。”
话音落,便抱起人转入寝殿后面的浴池中,耐心与他一起沐浴过后,两人一起躺在龙榻上,却都没有睡意。
看一眼周围的布置,陆寒尘轻笑出声:“这若是换成以前,我怕是到死也不敢想,一介阉佞···也有睡在龙榻上的机遇。”
知道他是与自己顽笑,谢令月并不纠正他口中自轻的称谓,将人搂在怀中,阖目轻声道:“哥哥以前不是说过么,你之前吃那么多苦,就是为了积攒所有运道与我相遇;果然哥哥的眼光最好,我成了帝王,我的龙榻当然是你的龙榻,我的一切都是哥哥的。”
抬眼看他,指尖又在他脸颊流连,尤其是左眼尾之下的朱红刺青,如今是陆寒尘最喜欢摩挲之处。
“可我最想要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唇瓣落在他的额头,谢令月柔声呢喃:“不只这个人,便是这颗心···也都是属于陆寒尘的,哥哥可满意?”
“满意,再满意不过。”暗哑的声音含笑,如同嘴里含了蜜糖,陆寒尘语调温存而虔诚:“阿月···我的阿月啊,竟不知我上辈子修了多少功德,今生才能与我的阿月相知相爱。”
此时此刻,陆寒尘真有这种莫名的想法;这辈子前二十几年,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不知在鬼门关徘徊过几次,可他也不知杀了多少人···凭这点运气,怎么能得到狼崽子的倾心相待。
大抵他上辈子是个苦行僧来着,修了一辈子的功德,才能换来今生得遇良人;被他如此疼爱与珍惜,被他护在羽翼之下,被他牵手并行···
以前不知有多少次,陆寒尘深恨上天不公,叫他只能行走在黑暗中;皇觉寺得知身世之后,独自醉倒在后山时,陆寒尘更是心痛命运的戏弄,明明他有机会可以光明正大与心爱之人并肩的···
今夜,确切的说是此时此刻,陆寒尘心中所有伤口皆被这人抚平,反而生出一种对上天的敬畏。
谢令月并不知爱人的心绪百转,只是吻住他的薄唇:“哥哥忘了么,我是为你而来。”
不想再叫这人多想,渐渐加深亲吻;从他的唇瓣深入口腔,扫过每一处,最后唇舌纠缠,辗转厮磨间,陆寒尘的情动呻·吟都被吞入腹中;烛火跳跃之下,只见几缕银丝从下颌滑落,龙榻内气温陡然升高。
难耐如此索取,陆寒尘凤眸紧闭,却也不忘主动迎合狼崽子;察觉到他的一只手从攀附自己颈项转而下滑,谢令月骤然清醒,忙翻身平躺在一旁平复气息。
果然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差一点就将人压在身下···
眼见狼崽子明明已是情难自抑,却还是顾及自己的安康而停下;想起方才不经意间触碰到的地方,陆寒尘心间柔软,再次追逐靠近:“阿月···不如···不如我用手···可好?”
如此并不影响他的安康,还能为爱人纾·解几分。
因而虽是问句,可陆寒尘的动作却半分不迟疑。
片刻之后,帐内便溢出几许声息;明黄帘幔映过来的烛光之下,陆寒尘抬眼便能看清狼崽子的神色,虽还安然枕在丝绸条枕上,脖颈却不知何时向上仰起修长弧度,平日便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左眼尾之下的朱红刺青比平时更多艳丽潋滟···
终是难以自抑,薄唇吻上那令人垂涎的喉结;原本还阖目的谢令月骤然睁眼,桃花眸更多迷蒙,原就克制压抑的喘·息声不免提高几分···
寝殿之外是纷纷扬扬的落雪,寝殿内,尤其是龙榻之内,因为帘幔的遮掩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可守在寝殿门口的总管与两个内侍却无端觉得殿内温度升高,竟是有缱绻如暖春之感。
借着透过帘幔的烛光,谢令月注意到爱人的脸颊微微泛红,额上渗出一层细汗;怜惜之意泛起,也不再贪恋当下的欢愉,很快便释放在爱人手中···
即便如此,待到两人简单清洗过,抱着人回来后,陆寒尘还是抱怨手酸;谢令月能怎么办,谁叫他是享受的那个呢,当即便给爱人揉手腕,连声道“哥哥辛苦”···
龙榻内彻底安静下来,陆寒尘依偎在狼崽子胸前,后知后觉涌上不舍:“最多三五日,我也该回大宣···待我回来还不知多少时日,阿月···阿月便是实在想的狠了,也不许找别人···”
难怪方才在贵妃榻上时,狼崽子说他想的骨头都疼···只是简单帮他释放些许,哪怕情动时陆寒尘不顾这人的阻拦,唇齿逗弄···也用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结束,可见狼崽子并无虚言。
陆寒尘相信卫昭前两日与自己说的了,这三年谢令月真的是一个人都没碰,只为他守身如玉;方才验证过,心里的欢喜自不用说;可他也被谢令月这几日的疼惜宠出了脾性,竟是重逢后第一次说出了独占之言。
他的狼崽子这般耀眼,又成了帝王;今夜还在瞬息间便平定内乱,明日开始,不知雍都那些少年郎君与女子们又该如何仰慕他们的帝王···
虽说狼崽子一再承诺,今夜还在文武百官面前宣告了今生唯有一位挚爱···可陆寒尘也清楚,谢令月越是如此洁身自好,越多的人会更加迷恋与仰慕于他;万一自己不在的时候,有人用手段爬上狼崽子的床榻呢。
别以为陆寒尘不知道雍都这些权贵之家的想法,也不知该抱怨他的狼崽子太过完美,还是该抱怨那些跟着谢令月征战的老家伙们太崇拜他们的帝王;这些人家恨不能把自家的郎君或是女儿,打包好送到谢令月面前给他挑选,只要能入陛下的眼,那就是他们家祖坟冒了青烟···
陆寒尘怎能不担心,狼崽子自己都说了,他是只属于陆寒尘一个人的,谁都别想染指,否则···凤眸划过狠戾之色,若真有人敢不怕死爬床···待他来到雍都,必然将那人剥皮削骨!
虽不知这人脑海中已是想过种种折磨人的法子,谢令月却也不忘表达自己的心意:“哥哥又胡思乱想,除了你,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念头;再则,哥哥当我的龙甲卫是摆设不成。”
凤眸闪过亮色,陆寒尘反应过来自己怎的又变笨了,竟是忘了龙甲卫;有龙甲卫随侍,只要狼崽子不愿意,哪个能靠近他;终于放心,疲累虽迟但到,凤眸缓缓闭上,片刻后便呼吸绵长。
将人搂在怀中,看着他的面容,桃花眸中尽是柔情;其实他一直瞒着这人,怎么可能放心他一人回大宣,谢令月自然要保证爱人安全回到他身边。
这世间,还有谁能比得过谢令月与龙甲卫的战力···
第188章
次日清早,谢令月早早起身去上朝;他本来也没有叫人服侍穿衣的习惯,且又特意避到寝殿外间穿戴,自然不曾惊醒陆寒尘。
临走时,还叮嘱总管留在寝殿,待睡着的人醒了伺候他用好膳食,然后便将人悄悄送到卫府,自有卫兰陵在卫府等着;生怕爱人多想,叫总管告诉他,待早朝结束后,他便去卫府看人。
总管一一应下,昨夜雍都发生那么大的事,今日的朝会想来一时半刻也结束不了;宫内毕竟人多眼杂,又是陛下寝殿···总不好叫里面那位一整日都闷在寝殿内等着。
近身伺候陛下两年多,总管心里明白;里面睡着的那位,可是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容不得半分差池。
今日的早朝就如谢令月预料中那般,不能说如同菜市场那般吵闹,可也有不少朝臣谏言;昨夜的临时朝会毕竟只有一些重臣,今日的早朝才是文武百官都集中之时;好些人不曾在昨夜感受过陛下的威压,却也消息灵通,知晓了昨夜陛下宣告之事,今日必然要劝谏。
站在百官列中的卫昭抬头看一眼龙椅之上面色淡淡的他九哥,心中叹服,也就是他九哥了,如此的从容;这要是换成他,要么与这些人怼起来,要么就是嫌烦避一避,难怪昨夜九哥没叫他进宫。
还有这些文武百官也是,你劝谏便劝谏,可也抬头看一眼;陛下明摆着在修炼养气功夫,单手支额坐在那里,连个眼神都没有变化,他们还在底下叭叭个没完,有什么用···
开始还好奇的卫昭此时也觉得没趣,他九哥分明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管这些人如何劝谏,朕就是坚持己见;既然九哥都不在意,卫昭也不着急了,索性闭目养神,有这功夫不如想想九哥给他布置的引渠灌溉工程设计。
恰好陈阶也有此意,半阖目想着还有哪些当务之急的朝政需要处理;至于这些浪费唾沫劝谏的臣子,由着他们闹腾;也幸好这里是雍朝,朝中半数官员是漠北人,他们可没有大宣那些规矩;这些人心中只尊敬强者,恰恰他们陛下便是令人人信服的最强者,那当然是陛下想如何便如何。
也是如此,雍朝的朝会上,还不曾出现过大宣那种言官死谏之事,左不过是一些人浪费口水;也不想想,他们陛下难道是那种能被人左右的帝王么。
吵闹到最后,那些个言官也发现他们陛下根本就不曾动容;看着还是那般儒雅随和高坐龙椅之上,可···这些人就是逐渐闭嘴,竟是不敢再说下去。
啊···他们方才说什么来着?
竟是敢说陛下平乱的手段太过酷烈?说陛下区别对待漠北人?说陛下将要册立男后是悖逆礼教?说陛下身为帝王就该广纳后宫为雍朝皇族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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