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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映同尘(穿越重生)——黑色墨尘

时间:2024-04-16 08:58:49  作者:黑色墨尘
  这人是懂得得寸进尺的,只见他语含委屈与抱怨:“哥哥真是狠心,我可是担心哥哥第一次承欢,醒来看不到我恐会心头失落,一直守着哥哥来着,哪知哥哥竟是这般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
  九千岁第一次感受到羞愤欲死是何等的惊怒,诏狱里那些所谓有气节的文官羞愤欲死时也如他此刻这般么?
  到底谁才是被吃干抹净的那个!
  偏他还打不过这人,暂时还杀不得,九千岁再一次怀疑自己那日在诏狱的决定。
  谢令月将人推倒在已经为他后背垫好的大迎枕上,语调轻快:“哥哥劳累过度,今日不宜多走动;还有,这三日内哥哥饮食要清淡些,我亲自动手给哥哥煮的青菜粥正在灶上煨着,还有几样清淡小菜;早膳哥哥便简单吃些,午膳也是我为你准备,哥哥说好不好?”
 
 
第7章 
  床榻之事被他一再提及,便是九千岁已经习惯了骂名面容不变,此时却还是变色。
  “莫再这般唤我!”
  已经下地的谢令月回首轻笑:“我当然晓得,外人面前要叫夫君;私下里,我就是喜欢叫哥哥。”
  谢令月就是要将这个对于陆寒尘来说独一无二的称呼刻在他心上,以后每每他对李昭辰再生恋慕时总会有几次想起唤他哥哥的人。
  这也算是一种温柔的强势罢。
  对守在屋外的人说了声传膳,谢令月起身强硬扶着人去净室盥洗;刚开始陆寒尘抗拒他的动作,可在他差点跪倒在地时,还是颤手扶住这人的胳膊。
  银牙暗咬,眉眼森森,陆寒尘再一次生起杀心。
  可谢令月依旧随意自在,将人送去净室后就出来坐在轩窗下的梳妆台前;净室里扶着腰的陆寒尘终于轻嘶出声,更气了。
  二十三年来,九千岁一天内的面色变化赶超以前所有。
  一刻钟后,穿着玄色内衫,同样玄色交领锦缎直身的陆寒尘从净室出来就看到谢令月已扮好女装;墨发随意束起,茶花红的立领短袄,金线刺绣的茶花纹样,玉白花瓣,青草绿的几片花叶点缀,内衬玉白圆领内衫;绛红缂丝马面裙垂落在地,同样金线刺绣的纹样。
  骨节修长秀美、白玉般的手指正忙着在中厅圆桌前布菜,真正的端庄秀美贤淑。
  九千岁这才发觉这人又比自己矮了几分,怒气又将翻涌。
  怪道这人一直着高立领上裳,原来是用来遮掩缩骨后还能看出一点的喉结;垂落地面的马面长裙,可不就是遮掩他明显比寻常女子大出一些的脚么。
  那日在诏狱他为何不看细一些,总能发现些端倪,也不会给自己招回来这样难缠的祸患。
  怪只怪他那日被李昭辰的话乱了心神,只沉浸在自己的神伤之中;想着谢家那般境地,不如就选谢楝嫡女,也算帮谢家保下一点血脉,总之他不会亏待。
  更想不到的是原本的中山王谢楝竟然真的能把嫡长子充作嫡女,若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谁信?
  哪家高门勋贵舍得将唯一的嫡长子当作女子,只求降爵,怕不是脑子有疾?
  可偏偏谢家就真的做了。
  陆寒尘更不敢相信的是,眼前人看起来明明是端庄贤淑的高门贵女典范,谁知在床榻上竟会化身为虎狼,索求无度。
  不能再想,调匀气息的九千岁只觉心中无限憋屈。
  谢令月,谢令月···好一个谢令月。
  还真是肆无忌惮、色胆包天,只看日后究竟鹿死谁手。
  便是嘴里吃着这人亲自做好的可口粥食,便是这人殷勤为他夹菜,便是他面上都是明媚讨好的笑意···也抵消不了他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只要想到昨夜自己在这人身·下绽放的种种情态,九千岁就恨不能时光倒流。
  如此,在北镇抚司那日他就会杀了这人,也不会经历昨夜那般的无奈、无助与羞耻···管什么恩情可言。
  最让九千岁觉得不可原谅的是,昨夜有几个瞬间他竟然真的动情了,他哪里还有脸面见李昭辰。
  用过早膳,天枢来回话,陆寒尘跟着几人去了前院;布置喜庆的正院他是待不下去了,尤其是暖阁里,总会提醒他昨夜经历了什么。
  谢令月亦知这人现在对自己的防备,且陆寒尘的身份与职权本就要处处谨慎;因而他只是强调自己会去前院与夫君一起用午膳,还额外叮嘱让他今日坐卧最好多用软垫。
  身形恢复冷寒的九千岁当时就趔趄一下,步履生风出了正院,生怕这不要脸皮的狼崽子再叮嘱天枢几个搀扶自己过去。
  九千岁不要面子的么。
  路上天枢发现自家督主浑身的戾气,以为他还是因不得不娶亲而生怒;又想到自己根据夫人提点查到的事,还有回府后玉衡第一时间与他说的事。
  天枢私以为夫人是个不错的,并不是京都传言那般,想要帮着说几句话,这样夫人日后在府里也能好过些。
  “属下回府就听玉衡说了,夫人帮督主解了药性之后,不顾劳累亲自为您下厨,还要准备午膳;依属下所见,夫人还是惦念您的,督主···”可少迁怒夫人些。
  话被更冰寒的语气打断:“你们倒是愿意为他说话,这便觉得夫人好了,哼!”
  九千岁再一次感受到了憋屈,那狼崽子当然有精力下厨,劳累的是他好么。
  想想自己差点被折腾死,谢令月下个厨怎么了?
  不知怎么又惹怒了督主,天枢很明智不再多言,紧跟上。
  哪知九千岁步伐稍缓:“你与摇光说一声,只要夫人的要求不是过分的,都尽力满足。”
  罢了,想到这人昨夜一开始的温柔,还有晨起醒来他说的话,又不顾身份亲自为自己下厨,再加上自己的身子也没有那般不舒服,可见那狼崽子是真的为自己思虑了几分。
  怎么说狼崽子也是为了给他解除炼心之药性,免了他日后受苦,虽说强势了些,可他到底上心自己的身子。
  九千岁心间一角寒冰悄然消融,不说曾经的几次恩惠,便是昨夜狼崽子的一些表现也可圈可点,他陆寒尘又不是真的不识好歹。
  谢令月才十八岁,比自己小了整整五岁呢,九千岁深觉自己没有必要与他斤斤计较,该给的好处就给。
  如此,日后真要杀他的时候,也不会有太多愧疚。
  九千岁忽然就觉着自己也算个好人,至少面对谢令月的时候是这般。
  也就是谢令月不知道陆寒尘现在心中所想,不然肯定会来一句:我谢谢你哦,这是宰羊之前先给喂饱么。
  到了前院正厅,天枢才想起来问他们督主身上的炼心可都解了,可无恙;得督主亲口道一切都好,天枢这才松了口气,暗自感激夫人,他甚至诡异的觉着督主娶的这个夫人真是娶对了。
  知晓自己主子心意的天枢深觉蜀王殿下不值得,尤其在他查清昨晚的事之后,更加肯定蜀王就是在利用自家主子,他真正心悦之人是那白清涟。
  若不是夫人昨夜提点,天枢根本发现不了。
  悄悄看了眼坐在上首的主子,天枢很想问一句,主子可是早就知晓这件事,那主子心里该有多难过。
  幸好,阴差阳错之下主子娶了夫人,天枢潜心希望夫人能将主子的心从蜀王身上拉回来。
  此时他还颇有些庆幸,白清涟居然选择在主子的洞房花烛夜下药,给主子与夫人制造了机会;否则,就他主子那对蜀王的心意,若不是中药无力,绝不会让别人近身。
  恰想到这些,不等陆寒尘问,天枢就主动说起调查经过;炼心很容易得到,白清涟只是找了个常流连花楼的公子哥就拿到了;然后在酒宴上趁人不注意下到了酒里,经蜀王的手以贺酒名义给陆寒尘喝下。
  这件事蜀王确实不知情。
  上首的陆寒尘薄唇微扬:“昭辰当然不会想到这些腌臢主意。”
  天枢未接这句话,心里却在思量,能喜欢上白清涟这样的腌臢玩意儿,蜀王殿下又怎会真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光风霁月。
  “不知督主想要如何处置那白清涟?”
  蜀王殿下主子必然舍不得动,白清涟总不至于也舍不得罢,天枢不信主子真的能爱屋及乌。
  这口气谁能咽得下去。
  陆寒尘沉吟,这件事确实难办;他若真的动了白清涟,一个吏部尚书白正和他还看不在眼里,只是昭辰那里该如何交代?
  还未说话,就听到人禀报,蜀王殿下来访。
  陆寒尘直接起身要去亲迎,但他忘了此时的身体状况,直接轻嘶出声,又跌坐回太师椅。
  差点变色的天枢不知督主是怎的了,忽然想起夫人之前的叮嘱,低声诚恳建议,督主不如斜倚在靠窗的罗汉榻上;如此也方便与蜀王殿下说话,陆寒尘很听劝。
  股间隐隐作痛,腿根与腰腹皆酸软难耐,确实斜倚着要更舒服一些。
  九千岁心里又想杀人,正忙着安置嫁妆的谢令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嘴角含笑。
  这边九千岁刚刚准备好,就见一穿着玉色四团龙亲王常服,只用金发髻束发的温润青年缓步而入;身量欣长,面如冠玉,眉目含情,未言先温笑,笑时脸颊浮起浅浅梨涡,令人心生亲近之意。
  正是四皇子蜀王李昭辰。
  陆寒尘起身拱手:“殿下怎的今日又过来?”
  “说了多少次,寒尘莫与我讲这些虚礼。”举手虚扶,李昭辰语若春风:“今日得父皇召见,令我出宫后来给寒尘送上御赐恩赏,寒尘果然深得圣心。”
  陆寒尘忍着身上的不适谢过圣恩。
  “我观寒尘行动略有不便,可是有不适?”李昭辰在罗汉榻对面落座,面有关切:“想来寒尘昨夜是泡了冰水。”
  “这也正是今日我来寻你的另一件事。”这人语气颇为无奈:“我也是昨日回府后才知晓清涟做了什么,今日特来为清涟说情,还请寒尘莫与他计较。”
  之后就是什么白大人年近中旬才得了嫡次子,将他宠过了,以致白清涟有些意气用事;幸而他给陆寒尘下的是无害的炼心,或许对有情人是毒,对陆寒尘却并无大碍。
  现下看陆寒尘也未出什么事,就请他念在白大人是最支持自己的高位文官份上饶过白清涟。
 
 
第8章 
  李昭辰还真是这么认为的,炼心确实是最寻常不过的媚·药,陆寒尘有功夫在身,不过是泡半夜冰水的事,对他造不成根本伤害。
  所以他说的理所当然。
  陆寒尘却听的凤眸黯然心头泛苦,昭辰是有多挂心白清涟,急切来与自己说情,生怕自己伤了那人。
  若是他知晓···自己昨夜经历了什么,又会如何说?
  沉吟片刻,压下心间苦涩,陆寒尘才抬头:“既殿下为他说情,寒尘亦不愿坏了殿下的大事,不会再追究此事。”
  李昭辰面若春风颔首:“我便知晓寒尘最懂我,你且放心,这件事我帮你记下;待大事成后我帮你罚清涟,亦会···补偿寒尘,定会叫你满意。”
  凤眸含情,陆寒尘终于微弯眼睛:“殿下今日的话寒尘记下了。”
  得到想要的承诺,李昭辰满意笑起来,忽又神色凝重;陆寒尘注意到,关切问起。
  “殿下可是还有什么为难?”
  “今日进宫父皇提及寒尘你的婚事,便说起几句,道我已弱冠,也该娶王妃了,还问我有没有心仪贵女。”
  凤眸微缩,陆寒尘专注看他。
  “那殿下可有打算,说起来殿下今年二十岁,王府后院清净,确实无法再拖延,便是陛下那关就不好过。”
  李昭辰苦笑:“正是如此,自我及冠后父皇便开始问及我的婚事,朝臣们也颇多关注;已是想尽办法拖延了些日子,我府里若是一直后院无人,只怕父皇与朝臣生疑。”
  “不过,我已想好对策,不如就按照父皇的意思,先娶正妃;总之我不会碰她,亦不会亏待她,就当是找个与我一同做戏的,也能对父皇与宗室朝臣交差。”
  默然良久,陆寒尘才问:“殿下既如此说,可是已有人选?”
  “户部尚书杨大人嫡女正是清涟表妹,清涟已与她说好,她也愿意配合本王。”李昭辰话音里多了为难:“只是我若贸然与父皇说,必然会引来父皇疑心,怕是···要劳寒尘为我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
  不用他再多说,陆寒尘就明白意思;如今朝臣大都站队,吏部尚书白正和之嫡次子白清涟乃蜀王最亲近的伴读,人们自动认为白正和支持的是蜀王;若是户部尚书的嫡女再成了蜀王妃,六部尚书蜀王独占其二,还都是内阁大臣,陛下该如何想。
  难怪李昭辰要自己为他在陛下面前转圜。
  心里知道这才是对蜀王最好的支持,可陆寒尘就是难以接受;昭辰的王妃啊,他真正的妻子,将与他携手与共的人。
  明明自己才是真正站在昭辰身后的人,明明自己才最有资格与他携手与共。
  却只能隐在身后,眼睁睁看着他与白清涟亲近,如今又要眼睁睁看着他大婚生子,陆寒尘怎能不心恸。
  现在说只是权宜之计,可他与李昭辰都心知肚明,若是蜀王一直没有子嗣,陛下与朝臣根本不会考虑他继承大统。
  或许不过两载,李昭辰就会又与他说起,要子嗣也是权宜之计,那时自己又该如何?
  陆寒尘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衷情,是不是真的是他错了,就不该对皇子心生妄念?
  可这是救过自己性命的人啊。
  李昭辰说陆寒尘最懂他,对于陆寒尘来说,李昭辰又何尝不是最懂他的人,又何尝不是他被苦难磨砺成冰的心间唯一处柔软。
  午时中,谢令月妆发简单,步履从容到了前院,身后是四个端着木质托盘的婢女与小厮。
  方进前院就看到天枢与几个着飞鱼服的青年候在廊下,天枢的面上隐有郁色。
  看到夫人带着人进院,天枢迎上去,见到那些托盘上的东西,微挑眉后低声叫了个青年带人先去膳厅,自己与谢令月说话。
  “夫人这般早便过来布膳?”
  谢令月随意颔首:”我也略通些医道,昨夜给夫君诊脉发现他不只有旧伤暗疾,还有很严重的胃疾,当好好调理;一日两次膳食不宜养胃,因而咱们府里日后就改为一日三餐。”
  “有劳夫人挂心督主,属下这便去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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