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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映同尘(穿越重生)——黑色墨尘

时间:2024-04-16 08:58:49  作者:黑色墨尘
  药性发作,陆寒尘已全身无力,鼻息间都是热意,苍白肤色泛起绯色;昏昏沉沉间感知这人抱起自己,叹息声中将他轻柔塞入锦被。
  床幔摇曳之间,这人极尽温柔,不时俯身亲一亲,根本不容他避开;偶有停顿,也是轻吻几处陈年伤疤,动作中满含疼惜。
  每隔几息,这人都会用低磁而醇厚的嗓音唤他哥哥,声声入耳,颠簸中沉浮的陆寒尘脑海中忽然涌起年少时的一段记忆。
  深冬落雪时节,长长的宫道尽头跪着衣衫单薄灰扑扑的小太监;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三四岁的女童,粉色衣裳,披桃花色狐裘斗篷,粉雕玉琢。
  几个宫女与丫头慌乱追逐,嘴里喊着:“四姑娘小心些,雪天路滑,当心摔了,奴才们可就没命了!”
  风过之后,粉雕玉琢的玉团子忽而又跌跌撞撞退回来,一个装在荷包里露出一角的精致小巧黄铜手炉放在小太监手中,声音软糯。
  “哥哥拿着这个,暖暖手。”
  然后便又跑远,只留软糯童声顺着冷风而来···
  陆寒尘勉力睁开昏沉双眸看着还在自己身上起伏的人,原来那般早的时候,这人就唤过自己一声“哥哥”啊······
  窗前紫檀柜上龙凤喜烛映照,一室烛火昏黄,隐约可见轩窗外树影随着秋风轻舞;弯月上中天,清辉烟笼寒水,风住影停。
  布置喜庆的暖阁内也终于云散雨歇,偶尔传来轻不可闻的余韵匀息声。
  欣长的身影起身,随手拿过一方白帕擦拭之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转身扶起榻上之人给他也喂了几口,如此反复几次;复又上榻侧躺,将平躺着的人拥在怀中,唇角在这人颈项不时啄吻一下。
  抱臂守在正院门外一株高大银杏树上的两个着啡色飞鱼服的青年,目光随时锁住烛火映照的西暖阁轩窗,偶尔低声说话。
  “玉衡,我是不是眼睛看不准了,方才在窗前晃过的身影是咱们督主罢,怎的看起来像是比平日高了几分?”
  娃娃脸的青年轻哼:“定是你看错了,不是督主还能是谁,咱们一直守着,夫人可没有这般身形。”
  天璇揉了一下眯缝眼,跟着点头:“那便是我看错了,咱们督主就是厉害,中了炼心,这便能起身了。”
  “嗯,等着罢,说不得督主很快便会叫咱们;也不知天枢查的如何了,究竟是哪个狼子野心的这般阴毒,竟敢给督主下炼心,查到了小爷扒了他的皮!”玉衡重重拍了下树干泄愤。
  “幸而今日督主娶亲,有夫人在,督主不会有事,咱们等着就是;至于下药之人,督主自有决策。”
  屋内暖阁中,缓过余韵,陆寒尘恢复了半数清明与体力,声音比平日沙哑一些,也···多了点阴柔。
  “谢令月,你就不怕本督杀了你。”看来是被气坏了,自称都换成更威严的。
  “怕死了。”身后之人双臂抱着他,呢喃声慵懒中带着餍足:“可是哥哥已是我的人,哥哥真舍得杀了你夫君?”
  冷哼一声,陆寒尘的身体更加放松:“你是如何···发现我与蜀王殿下的来往,还···知晓我对他的心思?”
  自以为已经练就了不动声色的能耐,再加上他行事隐秘,陆寒尘从来没有怀疑过会有李昭辰之外的人发现他的心思。
  “哥哥当我是皇城里那些傻子么。”便是陆寒尘很会遮掩,可他有时看李昭辰的眼神,就如谢令月那日在北镇抚司看到他的眼神,恨不能将人吃拆入腹。
  谢令月阖目又呢喃:“也不尽然,哥哥看李昭辰的眼神中比我多了些情意,看来哥哥还真是恋慕他多年啊···不过,如今哥哥是我的人,还是收回你对他的情意罢。”
  没有接他这句话,陆寒尘又问起:“谢家一直将你充作嫡女教养,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男子之事?”
  这人才十八岁,如何懂这些的,谢家也纵着他?
  “我说了,那日见哥哥时就见色起意,哥哥还说要娶我;心意已定,自当弄清楚这些,且我还懂些医理。”
  前世二十八年,近二十年都是在医院度过,听过和见过的太多,谢令月的中医造诣其实很高。
  “哥哥没发现么,我没有把子孙水弄进你那里。”这人本就中了药,又是第一次承·欢,若是不注意,很容易引起高热,谢令月当然舍不得。
  陆寒尘暗自磨牙,这狼崽子是怎么好意思大剌剌说起这些,那些高门勋贵不是最注重礼义廉耻的?
  身后之人轻笑:”哥哥是不是觉着我厚脸皮?”
  此时谢令月与陆寒尘心意相通,谓叹道:“这有什么的,哪家夫妻大婚时没有听过夫妻美满的贺词;夫妻敦伦算得最重要的美满之道,没甚么不好说的,何况你我夫夫还都是男子。”
  寂静片刻,沙哑声又起:“你便真的不在意我这残缺之躯,明明你如此···”十全十美。
  便是心慕李昭辰多年,陆寒尘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方才看到和感受到的;谢令月容貌隽美英挺,身姿如修竹挺拔,满身的雍容风流;还是谢家这般富贵乡蕴养出来的嫡出子嗣,家世、容貌、身姿无一不完美,功夫绝佳,想来才学也不会差。
  这样的人,便是因容貌对自己见色起意,便也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残缺么。
  若不是身有残缺,陆寒尘早对李昭辰表明心迹、强取豪夺了,又怎会暗自恋慕多年而不敢言。
  九千岁这个称谓,不是任世人白叫的。
 
 
第6章 
  将人抱紧一些,试图驱散他心里的自卑之意。
  谢令月轻蹭他颈项:“我也与哥哥说过,这世间本就没有十全十美之人与事;世间身有残缺的人多了,他们难道就不配拥有专属自己的真情?哥哥看人看事未免太过固步自封。”
  灼热的气息洒落在耳蜗,意外的动听:“我管不着别人如何,只我见色起意之人是哥哥,在我眼中与心中,哥哥便是独一无二的陆寒尘,是独属于我谢令月的陆寒尘。”
  话音还未落尽,陆寒尘骤然发难,一个手肘捣过,带起一缕气劲,紧接着就要翻身而起。
  谢令月却比他更快一步翻身,将人压制在身·下,单手擒住这人劈过来的手臂。
  抬起右腿,陆寒尘脚尖重重踹在他胸膛;谢令月顺势压着他的长腿覆在他身上,还能听到一声骨骼脆响。
  闷哼一声,忍着丢颜面陆寒尘也要叫人,却被身上的人尽数用唇齿吞没,只余几缕溢散的气息。
  稍倾,谢令月低笑道:“哥哥太不乖,便这般迫不及待过河拆桥么;我说给你三次伤我的机会,可不是在床榻之上。”
  又笑:“看来哥哥恢复了不少,药性已是解了一半;哥哥这般动作,想来是喜欢狂野些的;正好,我也与哥哥想到了一处,咱们这便试一试。”
  将人一个翻转,谢令月轻松压制他欲要爬起的动作,就着他这股力道,陆寒尘再次闷哼一声,如玉山倾颓般趴在锦被上,谢令月顺势闯入玉山之中······
  同时,守在院外的天璇抬手指向不远处花园里的池塘。
  “玉衡你看,还未到中秋,府里竟有人放了一盏河灯。”
  娃娃脸转头,玉衡也看到了那点光芒;玉粉色的灯盏不知何时缺了一角,却依旧稳稳漂浮在池水之上。
  恰此时秋风又过,水面波纹荡漾,河灯跟着浮沉飘荡;偶有几滴水珠洒落其上,月辉之下,玉粉色灯盏更为吸睛。
  正看的专注,天璇的声音再起:“怎的还不见督主出来叫人,看来咱们督主应是对夫人有几分喜爱。”
  玉衡骤然凝眉,不对,督主心悦之人是谁,他也是知道些的;便是中了药,督主也不会这般贪恋与别人的床·第之欢。
  起身就要跃进院里,天璇伸臂拦下:“天枢老大离开前可是叮嘱过,督主与夫人不叫人,咱们不能进院。”
  恰有极轻微的撞击与拍打声顺着微风隐隐传来,天璇抱臂挑眉:“我说什么来着,咱们督主就是厉害;玉衡你要是坏了督主的好事,仔细你的皮。”
  挠了挠头,玉衡又靠在树上假寐,他可不敢触怒督主。
  于是,这两人便错过了他们督主心里真正的呼喊,次日就被罚出京城执行本不该属于他们的任务。
  出京之时都摸不着头脑,他们究竟是何时惹怒的督主?
  至三更天,西暖阁里摇晃的床幔终于停下,陆寒尘完全陷入昏睡,再无任何力气动手;谢令月坐在床边看着红色锦被里的人,桃花眸里升起疼惜,怎就非要惹他呢,杀意还那般的重。
  念及这人是第一次承欢,谢令月本想着温柔到底的。
  缩回骨骼,穿上中衣,随意束起发丝,谢令月系好披风踏出屋门,仰首寻人。
  玉衡悄无声息落在他面前:“属下玉衡,夫人有何吩咐?”
  “换一桶热水进来,叫小厨房的人进院子候着,动作都轻些。”
  又问了一句:“我从国公府带来的几个人现在何处,可安置了?”
  “回夫人的话,因事发突然,您带来的人暂先安置在听松院,天亮即可过来服侍。”
  倒是谨慎,谢令月颔首进屋。
  转身去叫人的时候玉衡还是想不通,不是应该夫人更劳累些么,怎的是夫人出来叫人,他们督主呢?
  进了西暖阁,解下披风,在喜烛上将手烤热后轻缓整理了下被褥。
  听着抬水进来的人退出,关好屋门,谢令月拿过布巾包裹着人抱起去了净室,为他做事后清理。
  片刻后抱着人回来轻柔放在被褥里,大红锦被之下,这人的面容若白瓷;指尖在他眉眼间轻抚,桃花眸专注而多情。
  睡梦里的人并不踏实,眉尖轻锁,伴有无声呓语,身体也蜷缩起来,是很没有安全感的表现;谢令月的手隔着锦被轻拍他的背脊,直到睡颜舒展,气息绵长。
  在次间穿好衣衫,这才轻缓又踏出房门;玉衡再次出现,令他就守在屋外。
  谢令月转去几步远的小厨房。
  天将破晓,烛火亦不再昏黄,两个厨娘已添柴加火,热了炉灶;让她们取出所需之物,谢令月有条不紊淘米煮粥,之后腌制小菜。
  不只是两个厨娘被他的动作惊得手足无措,就是玉衡也过来劝说:“这些事有下人做便是,何劳夫人亲自动手。”
  谢令月也没多说,做完后净手,叮嘱道:“白粥里已加入调味料,需文火慢慢炖煮,软糯些为好;我切好的青菜丝,等到传膳时便放入粥里,轻些搅动几次便可。”
  目送谢令月进入正屋,关上房门,厨娘才感叹:“玉衡大人,真真没想到我们夫人这般贤惠,督主有福。”
  玉衡也未曾想到,夫人竟还会在洞房花烛夜亲自为督主下厨,金尊玉贵的郡主竟也如此谦和贤惠的么。
  “今日劳动你们了,做好夫人吩咐的事,之后有赏。”
  回了暖阁的谢令月照旧先暖了身子,这才解去外衫上了床榻,将睡沉的人拥在怀中,合眼假寐。
  脑海里思绪清明,谢令月深觉自己今日的行事与前世大相径庭,要说缘由,还真与怀中人有关;对陆寒尘见色起意是真,因剧情对这人的了解因而心生疼惜也是真。
  谢令月是个想到就做的,既然喜爱这人,那就得到他的身与心;陆寒尘心悦李昭辰又如何,李昭辰是男主攻又如何;既是谢令月看中的人,那就只能是他谢令月的。
  男主攻但凡对陆寒尘有半分真心,谢令月都不会半点不心虚。
  当然,谢令月不否认陆寒尘对李昭辰的真心,不管是什么理由生出的爱意都值得尊重;可以置喙一个人对待爱情的态度,但不能瞧不起真心,这是谢令月的教养所致。
  正是这样的态度,谢令月才更加疼惜陆寒尘,他的爱如同飞蛾扑火,真的炽热。
  这样的人值得一份真正的疼惜,也值得一人真心相待。
  熟知剧情的谢令月知晓陆寒尘对李昭辰的爱意由来已久,算得上刻骨铭心;那他就强势融入陆寒尘的生活,以一种完全区别于李昭辰的形象与行事,直白而热烈的表达自己的心意,或许能快些驱散李昭辰在陆寒尘心里的存在。
  恰好,这两人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谢令月最善于抓住时机。
  他是真的没想过这么早就与陆寒尘发生实质关系的,因为这对于此时还深爱李昭辰的陆寒尘来说,与趁人之危、强取豪夺没有分别,陆寒尘必然深觉受辱。
  他对谢令月只会深恶痛绝,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可陆寒尘本就是一个深情之人,便是谢令月努力之后依旧得不到他的心,他依旧要深陷剧情中那般情殇入骨的无望爱意,做一个深情又悲情的男配···谢令月也义无反顾选择强势为他解了药性,因为他舍不得这人之后日日都要承受心绞之痛。
  至于手段与脸皮?
  与得到喜爱之人的心相比,这些算得什么!
  晨光划破轻雾穿透云际,陆寒尘猛然睁眼,察觉到身后的气息,就要抬手掐过去,头也顺势抬起。
  “嘶···”痛哼一声,垂眸看向枕上成结缠绕的青丝,陆寒尘眉眼微蹙,不解看向谢令月。
  “这是何意?”
  “哥哥只想着杀我,怎的就忘了昨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谢令月嗓音清醇:“结发为夫妻,我与哥哥怎可少了这步?”
  陆寒尘心头微动,眸光微缩。
  不管他想什么,谢令月起身取出床头矮柜里的一把小金剪,将两绺打结的青丝剪下,细致装在镶嵌玉石的小木盒里,这才郑重收起来。
  包括这把小金剪。
  做这些的时候他还有心调侃:“诶呀,昨夜哥哥竟未发现还有此等利器,说不得哥哥还真有机会杀我来着。”
  涌上心间的那点异动就这般被快速压下,已经坐直的陆寒尘又欲动手,被谢令月单手格挡。
  “便是哥哥全盛时期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可是谢家嫡长子,自幼便有多位师傅教授武功,哥哥又何必白费力气。”谢令月的笑容令陆寒尘气结,上下打量他腰腹的桃花眸更是令他红了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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