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安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还是微笑着说:“那就留下来,省得你到处乱跑坏了事。我请的化妆师就快到了,你在这别太碍事就行。”
“别说的我好像什么很不靠谱很不负责任的渣男一样。反正我现在出去也会被我妈她们叫回去,关在你这比关在她们那还自在些。”
尤文没想到会被留下,已经踏出去半只的左脚不舍地收回,失落地待在离祝平安将近十米的沙发上玩着手机。
没过多久化妆师艰难地推开门,道了歉后马上开始给祝平安化妆,动作干脆利落,怪不得祝平安特地请她来。
化妆的步骤繁琐,尤文手机很快就玩腻了,开始环顾化妆间四周,也很无趣,最后他只能把视线放在忙碌的两人身上。见祝平安保持一个姿势坐的笔直,尤文也无聊地模仿起来,没有一分钟就塌肩了。
于是他开始观察化妆师的化妆步骤,一会儿拿什么刷子在脸上扫,一会儿又换个差不多的刷子继续扫,一会用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刷子在眼周画。
为了看得更清楚,尤文假装不经意地走到离她们更近的位置上坐下。靠近后他可以更清晰地看见祝平安的脸,还一直听化妆师夸她的皮肤好,上妆服帖。
有这么好?尤文仔细盯着祝平安的脸试图印证化妆师的这番话。又因为离得不够近,他想拍张照下来放大看看,于是偷偷拿起手机拍。
他的小动作太多,以至于祝平安实在是无法忽略了,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老实点?“说完这话回头扔给对方一个眼刀。
尤文悻悻收回手机关屏,双手不知所措地握着:“我妈她们刚刚问我在哪,我……拍给她们看我没跑。”
婚礼现场,季晓周围坐下的人逐渐变多,无聊的她开始和人攀谈起来,直到她身边出现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光线,她抬头看的时候对方正好在她旁边坐下,笑嘻嘻地看着她。
“来啦!等会我有话和你说。”季晓说这话前一秒还在和邻桌的大叔谈夏城工业新区的发展前景。
“来了,好。”是栾秋的声音,他总是习惯回复季晓的每句话,外人听来可能会有些奇怪,但在季晓看来,只会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没变。
季晓迅速结束了上一段谈话,转身就和栾秋对上了眼,很明显对方刚刚一直盯着自己,她习惯了这种注视,所以很自然地开始了和栾秋的攀谈。
“请柬是不是你给我的?还有冬至那天饺子的事……”
“请柬是我劝尤文给你那个小秘书,让她转交给你的。饺子……我还和你那个小秘书说了你爱吃的饺子馅。”栾秋一个一个问题老老实实地回答,眼里的真诚让季晓很难不相信他这番话。
“别和她乱说些奇怪的话,你们俩都离她远点,我不想再在她身边见到你们。”
栾秋的眼神多了些狠戾:“为什么呢?她明明看起来挺喜欢我们的,而且你再次见到我们难道不开心吗?”
“你说呢?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杜莹是尤文这场婚礼的伴娘。为了让我来你们真是费尽心思,我就是讨厌你们俩这股固执劲和深不见底的心机。”季晓开始不耐烦。
栾秋见眼前人这样,慌张地想要解释,又像顾及什么似的看着季晓的眼睛:“不是的……先吃好这顿饭吧,菜单是我亲自挑的,你会喜欢的。”
季晓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每次在她面前都是这副窝囊样,让她看得心里窝火。
“我都说了不要执着于我,你们两个都是。没了我你们两个人照样过得好,同理,我也是。今天过后我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瓜葛。”她的语气中已经带着警告意味。
“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们呢?”栾秋也越说越急。
“还能不能好好吃饭?”季晓盯着栾秋的眼睛表示不想再聊下去,栾秋也抿着嘴不敢再讲话,只见从兜里掏出一瓶橙汁放在桌上,推到季晓面前:“我不说这个了,你喝橙汁消消气。”
见季晓接过橙汁,栾秋眉眼上扬,知道是对方原谅他了,便开始碎碎念这几年的经历,大部分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只捡些季晓乐意听的,对方只要因他的话有点笑意他就会无比满足,对方要是听到什么皱眉他就会立马转换话题。他在努力了解现在的季晓,试图弥补这十几年的空缺。
与季晓的工作不同,栾秋做的是比她更黑暗的生意。如果说季晓她们是阴沟里的老鼠,那他们就是只能活在黑暗里的蝙蝠,平常工作不那么血腥,因为他们是指挥者,黑夜里的活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下进行。
通俗点说,他是季晓的上司,前几个月刚上任的。
“还是这个牌子的好喝,我现在都买不到了,你哪里买的?”季晓很快就把瓶子喝空了。
“我买下了做这种橙汁的厂,可以送你,我车上也还有些,等会儿我送去你家——对了,我之前送你的游乐园听说枯木逢春了,好像是因为你‘微服私访’了。真厉害啊,这么死的地方都给你盘起来了!”
“就是提出了点小建议,稍微整改了一下,别夸了。厂子也别了,我等会去找你拿,你还是别来我家了,我不习惯别人进我家。”
我已经是别人了吗?栾秋对季晓表现出来的疏远感到失落,却不敢太多表现出来,怕破坏了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和谐融洽的聊天氛围。
“好,我等会儿给你拿,我车里还有你喜欢的……”
季晓并没有在听栾秋的话,而是伸长了脖子朝会堂大门那看,突然像是看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起身。
“等等我看到个熟人,离开一下。”
“好。”栾秋根本插不上话,看了看手机,发现两人甚至都没聊十分钟。他朝季晓走的方向看去,有两个陌生的年轻女生不安地在人群中站立,挽着手扭头寻找着什么。
只见季晓走过去和她们聊了几句,还转身指了指栾秋在的位置,随后又聊了几句,他们三个朝这个方向走来。最终一同出现在栾秋面前。
“介绍一下,这个我一手养大的白眼狼,余天晴。旁边的是她的爱人,落晓雨。”季晓一个一个介绍,不善修辞而且也没那么想让栾秋认识她俩,所以介绍得很简短。
“很般配呢,人也是,名字也是。”栾秋发自内心称赞。走近看才发现这两人眼熟,特别是这个叫“余天晴”的人,在季晓身边待了很多年,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接班人。至于“落晓雨”,没什么印象,但看起来应该是个很老实单纯的人。
落晓雨脸“噌”地红了起来,拉着余天晴的手更紧了些。她第一次参加这么盛大的婚礼,还不用随份子。找不到什么很好的衣服,她们俩只带了空空的肚子和厚厚的脸皮来蹭吃蹭喝。
三人坐下后落晓雨悄悄问余天晴:“什么时候开席,我快饿死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第一次来婚宴啊!”
“快了。”季晓听到了,立马回复,眼睛盯着远处的某个地方。
栾秋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也朝那方向望去——还是大门的方向,等会儿新娘会和伴娘一起出现在那扇门后。
“放心,很快就开始了。”
“希望一切顺利,我这心脏总是跳的很慌,感觉像在看自家儿子结婚一样,你是不……”季晓这话说到一半发现不妥便没再说下去。
栾秋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是,紧张又期待,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他回应道。
第41章 有点人气了,别整天死气沉沉的
“让我们有请新娘入场!”司仪的话声刚一落地,礼堂大门就被缓缓打开,祝平安身着华丽的婚纱踏进礼堂,目视前方尤文所在的方向。
尤文知道她的眼里没他,不过他也不甚在意,反正这场婚礼真正开心的只有双方的父母。
当祝平安在众人注视下在尤文身边站立后,台下的宴席也开始陆续上菜了,余天晴和落晓雨第一次吃这种席,以为上了菜马上就能吃,于是两人迫不及待地拆起了餐具,被季晓提醒后悻悻放下。
杜莹就站在离祝平安不远的一个不起眼地方,她只需要必要的时候上去帮祝平安整理裙子的摆尾就行,此刻她正注视着台上的人,司仪念着老旧的誓词并未让她觉得无聊,因为她此刻被祝平安的样子吸引,根本听不进去。
照在台上的光有很多束,独独照在祝平安身上那束光把她照的有些耀眼,没有温度的冷白光罩着她的上半身,婚纱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一点一点闪着像星星一样的亮光。锁骨处的项链恰到好处的点缀,与耳饰相对应。 透过比婚纱还要闪些的头纱,杜莹印象中那张与儿时相似的脸此刻多了些冷静,正幸福地笑着。
是的,幸福的笑着,笑着和她的爱人对视着。
被祝平安交代的事让杜莹很快回了神,她不安地握紧了拳头,在司仪念誓词时,皱着眉下意识扫视着宾客席,出乎意料的是,她在离自己不近不远的地方看到了季晓,并且和她对视。对方像是一直都知道她在这里似的,指了指她自己手机。
杜莹想着应该是让自己看手机的意思,正好此时手上传来手机的震动,是季晓发来的消息。
【不知道你要做什么,需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是啊,她太紧张了,连季晓都看出来了。杜莹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再次看向台上的三人,此刻司仪已经开始主持新娘的誓词。
“祝平安女士,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接下来是一阵沉寂,尤文的心“咯噔”了一下,感觉下一秒祝平安就会扔下高跟鞋跑,留下他收拾残局。于是他看向祝平安的眼里多了些乞求,摆着“拜托”的口型。
“我愿意。”祝平安似是接收到了信号,笑了笑,缓缓开口道。尤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尤文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子成为你的妻子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尤文毫不犹豫,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荒唐的婚礼回去好好休息,奈何司仪总是念的很慢。
“那现场还有谁对这对恩爱的新人在一起有意见?”司仪现在已经很少见到这样的台词了,他在婚礼前仿佛向新娘确认过了,对方坚持要加这句话,他也只好顺着她的意,反正他有钱拿就行。
“我不同意。”杜莹站上台夺过司仪手里的话筒。
本来以为马上就可以进行下一环节的司仪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站出来反对,并且抢了他的话筒,而且这人还是新娘唯一的伴娘!
看来又有好戏可以看了,干这行就是有这种好处。司仪这样想着,打算默默退到台下。
“我希望她幸福,但你并不爱她,所以……”
杜莹话还没说完,祝平安就脱下高跟鞋跑向她,把话筒扔还给司仪后牵起杜莹的手就往外跑,很快消失在一头雾水的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搞什么啊!”尤文烦躁地挠头低声骂道,随即看向乱成一锅粥的台下。
双方的父母此刻都慌了神,祝平安的父母正手舞足蹈忙着向尤文的父母解释,尤文走下去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家平安很乖的,她绝对不是自愿跟那个人走的,她肯定是……是有苦衷的啊!”
尤文见祝平安的母亲说着这话的时候一只手扶着祝平安父亲的手臂,一只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像是被气得随时要倒了似的。
祝平安啊祝平安,我都那样求你了,你还是这样。
“爸、妈、伯父、伯母,你们先别着急,注意身体,我这就去把平安找回来。放心我知道她现在情绪也很激动,不会刺激她的。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尤文扶着几位老人的肩坐下说道。
随即他指挥自己的父母:“妈,你去应付一下亲戚,爸,你去跟司仪解释一下,看看他能不能临场发挥一下,花了这么多钱雇他总要有点本事。我现在去找平安,放心,我们会一起回来的。”
“好,我联系一下酒店经理让他协助你。”
“行。”
毕竟这烂摊子可不能我一个人收拾,你要是跑了我不是亏大发了!尤文这样想着很快就跑到了门外,礼堂内传出来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上回响,他叉着腰,甚至不知道该从哪找起。正好此时酒店经理联系他,让他先去一楼大厅,那里可以看见至少四层楼的走廊,两人见面再商量对策。
尤文和酒店经理费劲力气搜寻祝平安和杜莹的时候,她们两个正在酒店某层楼的卫生间里喘着粗气休息。
“怎么打断我的话,坏习惯和以前一样。”杜莹小声严厉地质问祝平安。
祝平安想起自己父母对素未谋面的杜莹的那句评价:“不是什么好人家养出来的东西,把我这么乖的女儿害成这样。”
“长大了,想当着他们的面叛逆一次。”祝平安邪笑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好像这么多年对父母一直捆缚她的怨恨在此刻得以释放。她歪头看着杜莹:“你也是,都不问我动机,盲目相信我,就不怕她们事后都来怪你?”
“我怕什么,我孤身一人。”不知为何杜莹说这话时突然想起了季晓的脸。
“我看不是呢。”祝平安看着杜莹亮着的手机屏幕,某人一直在给她打电话和发消息,“回一个吧,别让人家干着急了,我先去换衣服。”
祝平安起身,拿起杜莹的运动鞋,绕过正在维修的警示牌走进隔壁的男厕。杜莹给季晓发完消息时抬头,与穿着男装,褐色棒球帽下留着干练短发,此刻正好出来的祝平安对视。
“又帅又飒。”杜莹发自真心称赞。
“谢谢。”
话音刚落,祝平安压低着帽子迅速离开,进入监控的范围内后放松了姿态继续走着进了电梯。杜莹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后带上祝平安的头纱赤着脚往外走,刚出门就和不远处走来的维修师傅对视了一眼,随后朝反方向快步离开。
尤文见到的只有转角那一闪而过的闪闪亮亮的头纱,他叫停了拿着工具准备进厕所的维修师傅:”师傅,你刚刚有看见一个穿婚纱的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吗,大概这么高。”他比了比自己下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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