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生气了，这饺子你做……的啊？”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季晓气势立马弱下来。
杜莹没有出去，迅速冷静下来后从小冰箱里拿了瓶橙汁出来扔给季晓。
“我生什么气，这饺子是鬼给你做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说，你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啊？”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发大火，杜莹早在前半年就被季晓气死了。
季晓这时才想起来从进门到现在还没看手机，连忙打开聊天界面查看，果然刚刚杜莹给她发了消息。
【请柬你自己处理，我就是受人之托送个东西的】
【立冬吃饺子，别配橙汁，难吃死了。】
季晓拿着手机尴尬地抬头，目光正好与杜莹的凝视相撞：“那个我今天早上太困……”
“不好吃别吃了。”杜莹迅速上前把饺子抢走，根本不给季晓反应的时间就离开了，连门都忘了带上——平常就她天天强调要随手关门。
与季晓办公室门正对着的是老蔡和白茶的办公位，季晓拿着筷子手足无措的样子被他俩一览无余。老蔡眼疾手快拍了张照发给白茶，俩人趴在桌上偷偷笑。
突然两人的手机响起，是季晓发来的消息，内容一模一样：你来趟我办公室。
夏城一中教学楼下的休息区。
“运动会你报什么项目？”谢鑫问宋洁，手里熟练地剥完橙子放在桌上。
宋洁习惯性拿起剥好的橙子就往嘴里送，鼓囊着嘴说“老几样喽，三千，两百，跳高。”
老四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见桌上一大袋的橙子震惊后也想吃，但察觉到谢鑫的“刀光”后又悻悻收回手：“听说下周运动会开幕式除了没个班的表演，还会有附属幼儿园的表演。我们最近筹备运动会给我忙死了，老大你有什么事？”
“是不是校长孩子在里面，这么奇怪的联动？”谢鑫剥着剥着顺手塞了一瓣橙子在嘴里。
老四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我还真听说有这回事。”
宋洁摆摆手拉回正题：“我叫你来是想运动会筹备的怎么样了，毕竟你可是我的嫡系弟子，身居高位干不好的话，丢的可是我的脸。要是有不懂得就问我，我比学习会那几个木头人有办法。”
老四像找到了救世主般坐在宋洁对面，脑子里迅速整理出疑问开始请教，宋洁孜孜不倦地答。等到老四揣着几个橙子离开后，谢鑫问一脸疑惑：“这么不放心学生会你还离开。”
“太拘束了，不适合我。再说现在不也挺好，有个眼线在学生会里，消息都是第一手的。——你买这么多橙子是要垄断吗，这么多要吃到什么时候？”宋洁也开始剥橙子，轮到谢鑫开始毫不费劲地吃。
“再不吃就坏了，今天就要吃完，我姐买了这么多，我家除了我也没人吃，只好我们俩一起努力了。”谢鑫无奈地吃着。
宋洁立马变了个态度：“谢烟姐姐买的啊，姐姐挑水果的眼光真好，个个都这么甜！”
谢鑫懒得争辩这人的“双标行为”，吃累了停下，抬头欣赏天边晚霞，这个方向先看到的是是两栋教学楼的连廊，然后才是从各楼夹缝中透出来的霞光。
空无一人的走廊装满霞光，此时三楼有个熟悉的身影在走动，是梁泽宇在两栋楼中穿梭。谢鑫逆着光看这道修长的身影，对方突然像察觉什么似的回头看向他的方向，逆着光也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谢鑫觉得他们俩在对视。只是几秒的对视就陷了进去，对方走后谢鑫闭上眼也还隐约是刚刚的场景。
“我们学校运动会是不是到最后还有老师参加的趣味项目？”谢鑫睁眼看着再次空无一人的走廊问道。
“是啊，这次准备的东西要比上次少，不过好像是师生协作参与，听说你姐，落老师和生物老师都会参加。”宋洁也吃撑了，看着桌上还剩一半的橙子叹了一口气后也开始向西远眺。
谢鑫没说话再次闭上眼，抬头享受这个季节特有的带着些凉意的微风，耳边是树叶摇晃的声音，他喜欢秋天。
“怎么感觉你突然就高兴起来了？”宋洁扭头看了眼谢鑫，又把目光放回走廊的方向，“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吗？在哪里？”
“很美。”谢鑫这句话没主语，宋洁以为说的只是夕阳。
傍晚的办公室里基本没有老师，但是会有学生在里面自习，门口陆陆续续有学生嬉闹着经过，自习的人并不被其干扰，只低头刷题背书。她们或许不知道这么努力会不会有成效，甚至还会因为努力了但是没进步被人嘲笑，但她们相信积累了就会有果实，苦果亦是果。
“歇会吧，出去走走看看，今天夕阳很美呢！”谢烟提着一大袋东西进来时，对离她最近的学生小声说道，还给人家手里塞了一个橙子。她到这里以来就没见过这办公室没人的样子。
那个学生被吓了一跳，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其他人听了这动静也纷纷起身离开，不一会儿不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谢烟。她往窗外望还能看见刚刚的那个学生抱着书和橙子在走廊上驻足远眺。
谢烟很喜欢这个连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它能给她枯燥的读书生活带来一点精神上的慰藉，明明是四面透风的走廊，却让走在上面的人觉得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一个可以喘口气的空间。
等到落晓雨毫无干劲地进来，身后还跟着风轻云淡的梁泽宇时，谢烟就知道接下来必定是个无聊的夜晚。
“我们学校的运动会那个老师参与的项目你们报了什么？听说今年还是和学生共同完成的，我们学校什么时候这么多花样了？”
梁泽宇对高中的运动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回忆，当时他只觉得加油声和广播烦人得很，趣味活动也透着一股蠢味儿。但听了谢烟后面那句，脑海里已经浮现了和绑在一起玩两人三足的画面了。
落晓雨不爱运动，所以她根本不期待运动会，更不用说和学生协作完成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到时候我能第一个败下阵来，然后回家。”她想起上次教师节的活动，突然有了一点精神：“家属能不能参加？”
“应该可以，我们学校的运动会开幕式每年都做的挺不错的，每年都会有外校的人进来看，是不是？”谢烟看向喝水的梁泽宇，对方被突然的提问吓得被水呛了一口，根本答不上来。
谢烟无言以对，转而面向落晓雨继续刚刚的话题，“而且听说今年开幕式最后还会有隔壁附属幼儿园的小朋友来表演。我猜我们学校哪个领导的孩子在里面，不然哪来的这么突然的合作？”
谢烟说完这话把那一大袋东西提出来展示，红色的塑料袋里满满当当地装着橙子，这数量把另外俩人吓了一跳。
梁泽宇率先吐槽：“你去抢劫水果摊了？”
落晓雨接着输出：“应该是走在路上被人莫名其妙地塞了一大袋新鲜的橙子，我记得你不吃橙子。快说是那条路，我叫学生们小心点！”
“什么啊！我上周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卖橙子，很晚了也没人买，但是她又还剩很多。我那时候又刚好发了工资心情好同情心泛滥，就把人家剩下的橙子都买了。结果付完钱她说还剩一些品相没那么好的，也送给我了。还夸我人美心善，肯定很有福气，说我会发大财。我……被这些话被蒙蔽了双眼，提了两大袋橙子回家，手都要断了。”
谢烟那天回去的路上还和来帮忙的谢鑫发誓再也不同情心泛滥了。当时谢鑫也并没有指责谢烟这荒唐的行为，只说“幸好人家是个好人，没收这些次果的钱”。
梁泽宇听了这话好像明白为什么之前谢鑫和他聊天的时候会说他们生活费总是不够了：一个没有正确的消费观，做事不考虑后果；一个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是善良的，还一味地宽纵对方。
“快上课了，等会儿再吃吧，吃不完的话我带点回家。再不吃它们就该坏光了。”落晓雨不允许有大批食物在她面前被浪费，好不好吃都要吃完。
“好！”谢烟感激涕零地握住落晓雨的手。
“那我也带点回去，我现在吃不下了，等一下放学应该会想吃。你弟弟也不吃吗？”梁泽宇也讨了一些橙子来，好似随口般问了句。
“他爱吃橙子，但这么多……”谢烟看了眼袋子，“我也不舍得他一天三顿都吃橙子。”
梁泽宇听了这话心中默默记下某人的饮食习惯。
谢烟被感动得扬言一定要请俩人吃顿饭，以答谢他们救她们姐弟俩于水火之中的壮举。
“不用不用，运动会的时候你快点把我比下场就好了，我真的想早点下班。”落晓雨摆摆手用略带恳求的语气说道。
梁泽宇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而且他也挺想和吃谢鑫做的饭的，但是只有他去的话好像不太合适……
“上次你们帮我忙我还没答谢你们姐弟俩，要不这周末来我家吧，我来下厨，虽然不是什么很好的手艺，但也还吃得下去。落老师也来吧，热闹些！”梁泽宇想了另一个和谢鑫吃饭的方式。
落晓雨真的很难从他嘴里听到“热闹”这个词，虽然之前他总是晴一阵雨一阵的，也没听他主动邀请过谁到他家去聚餐。而且那次怀疑他精神分裂后，他的行为有段时间在落晓雨变得很难以理解，再后来就是现在这副乐观开朗的样子，也不再有那个正经沉默寡言的人格出现了。
这转变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也说不上，好像是从他和谢烟和谢鑫的关系突然亲近起来的时候开始。
莫非？落晓雨有个大胆的想法，她看了眼梁泽宇，又扭头看谢烟，俩人都看着手机。
不太可能吧？不像啊？落晓雨这样疑惑着。
此时谢鑫进来请教问题，他还没发声梁泽宇和谢烟就抬起头看向他。落晓雨也饶有趣味地扫视着三人。
三位老师投来的注视让谢鑫一头雾水，拿着数学题的手卡顿了一下，随之走向谢烟。
落晓雨见梁泽宇的眼神也移动到谢烟那里，她心里有了个更荒唐的猜想……
第39章 确定了，我喜欢她
“家里下雨了，一下就冷起来了。你那里冷不冷，有没有衣服穿，晚上睡觉一定要盖好被子，不要老是光脚。”落晓雨妈妈在一段沉默后率先开口。
“好好好，你刚刚都说过了。”落晓雨穿着外套，裹得紧紧的，只有下面露出一点睡衣衣角。她盯着手机屏幕里的母亲说话，同时看了眼手机顶部的时间——才过去五分钟！可是她已经没有话题和妈妈聊了。
两边再次陷入沉默。
“那我先去洗澡……”落晓雨的手指已经放在红色按键上方了。
“上次说的男生……”落晓雨的妈妈突然想到上次说的相亲的话题。
突然落晓雨家传来钥匙开门声，接着就是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声音：“我回来了！”
落晓雨连忙迎上前去，寻求余天晴的援助。两人再次回到屏幕中时，落晓雨是搂着余天晴的腰的，好像这样她才感觉到放松下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和父母聊天会让你觉得是种负担的？
“阿姨，我回来啦，你最近怎么样啊？”
落晓雨妈妈明显变得开心起来，刚刚的尴尬好似不曾存在似的，她源源不断地问候着，余天晴也句句都附以热情的回答，两人就这样热切地聊着，像一对真正的母女。
“天晴你说，女人家怎么可能这一辈子都不结婚，我每次给她相亲她都推掉，不是不满意就是没空，再这样下去她都要三十了啊——你说你看到别人结婚你都不着急吗？天晴你是不是也和晓雨差不多大来着？我跟你说这两天我给你们俩物色了几个……”她说着说着激动起来，还带着点哭腔。
“阿……阿姨，我们这周末也要去参加一个婚礼呢，我朋友的一个很盛大的婚礼，您先别着急她的婚姻大事啦，先照顾好自己和叔叔的身体，这事我帮您留意，万一参加完这个婚礼她就改变想法了呢！”
“那就麻烦你啦，你也别光顾着她，也为自己考虑考虑。”
“好的阿姨，阿姨和叔叔照顾好自己，阿姨再见！”余天晴拽了拽发呆的落晓雨，对方回过神说了句“再见”后挂了电话。
落晓雨很佩服余天晴这样的聊天能力，不如说，是羡慕她和自己父母聊天相处时的那种融洽和谐，这是她长大后内心一直渴求的，越长大越冷漠，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什么朋友的婚礼，你朋友的婚礼怎么会邀请我？”落晓雨准确的抓住了刚刚那句话的重点。
余天晴把那天碰到尤文和季晓的事以及那天过后的第二天尤文邀请她和家属一起参加婚礼的事同落晓雨一次性交代清楚了。
“也说不上是朋友，但是这么说你妈妈应该会更放心。”余天晴双手握在一起，眨巴着眼看着低头不语落晓雨。
“那我应该穿什么呢？”落晓雨半天只说出这一句。
余天晴紧张的手松开，拉着落晓雨的手说：“我还以为你因为我刚刚和你妈妈说的话生气了。”
“怎么会，你救了我一命呢，至于给我留意对象这话……也不是假话啊，我的小女朋友。”落晓雨笑的有些得意，弯弯的眼睛勾的余天晴心痒，毫不犹豫地欺身撑在落晓雨上方，闭上眼准备亲对方。
落晓雨捂着余天晴的嘴，却并未推开她说：“去洗漱，我洗完澡了的。”
余天晴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准备起身，见落晓雨放开手，她又迅速在落晓雨的脸颊上啄了一下，才带着得逞的笑声走开。
拿她这样没办法，落晓雨低声骂了句“下不为例”后坐下，准备给梁泽宇发消息。余天晴在进浴室前悄悄地站在落晓雨身后，想知道她在看什么，让她看起来这么纠结。对方也很专注于捣鼓手机，并未发现身后站着人。
在落晓雨第五次删除正在编辑的消息后，余天晴忍不住开口：“直接说去不了就好了。”
落晓雨顺着这话回道：“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太冷漠啦，好像我很草率似的。”说完这话她惊讶地回头，与弯下腰的余天晴之间的距离迅速缩小，她甚至能看清余天晴眼里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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