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垂眸看着惊澜的手，心中的情绪越发复杂。
“宗主，你对我太过关心，没有必要。”她略微冷淡的回答。
惊澜缓缓收回了手，“我……”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您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若是对我的身份依然存疑，可以随时将我开除玄天宗。”宋乔对惊澜点了点头，从戒指中拿出一颗九品移形丹，就要服下。
却被惊澜按住了手。
“此药伤身，不要再吃了。”她的语气依然平淡，尽管说的话明明是关心。
宋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吃的话，你要怎么跟众人解释，我的样子变了呢？”
转瞬，惊澜抓住宋乔的手，在她的手背轻轻画了一个符文。
下一秒，宋乔的身形面容发生了改变。
是幻术。
宋乔察觉到了，毕竟她自己本身就是幻术高手。
“此术可以遮掩，除你我之外，无人可破，便是神尊，若不耗费些力气故意针对你，也是察觉不出的。”惊澜紧了紧宋乔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所以，你不必担心，也不要再吃九品移形丹了。”
感受两人相触的掌心传来的热度，宋乔沉默了一会，撇开脸，“多谢宗主。”
“姜宋……是你的真名吗？”惊澜追问。
“算是吧。”宋乔回道。
“那我可以唤你姜儿吗？”
姜儿……
真是梦回上一世。
宋乔的笑容古怪起来，她转头，看着惊澜，“你知不知道这么喊我意味着什么？”
惊澜愣了一下，直觉不是好事。“什么？”
“意味着你无限接近九天玄女。”
令人不安的沉默，惊澜缓缓松开了宋乔的手，眉头微皱。
她似乎无法理解，为什么宋乔会知道九天玄女。
是孟灵鱼告诉她的吗？
她的疑问很快解开，因为宋乔主动靠近她，手攀上她的肩，靠近她的耳畔，轻声呢喃：“因为九天玄女的挚爱，就叫姜儿……”
“惊澜，你真的分得清是你的心在动，还是玄女遗留的羁绊。”
第385章 外门大比开始啦
自那日和惊澜坦白，宋乔便再未见到对方。
外门大比很快到来，作为玄天宗内部十年一次的盛会，并不需要长老们亲自出场，更别提宗主了。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由杨开先和初亦主持。
多年来，已经形成惯例。
宋乔却建议裴雾隐藏身份，跟在初亦身边去看一看，多看，多思，才可以取长补短。
外门大比将会持续十五日，采用守擂制，十五日结束后，积分最高的十人可以获得进入内门的机会。在这十五日中，还穿插着别的趣味环节。
比如灵兽大比，自制法宝大比，丹药大比，自酿灵酒大比等等。
宋乔闲着无事，便和罗薇一起去观看趣味大比。
若是和裴雾一起，定要迎来一片注目的。
在观看的同时，宋乔还发现了类似报刊的所在。
“你们外门还有报纸？”宋乔难以置信。
罗薇倒是没有很惊讶，“哪里都有啊，很多大城都有，不然大家怎么知晓天下事呢。外面的报刊是由小道阁发布的，门内的则是由弟子组成的半月谈发布。”
“内门没有这个。”宋乔拿起一份，仔细看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里面的东西都是不实之言吧，长老们担心会影响你们修炼。”罗薇猜测。
宋乔看了两篇报道，立刻就明白真实原因根本不是罗薇说的那样。
这报刊除了宗主，真是谁都敢调侃。她还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什么九师姐姜宋和少宗主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什么疑似师徒恋，九师姐和五长老暧昧情深。
这些人能不能学点好，八卦也要有有点实据好吧！
宋乔瞥了眼罗薇，“你看这个吗？”
罗薇尴尬的笑了笑，“看的，之前还来采访过我，但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宋乔交了订金，订了每半月一次的报刊。
之后，两人又逛了一会，宋乔买了许多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其实她还是蛮喜欢外门的气氛的，很热闹，很鲜活。若不是为了陪裴雾，她当初本应该加入外门，而非直接进入内门。
回到御雷峰，宋乔去找御知，和她分享自己在外面见到的事情，顺便给她最近半年的报刊。
御知看的津津有味。
“这些人真是的，这么编排我，说起来姜姜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收徒吗？”御知突然出声问道。
宋乔摇了摇头，“为什么？”
“因为师尊是个高危行业，对徒弟好点，徒弟容易爱上你，爱而不得的话，就会堕魔黑化。对徒弟不好，她就会恨你，滋生心魔，堕魔黑化。对徒弟不好不坏，那和普通弟子有什么区别呢？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收弟子。”
宋乔抽了抽嘴角，“所以，你是觉得你的徒弟一定会爱上你？和你上演一出师徒虐恋吗？”
御知放下了报刊，靠近宋乔，“对啊，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特别合适。”
“合适什么？”宋乔顺着她的话问。
“合适和我来一场师徒虐恋！”
将报刊卷起，抵住御知凑近的身体，宋乔微微一笑，“师尊你知道的，勉强没有幸福。”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御知抛了个媚眼。
“我们撞号了。”宋乔继续微笑。
得益于异界人在天元界写的话本，很多流行词御知都知道什么意思。她皱了皱眉，“是吗？我觉得你是受啊。”
“不，我很1的。”宋乔竖起一根手指。
御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着就很羸弱的病美人笑着说自己是1，真是让人无语。
但她也没再继续开玩笑，免得惹恼了这位亲亲徒弟，没人做饭给她吃。
御知随手丢了一团发着金光的绳子给宋乔，“送你的拜师礼。”
“师尊，我已经拜师两年了，你这礼物未免有点太迟。”宋乔接过绳子，故意说道。
“再啰嗦还给我！那可是捆仙绳！”
“多谢师尊！”
晚上裴雾回来，拉着宋乔去了玄天峰，兴致勃勃的和她分享白日的见闻。
“原来外门也有很多厉害的人，有一个叫成均的弟子，他竟然可以用一分的灵力，短暂爆发出三分的力量，还有一个阵修，她……”宋乔坐在石凳上，含笑看着裴雾激动的样子。
热烈的，鲜活的，漂亮的。
说着，裴雾拿出了玄天剑，“师姐，你会用剑吗？”
“会啊。”原来小朋友兴致来了，想找人陪练了。
宋乔笑眯眯的回答。
“那你和我对练一下，等等，我去找一把剑来给你用。”但很快裴雾就发现不行，普通的剑和玄天剑对上，很吃亏，根本达不到她对练的目的。
正当她愁眉不展时，突然响起了惊澜的声音。
她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屋顶，也不知看了她们多久。
“用我的剑。”说完，一把银色如水的长剑飞来，悬浮在宋乔身侧。
宋乔看着那把剑，似乎感应到了剑的情绪。那把剑正不停的旋转，发出轻轻的蜂鸣声，表达出的情感十分喜悦，似乎因为见到了故人。
伸出手，宋乔握住了剑柄，她抬眸，看向惊澜，“它叫什么？”
惊澜目光平静，“逐星。”
星渊，逐星。
那一瞬间，宋乔体内星渊剑的碎片颤抖了一下。
从逐星剑的名字上，她察觉到了无数纪元前，九天玄女那隐晦的爱意。
可能她还是不够理解，当年发生的一切，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会走到那个地步，不明白为什么女姜要做那些事，伤害九天玄女。
但是，她也不想去理解了。
她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团乱麻，她自己活的都不明白。
逐星剑入手，宋乔挽了个剑花，持剑面对裴雾，笑容婉约。
“阿雾，要小心哦。”
于是裴雾和惊澜便见到了银河落九天的惊艳。
宋乔并未将幻术对准裴雾，所以在惊澜和裴雾的眼里，宋乔的样子便是原本的样子。
明明是有些妖冶的长相，在用剑的时候，却变得如此清冷。
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宋乔，不知道她竟然会是如此强的剑客，逐星剑她在手中绽放光芒，每一次起落都恰到好处。
随着两人对剑时间越长，惊澜发现宋乔变得越不像她。
不只是神态，还有眼神。
就连裴雾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比惊澜体会更深，因为每一次交错，每一次对视，她都可以察觉到，宋乔似乎在透过她，再看另一个人。
另一个，她深爱的人。
裴雾很快就恍然，她看的是谁。
是谁，还能是谁？
叶子卿。
宋乔少年时便动心的女人，此后经年，纠缠不断，却再难一见的挚爱。
第386章 梦
收剑，宋乔双指并拢，夹住了裴雾的剑尖，然后轻轻拨开，指尖顺着剑身滑过，握住了裴雾的右手。
两人靠在一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裴雾。
将逐星剑朝着惊澜扔去，转身，干脆利落的离开，头也不回。
惊澜目光微深，注视着宋乔的背影。
裴雾怔怔的看着，有些懊恼，她能感觉到，宋乔现在非常不开心。如果她没有让对方陪自己练剑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想到那些过往。
宋乔做了一个梦。
自从抽了情丝，她就没有再做过梦。
梦中她在一处悬崖，十分险峻的地势，她看到叶子卿站在崖边，白衣胜雪。
她缓缓走近，终于迎面站定。
那张熟悉的，魂牵梦萦的脸就在眼前，宋乔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却怎么都抬不起手。
“子卿……”
“子卿……”
她只能一声又一声的呢喃，声音喑哑。
叶子卿对她轻笑，温柔，缱绻。
她主动伸手，抱住了宋乔。“我在呢，子钰。”
宋乔终于有力气抬手，她回抱住叶子卿，用尽全身的力气。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她声音哽咽，带着委屈。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不在你身边，你都没有照顾好自己……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叶子卿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疼惜，掌心轻轻拂过宋乔的发。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太痛了……只有那样做我才能坚持下去……对不起……”宋乔哽咽着，突然抬头，双手捧着叶子卿的脸，仔细的看着，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叶子卿没有再微笑，脸上带着一丝悲痛，她的手指挪到宋乔的脸侧，拇指轻轻摩挲宋乔的脸颊。“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那样了，要相信，我一直在等你。”
“我真的可以吗？可以坚持到最后，救回你吗？子卿……我好累……我好累啊……”宋乔终于落泪，终于承认自己的软弱。
叶子卿没有再说话，她克制的，在宋乔眉心落下一个吻。
“你可以的，子钰，不要放弃我，也不要放弃你自己。我在等你，乔焰也在等你……我们……终会相见……”
叶子卿的身影逐渐如烟般消散，宋乔朝前一步，试图抓住她，却只拥抱到了空气。
“子卿！”她于梦中惊醒。
脸颊冰凉。
宋乔缓缓坐起，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梦中激烈的情绪逐渐退散。很快，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一丝痛苦和悲意。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竟然还会有如此软弱的情绪，真是失败。”她嘲讽着自己，眉目间却露出一丝疲态。
很快便到了内门比试的日子，宋乔等亲传弟子皆要到场。
内门比试不拘泥于弟子身份，若有人想要和亲传弟子比试一二，也是允许的。但亲传弟子的实力都很强，多年来威严日重，也无人敢上前去挑战。
唯一一个宋乔，因为实力问题，很多比她强的内门弟子也不愿去欺负她，胜之不武。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裴雾却上场了。
初亦神色一变，正要传音让她下来，却被宋乔拦住。
“随她吧，玉不琢不成器。”宋乔轻声说道。
裴雾拿出了一件灵器级防御法宝，并扬言，天仙以下，若能胜她，此宝便归胜者。她上台，只为切磋磨砺己身，希望各位同门不吝赐教。
尽管大家对少宗主的身份还有些迟疑，但灵器法宝的诱惑实在很大，眼见着大师姐和大师兄都没有出声，很快就有人忍不住诱惑上台。
台上很快开始了比斗，若说一开始还有人抱着玩笑的心思看待，那么在裴雾干脆利落的获胜之后，他们便都明白，她会被宗主收入弟子，绝非单纯因为什么天灵根。
一个，两个，三个。
直到第十人也输了比斗。
裴雾持剑站在台上，声音响彻广场。
“若有仙级同门愿意压制实力与雾比试，雾也欢迎之至。”说完，她的目光看向了大师姐初亦。
整个玄天宗，无人不知大师姐剑道高超，曾以一剑清霜，光耀中州。
其余仙级弟子跃跃欲试，却都没有大师姐速度快。
她大笑一声，落在台上，眼中满是对战斗的渴望。“师妹，我愿与你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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