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李维宁是齐麟家的厨子,原来在他爸的工地做大锅饭的,从小就跟他们住一起。
在他极短暂的青春懵懂期,他一直怀疑他爸和李叔有一腿,现在也依旧存疑。
齐麟随口敷衍道:“年轻人都这么穿。”
“成,那你给我也整一套,咱爷俩来个亲子装。”齐海说着就继续巡视去了,边转悠边没话找话。
“你跟邻居处的不错啊?”
“并没有。”
“那你从人家里出来。”齐海瞥了齐麟一眼,“多交朋友是好事。”
齐麟则面不改色的转了话题,“您饿吗?我点披萨。”
“披萨、可乐,齐麟你多大了,怎么口味还跟个小孩儿似的?”不用猜也知道,这小子平日肯定不好好吃饭。
“您那一屋子高达奥特曼,就不小孩儿了?”
“那是情怀,你懂个屁,”齐海忍不住又提了一嘴,“要不咱请个阿姨?”
“没必要也不需要。”齐麟果断拒绝。
齐海这会儿已经转悠到了厨房,一看就是没开过火,“你烧水煮面会不会?真怕你哪天饿死在外头。”
齐麟扣了扣耳朵,老头太啰嗦了,“您再生一个。”
齐麟说着就去了阳台,准备把新买的自行车拆箱组装。
“我特么、生的了吗?”齐海今年40,愣是被气出了公园单杠大爷的笑声。
“齐海,我不介意你给我找后妈。”或者后爸。
这么又拐到这了?齐海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除了衣品差点,没事爱BB点,没什么缺点,别为了我当和尚。”
“这是损你老子还是夸呢啊?”齐海又强调了句,“我可不是和尚,别造老子的谣。”
齐麟1岁时,他妈跟人跑了。齐海高中勉强毕业,穷光蛋一个,那会儿只能跑工地赚钱,能把齐麟一手拉扯大,还真是不容易。
爷俩有一嘴没一嘴的闲扯,齐海由于无法忍受晚餐是披萨,所以提前离开了。
齐麟送齐海出门后,靠着门关没再往里走。他觉得脚下虚,心也飘着。他看着身上土气的老爷衫大裤衩,心里怪怪的,痒痒的。
齐海的突然出现,让他强行从混乱中抽离了出来,其实他现在还蒙着。
老男人竟然给他口…还吻他,而他竟然不反感,就连C市那晚的很多片段都清晰了起来。
他们从浴室纠缠到了床上,一直模糊的人像,现在都自动带入了一张清晰的脸。
齐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而他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夜色降临,齐麟打了一个钟头的拳,出了一身汗后又冲了冷水澡,现在躺在床上却怎么也谁不着,于是在小群里@了夏雨。
7lin:知道新来的老师叫什么吗?
小飞侠:什么新来的老师?
小飞侠:男的女的?
雨加雪:摄影课?怎么突然问这个?
7lin:随便问问,不知道就算了。
雨加雪:你等会儿,我问下。
小飞侠:你俩能不能理理人家?
7lin:理你你能闭嘴吗?
小飞侠:那肯定是不能滴呀。
雨加雪:程小飞,你怎么越来越娘了。
小飞侠:我操!谁娘?
雨加雪:@7lin,陈既庸。
7lin:你问的谁?
雨加雪:导员啊。
7lin:……
小飞侠:陈既庸谁啊?名儿好土。
雨加雪:你懂个屁,这名字明显大有讲究的好吗!
7lin:什么讲究?
雨加雪:……
雨加雪:我文盲,瞎几把说的。
7lin:……
雨加雪:你对新老师是不是有…
夏雨想说,有成见,齐麟却没来由的不自在起来。
7lin:有什么?
小飞侠:有、想、法!
7lin:你想多了!
齐麟迅速退出了群聊,顺带又拉黑了程小飞,他就多余问!跟着夏雨的私聊就过来了。
雨加雪:导员说陈既庸来头不小,具体的你可以上网搜一下。
7lin:我对他没想法!
雨加雪:我没说你对他有想法啊,是程小飞说的。
7lin:哥乌恩
雨加雪:说完正事,马上滚。
雨加雪:周末约了场球,马达的学长,别忘了。
雨加雪:程小飞让你把他放出来,他说他错了。
周末,体大运动场。
这是YB从西南回来,第一次上球场。
放在以前,这块体大最好的场地,都被体育生霸占着,文科学院的人,只有围在场边背英语单词的份。
齐麟他们几个向来懒得跟人争,一个室外球场而已,大学城可以打球的地方多到数不过来。
今天是马达的一个学长,听说他们赢了冠军回来,主动约的球,让马达务必把人带到。
马达是体育生,跟程小飞关系不错,暑假也是被硬拉过来帮忙凑数,不然YB连参赛资格都没有。
大周末的,没人不想在寝室吹空调打游戏。夏雨说就当还马达一个人情,程小飞即使再不乐意,也得从床上爬起来。
眼下跟YB三对三的是都体院大三的,小半场下来,几个人都大汗淋漓了。
“爽!”其中一个学长说。
“我不爽啊,一大早被薅起来,简直没人性。”程小飞瘫坐在地上,“操,连口水没有。”
“马达去买水了,应该快回了。”夏雨说。
“你叫齐麟是吧?”另一个身高得有两米的学长问话。
齐麟蒙头擦汗,没理人。
“对,齐麟。”夏雨替人回了句。
“不练体育可惜了。”学长倒是不介意齐麟的冷淡,毕竟惜才慕强是体育生的本能。
“别介,这还没练呢就打疯了,练起来我可受不了。”程小飞大嗓门子插话道。
齐麟、夏雨、程小飞仨人是发小,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所学校,组队混球场也得有个六七年了。
几家人也是没想到,仨小子大学还能凑一起,真不容易。
但也就这么一说,要不是程家给体大新校区捐了一个赛级游泳馆,就程小飞那个成绩,去哪都费劲。
说话的功夫,马达骑车回来了,从后座卸了一箱水,“水来了,大家快喝口水。”
夏雨接过马达扔过来的水,往齐麟身边挪了挪,“一大早就打这么猛?”
齐麟说:“还好。”
程小飞爬了起来,“我都饿了,要不咱们歇了吧。”
然后就听那位两米学长大喊了一声:
“来吧,继续!”
这一句能响彻半个体大。
另一头某人大周末来学校补签劳动合同,陈既庸被校方的这波操作,给整郁闷了。
他刚停好车,不远处传来一波高昂的吼声,有人在打篮球。这会儿阳光正好,陈既庸一眼就看到了齐麟。
一身白色运动装,脚底生风一般,在半场灵活穿梭,跟平时稳重的样子截然不同,像只喜好挑衅、极具攻击性的豹子,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这个球场归他罩。
陈既庸有点看出神了,篮球狙击塑胶厚重有力的撞击声,跟心跳声重叠。
齐麟正原地运球调度走位,清风吹动轻薄宽松的裤摆,像湛蓝天空上掉下来的一片云…落到了陈既庸的心头上。
年轻就是好啊,陈既庸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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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每晚9:30更,更满五千字。
第15章 缘来是你啊
齐麟带球直进篮下,视线明明与防守一方交锋对视,身体却在瞬间向另一个方向移动,看似在变相,却又在下一秒直突进球。
“Yes!漂亮!”
“齐爷牛B。”
陈既庸也跟着小激动了一把,打球的小朋友,很帅。
陈老师国手出身,曾不止一次跟他说过,篮球场上,会有很多匪夷所思的进球。想象力,让这项运动充满魅力,而陈既庸偏偏对篮球没有一点兴趣。
新一轮的对抗很快开始,却爆出了一个小插曲,齐麟摔了。
陈既庸免不了一声担忧,“诶呦,小心那。”
另一头,程小飞先炸了。
“操,防人还是撞人啊?”程小飞第一个冲上去,挡在了齐麟前面,夏雨紧忙把齐麟拉了起来。
“没事吧,齐爷。”程小飞问。
“进攻犯规,有眼睛就能看见哈,我可没碰着这哥们。”
齐麟拍了拍身上的土,“没事,我的问题。”
“没事就好,”夏雨拍了齐麟肩膀,提气道:“来,继续。”
齐麟却说:“歇了,打不动了。”
“别啊,正起劲呢。”一个学长开口道。
“小爷跟你一对一。”程小飞摆手让齐麟他们下场歇着去。
程小飞特别沉迷在这种小事上,展露他兄弟至上的个人情结,这下肚子又不饿了。
齐麟到场边坐下,随手拧开了一瓶水,一口半瓶,没味道,不好喝。他刚分神摔了,因为大白天见鬼了。
那人杵那儿什么意思,是在看他吗?
一场球,消磨了不少精力,齐麟没跟夏雨他们去食堂吃饭,而是直接回了家。
常点的披萨店出了新品,都已经付款界面了,齐麟突然想到他爸的话,最后还是放弃了,重新给自己点了一份馄饨。
一张方桌,一碗馄饨,齐麟静静吃了二十分钟,期间他收到了医院护士发来的微信。
比露士动物医院:小家伙完全OK了,您什么时候签领养协议?
7lin:看对方时间。
比露士动物医院:这样,我拉个群,咱们一起定个时间。
7lin:好。
CJY111被比露仕动物医院拉进了群聊。
比露仕动物医院:@7lin,这位就是狗子的领养人啦。
CJY111: 您好,明天上午我有时间。
7lin:我上午有课,下午可以吗?
齐麟原本的想法是,下午某人的选修,他可以直接翘掉。
CJY111: 抱歉,我下午有课。
CJY111: 五点半以后可以。
7lin:就5点半吧。
CJY111: 好。
比露仕动物医院:OK,明天二位准时过来就行。
群聊结束,齐麟看到护士改了群名—缘来是你。
撇开奇葩的群名,齐麟有些纳闷,护士不是说对方30多岁吗?还需要上课?上什么课?
算了,反正见了面,就知道对方到底靠不靠谱了。说到不靠谱,齐麟很难不想到某人。他刚还在那人面前,出了丑。
重点是,那晚他听了夏雨的话,真的去百度了。
这人居然有专门的百科词条,看着人模人样的。私底下什么样,怕是没几个人知道。
那人就是特别会装,齐麟笃定的想。不过比起陈既庸本人,齐麟确实被对方的职业履历和作品震撼到了。
他也去过藏区,却从来没有真正留意过那是怎么样的一片土地。
他不知道雅鲁藏布江非汛期的时候,竟然也能那么壮阔。原来阿里普兰的雪山脚下,不仅有藏羚羊,还有那么多他见都没见过的动物。
更让他意外的是,自己曾经帮扶去过的山南,竟然是一条远古冰川生命的终结点。他还发现,自己在陈既庸家照片墙上看到的,都是非公开的。
对方床头挂着的那幅想必也是,他甚至觉的似曾相识。
第二天下午,比露仕动物医院。
本以为水到渠成的买卖,就差一纸协议了,临门一脚前却出了岔子,搞得护士哭笑不得。
护士:“人家来都来了,您怎么还反悔了呢?”
齐麟:“抱歉,我可以赔钱,总之,狗他不能带走。”
护士:“现在找个靠谱的领养人,多不容易啊,您要是这样,后续我们医院可不管了。”
齐麟:“狗我带走。”
陈既庸站在一旁,看着一旁的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不厚道的又笑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怕齐麟不自在,进出小区上下楼,都格外注意,就怕给小朋友再添堵。
刚在课上,他连点名环节都省了,只是瞥了一眼,发现齐麟竟然来了。最后一排,帽檐压得比往常还低,他以为对方八成考虑过要翘掉他的课。
目前两人还能保持良好的师生、邻里关系,就不错了,没必要再衍生什么其他奇怪的关系了。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讲,有一点他猜对了,齐麟确实把他当成病虫害一般,避之不及。
从学校回来,他直接回小区停车,又溜达着来了医院。刚到门口,就见齐麟正从一辆通体乌黑的单车上下来。
齐麟得脸被风吹的有些泛红,还有那半截修长笔直的小腿,晃了他一眼。
俩人均是一愣,这都能碰见。
陈既庸先开的口,他打趣着问:“换车了啊?”
那天南停车场的齐小红帽,让他印象深刻。
“说了那玩意不是我的车。”齐麟甩下一句话就大步进了医院。
陈既庸笑呵呵的跟了上去。
“您还笑得出来啊?”护士头大死了,“到手的狗子飞了。”
陈既庸则无所谓的说:“抱歉,这事儿我们自己解决吧,您去忙吧。”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哈。”要打出去打,护士说完就走了。
二十分钟之后。
齐麟抱着做完spa的小东西走在前面,陈既庸则推着齐麟的自行车,扛着狗粮和一堆日用品,跟在后面。
俩人保持两三米的距离,一路无言,谁都没去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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