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格霍恩大步走到墙角的一个储藏柜前,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把两本破破烂烂的课本和两套暗淡褪色的天平递给了哈利和罗恩。
“好了,”斯拉格霍恩说着回到教室前面,把已经很鼓的胸膛又挺了挺,罗塞塔真担心他的马甲纽扣飞出来,“我准备了几种药剂让你们开开眼界,当然啦,只是出于兴趣。等你们完成了提高班的课程,就应该能做出这样的东西了。虽然你们没有亲手做过,但肯定听说过。谁能告诉我这一种是什么?”
他指着最靠近斯莱特林桌子的那口坩埚,里面像一锅清水在翻滚。
赫敏那只久经锻炼的手抢先举了起来。斯拉格霍恩指了指她。
“是吐真剂,一种无色无味的药剂,喝了它的人能被迫说出实话。”赫敏说。
“很好,很好!”斯拉格霍恩高兴地说。他转而问起另一口坩埚,里面盛着慢慢冒泡的泥浆般的东西。他们对此都该很熟悉,这是复方汤剂。
赫敏的手又一次抢先举了起来。
“是复方汤剂,先生。”她说。
“太好了,太好了!还有这里的这种……你说,亲爱的?”斯拉格霍恩说,他看见赫敏的手又一次举起,显得有点儿惊异。
“是迷情剂!”
“一点儿不错。似乎根本用不着问,”斯拉格霍恩这是显出了由衷的佩服,说道,“我想你肯定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
“它是世界上最有效的爱情魔药!”赫敏说。
“非常正确!我想,你是通过它特有的珍珠母的光泽认出来的吧?”
“还有它特有的呈螺旋形上升的蒸气,”赫敏兴趣盎然地说,“而且,它的气味因人而异,根据各人最喜欢什么。我可以闻到刚修剪过的草地,崭新的羊皮纸,还有——”
她突然绯红了脸,不再往下说了。
“亲爱的,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斯拉格霍恩问,似乎没注意到赫敏的不好意思。
“赫敏·格兰杰,先生。”
“格兰杰?格兰杰?你是不是跟非凡药剂师协会的创办人赫克托·达格沃斯-格兰杰有亲戚关系?”
“不,应该不是,先生。我是麻瓜出身。”
马尔福凑近诺特低声嘀咕了几句什么,两个人偷偷地笑了起来。罗塞塔朝他们翻了个白眼。斯拉格霍恩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样子,相反,他满脸笑容,看看赫敏,又看看坐在她身边的哈利。
“嗬,对了!‘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也是麻瓜出身,她是全年级最优秀的!’我敢断定,这就是你说的那位朋友吧,哈利?”
“是的,先生。”哈利说。
“很好,很好,给格兰芬多的格兰杰小姐加上当之无愧的二十分。”斯拉格霍恩亲切地说。
马尔福脸上的表情就跟上次赫敏迎面给他一拳时差不多。赫敏喜滋滋地转向哈利,小声说:“你真的对他说过我是全年级最优秀的?哦,哈利!”
“他只是没说谎,”罗塞塔不耐烦地说,“你这么感动做什么?”
赫敏笑了,但又做了个“嘘”的手势,以便他们能听见斯拉格霍恩说话。
他介绍了一番迷情剂之后,宣布他们要正式开始课程。罗塞塔望着第四口坩埚,等着谁自觉地问起那里面是什么。总会有人满足斯拉格霍恩的戏瘾。
“先生,你还没有告诉我们这里面是什么呢。”厄尼·麦克米兰指着讲台上的一口黑色小坩埚说,里面的药剂欢快地飞溅着,它的颜色如同融化的金子,在表面跳跃着大滴大滴液体,像一条条金鱼。
“嗬!”斯拉格霍恩又来了这么一声,他想要制造的效果达到了,“对了,那种还没说呢。女士们先生们,那玩意儿是一种最为奇特的小魔药,叫福灵剂。我想,”他笑眯眯地转过身来看着发出一声惊叫的赫敏,“你肯定知道福灵剂有什么作用吧,格兰杰小姐?”
“它是幸运药水,”赫敏兴奋地说,“会给你带来好运!”
这可真是提神醒脑,全班同学似乎顿时挺直了腰板。马尔福那油光水滑的后脑勺也抬起来了。
斯拉格霍恩给格兰芬多又加十分,他解答了学生急切地问题,终于将话题拉回到现实中。
“这个嘛,”斯拉格霍恩说,“我将作为这节课的奖品。”
教室里一片寂静,周围那些药剂的每一个冒泡声、沸腾声似乎都放大了十倍。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塞着木塞的小玻璃瓶。十二个小时的好运就装在里面。
“那么,”斯拉格霍恩说,突然变得精神振奋起来,“怎么才能赢得我这份奇妙的奖品呢?好,请把《高级魔药制作》翻到第十页。我们还有一个多小时,你们就用这段时间好好地熬制一份活地狱汤剂。我知道,这比你们以前做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复杂,我也不指望有人熬出十全十美的汤剂。不过,做得最好的那个人将会赢得这小瓶福灵剂。好了,开始吧!”
同学们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几乎要显形了。
“莫名其妙,”罗塞塔在桌子旁最里面的地方说,“除非他们喝了福灵剂,否则不可能得到这一瓶。”
哈利费力地分辨着被字迹覆盖的课本的文字。
“你在做什么!”他听见旁边赫敏的声音,转头朝罗塞塔看去。
“呃——榨汁?”她迷惑地说,“怎——哪里不对?”
“书上写要把瞌睡豆切片,”赫敏左右支绌,又要望着她的药剂,又忍不住去看罗塞塔的坩埚,“你把瞌睡豆,”她似乎在找一个词形容那些豆子的状态,哈利觉得它们被榨干了,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压扁了!”
哈利一下想到旧课本上手写的注释,“用银短刀的侧面挤压,比切片更容易出汁”。
“你就放过我吧,好吗?”罗塞塔说,“我前面都是抄你的,只是这样挤它更省力,就能偷一会儿懒……我自带作弊如尼文,这也不能怪我?”
赫敏气恼地把注意力转回自己的坩埚。哈利找她借银短刀时她不耐烦地点点头,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她的药剂。
“手法和选用的材料有关,”罗塞塔说,她匀速搅拌着药剂,“书上只是记录着写书时的观点。有许多人并不懂得分享知识。”
她的药剂变成了淡粉色。赫敏满脸通红,头发越来越乱,锅里的液体还是紫色的。
而且连哈利的药剂都变化了,赫敏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再顺时针搅拌一下——”
“不行,不行,书上说的时逆时针!”她武断地说。
哈利耸了耸肩膀。罗塞塔又在悄悄休息了,她张望四周,一旦有谁的进度赶了上来,她就再卖力地调整魔药,否则就慢吞吞地搅着,直到不得不让它变化一下。
“好,时间……到!”斯拉格霍恩大声说道,“请停止搅拌!”
斯拉格霍恩再桌子之间慢慢走动着,轮流检查每一口坩埚。他没做任何评论,只是偶尔搅拌一下,或凑上去闻一闻。最后,他走到罗恩、哈利、赫敏和罗塞塔的桌子旁。他朝罗恩锅里那堆柏油似的东西苦笑了一下,看到哈利坩埚里的东西时,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喜悦神色。他抑制了一下,赞许地对赫敏的药剂点点头,然后皱起了眉头看罗塞塔的坩埚。
“这可不该是你的水平啊,”他说,“有些太迟钝了……中间耽搁了很久,是不是?”
“是啊。教授,”她回答说,“我也不缺福灵剂,何必那么着急呢。”
斯拉格霍恩笑了两声,走回哈利身边。
“好了,哈利,无可争议的优胜者!”他对全班同学大声说,“出色,太出色了,哈利!你显然继承了你母亲的天赋,莉莉当年在魔药课上就是如此心灵手巧!给,拿去吧——我说话算数,给你一瓶福灵剂,好好利用!”
等到他们都离开了地下教室,走进礼堂后,罗塞塔熟门熟路地站在两条学院长桌之间的过道上,弯着身子和格兰芬多们说话。因为罗恩一出教室就问哈利怎么回事,哈利在走廊上含糊其辞,到了长桌才解释清楚。
“你大概以为我是作弊了吧?”哈利被赫敏脸上的表情弄得很恼火,讲完后便问了她一句。
“是啊,你并不是自己独立完成的,是不是?”她生硬地说。
“他只是按照书上的笔记做事而已,”罗塞塔的声音从高一点的地方传来,“按照书或者老师的指示做事也不能叫独立。”
“等等。”哈利左耳边上一个声音说道,金妮加入了他们的谈话。“我没有听错吧,哈利?你一直在按照别人写在一本书上的指令做事?”
她显得惊慌而气愤。
“这没什么,”他压低声音宽慰她道,“你知道,这不像里德尔的日记。那只是一本被人涂写过的旧课本。”
“可是你照那上面写的做了?”
哈利很努力地解释,不过赫敏一下来了精神,她仔仔细细检查旧课本,还对它用了“原形立现”。课本没有任何反应。
哈利恼火地把书从赫敏手里拿回来,书不小心跌在地上,只好弯腰去取。在他头上,罗塞塔正若有所思地问:“但课本为什么会被放在柜子里呢?”
74 ☪ 第五章
◎愉快的课程开始了。◎
“我以为应该有老师给我上炼金课,”罗塞塔眯起眼睛,“但……我不是质疑你,教授。但你很忙。你还要给哈利开小灶。”
“恐怕学校里能够担此重任的只有我了。”邓布利多摊开双手,用遗憾的语气说,“炼金术,多么神秘的一门学问。”他指了指桌子上和房间里的各式器具,“我想自己对此所知一二。”
“请问你的手出了什么问题,教授?”她毫不掩饰地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邓布利多轻描淡写地说,抖了抖袖子,“很高兴看到你对炼金术感兴趣,如你所见,霍格沃茨的学生通常不会将目光放在这门冷僻、艰涩的科目上。当然,大多数巫师终其一生也不用理解他们往日运用的魔法和道具有什么原理。”
“是的。”她回答道,“这让我想起拉文克劳的冠冕,里德尔的日记本。还有我自己……请问冠冕如何了?”
“它和日记本一样,被妥善地摧毁了。”邓布利多说,“你还在注意魂器,让我抱有一线期待——”
“我们的对话方式真直白。”罗塞塔说,“教授,我和哈利一样大呢。”
“让这段话留在我们之间,好吗?”邓布利多眨眨眼,“你和哈利非常不同……他还需要一些引导。好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不仅可以讨论炼金的奥妙,还可以有更多话题……”
“一般来讲,揭露秘密需要付出代价。”罗塞塔说,“既然我们可以讨论一些与课程无关的问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先生,”她想了想,“无论西里斯怎么认为,他痛恨克利切到什么程度,最好都让那个小精灵对他更忠诚一些。恐怕只有你能让他考虑一二。”
“是的。我知道你们为这事儿讨论——或者说争论更准确。”邓布利多平静地说,“西里斯总会明白的。他现在至少懂得谨慎地对待克利切了,对吗?”
“希望如此,教授。请问贤者之石的实用性和它的哲学含义哪个更珍贵一些?我在想,虽然它也被叫做第五元素,但何以能够将其他金属转变为黄金,并产生不死药?毕竟我没有一块儿。而且早在一年级时就听说恐怕当世唯一拥有‘红药液’的巫师摧毁了它。按照佐西莫斯的说法,汞和硫构成了所有金属——贤者石的成分似乎也含有汞。但据我所知,汞和硫有毒,这种毒性成分的组合最终成为治病良药不少见,也不多见,像贤者之石这么极端的世上罕有——独一无二。”
邓布利多的手指尖相对,焦黑的手指和他另一侧修长、苍白的手指对比鲜明。
“真是实际的问题。”他说,“按照那位唯一拥有它的巫师的所作所为,我现在或许可以说,它的哲学意味更重一些。我不断强调炼金术的奥秘,因为即使经过几十年的浸淫,我也不敢说掌握了它十分之一的秘密。你的第一个问题就问住我了,”他微微一笑,“我也没有制作过一块贤者之石。它的魔力对我而言是未知的。尼可利用它产生的不死药在世上停留了数百年,但他和妻子选择了告别。我想这至少能说明它的魔力并不十全十美。除此之外……汞和硫的效用恐怕和麻瓜讨论的有所不同。”
“赛特杀害奥西里斯并藏起其尸骨,但奥西里斯的十三块遗骨被伊西斯找到,第十四块被鱼吃掉,我们就不强调是哪一块了……”她问,“这里的暗示和奥西里斯复活应该有联系?”
“我想你也注意到这个巧妙的数字了,十三和十四,多么常见。”邓不利多说,“是的,我认为有联系。那个部位和鱼以及夫妻、兄弟的关系,就像你说的,我们不要强调了……不过,我注意到你关注的事物都与生死有关,如果可以,你或许能把原因说一说呢?”
“这是人类永恒终极的问题,对吧。”罗塞塔回答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关注人类命运的学生。”
邓布利多又摊开双手,另起话头:“想必你对‘三重伟大’这一概念也并不陌生。”
“赫尔墨斯。”罗塞塔说,但她想起另一个人。“或说赫尔墨斯-透特。”
“提起炼金无法绕过的一环。同样,我们还必须讨论埃及。”邓布利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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