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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选C
“你说邹邹？”阿杰抽回手，面色严肃。
邹猛是外表和内里相差很大的人，他来M.E就是卖酒赚钱，根本不懂这些暗里的规矩。
“周周，舟舟？”涂伊挠头，“到底哪个，他叫什么，快告诉我。”
“你想干嘛？”阿杰惊恐道。
“我想，就只想，认识认识他。”涂伊的声音越来越小，尾音湮入酒杯里。
“啧，你说你啊，我也没听说，你是弯的呀。”阿杰啧了声，摇摇头，“点烟这个事，邹邹他不懂，你也别放在心上，这就是个误会。”
“谁说我弯，我比你这吧台，比那根钢管都直。”涂伊重重地拍了拍吧台，战术性地拿起冰冷的酒喝起来。
“对对对，你直，你直得很。”阿杰松了口气，压低声音，“人家邹邹刚刚大学毕业，才二十二岁，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来这边兼职赚钱，挺不容易的。”
“噗。”涂伊瞪着圆眼，“他，应届大学生，才二十二岁？”
那个男人，居然比自己小四岁？
“可是，他刚刚说我，说我长得好看。”涂伊望着阿杰，“你说，他，他是不是喜欢男的啊？”
阿杰眼皮一翻，啧啧两声，“弟弟，商业互捧你也信？那就是随口一说而已。来，你看看。”
他扳过涂伊的肩膀，指着那些喝酒享乐的形色男女，“这年头，上到八十下到十岁，谁还不是个帅哥仙女呢？”
“他电话，你有吧，我想要。”涂伊拿出手机，准备着。
阿杰双手一摊，“我没有，他就是兼职，想来就来。”
“杰哥，我的杰哥，”涂伊见强硬不行，又开始怀柔政策。“那他什么时候过来M.E兼职？我晚上就在这守桌待狼。”
“狼？”阿杰无奈摇头，笑笑，“他呀，一般周五周六过来。”
“噗。”涂伊望向二楼，瞥见他的姐姐涂桦，惊得赶紧别过头，以手掩面。
“杰哥，我先回了，拜拜。”涂伊脚底抹油，先溜。
星期三一早，邹猛提着那微旧的皮革公文包，下楼。刚走到楼下面馆，要叫碗肥肠粉时，想想还是算了。
白色衬衣，溅上油渍那就很恼火。原本他想穿昨晚准备好的黑色衬衣，结果，站在镜子前一看，不是保安就是保镖的范。
换上白色衬衣后，再加黑色裤子，身份又被定性，保险经纪or电销人员。
邹猛出了地铁站口，步行百米，望向DC农业几个大字，周一，人资部便跟他确定好二轮面试时间。
“你好，DC农业科技，请问有预约吗？”前台露出标准职业笑脸。
“人资部约好，面试。”邹猛拿出手机，将邀请面试的信息递上。
“好的。”前台走出来，替邹猛刷开门禁。
“谢谢。”
整栋楼皆属DC农业公司所有，邹猛进了电梯，又拿出手机瞧一眼。按照人资部发的信息，他直接到了十二楼，被女职员领至一间独立办公室门口。
“今天的面试官是公司拓展部涂总监。”人资部职员将邹猛引至总监办公室，敲敲门，便离开。
邹猛进去，将门合上，只听一个女中音传来，“面试？”
“桦姐，哦不，涂总，你好。”邹猛赶紧改口，“我是邹猛，应聘职位：拓展部主管。”
涂桦正在观摩着邹猛的简历，她抬头，示意他旁边的椅子，“坐。”
两分钟过去，二人都没有开口，气氛一度有些诡异。
“涂总，要不我先介绍自己？”邹猛试探问道。
“我们这关系，也算半生不熟吧？”坐在办公室内的涂桦跟在M.E消费时，完全不一样。她的眼神精明锐利，仿佛能将邹猛心思洞穿。
“你的基本信息我已经了解，说点别的，比如，新项目拓展的基础条件是什么，应当注意哪些问题？”涂桦将简历放到一边，问道。
邹猛将自己跟随教授做的项目，递上去，“涂总，这些是我在大学期间，跟随导师一起做的几个项目。”
“新项目开发，先决条件便是土地，现在政策有规定，非粮以外的作物只许种一季，不得占用基本农田，所以选择土地尤为重要。再者，无论是种或养，选品非常棘手，许多种子与技术把握在国际农业大头手中，我们很容易被拿捏。”
“最重要的一点呢？”涂桦端起一旁的咖啡啜了口。
“是市场导向与宏观调控，比如，前两年，大家全部涌入林下种养版块，导致圈地过剩，资金断裂，迟迟无法启动。”
“在勘测新项目的同时，要严密注意政策走向，巨大的资金扶持也是企业回血的一大来源。”
涂桦挑挑眉，不语，脸色轻松不少。
“能接受外派出差吗？”
“能能。”邹猛慌不迭地点头，跨入农大时，他就做好准备。再说，自己本就是农村出生，与土地与自然打交道，乐于此间。
“最后一个问题。”涂桦直直地盯着邹猛，“公司准备开发新项目，打算提拔一位经理，有A、B两位候选人，A专业能力强性子直、B能力稍欠但忠诚。你认为应该选哪一个？”
邹猛绷直了身体，手指放在膝盖上，绞动起来，“涂总，这人事调动应该是公司高层和人资部的决议吧？”
“我说，这是本轮面试的最后一个问题。”
“选C。”邹猛抬眸，神色严肃，“既有专业能力又对公司忠诚不二之人。”
“在这件事上，鱼和熊掌可以兼得。”
涂桦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唇角明显扬起，她快速在邹猛应聘表下方，写上：同意入职几个字。
“等人资部通知吧，看来，你的兼职或许会受到些影响。”
邹猛舌尖轻轻抿抿嘴唇，照涂桦之言，他这盘入职，稳了。
“涂总，我想问问，公司什么时候买保险，试用期过后吗？”涂桦拿起电话，按了几个数，“小胡，过来一趟。”
“DC农业是正规民营企业，薪资及福利等，小胡会跟你讲。”涂桦起身，拨下百叶窗片，看向外边。
邹猛走出电梯，朝前台笑笑算是打招呼。大楼门口，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将手中的资料扔到前台。
第4章 再遇
“陈总，上午好。”前台微微点头，问好。
陈颂指着那份资料，推推眼镜，“这些东西是怎么寄到我家的？不知道往公司寄吗？”
“对不起，陈总，是我们的疏忽，下次不会了。”
邹猛朝大楼外走去，余光瞄了眼陈颂，心中叹道：幸好面试官不是他。
“那人是谁，来公司的？”陈颂抬起下巴，望向邹猛已经消失的身影。
“是人资部邀约面试的，刚面试完。”前台小心回道。
陈颂轻哼一声，拢回视线，径直朝高层专用电梯走去。
“陈总好。”
“陈总好。”
十二楼的职员们，或穿梭于办公区域，或埋头于电脑跟前，碰上陈颂的目光，打着招呼。
他敲了敲总监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声，“进。”
涂桦坐在椅子上，背抵办公桌，“有何贵干？”
“听说，你招了个新人，农大的？”陈颂上前，拿起邹猛的简历，打量起来。
“邹猛，男，身高185，锦城农大，研究方向…”陈颂慢悠悠地念出来，“啧，光看外形条件和履历就很好，就是不知道能力怎么样？”
“所以才有试用期呢，无论工作还是其他。”涂桦抽回邹猛的简历，“怎么，陈总也有兴趣，要不，让人资部给你招个助理进来？”
“你打定主意要他了？”陈颂镜片下的眼睛闪着促狭的光。
“难道我堂堂总监，连个招人的权利都没有。还有，他的入职流程已经提交OA，总经办也批了。”
涂桦转回椅子，扬头看着陈颂，“下次，你快点，说不定可以从我手里抢人。”
又是一个周日，涂伊坐在吧台前，看着忙忙碌碌地阿杰，再次叹息，手掌交叠，垫着下巴。
“我说，你能不能坐边上点，都挡着客人了。”阿杰调好一杯酒，推给面前的女生。
“我这两周都来，怎么不见他，他是不是不来了？”涂伊揉揉一头紫发，没错，他又换了发色。
“上个月都在，可能是工作忙吧，你想想人家刚毕业，不去找工作啊？”
旁边的女生抿了一口鸡尾酒，瞥眼涂伊，不着痕迹地靠过去，“帅哥，喝酒吗，我请你？”
涂伊单手托腮，双目无光，“不喝，我酒精过敏。”
“嘁。”女生不屑地哼了声：酒精过敏还来酒吧，装逼。
“杰哥，我求你了，下次他来的时候，你马上打电话给我好不好。”涂伊可怜得快挤出眼泪，“我就是爬，也要爬过来。”
阿杰实在被他纠缠得厌烦，“你还是让苏林帮你联系吧，毕竟邹邹的提成，得从他手里拿。”
“我马上去找他，林哥在办公室吗？”说干就干，涂伊瞬间回血，弹下椅子。
阿杰点头，终于将这痴汉打发走了。
苏林的办公室在二楼最右侧，大概四十个平方左右。因为他时常都是凌晨三点才下班，所以在墙角放了张床，方便休息。
涂伊走过去，门只是虚掩，里面隐隐传来一些响动。他并没在意，径直推门，嘴里还喊着，“林哥，林哥。”
苏林的短袖领口被撕开，裤子松松垮垮地半吊着，一个男人在他脖子下疯狂啃咬。苏林一脚勾住男人的腰，呻吟呢喃着，“快，快点，进去。”
涂伊的喊声让贴在苏林身上的男人差点萎了，他咬咬腮帮，发泄似得在苏林胸前咬去。
“别这样，等下。”苏林嘶了声，安抚男人。
“涂伊，你找我有事？”
“没没，我去厕所。”涂伊的脸滚热，像烧烤架里的钢炭一样。说完，他便左脚踩右脚地跑开，一头扎进厕所里。
吧台内，空空如也，阿杰不在。邹猛拿出手机，给苏林发了条信息：林哥，我最近都不在锦城，那些提成你直接转我微信。
一分钟后，收到苏林回复OK的信息。他拿好手机，揣进兜里，准备回租房。
M.E门口，邹猛与正欲离开的陈颂撞个正着，他靠边一挪，“陈总。”
今晚的陈颂没有戴眼镜，他微微颔首，表示回应，“听说，涂总监派你去新基地做前策？”
“是，多谢公司给这个机会。”邹猛诚恳说道。
“公司很少人愿意去乡下，尤其是拓展新项目。”陈颂轻笑，“你很不一样。”
“我就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既然拿了公司的钱，就要把事办好。”
“有觉悟。”陈颂拍拍邹猛的肩膀，走向路边停放的一辆黑车，绝尘而去。
邹猛歪歪头，他的目标是买一辆便宜车，陈颂的车，他一辈子都无法企及。
涂伊跌跌撞撞地跑到吧台，气还没捋顺，就看见门口那抹熟悉让人心痒的身影。
邹猛双手插兜，回头瞄了眼M.E两个字母，打算回去。
这一看不要紧，眼光被那一头浅紫的头发给抓过去。邹猛收回视线，拧拧眉，“有点眼熟呐。”
“真是他？”涂伊惊愕又兴奋，冲上前，一头撞到邹猛厚实的胸膛。
他的脸颊隔着薄薄的白色T恤，似乎触到了那丰弹饱满的胸肌，略微带点粗粝的摩擦感。
“喂？”邹猛低沉且浑厚的声音传来，涂伊心尖一阵颤动，对，就是他，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性感。
“你怎么了，喝醉了？”邹猛大掌一捞，就将涂伊提溜起来。
他不记得我了？涂伊满腹伤感，这才两个月，五十八天呐，他怎么就能把我给忘了？
邹猛长得高壮，脸型方正阳刚那种，传统的浓眉大眼。而且他的手掌很大很粗糙，活脱脱干体力活的劳力工。
“喂，说话呀？”邹猛摇晃了两下涂伊。
涂伊半睁着眼，既然他说自己醉了，那就装酒醉喽。反正邹猛已经将自己摇晃得，脑浆快要糊成一团。
“我没醉，没醉。”涂伊挥着手，在邹猛跟前摇来摆去。
“醉鬼都说自己没醉，啧。”邹猛牵起唇角，笑笑，不是他吹，锦城酒量超过自己的人，屈指可数。
“我没醉。”涂伊扬起脸，闪着圆溜溜的双眼，盯着邹猛，“醉了也好，一醉解千愁，清醒也不是什么好事。”
邹猛望向那双幽黑的眼瞳时，有一瞬的微怔与激荡，仿佛心尖处，被鹅毛浅浅地刷过一般。
第5章 缠上
他记起来这双眼睛，大概两个月前吧，就在M.E会所的吧台处。
“你在借酒浇愁？”邹猛松松手，换一种舒服的姿势，涂伊粘在自己身上，他也不好推开。
“嗯。”涂伊见邹猛上钩，也大胆起来，他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嗓音低哑，“哼哼，遇人不淑，我被绿了。”
“啊？”邹猛愣了愣，男人被戴绿帽，简直奇耻大辱。
“我朋友给我发了信息，还有照片，说她在这里勾搭男人，我一过来。”涂伊的嘴比脑子还要转得快，“人家都亲在一起，扯都扯不开。”
“那你就喝酒浇愁，还在这哭哭啼啼？”邹猛摇摇头，同样作为男人，他表示着最友好的安慰——伸手拍拍涂伊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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