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鱼脑中百转千回,已经知道该如何应对昭阳。
她反客为主搂住昭阳,向后推着将昭阳按在池边,池水漫出,殿中热气氤氲,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秦青鱼原本还告诫自己要温柔一点,失忆的自己和公主地位悬殊,肯定不会对公主太过粗暴,太粗暴了可能会露馅儿。
可很快她就忘得一干二净,昭阳公主半敛的眼眸如丝如媚,挂着水珠的红唇娇艳欲滴,锁骨,颈筋,展开如月光般的双臂,还有那水波下扭曲变形却异样勾人的活色生香,让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秦青鱼很少失去理智,那是记忆里唯一的一次失去理智,也是最莫名其妙的一次。
傍晚时分,秦青鱼唤了穗絮取了狐裘过来,裹上昏睡的昭阳回了寝殿,第二日,昭阳公主与苏校尉如胶似漆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前朝。
不怪这些人大惊小怪,毕竟苏校尉歼灭蛮夷,立了那样大的功劳,昭阳公主没有大肆封赏便罢了,还按住了朝臣上书大婚的折子,这一按就是半年,很难不让人揣测两人是不是已经貌合神离。
如今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亲密,看似不过闺房秘事,实则关系前朝。
秦青鱼一旦上位,朝中文臣与武将之间便越发微妙,原本朝廷一直重文轻武,以后这风向可能就变了。
且,尽管经过了几次大清洗,朝中依然是世家当权,清流若想与之分庭抗礼,至少需要一个权势滔天的清流独占鳌头。
秦青鱼不过是商户之女,原本无权无势,不做佞臣,那便是忠良,是最有可能成为清流砥柱的人。
清流不愿世家再度当道,那就只能盼着秦青鱼上位,虽说秦青鱼的女子身份让他们有些置喙,可比起世家当道,女子以清流之身分庭抗礼,也没什么不好。
秦青鱼从来都是走一步算三步,可唯独这次她并没有算计,满朝清流轻松被她收服,这真是她没想到的,她不过是担心昭阳着凉,又不愿叫醒她,这才抱着人回了寝殿。
回到寝殿,安置好昭阳,残阳已落了山,外面刮起了北风,窗棂吹得微微响动,寝殿地龙烧得很旺,进了殿便暖意如春。
穗絮进来掌了灯,规矩地又退了出去,紫芙端了姜汤进来,伺候着秦青鱼喝下,公主的那份先温在小厨房。
秦青鱼坐在榻边看着昭阳,本该宁静的心却越来越烦乱。
这种感觉难以描述,秦青鱼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就像莫名其妙的第六感,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很慌,很乱,很心神不宁,却又找不到源头。
难道是因为她失去理智,对昭阳公主有点粗暴?这会儿是在为这不受控的“失去理智”心慌?
不,不是的,只要是人都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以往她冷静不代表她会永远冷静,偶尔失控一次也不代表什么。
秦青鱼从来看得明白,不会因为这偶尔的一次情绪失控就心神不宁。
那为什么这么惶惶不安?真的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连呼吸都觉得不是,什么都没办法压下那心悸的不适感。
秦青鱼做过那么多世界的任务,从来都是雷厉风行,也很少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唯一让她觉得有些困难的只有这个……女人。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该称呼她为独孤赤焰?还是唐黎?还是昭阳公主?
为什么接连三个需要修复的世界,女主都是同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巧?
秦青鱼之前曾让系统专门去查过这件事,系统也给了她调查的结果,结果就是巧合,说是这个女人的灵魂过于强大,对她的恨意远远超过了其他世界的女主,所以其他世界都安然无恙,她做过的有关这个女人的世界全都翻了车。
这位面有无数世界,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同一个人的灵魂在各个世界穿梭成为不同世界的女主,原本也没什么稀奇的,系统这样的解释似乎也说得过去,可秦青鱼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等这个世界结束,回到空间站,她先不急着去下个世界,先抽出几个小时,亲自去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秦青鱼按了按心口,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慌,心口处凹下去明显的一块,这一按秦青鱼更烦了,失忆的自己真的太没用了,这种地方都能少一块。
这样的小伤,回到空间站便可以修复,照理说是没什么的,秦青鱼一向也不太在意这个,可她就是烦,按心口非但没让她好受点,反而加重了那份心悸。
秦青鱼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努力调整,依然效果甚微。
怎么回事今天?平时就算有点什么情绪的波动,很快就能调整过来,今天怎么反而越调整越心慌?
秦青鱼又调整了片刻,这才睁开眼,却措不及防对上了昭阳公主的视线。
昭阳公主抬手轻轻勾起秦青鱼脸侧的碎发挂在耳后,半敛的眼眸复杂难辨,也不知看了她多久。
昭阳公主轻声道:“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这话不该我问你吗?
秦青鱼伸手揉了揉昭阳公主的腰,道:“我……刚才失了分寸,抱歉,还难受吗?”
昭阳公主躺在枕上,微摇了摇头:“无碍。”
秦青鱼还想再说什么,昭阳公主的指尖已经按在了她的眉心,秦青鱼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皱着眉头。
昭阳公主道:“你真的失忆了?”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秦青鱼颔首道:“是。”
昭阳公主又道:“我想到怎么处置你了。”
秦青鱼道:“怎么处置?”
昭阳公主揉了揉秦青鱼皱着的眉心,藕臂勾着秦青鱼搂进了怀里,顺滑的发丝摩挲在秦青鱼脸侧,昭阳柔声细语道:“我们成婚吧。”
秦青鱼微微睁大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昭阳公主说什么?成婚?之前一直按着折子不肯成婚,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难道刚才的粗暴和纠结,反而让昭阳公主信了她?还是昭阳公主又有了别的打算?
秦青鱼不觉得昭阳公主能这么轻易相信自己,不过不管怎样,能与昭阳公主成婚自然是最好的,也更方便她做任务。
那日之后,昭阳公主对秦青鱼的态度陡然转变,迟了半年的封赏也来了,不仅晋升秦青鱼为骠骑大将军,赏金银,赐良田,还昭告了天下大婚一事,一时间秦青鱼风光无两,就连久未谋面的苏家人也都找到了京城来认亲。
好不容易清理完朝堂,终于能得两日赋闲的秦青鱼,再度忙碌起来。
一边要忙着大婚事宜。虽然有礼部全权负责,但作为迎娶方的驸马也是有许多事要忙的,比如新辟了一座驸马府作为迎亲的府邸。
一边是忙着与朝中清流结交。也不需要刻意的结交,清流们都十分主动地过来与她结交,只是每天抽空见上一两人,就也够她忙活了。
大婚当日,十里红妆,满京城的人都出来围观,谁人不想亲见公主出嫁?更何况嫁的还是个女驸马。
昭阳公主的十二抬花轿自乾华门出,一路浩浩荡荡去了驸马府,秦青鱼不同于普通驸马头戴花翎身着红郎袍,而是凤冠霞帔,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飒爽,却又千娇百媚。
当日自边关大胜而归,因着秦青鱼有伤在身,一直在马车里没有露面,这次是百姓第一次直面传闻中的女将军、女驸马,原以为会是怎样一个五大三粗的女子,没想到竟如此惊才绝艳,难怪公主都为之倾倒,这换作谁又能不心动?
自那日起,直到过了元宵节,京中百姓都还在议论着女驸马,酸言酸语自然是有的,可更多的还是钦佩和倾慕。昭阳公主大婚,一婚成名的却是秦青鱼。
新婚之夜,无比的融洽,秦青鱼难得不是伪装的温柔,一晚上都照顾着昭阳的感受,昭阳汗湿碎发的模样,着实可爱。
秦青鱼再一次确定,她果然喜欢昭阳这一款,相由心生,昭阳这样性情的皮囊,她很满意。
秦青鱼从来都不是逃避的人,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只是这份喜欢还不足以让她神志昏盲,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偶尔的为美色驻足可以,长久的停留却是绝对不可以的。
婚后第一日晨起,昭阳公主竟然比秦青鱼醒得早,秦青鱼醒时,昭阳公主正侧身躺着,托腮看着她。
秦青鱼抬头想亲一亲昭阳公主,还未亲上又退了回去,摩挲着昭阳公主嫣红的唇瓣,温柔笑道:“怎么办呢?想亲你,可没洗漱,你该嫌弃我了。”
昭阳公主始终温柔地望着她笑,连眼底的微光都不曾改变。
昭阳公主道:“确实嫌弃,起床吧,还要进宫谢恩呢。”
两人起床一同进了宫,按照礼节,先去见了皇帝谢恩,小皇帝受宠若惊,哪里敢真的让两人行礼,慌张的就将两人搀扶了起来。
见过了小皇帝又去见太妃,虽说这几位太妃没有实权,也与小皇帝和公主都无血缘,可她们无子嗣,当日也没有参与宫斗,就是在宫中图个养老,不管是小皇帝还是昭阳公主都容得下她们,好歹有她们坐镇,后宫也不算虚设。
按照规矩和太妃们见了礼,太妃们自然是没有不亲近的,毕竟在这后宫整日也是无趣,有个不会伤害自己性命的小辈过来拜见,她们还是高兴的。
太妃们早早就准备好了茶点,几人落座小谈。
秦青鱼只是陪客,听着就是,并不需要多言,她也尽职尽责地鱼在一旁喝茶听着,就听昭阳公主提出要搬出皇宫,住进驸马府。
太妃们诧异地面面相觑,问道:“若搬出去,处理起政务来怕是不便,公主若是担忧驸马住在后宫不合礼数,那倒不必,规矩是人定的,何况驸马本就是女子,更无需那么多规矩,只管住进来就是。”
昭阳公主摇了摇头,温和笑道:“当日我协助皇上处理政务,不过是因着皇上还小。如今我已成婚,朝中又有如此多的能臣良将,实在也无需我一个后宅女子继续插手,往后我只需料理好我的驸马府便是了。”
第96章 公主与太后(20)
昭阳公主说到做到, 从太妃殿出来就回了凤栖宫,指挥着宫人拾掇搬家,驸马府是秦青鱼亲手置办的, 礼部给拨的银子,可到底办得匆忙, 只大面上还行, 细枝末节难免有缺,昭阳公主从凤栖宫搬走的正好补上了这细微缺的。
秦青鱼打心眼里是佩服昭阳的, 昨日才新婚,今日昭阳已经对驸马府了如指掌, 难怪整个大梁在她手中井井有条, 昭阳确实是有帝王之才的。
昭阳公主只是动动口大致叮嘱了下, 确保宫人们能按自己的意思去办, 便不再多留,同秦青鱼一起出宫离开。
一路上昭阳都没多说什么,直到回了驸马府, 进了两人的内卧,昭阳才道:“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原来昭阳公主一直在等她开口。
等了一路也没等道昭阳公主开口的秦青鱼不禁有些好笑, 牵着昭阳公主的手走到桌旁坐下,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诚恳至极的。
秦青鱼道:“原是没什么想问的, 不过既然公主问起, 那我倒是有话想说。”
秦青鱼打发守在门口的紫芙去煮茶,只剩她们两人, 这才继续道:“公主这么问我, 大约是为了我的任务,我的任务不重要, 我也从没放在心上,公主自然也不必放在心上。于我而言,公主过得恣意最重要。公主想远离朝堂做个富贵闲人,那便做,朝中有我,我定能护公主周全,公主无需有任何顾虑。”
昭阳公主望着秦青鱼,许久,微微一笑,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那日后又忙了两日,凤栖宫的物件都搬得差不多了,自然不是全搬过来,那么多东西再搬个十天八天也搬不完,只是把昭阳常用的搬了过来,还有些驸马府没顾得准备的小物件。
这么大的动静,前朝没有不知的,连京中百姓都看出了不对,到处都在传言昭阳公主要远离朝堂,大权要落回皇帝手中。
待昭阳公主当真在早朝宣告此事时,众臣还如在梦中,不敢相信大权在握的昭阳公主居然会这么轻易交权,那她这些年机关算尽到底图个什么?真是为了清君侧护幼弟?还是说,这又是她新一轮的阴谋诡计,就是想试探还有谁会露出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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