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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舒花了一秒接受女律师的身份，紧接着他白着脸转过头：“你要跟我离婚？”
秦恒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你忘了，我们没有结婚。”
黎舒的脸色更白了：是的，他们还没有结婚……他们甚至还没有结婚。
乔菡在黎舒的想法更加奇怪之前及时开了口：“是这样，黎先生，你们二位暂时没有办法在国内登记结婚。我今天来是受秦先生所托，和你商量意定监护的问题。”
黎舒喃喃开口：“意定监护？”
乔菡点了点头：“是的，意定监护。根据秦先生的要求，如果他出现什么意外，你可以成为他的意定监护人，处理他的财产和身体健康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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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律师走了之后黎舒还没能回过神来，他抖着手喝了一口咖啡平复了一下心情。抬起头时秦恒正看着他，黎舒对上了秦恒的视线，忍了忍才没有移开视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恒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出意外我肯定死得比你早，不把钱留给你，难道留给……”秦恒停了好半天，居然没能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儿子们，最终他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怎么，我把老婆留给他们，还要让他们花我的钱养我的老婆？”
这实在不像是秦恒会说出的话，黎舒记忆里的秦恒似乎无所不能，至少不该在这种时候像是认清事实后表现出了无可奈何和妥协。黎舒下意识握住了秦恒的手，一双眼睛有些焦急地直直望进了秦恒的眼睛里：“我、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秦恒反手抓住了黎舒的手：“没有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他用了一点力气，把黎舒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下，“你不会以为离开我是对我好吧？舒舒，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你丈夫。我是你的第一选择。”
黎舒还想说什么，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黎舒看到备注的“秦易”赶紧接了起来，但他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秦恒的眼睛，他显然也看清楚了电话是谁打来的。
黎舒看了一眼秦恒才接通电话：“喂……”
那边秦易像是松了一口气：“舒舒，你出门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嗯……晚一点回去。”
秦恒忽然伸出了手：“电话给我。”
黎舒犹豫了一下，听到电话那头的秦易问自己：“舒舒，谁在和你说话。”
黎舒抿了抿唇：“阿恒想和你说话。”
秦易像是站起了身，黎舒听到秦易在电话那头推开门的声音：“好，你把手机给他。”
秦恒接过电话后，秦易不知道说了什么，秦恒听清楚后抬眼看了一眼黎舒。黎舒莫名有些紧张，但好在秦恒很快移开了视线：“我先带他回家了。”
说完这句话秦恒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递回了黎舒。黎舒接过手机，有些紧张：“你们聊什么了吗？”
秦恒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们能聊什么？”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拎起自己的外套，“走了，回家。”
黎舒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回家吗？”
秦恒回答他：“回家。”
第41章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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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离开了数日的家中，黎舒忽然有些不自在。
秦恒表现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转过头看到动作拘谨的黎舒，开口问他：“怎么了吗？”
黎舒看见秦恒和平时一样的风轻云淡的样子，在那一瞬间不明白秦恒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明知道、我……”
秦恒整理衣袖的手顿了一下，他放下了手：“我明知道，你跟我的儿子有染。”他忽然笑了一下，“不是一个，是所有。舒舒，你知道我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想了什么吗？”
黎舒不知道，他怔怔地看着秦恒，看到秦恒额头的青筋绷出了一点形状：“我在想，我怎么就生了三个儿子，还都这么不要脸。我年轻的时候算是什么脏事都做过了，也没有想到去睡自己的继母。”
黎舒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他像是被人击中了一样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一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秦恒摇了摇头，他的视线放在黎舒的脸上：“怎么会是你的错呢？难道你还能逼着他们跟你上床么？”他指了指一边的沙发，“回家了就不要像个客人一样，坐着吧。”
黎舒晃神地坐到了沙发上，秦恒坐到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舒舒，我是你的丈夫，是不是？”
黎舒点了点头：“你是的。”
秦恒长长地看了他一眼，他说：“我原谅你，舒舒。”
黎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原谅我？”一方面是震惊，一方面是欣喜，但他很快想到自己答应了秦易他们什么，黎舒的表情一下子又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僵住了，“可是我，我答应了……”
秦恒伸出手指抵在黎舒的唇前：“嘘，我知道。”他把黎舒慢慢抱进了怀里，“舒舒，我知道的，你只是受了诱惑，是不是？”
黎舒想要反驳，但秦恒很快又接着说了下去：“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你忘了吗，我比你大了这么多，你经历过的事情我都已经替你走过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给出过一点诺言呢？你这么年轻想要尝试新鲜的事情，我可以理解。”
黎舒挣扎着想要从秦恒的怀里起来：“不是的，我是真心的，我……”黎舒忽然对上了秦恒的视线，他的话卡在了嗓子里。秦恒像是一个被打碎了完美先生面具的玩偶，迟钝如黎舒也从这张脸上看出了痛苦和忍耐。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成熟可靠的恋人居然也会变得如此脆弱，仿佛只要黎舒的一句话就能摧毁这个无坚不摧的男人。
黎舒被秦恒按着头又压回了怀里，这回黎舒没有反抗，他听见秦恒的声音：“你可以找情人，可是舒舒，你能不能不要再找新的情人了，我不能忍受再多的人了。”
好半天，黎舒才回抱住了秦恒，他靠在这个男人的体温里，低声回答道：“我不会了。”
秦恒的声音就在黎舒的耳边，他说：“我爱你，舒舒。”
黎舒忽然有些想哭，他闭了闭自己的眼睛忍住了泪水：“我知道了。”
黎舒在这一瞬间明白了秦迩说的都是对的：他渴望被爱。黎舒终于能够毫不遮掩地承认这一点，他想要被人爱，他真的好想被人爱。
秦恒爱他，他感到好高兴。
第42章 四十二(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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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五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的时候，黎舒才明白了什么是尴尬。
等到张姨端茶点上来时，黎舒发现最尴尬的人似乎不是自己。这个在秦家工作了多年的阿姨竭力忍住了自己抖动的面部肌肉线条，在放下茶水后迅速像是被人追赶一样离开了。
张姨的小插曲让桌上的氛围变得更怪异了，黎舒小心地看了一眼秦恒的脸色，秦恒敏锐地偏过头对上他的视线：“怎么了么？”
桌上的另外三个人立即把目光都放在了黎舒身上，黎舒如芒在背立即摇了摇头：“没什么。”
秦恒握住了他的手，稍显随意地向后靠了靠：“那么，就先开始说我们的事情吧。”
秦易看了一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你们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么？”
秦恒看了他一眼，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倒是像在看一根草：“没有人教过你做情人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吗？”
秦易面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忽然又笑了：“我没有找过情人，怎么知道情人应该怎么做？倒是父亲你应该教教我们才是。”
黎舒立即直起了身体，在气氛越来越尴尬之前打起了哈哈：“我们是要谈什么来着？”
秦恒看了他一眼：“按照计划，我们这个月是要结婚的，不是吗？”他顿了一下，“不过发生了一点意外，所以换成了下个月。”
因为秦恒的这一番话，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但秦恒就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样接着开口道：“婚礼会由司仪公司准备，除了日期，其他还会和原来一样。”
秦易稍微向后倚靠了椅背，他似乎是想笑却没能笑出来：“结婚？所以你们都同意了？”他在说这句话时看向了黎舒，黎舒也是第一次知道结婚的事情，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秦恒。
秦恒握了握他的手，抬起眼看向秦易。秦恒没有说话，秦易却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一种被看低的信息，他脸色难看极了。
秦迩忽然伸出手压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站起来的举动，他看了一眼黎舒又看向秦恒，露出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父亲的意思是，我们需要搬回来了，是吗？”
秦恒长长地注视了一会儿自己的这个儿子。他一直知道自己的三个儿子之间关系不太好，尤其是秦迩和另外两个人的关系，而现在他们的关系却因为黎舒变得亲近了一点。
秦恒不太喜欢秦迩，在商场上混惯了的当权者大概都不会喜欢虚伪的人，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秦迩身上显而易见的优点：作为一个画家他有着比常人更敏锐的观察力。
秦恒收回了目光：“难道我结婚还要把你们赶出去么。”他松开了黎舒的手站了起来，低下头看向黎舒开口道，“我先上去了，你和他们说吧。说完了记得上来睡觉。”
黎舒发懵地看着秦恒消失在二楼的背影，他转过头对上秦迩若有所思的神情，忍不住开口道：“他是什么意思？”
秦迩看了他一会儿，他像是又一次重新认识了黎舒一样，用一种新奇又神奇的目光盯着黎舒：“舒舒，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厉害多了。”
黎舒忍不住皱了皱眉毛：“少打哑谜！”
秦迩问他：“在我们来之前，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黎舒张了张嘴：“他说原谅我。”
秦易忍不住开口：“他说原谅你，所以你就同意了继续和他结婚？”他像是气急了，张了张嘴又闭上。
黎舒立即摇了摇头：“我没有。”他睁着一双眼睛看着秦易，有些慌张，“我们没有说结婚的事情呀。”
秦迩看上去倒是不着急：“嗯，所以呢，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黎舒回想了一下秦恒说过的话，觉得有点说不出口，秦迩看着他的样子忽然笑了一下：“他是不是说，他原谅你做过的事情，但是，嗯……”秦迩用了直白的说法，“他接受你出轨的行为，对吗？”
一直没说话的秦散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秦迩，他面上的表情有点怪异。
秦迩站了起来走到了黎舒身后，他用手撑在黎舒的椅子上：“舒舒，他怕你选择我们而不选择他。”他像是单纯好奇一样，“所以如果一定要你选择的话，你会选择谁呢？”
黎舒的眉头皱了皱，对着秦迩没有什么好语气：“我谁都不选。”
秦迩惋惜似的开口：“那好吧。就是因为猜到了你会这样，所以我们才会暂时妥协，对么？”后面这句话是对秦易说的，秦易的表情有些迟疑，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如果再咄咄逼人不接受都是在欺负人。
秦散想明白了一点：“所以父亲的意思是，名义上的丈夫只能是他，我们是见不得人的情人？”他的表情显然有点憋屈，但是硬生生忍住了脾气，因为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是这件事情里不占理的那一方。
秦迩没说话，但他心里想的是另外一点：秦恒大概也清楚自己管不住黎舒，一味地约束他只会把他推得更远，倒不如卖惨后退一步换得更高的地位。
说实话，秦迩想过撕破脸之后要怎么办，却没有想过秦恒会妥协。抛开父子的关系不论，秦迩作为情敌在某一瞬间都觉得秦恒实在是能忍——当然也足够理智。
黎舒只觉得尴尬，他想要站起身但秦迩挡在他身后：“……我先上去了。”
秦迩忽然伸手按在了黎舒的肩膀上，正当黎舒以为他不会让自己走的时候秦迩忽然“啧”了一声松开了手：“睡觉的时候最好把门关好了。”
黎舒松了一口气，立即站起身离开了桌子踩着楼梯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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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楼下的三个人，只有秦迩的表情还算正常。
秦易用指节敲了敲桌子，他有点烦躁：他可以勉强自己接受两个讨人厌的弟弟，却更加厌恶秦恒高高在上的态度。但是主导权在黎舒手上，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接受。
秦散只坐了一会儿就站起了身。他的腿已经好了，所以像是每一个会叛逆的高中生一样插着裤子口袋一脸不爽地上楼了。
秦迩微微向后仰起了一点头，他看着头顶的灯光，忽然笑了。他问了秦易一个问题：“你生气吗？”没有等秦易回答他就接着开口道，“就算他真的只选择了你，难道你就能放心吗？”
“一个人抓不住他的心。”
秦易没有说话，但秦迩知道他听明白了。
要用很重很重的感情拖住黎舒，才能让他不能轻易地逃跑啊。
秦易忍不住问他：“你真的喜欢他吗？”似乎连黎舒也不相信秦迩喜欢他。
秦迩用手挡了挡灯光，笑了一下：“和你一样。”残缺的人得到了一份残缺的感情，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甘心。
他最后总结了一句：“或许这样能让我们每个人都过得轻松一点。”至少没有人需要再疑神疑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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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先写到这里，这本写到后来有点疲累，多余的没有写的内容或许可以放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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