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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星河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
曲翊看着他前额垂下的柔软黑发，又看他轻微滚动的喉结，抿了抿唇：“别笑了。”
“嗯。”凌星河声音里还带着来不及收敛的笑意，“没笑。”
因为这个插曲，室内的氛围陡然变得轻松起来了，再没人再提刚才的事。
吃完饭没多久，曲翊接到了同学赵一霖的电话。
“曲哥，你怎么还没到啊？”赵一霖在那边问。
曲翊愣了愣：“有什么事吗？”
“啊？今天下午是篮球赛半决赛啊！”
“……”曲翊真的将这事忘记了，他想了一下找人替补的可能性，又想起球员名单不准变更的规定，最后只得说，“刚才有点事，我马上去，很快就到。”
“路上注意安全，等你来啊。”赵一霖挂断电话。
凌星河听到电话内容，站起身往门口那边走。
“你做什么？”曲翊看着他。
“你要出门了，我也该走了。”凌星河说。他总不能一个人呆在别人家吧，他睡醒就该走了，拖到现在已经很迟了。
曲翊往他这边走了两步，沉声道：“你一定要走吗？”
凌星河愣了下，心想他不该走吗？他看着曲翊愈发低沉的脸色，试探地问：“那我……留在这里？”
“嗯。”曲翊脸色缓和了一点，“你烧还没退，不能见风。”
凌星河猜不透曲翊的心思，又因为曲翊对他的帮助不忍拒绝，想了半天想出一个合理理由：“可我手机和包都还在‘夜色’。”
他没想到，曲翊转身去到沙发旁，掀开沙发旁的抱枕，拎出了一个包。凌星河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他的包么。
“怎么会在这？”凌星河诧异。
“我找人帮你拿来了。”曲翊淡淡道。
凌星河无话可说：“好吧。”
曲翊进房间换球衣，凌星河满腹疑惑地上前查看包，在书包旁意外发现了自己昨天放在酒吧更衣室的衣服。
叠得很整齐，以至于放在抱枕下面，一点都没露出来，他在沙发上坐着都没发现。
可是，不对啊……凌星河还是觉得哪里出了错。
他的衣服和手机一直都在客厅里，至少从他睡醒后，就一直都在这间房子里。
那为什么曲翊还让他穿自己的衣服？他要手机时也不把手机拿给他？
凌星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曲翊的衣服，懵了。
第23章 白日梦碎
曲翊到学校体育馆的时候，离比赛开始还有半小时。
“学生会的人催得急，就早点给你打电话了。”赵一霖解释。
曲翊看一眼赵一霖手上拿着的奇怪东西：“你在做什么？”
赵一霖停下戳毛毡的手，拿高手里那团粉色的毛絮：“是一只粉色的猪，现在还没成型，戳完了应该很可爱，是送我女朋友的生日礼物。”
曲翊皱了皱眉：“看上去不实用，她会喜欢吗？”
赵一霖瞪大眼睛：“怎么会不喜欢？送礼物可不是看实用，浪漫懂不懂？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礼物，比买的东西有诚意多了啊。”
曲翊低头沉思，赵一霖一副过来人语气：“曲哥，等你以后谈恋爱你就懂了，亲手做的礼物是最好的。”
曲翊活动了一下关节，又做了两下伸展运动，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和你女朋友是怎么确定关系的？”
说到这个，赵一霖挠了挠头：“我们其实都没有正式表白，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喜欢自己，就自然而然地默认在一起了。”
“怎么知道对方喜欢自己？”
“看感觉吧。”赵一霖想了想道，“她会期待看见我，和我分享琐碎小事，也会听我的建议，要是我做了什么傻事她也不会觉得蠢，只会觉得可爱……”
“就这样？”
“是啊，有一次坐地铁，我错将校园卡当地铁卡了，要搁好兄弟在旁边肯定会嘲笑我吧，但她只是觉得我很迷糊很可爱，在旁边笑得很开心，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啊……”赵一霖说着说着笑起来，最后总结了一句，“说远了，反正，喜不喜欢真的能感觉得出来的。”
曲翊手指摸了一下鼻尖：“我知道了。”
曲翊立刻分析一番：那时在吴泽房间，凌星河就很期待见到他；今天他说别再去酒吧工作了，凌星河就立刻说不再去；他将糖错放成盐，凌星河也笑得很开心，根本没有嘲笑他，这么说来……凌星河是喜欢他的？
那他也喜欢凌星河，按照赵一霖的说法，他和凌星河已经是默认在谈恋爱了啊？！
曲翊越想越确信，嘴角露出笑容。
这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还好问了问赵一霖，不然他还不知道呢，于是曲翊拍拍赵一霖肩膀：“谢谢。”
赵一霖一头雾水，不知道曲翊好好的谢他什么。
阴天光线不足，屋内开了灯，凌星河坐在公寓的沙发上就着明亮的光线翻看医学书。
书是他随身带的，周五的时候在公交车上看了一会儿，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下周就要期中考试了，周末他需要好好复习一下。
回学校去图书馆复习肯定是上上策，但不知道曲翊为何想让他留下……他真的有点怕曲翊再发一次疯，不谈精神上的波动，曲翊发疯来搞他，最后刺激的还是他的身体啊，考试之前总得禁禁欲吧？
不过这几天曲翊确实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没之前那么变态了，但同时也变得奇怪了。凌星河想了几分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觉得还是复习要紧，继续低头看书了。
正聚精会神之际，门铃响了。
凌星河安静地坐着，想等门外的人主动离开。
然而，门铃声在响了五六声之后，不但没有消停，反而变成了沉重的拍门声。
“曲翊，开门！”门外的人说。
凌星河听起身走到离门很近的地方，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家，在楼下看到灯亮了，快点给我开门。”
正当凌星河考虑要不要给曲翊打个电话问问的时候，门外的人又说：“你再不开我就开门进去了，我有钥匙。”
一阵钥匙晃动的声响传来，凌星河一惊。看来来人和曲翊很熟悉，竟然连钥匙都有。
如果门外的人真的开门进来了，只看到他一个外人在这里，似乎不太好。他想了几秒钟，伸手开了门。
门外的人一下子拉开门，看到凌星河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为惊讶。
凌星河也有些吃惊，但还是礼貌地和门口的人打招呼：“曲叔叔。”
计算机学院的球员今天状态都不错，尤其是曲翊，虽然感着冒，状态却出奇得好，频频投出三分球，带领着计院一路领先到比赛结束，负责摄像的同学在比赛结束时拿着相机对准曲翊一顿狂拍。
下场后，其他球员还在讨论晚上要不要去吃烧烤庆祝一下，曲翊已经匆匆穿好外套，扔下一句“有急事”就离开了。
他打车回到公寓，站在楼下抬头寻找公寓所在楼层。暖色灯光从19楼的玻璃窗映出，温馨怡人，他想象着凌星河此时在里面做些什么，心情又好了几分。
有人等他回家的感觉真好。
进门的时候，凌星河正坐在沙发上接电话：“之前没注意群消息，我现在就填，谢谢提醒。”
电话挂断，曲翊走到沙发后面，手搭着沙发背：“今天的比赛赢了。”
凌星河仰头看他，礼貌祝贺：“那恭喜你们院。”
“嗯。”曲翊扫一眼他的手机页面，“你是要填什么？”
凌星河点开班级群看了看被他错过的消息：“系里让做心理测试，昨天晚上的通知，我没看到，李深打电话提醒我。”
他说得好详细，连这点小事也要和他分享。曲翊心里一阵高兴，接着他就听到凌星河说：“要用电脑填，还有一个小时截止，所以我想出门去找个网吧填一下。”
原来说得这么详细只是为了解释要出门的缘由，曲翊刚有些冒出头的高兴心思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有电脑。”
凌星河心想，你连手机都不愿意借，就更别谈电脑了，但他还是礼貌道：“不麻烦你了，去网吧一样的。”
曲翊手指按进柔软的沙发背，声音低下去：“用我的电脑吧，就在书房。”
……
跟着曲翊去书房的路上，凌星河说：“对了，下午曲叔叔来了。”
曲翊神色一凛：“你给他开门了？”
“叔叔看到灯亮了，说如果再不开门他就拿钥匙开门进来，我怕他开门进来的话，我在这里会吓到他……”
“锁被我换过了，他还不知道，他手里的钥匙开不了门。”曲翊皱了下眉。
凌星河愣了下：“抱歉，我不知道。”
“不用抱歉。”曲翊翻开笔记本电脑，输入密码开机，“他和你说什么了吗？”
凌星河捡重要的说：“他说安婉很喜欢你，希望你能多回一回她的消息，有空能约她见见面。”
曲翊冷笑了一声：“你知道的，我不会和她有联系的。”
为什么他会知道？凌星河没听懂曲翊的意思，便忽略他的话，接着说：“还有让我转告你，让你……多回一回家，孙叔很想你。”
这话从凌星河嘴里说出来有些别扭，毕竟他曾经也在那房子里住过，孙叔的心里曾经最记挂的也是他，不过曲翊没注意到这些，他说：“下次他再来别给他开门了。”
凌星河下意识说好的，说完才反应过来，哪里还有下次？
他问：“你和曲叔叔关系不太好吗？”
“嗯。”
下午曲征提起曲翊也是一脸气愤，完全没有要在儿子同学面前维护自家孩子的意识，只一股脑地抱怨曲翊的性格和那张总是不讨人喜欢的嘴，凌星河除了沉默听着也做不了什么。
他住在别墅里的那几年，曲征对他虽然没有对弟弟那么好，但有时还是挺照顾他的。后来他去曲家借钱，还是曲征托孙叔给他送了钱来。
大概……曲叔叔还将他当成家里人吧，所以才会对他知无不言，才会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
凌星河手指攥一下衣服下摆：“互相体谅下吧。”
至少曲翊还有父亲可以让他生气，已经很好了。
曲翊抬头，眼神闪过一丝冷意，又很快消失不见：“不可能。”
凌星河自知多言，不再说话。
曲翊又问道：“他有问和你有关的问题吗？”
“就问了一下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会在你家，只问了这个。”
“你怎么说的？”
“如实回答。”
曲翊心脏一紧，凌星河会怎么说，朋友？对象？男朋友？哪一个都很好。
他抬头看凌星河，声音里有期待：“那你回答了什么？”
“同一个社团的同学。”
曲翊哦了一声，掩盖下失落，起身说：“电脑开机了，你用吧，我去洗澡。”
洗个澡的功夫，曲翊已经自我调整好了。凌星河说的也没错，确实是一个社团的同学嘛，和曲征要说那么多干什么，他又不是很重要的人。
再回到书房时，电脑屏幕亮着，凌星河人却不在。
曲翊正准备出书房找人，无意间扫了屏幕一眼，被问题吸引住了目光——
【26.您的婚恋状况？
A.已婚
B.未婚，有对象
C.单身，有心仪对象
D.单身，无心仪对象
E.其他（请注明）】
而看到凌星河选择的选项的那一刻，曲翊觉得感冒的症状一瞬间翻了十倍，激得他手脚冰凉，呼吸不畅——
他看到凌星河选择了D选项。
怎么会选D？怎么会是单身，还没有心仪对象？
那他算什么？按照赵一霖的说法，凌星河不是喜欢他的吗？
所以他真的只是“同一个社团的同学”吗？
曲翊愣在原地，像被石化。
凌星河开门进来，仰着头，一手捏在鼻子上，姿势有点怪异。
曲翊被他的动作吓到，立刻抛下不快，上前询问：“怎么了？”
“流鼻血了。”
曲翊帮他拉开椅子，看着凌星河坐下，头向后仰，鼻尖和嘴唇沾着水珠，额前的头发随重力往下落，露出因头部倒着充血有些泛红的额头。
“中午的鸡汤太补了。”因为姿势的原因，凌星河的声音有些闷声闷气。
“哦，哦。”曲翊想伸手帮他，不知道能做什么，又将手垂下，“对不起，下次不买这家的鸡汤了。”
第24章 互相保密
十一月的第一周是苏城大学的期中考试周。
高强度的考试日程让凌星河觉得疲惫，周三晚上十点，他早早结束今天的复习，收拾书包回宿舍，打算早点休息。
即便已经是深夜，自习教室还是满员状态，不少因图书馆闭馆被驱出的同学在走廊游荡，试图能在教室找到座位继续学习。
合上最后一本书的时候，凌星河看到了前门处探进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抬起手示意了一下。门口的人露出笑容，轻手轻脚地走进教室，来到他的座位旁。
“我要走了，你坐这吧。”为了不打扰其他同学，凌星河用气音说。
“谢谢你！”姜时灵将怀里的书放到桌面，递给凌星河一瓶旺仔牛奶，“在走廊贩卖机买的，当作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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