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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望(近代现代)——时绪

时间:2024-04-18 08:59:33  作者:时绪
  但长大后他发现,能让与众不同的并不是宠物。每个人都与众不同,诸如季应,又诸如他。
  黑蛇探着头,顺着季应贴近的手游走到他的手背上,被冰凉的鳞片一贴,江平野的思绪抽离了回来,赶忙去接,生怕它摔下。
  然而动作太大,他的手指正好摸到了季应的手腕,温热的皮肤和冰冷的鳞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可没等他动作,季应却先一步抽开了手,还轻微地颤了一下。
  就和之前吃火锅时的反应一样。
  江平野突然明白,或许他不是怕痒,他只是敏感过了头,就连这种简单的触碰都无法抵抗。
  因为季应的抽手,黑蛇的上半截身子贴在江平野的手上,下半截则在半空中晃荡。他用另一只手帮助蛇尾攀了上来,让他缠绕着自己的小臂。
  “它很喜欢你。”他听见季应说。
  “嗯。”江平野抬眼,正好对上季应直勾勾的目光,心脏没由来地开始紧张起来。
  “你喜欢它吗?”季应继续问。
  不像在问蛇,像是在问别的什么。
  江平野不敢回答,抿着唇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季应率先动作打破了平静。
  他抬手握着江平野的左臂,微微踮起了脚,仰起头凑近了,是一个接吻的姿势。
  江平野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帮他避开了。
  季应扑了个空,微凉的唇擦过江平野的下巴。他松开了江平野的手,退后一步站定,不知道是失望还是烦躁地抓了几下头发。
  “抱歉,是我有些情不自禁。”季应抬手,替江平野在刚刚自己碰到的地方擦了一下,温柔地像在描摹一件工艺品,“我去找那个乐器。”
  可江平野最终还是没玩上那个钓他前来的复古乐器,在季应推开杂物室门的那一刻,他接到了一通救命电话。
  他把黑蛇放进了保温箱,走到杂物室门口对季应说:“突然有点事,下次吧。”
  季应动作停了,他直起腰,没有回头,喃喃道:“阿野,你这样真的很像落荒而逃。”
 
 
第7章 
  落荒而逃的江平野穿过五光十色的长廊,进入人声嘈杂的酒馆正厅。
  肖楚在最偏僻的座位上招了招手,他把头上那玩意染成了绿色,人群中一眼就能见到。
  江平野快步走过去,什么话也没说,拿起桌上的酒倒进玻璃杯里,看也不看地一口闷下。然后才长腿一迈,坐在了肖楚的旁边。
  “怎么了这是——”大手一挥揽住了他的肩,“演得哪一出借酒消愁啊,小舅舅?”
  江平野把他的手拍开,心想我能有多少愁,不都是你惹的。
  二十分钟前,他在季应家接到的电话就是肖楚打的。大外甥上辈子大抵是麻雀之类的物种,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电话刚接通就扯着一把能招鬼的嗓子喊:“小舅舅!我重生了,重生在空无一人的酒桌边,我空虚我寂寞我今夜无人相陪,现在急需一位善良帅哥来聆听我的复仇故事。”
  如果不是因为急于从季应家脱身,早在肖楚说第一个字时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挂断。
  江平野靠上柔软的坐垫,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你哪来的那么多话?”
  “喝酒嘛!不说话的那叫什么喝酒。”肖楚自顾自地拿着杯子和江平野的碰了一下,“我回去一打探,才知道林武那个王八蛋那天就躲在最后一间,估计动静太大,知道我来找他算账了,硬忍着没吭声。”
  肖楚脸上的淤青消了一点,但还是带着浅浅的印子。
  江平野敷衍地“哦”了一声。
  “还好那位人美心善的大兄弟没打算追究,不然林武那傻逼估计又要给我大做文章了。昨天和我另外两个室友分析了一下,如果这事闹大了……嗯,就那个谁,季应,如果他不肯善了,报了警或者找了辅导员,再被林武添油加醋地大肆宣传一下,我的保研名额可能会被直接取消。”
  江平野反问:“你才知道?做事之前不能带点脑子?”
  “我当时就想着先爽了再说,而且还准备了麻袋,没打算让人发觉是我做的。对了——”肖楚的语气急转直下,结结巴巴地问,“那个季应,你和他相处得还好吗?”
  “拜你所赐。”江平野冷冷地说,“不好。”
  肖楚干咳几声,也猜到了江平野的反应,起身可怜巴巴地坐到他的身边,只沾了半边屁股的座。
  他双手合十拜了又拜:“这次多谢小舅舅救我于水火之中,要么今年过年我给你包个大的?还是说你想要哪把琴?衣服?我有求必应。”
  江平野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望里面挪了一点座位。心想你不在我面前乱晃就是最大的礼物了。
  “主要是我这张脸入不了人家的脸嘛,不然这个罪是万万不能让小舅舅你受的,我肯定一马当先、身先士卒、慷慨就义、英勇……”
  江平野很想找个胶带把他的嘴封上:“让开,我自己去开个桌。”
  “别啊小舅舅,那我们换个话题。”肖楚从裤子口袋摸出自己的手机,解了锁点开相册。第一张照片是一个挂在墙上的相框,里面展着一张画。画中群鸟飞越青山,鲟鱼跃入云海,鹿影在林间穿梭,满天月色之下,它们的半身又化成了凌乱的碎块,像是交织而成的废料弃物。左上角还有一行小小的题字——“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江平野的名字正是出自这一首诗。他的母亲希望他生如旷野,广袤无际,虽有危机四伏,但最终会随高浪架空,奔腾入海,万里无阻。
  这张作品的发表时间在季应认识他之前,题字也与自己没有太多关系,可江平野还是不免心念一动。
  “猜猜这是谁画的。”肖楚笑嘻嘻地说。
  其实根本不用江平野猜,相框的左下角就是作者的名字。细笔签出“季应”二字,狂放、潇洒,不像他本人的气质。
  但名字下的专业赫然写着“金融管理与实务”,原来他学的并不是艺术类的专业。
  “我昨天去艺术系的白石大楼,刚进大门,就看到了墙上挂着这玩意,好像是两年前的一个公益广告大赛,还是省级的。让季应一个别的专业的拿了特等奖,还堂而皇之地挂在院系大楼上,艺术系的人还真是有容乃大。”肖楚摸了摸下巴,评价道,“虽然我这人没啥艺术细胞,但就是瞧这颜色,这鱼,这鸟,这鹿,这盘子大的月亮,他还真有两把刷子。”
  肖楚话糙理不糙,就是没什么文化,有点煞风景。
  “不过蛮奇怪的,为什么他画得这么好,却学的金融。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吧?”
  江平野问:“你觉得有什么隐情?”
  “比如说,家里是开公司的,需要他回去继承家业,所以强制他不允许他报艺术类的专业,必须学金融,毕业后就空降当总裁。”肖楚说完,还回味了几遍,为自己优秀的推理能力折服,“又或者,家里不让学,觉得文化课才是正道,但碍不住他的叛逆与热爱,只好苦哈哈地私下偷偷来。你觉得会是哪一种?”
  其实依照江平野以往的行事风格,他不该好奇这个事。就像他其实也没学成音乐一样,季应没学成艺术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因为很难有人真正沿着自己年少时热爱的那条路往下走,遗憾才是常态。
  但遗憾归遗憾,江平野并不认为没有学成音乐对他造成了什么影响。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压抑不住的,哪怕走的不是正统的路,他的天赋与能力也有目共睹。
  “你不是也因为大小眼所以没过飞行员的面试?”江平野阻断了自己顺着肖楚话语往下飘荡的思绪,“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我哪是关心他啊,我是关心你啊小舅舅。那天晚上我回去就在各大平台吃了各种那个圈子的瓜。什么《网恋男友让我割肉旺夫》、《1个老公不够,但2个正好》,吓得我一晚上都没睡着,怕他诡计多端把你吃干抹净了,那我明年真的是没脸回去见外婆。”说着,肖楚还假装黛玉垂泪一般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江平野扫过肖楚头顶上又青又翠的绿毛,不是很相信“一晚上没睡好”这个说法。
  他嫌弃地说:“还是先把你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东西摘干净吧。”
  “但其实我去找金融系的人打探了一下季应,都说他人挺好,平时也很好说话,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太爱和本专业的人来往,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比较熟的朋友。可能搞艺术的骨子里都有点遗世独立的清高。”肖楚一边说着,一边捏了个开心果塞进嘴里,嘎巴嘎巴地嚼碎了,又想给江平野剥,“多吃几个开心一下,我每天晚上都会为你祈祷,希望这该死的一个月快些过去。”
  桌子上的酒很快就见了底,肖楚被打发去了吧台,顺便再多点几个下酒的小菜。旁边捣乱的人一消失,江平野的手几乎是不受大脑控制地点开了搜索栏,在上面输入下“季应”的名字。
  搜索结果很快跳转出来。第一条便是那个公益广告的设计比赛,在下面还有一些国风妖灵、星际科幻主题的原画大赛,更早的——按照时间推断应该是季应高中时期,也有几条艺术竞赛的记录。
  链接里有季应获奖的作品,比肖楚手机里拍出来的还要震撼。鲜明的色彩和耳目一新的搭配,成熟的笔触配上天马行空的脑洞,江平野甚至可以想象出季应画画时的模样。
  季应的杂物室里堆放着很多“人形社”的纸箱,或许是买来参考形体用的。江平野不太熟悉这个领域,但看起来季应依旧在那条道路上蹒跚前行。
  他之前说自己还有几张商稿没画,因为手受伤被迫暂停了,不知道需不需要付违约金。
  江平野想着,屏幕已经切换到和季应的聊天页面上。他和季应不怎么在微信上交流,虽然私下里的交流也不多,聊天窗口就像个通知栏,不过是对方发一句“明天四点见”,他回一个“好”。好像话不投机,不愿多说的陌生人。
  但江平野确实不知道能聊些什么。余光里瞥见肖楚加好菜往这边走来,便打算关了手机。正打算动作,就发现聊天框里突然跳出一条新的消息——
  【hyun:阿野,事情解决完了?】
  【hyun:你走得太快,它没玩够,不太开心了。】
  【hyun:[图片]】
  江平野点开图片,黑色的小蛇耷拉着椭圆脑袋,在木屑上缩成了一团,木屑覆盖了它大半的身子,只有一双豆大的眼睛,有些委屈似的看着镜头。
  【Y:抱歉】
  他刚回了两个字,就见季应又发来了一条语音。本想着转成文字,但不知怎么地点错了地方,温柔的嗓音顿时从手机话筒里传了出来。
  季应说:“它问你,下次有空,还能来我们家玩吗?”
  肖楚手上的瓜子撒了一地。
  “这就是你说的……不好啊?我怎么觉得有点猪突猛进的意思呢——”
  作者有话说:
  此时一位直男受到了冲击。
  文里提到的两个书名号里的内容都是B站一个叫花小雕的up的视频,蛮有意思的,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第8章 
  季应没等到江平野的回复就睡着了。
  梦里,昨晚的月色昏暗,黑蛇的鳞片泛着清光,江平野垂眸时的目光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蛇尾缠着他的小臂,像是情色欲气的文身。他俯下身,凑到了季应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扑在敏感的耳垂上,让季应不由地瑟缩了一下。
  但还没有等梦境继续下去,季应就被闹钟叫醒。他有些遗憾地揉了揉睡得凌乱的头发,下床洗漱了一番,随便换了套衣服出了门。
  不和江平野约会时,他的打扮总是随性,怎么舒服怎么来,没计较太多观赏性。不过那张脸摆在那里,哪怕是套着破麻袋,也会有种落魄的美感。
  A市美术馆今天有个展览,季应半个月前就预约了票。展览是Z大美院和宣传部承办的,历代绘画修复的成果展。季应高三的第一志愿就是Z大美院,虽然因为种种“不得已”擦肩,但对这所学校多年来一直都带有一点白月光般的滤镜。
  当然,他对修复的古画与石窟也有很有兴趣。
  因为去年Z大的古画修复纪录片在网络上得到了不错的反响,所以来看展的人很多。季应特意挑了一个工作日,还是在检票时排了一小会队。
  吊着手臂的造型引起了微微的注视,有学生志愿者甚至还上前,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季应摇了摇头,浅浅地笑了一下:“不用,谢谢你。”
  女生有些羞涩地摸了下鼻尖,小声说了句“没关系,你需要的时候都可以喊我们”。
  这让季应不由地想起江平野,他心虚或是羞恼的时候,也总喜欢用指腹去碰鼻尖上的痣。
  想到这里,昨晚的消息江平野还没回,但他大抵是看到了,季应瞥见了聊天框上一闪而过的“正在输入中”。
  真是任重道远,还需要再接再厉啊。
  季应喜欢逛展,尤为喜欢一个人逛展。他很享受一个人穿梭在形形色色的画作中的感觉,眼前的百年前的山水花草、虫鱼鸟兽,身后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古今岁月仿佛在这一刻打破壁垒,万顷疆土、百代光阴都在这一念之中。
  他绕过人群包围的山水画板块,穿过铁架搭设的洞窟造型,进入了石窟特展。昏暗的灯光照映下,佛窟色彩明亮,无悲无喜的瘦骨清像端坐莲台之上,一手结印,垂眸俯瞰着廊内来往众生。
  季应在此驻足,仰头凝望着窟中菩萨的脸,心里一派澄净。
  “季应?我就知道能在这里撞见你!”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季应微微皱眉,侧过头,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来人比他高半个头,烫了一个美式前刺,身上穿着休闲款的T恤与短裤,脚上蹬着耐克最新款的球鞋。
  注意到季应的回应,他上前几步,走到季应身侧:“好久不见了,你还是一样,没什么变化,不过这手是怎么了?”
  季应白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人被季应怼了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说着:“我男朋友是Z大敦煌学的研究生,他陪导师过来出差,我记得你好像也在A市,便跟着他们出来旅游了,心想运气不错的话应该可以见到你。毕竟你一直很喜欢莫高窟的壁画,我想你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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