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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望(近代现代)——时绪

时间:2024-04-18 08:59:33  作者:时绪
  季应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厌恶,连说话都比平日里多了十倍的烦躁与不耐:“请你不要用这种跟我很熟的语气讲话。不然我会想,是怎样一个厚脸皮的人还敢来我的面前跳脚。”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以为你已经走出来了。”那人摸了摸脑袋,露出一副很苦恼的表情,“我们好歹也做了三年朋友,没必要闹成这样不是?”
  季应简直要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江林,‘走出来’是受害者自愿的,不是加害者大言不惭的轻飘飘的一句威逼。你如果真想让我原谅你,不如现在回你的学校在校门口举个牌子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写清楚,再跪上三天,我或许可以考虑赏你一眼。”
  江林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当年确实是因为我不小心,我这几年也都很愧疚。季应,我们都是普通人,你得容许普通人犯错,而且当时你不也不确定到底是因为吃错了什么吗?如果你还耿耿于怀,那我向你道歉。”
  “我知道你不甘心,Z大一直是你梦想中的学校。我也是一样的,我的父母为了让我学艺术几乎掏空了家底。”
  季应再次抬头,扫过窟内俯视他们的十八佛像,只觉得这场面真是天大的讽刺。
  之前在网上好像看过一句话,说那些校园霸凌的加害者虽然长大了,意识到了这种行为的错误与危害,他们或许会大肆发声,仿佛悲天悯人的正义使者,但在某个不经意间他们还是会流露出对当年所做之事的沾沾自喜。
  他动了动僵硬的右手,感觉全身血液都停滞了,不然手指怎么会又冷又麻。
  他想说,所以我就活该吗?
  因为你向往心心念念的Z大美院,所以我就活该要经受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嫉妒吗?
  因为你的家庭为了你的梦想倾尽所有,你不甘心被别人比下去,所以这份痛苦就应该我来承受吗?
  所有人都觉得是他不小心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可他高蛋白过敏了十年,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比谁都有数,为什么会在考试前突然出了差错?
  递来的那瓶饮料放了什么东西江林比谁都清楚,哪怕对方从头到尾无辜得像是一个局外人,也无法左右他心底的一纸诉状。
  但是他不打算继续纠缠,也不打算向他控诉什么,那样太卑微哀怨了。季应骨子里是一个自信又清高的人,即使曾经因为某些事跌落尘埃、零落成泥,也会以另一种方式重塑,丹心如故。
  见季应没有说话,江林还以为他为自己的话软化了态度,抬手就要去碰他的肩膀:“季应,你的手没什么大事吧,会影响画画吗?我从我男朋友那里打听到,今年文保的吴老师会招两个学生,他不在意出生,你要不要试试,兴许我们还能当同门。”
  季应扫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冷笑地说:“做你同门干什么?再被你背刺一次吗?江林,你不会觉得自己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吧,因为在楼梯上多走了几步就想回过头来欣赏一下落在后面的‘可怜虫’,顺便大发慈悲地施舍他几根骨头?”
  “但抱歉了,我不接受。”
  他们的争执时间太长,加上两个明晃晃的大高个本来就吸引注意,经过的路人已经侧目了好多次,甚至还有几个大学生犹豫着要不要叫保安。
  季应察觉到了那些窃窃私语,清了清嗓子,又变成平日里那副从容的模样,声音礼貌疏远又分外有力:“我真的不需要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印度神油之类的保健品,请您不要再纠缠我,不然我就要叫保安了。”
  他们争执的那些话围观人群倒没听清楚,但季应这掷地有声的“印度神油”论调一出,其他人按照过往经验一琢磨,就脑补了大半的前情。
  “怎么会有人跑展览上推销啊?”
  “妈的,最烦这种到处推销的人,我以前不懂事被坑了一百多买了个没啥用的清洗剂。”
  “每次好好走着路总有人凑上来问你要不要这个,都拒绝了还要再问,真的很烦。”
  “但是现在做推销的都这么卷了吗?还有颜值门槛?”
  在议论声中,季应挑衅地看了江林一眼,转身就走。
  迎面跑来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面容有些憔悴,眼下还挂着两片青黑。他小跑着擦过季应的身侧,在江林的面前站定,喘息未平:“怎么了?找你好半天了,怎么站在这里?”
  “没事,遇到一个高中同学,产生了一点不太愉快的误会。”
  “哦。我导那边没什么事了,走吧,我陪你看展。”
  好心情都被刚才的插曲冲了个干净,季应走马观花地看完了剩下几个展馆便离开了。
  天阴了下来,灰蒙蒙的一片,像是要下雨。美术馆还在陆陆续续地进人,旁边的江滩置着一片粉色的沙滩,孩童玩闹的声音时不时地从里面传出。
  季应沿着江滩漫无目的地走,心血来潮又买了杯奶茶,然后在下个路口时听见了有人唱歌,便好奇地在旁边停留了一会。
  只是唱歌的人不是江平野,他听了一会便觉得没劲,只好继续沿着江四处乱逛着。
  十八岁那年的暑假,他在兰州沿着江岸上的步道逆着黄河往上走,在那之前他也想过一了百了,但湍急的江水滔滔东逝,柔软的凉风如同温柔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那一刻他的心都平静了下来。
  天地逆旅,光阴百代。
  与之相比,其他的都太过渺小了。
  于是中山桥下喝了三炮台,看了日落。季应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受了最后的结果。
  不过现在看来,他还不能很自洽地面对沈林,这不好,不应该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太多经历和时间。
  他给沈颂发了一条消息,喊他晚上出来喝酒,只是一个没注意就发错了人,等他反应过来,手机已经电量告急,撤回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展览参考了一下盛世修典,蛮有意思的一个展,我真的很爱看石窟。顺便中山桥下的三炮台也很好喝,兰州人民真的很会过日子呜呜
 
 
第9章 
  季应给手机充上电时已经是傍晚。酒吧还不到正式营业时间,零零散散地坐了一些人。
  江平野回了消息,问他现在在哪,时间是一小时之前。季应和他解释了自己发错消息的事,也没打算继续叫沈颂,随意点了一杯酒,打算去洗把脸,再找个角落坐下。
  刚刚走过一个转角,便听到了争执的声音。
  “我之前在Spirited Oasis听过你唱歌,今天怎么来这里了?一起去喝一杯?”
  “不好意思,我等下还有工作,喝不了。”女生的声音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稍微喝一点又不会怎样,找你喝酒是给你面子,别他娘的不识抬举!”
  “放开我!你他妈的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五大三粗的男人抓着女孩的手腕往自己身上拽,察觉到她反抗的动作,甚至还想动手。女孩慌乱的脸暴露在灯光下,是沈灵君。
  季应快步上前,抓住了男人扬起的手,语气冰冷:“没听她说不愿意吗?”
  “哪来的小白脸多管闲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男人暴躁地开口,想要挣脱季应的手,却发现桎梏自己的力量大得惊人。
  “不好意思,我是她朋友。”季应的情绪差着,如果是平时遇见这样的人,或许还会浪费时间和他先理后兵,但今天正好缺一个发泄口,着实是没什么耐心。
  他一手把男人的胳膊向墙上甩去,抬起腿就是一脚,踹在男人的腹部。惯性的冲击让季应往前踉跄了几步,他扶着墙站好,把惊魂未定的沈灵君挡在自己身后。
  男人捂着肚子吃痛地哀嚎,想要站直,却无济于事。他忍着痛挥舞着拳头半弓着身体扑了上来,却见季应反手拿起旁边的扫帚,长棍破风而来,却又在即将撞上他的脑袋时停下,迅速收回,把他顶开。
  “灵君,麻烦报个警。就说这位先生性骚扰不成,恼羞成怒想打你,然后被热心市民见义勇为了。”季应提着扫把,走到哆嗦男人的面前,“不知道寻衅滋事可以关几天呢。”
  “哦哦好的。”被季应一喊,沈灵君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摸出手机准备打110。
  “你他妈的有种,等着,下次别让我抓到。”男人怂了,色厉内荏地给自己找补。面对沈灵君这种瘦瘦高高的小姑娘时还有本事耍横,但遇到比自己“强悍”的季应后,先前的蛮横就会被暴力的反击恐吓,再加上最后报警的威胁,更是半点贼心都不敢再有。
  “好的,希望下次能直接送您去派出所小住。”季应礼貌地说。
  在季应的注视下,男人灰溜溜地爬起来走了。季应把扫把放回原位,对拿着手机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报警的沈灵君说:“人已经走了,算了。”
  沈灵君忿忿道:“便宜这傻逼了。”
  季应对她安抚地笑了笑:“今天怎么来这里了,不在Spirited Oasis唱?”
  “有点缺钱,接了个私活,来这里唱一小时就走。”沈灵君回他,“好巧,在这里碰见。你和朋友一起来的吗?”
  “不是,就我一个。”
  一个人喝酒,不是有心事就是有心事。沈灵君琢磨了几秒,爽快地说:“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陪你喝!”
  “不是要工作不能喝吗?”
  沈灵君凑到他的身边:“那是因为不想和油腻猥琐男一起喝,和大美女一起还是万分乐意的。”
  “大美女?”季应疑惑。
  沈灵君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见季应脸上并没有生气的征兆,才缓缓解释道:“就,美女嘛,我对异性最高的赞赏。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夸你长得好看。”
  “我七点半才上场,走啦,先陪你喝一会!”沈灵君一手轻轻推着季应的背,把他拉到了离舞台最近的位置坐下,另一只手却在季应的视野盲区飞快地敲着字。
  【SLJ:刚刚在不晚遇到个傻逼男的,硬要我陪他喝酒。我不愿意,他还想动手。本来以为明天只能在社会新闻上和大家相见,忽然天降大美女,我被英雄救美了。】
  【划船不用蒋:你在说什么东西?所以那个傻逼男的怎么样了?】
  【SLJ:就是上次说的,江平野的那个朋友,他一个人来这边喝酒,正好遇到了,一脚把那男的踹了三米远,呜呜好帅。要不是感觉他身上的气质过于不直,我可能都要垂直坠入爱河了。】
  【划船不用蒋:你没有夸张的成分吧?说得我也有点想见见这位了[摸下巴]】
  【SLJ:我要陪他喝酒去了,你可以来和我们偶遇一下。说起来,江平野呢?@Y要不要一起过来玩哎,姐今晚要唱Young and Beautiful】
  【Y:。】
  沈灵君没搞懂江平野是个什么意思,主唱高贵冷艳惯了,他们这等凡愚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
  “给你点了饮料,等会要唱歌的话,还是不要喝酒比较好,免得影响状态。”季应说。
  “其实没关系的,我之前也经常喝了酒上台,不过还是谢谢你的贴心。”沈灵君傻呵呵地冲着他笑,“还没问你为什么一个人来这边喝酒,是心情不好吗?”
  这位姑娘可能天生少了一根筋,不知道什么叫分寸,明明才见过两面,却熟稔得像是他多年的好友。但她身上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若是换成别人这样说可能会显得冒犯,在她身上却感受不到任何的不适。
  “确实是有些心情不好,但看到你之后好像就烟消云散了。”
  沈灵君故作害羞地捧着脸看他,没觉得这是撩拨。但是她突然发现季应的眸子又黑又亮,光落在他的眼底,就像是星子坠进了深潭。每次看他,第一眼总是被这双眼睛吸引。
  “那我可真是非常荣幸。”沈灵君说,“我可以做这个听众吗,或许可以让你再高兴一点。”
  酒吧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昏黄的灯光降落在酒杯里,酒水随着季应的动作微微晃荡,像一条幽幽的河。
  季应摇了摇头,沉默了两秒,才说:“不是不愿意告诉你,是我不太想说。有些事可能自己消化比较好。”
  “好吧。”沈灵君撇了撇嘴,“那我们就聊聊别的吧,你喜欢什么?”
  “江平野。”
  沈灵君吓了一跳:“啊?”
  “我的意思是说,能不能和我讲讲江平野的事,比如上次你说过的,他的前女友。”季应举起酒杯,在沈灵君面前的饮料碰了一下,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灵君拍了拍胸口,喘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喜欢他呢。江平野这个人吧,只能远观不能亵玩,和他谈恋爱很没意思的。”
  季应支着下巴,撩起眼皮看她,声音轻柔:“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喜欢耍酷嘛,你和他说三句话他都不一定能回你一句——不过你要是和他谈音乐上的事,他倒是会和你多说几句。他先前的那个女朋友就是因为这事跑的。”沈灵君的手指沾上了杯壁的水雾,湿润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打了个叉。
  “哦?”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大一刚开学后不久的事。是个学姐,长得爆炸好看,黑长直,一米七,叠加上她的气质估计能有一米八。听肖楚说江平野的取向就是这种温柔大姐姐,啧,看不出来他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喜欢姐姐吧。”
  季应泯了一口酒,很给面子地附和道:“确实看不出来。”
  “那姐姐追了他半个多月好像。不过她不爱泡酒吧,听说不太喜欢嘈杂的环境。所以我只在路上见过几次——”沈灵君说得渴了,喝了一大口饮料,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好几声。
  季应给她递了一张纸,说:“慢点喝,不着急。”
  沈灵君接过他的纸随便一抹,继续说:“他们好像就谈了半个月吧,姐姐觉得他不是上课就是在健身房,要么就是在训练室,一天到头就只能陪自己在操场散个步,还憋不出十句话,半点情绪价值都感受不到,就和他掰了。”
  季应轻笑一声:“倒是蛮符合他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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