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担心他。”
“那你大可以放心。他不是为了你‘自甘堕落’找到我;那顿饭……他确实可以不去,但他去了,就是单纯想让你难受而已。毕竟你骗他嘛,肯定还是有一点生气的。不过不是因为喜欢你,放心好了。”
“他不喜欢我,也不能喜欢你这种人。”
“谁说在一起就必须喜欢啊?你跟他在一起两年,你喜欢他吗?”
江天昊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贺聿洲一句都不想听,可偏偏每一句都正戳中他的心事。他不知道那个“情趣”是真的,还是江天昊的托词;可结合夏知堂的语气态度……
贺聿洲试图跟以前那个夏知堂联系起来,可事实摆在这里,就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跟你说,当初想跟我分手,是因为我打人,是吗?”
“我说过,我见到伤口了。”
“是。因为我不想分手,所以那段时间有点控制不住,下手重了。但是我有这个癖好,他第一天就知道。他想跟我分手,是因为我喜欢他。”
贺聿洲不禁皱眉:“你说什么。”
“所以你不喜欢他,正好。”
看贺聿洲被噎住,江天昊笑了笑,他似乎有点烦躁,又抽出一根烟点上:“跟他分开也是对的,你玩不过他,知道吗。”
没等贺聿洲开口,江天昊把还有一半的烟再次按灭:“行了,我还要上班。您自便,贺老板。”
贺聿洲站在原地,他想追上去,一时却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就这么离开?可来时的问题没解决,又多了好多不清不楚的事。
所以当年他们分开,什么叫……因为江天昊喜欢,夏知堂才要分手?
还玩不过他?谁?夏知堂吗?玩什么?
……
江天昊走进更衣室,正准备放下手机,夏知堂的电话就打来了。他语气不善,显然是才意识到某种可能,所以压抑着火气:
“……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应该没有。”江天昊歪头用肩膀夹着手机,打开柜子,“什么是不该说的,你也没列个pdf给我啊。”
“江天昊!”
“说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怕他伤心?他把你当那个徐霖的影子,你们顶多半斤八两。”
“……所以你真的告诉他了?”夏知堂瞬间变得紧张迟疑,声音都小了些。
“没有。”
“那你到底说什么了?”
夏知堂急迫、恼怒,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哀求,这一刻江天昊那种玩世不恭的笑终于淡下来。
“你想知道,你打电话问他好了。反正我看你们俩还都余情未了。”
说完江天昊就挂了电话,没好气地把手机丢进柜子,摔上柜门;接着哐一声,一拳砸上去。
作者有话说:
(我鬼混回来啦!)
小江:终于轮到我洗刷冤屈了!
第17章 十九
“小贺,把这个材料给人力李主任送过去!”
贺聿洲回过神,提高音量应了声。
他领导的办公室就在隔壁,贺聿洲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本想拿了就走,领导招手示意他等,贺聿洲只好站定。
瞄了眼文件,是评职称的东西;视线一转,贺聿洲垂着眼,又盯着空气出神。
“……贺,小贺!”
领导声音大起来,不满道:“怎么一大早就犯困?”
“主任。”贺聿洲扯出个笑脸,扬了下文件袋,“除了这个还要带话吗?”
“没话跟他说,倒是他给我说了两句闲话。”
领导皱着眉又摆弄了会儿手机,才抬眼看贺聿洲:“李主任说前天快吃午饭了,才看见你从大门进来,以后还是稍微注意点。”
贺聿洲一愣:“前天早上……是去给律所送东西,前一天说好的啊。再说,我都是按时打卡,考勤肯定没问题。”
“哦,送东西……”
领导像是想起来,点点头,但话还没完:“不过……哎,打卡嘛,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咱们虽然偶尔有事外勤,但还是少借着这个往外跑。要是多看见你几次,留下印象了,对你也不好……”
“知道了,以后注意。”
勉强点点头,贺聿洲转身朝外走去。再多待一秒,他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
关上门的瞬间,贺聿洲隐约听到一声感叹。
“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啊。”
操。
有病吧?
从人力李主任办公室出来,贺聿洲更确定,就是因为成宏的关系,有些人看自己越发不顺眼了。
虽然不算上进,但贺聿洲也没有耽误过工作;最近也很少借着外勤办私事。只是领导想找你麻烦,又怎么会找不到?
贺聿洲猜,就“迟到早退”这点破事儿,指不定已经被传成什么样;因为他回办公室只不爽地摔了下鼠标,同事就问是不是人力找他麻烦了。
钻系统空子互相帮打卡,人人都干,轮到他,就成了仗着成宏。
下班后,贺聿洲带着打包的晚餐到酒店,徐霖帮着摆,很快就看出贺聿洲情绪不高。
“怎么啦?心情不好啊。”
这事没什么好瞒的,贺聿洲叹气,三两句跟徐霖讲了。
徐霖露出几分气恼:“怎么这样,就没办法让那些多事的人闭嘴吗?或者……你换个部门呢?”
“换了部门,我不还是成宏的儿子吗?部门没法说换就换,真换了,只会传得更难听。”贺聿洲无奈道,“同事只看热闹,谁管真假。”
“其实……是就是呗。又不犯法,也没有证据叔叔当时帮你。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好了。”
徐霖要是进徐父的公司,的确有资格这么理直气壮。贺聿洲也没指望徐霖能懂,挑眉笑笑:“是,我就这么想。”
徐霖看出贺聿洲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由得较真:“我可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其实这班不上也没什么。陈放那里你不是每年都分红吗,又不缺钱花。实在受气就不干了,以后我们自己创业。”
“嗯。等你毕业。”
徐霖笑着摸了摸贺聿洲的头发,低头继续吃饭。
上班后,骂工作、领导是再普通不过的话题。听着徐霖这些话,贺聿洲却冷不丁想起夏知堂。
“工作嘛,总会有矛盾。”
或是给十九梳毛,或是整理冰箱,或者就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夏知堂总是很耐心,他会顺着贺聿洲的话骂骂领导,再讲自己工作的烦心事,最后用开玩笑的语气。
“实在不想干我可以养你啊,但你得少吃点。”
贺聿洲无声吸了口气,打断这突如其来的回忆。
洗漱后,关了灯,两人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看到一半,徐霖靠进贺聿洲怀里。
这样的气氛,发生点什么顺理成章。
徐霖回应着贺聿洲的轻吻,手指从他胸口滑下去。
“聿洲……”
徐霖亲昵地咕哝,手刚摸上贺聿洲的裤链,却被一把抓住。
“聿洲?”
徐霖不解地抬眼,贺聿洲很快收回手。昏暗中,只有电视屏幕发出荧荧的光,他却把贺聿洲闪躲的视线看得清清楚楚。
徐霖的心一点一点冷下来,他坐起来,跟贺聿洲拉开距离。
“你又在想他,是不是?”
贺聿洲没回答,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徐霖先开口。
“是你告诉我你们俩已经说清楚了;他跟江天昊在一起,是自愿的。也是你答应,你们说清楚后,我们就不再为他吵架了,对不对?”
“徐霖……”
徐霖推开贺聿洲企图拉他的手。他以为他会愤怒、伤心,但此时此刻,好像平静得多。
夏知堂出现在饭局时,徐霖就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比起震惊,这一刻更像是预想的事变成真的。
“为什么,夏知堂已经不喜欢你了,你还忘不掉?”徐霖转头看着贺聿洲,“你不是因为他像我,才和他在一起的吗?还是说,你其实已经喜欢他了?”
没等贺聿洲开口,徐霖起身朝浴室走去。
“……你回去吧,今晚我想一个人待着。”
*
回到家时已经将近两点,十九在贺聿洲脚边打了个转就趴回窝里,贺聿洲则叹了口气,整个人摔进沙发里。
很讽刺,这个房子是为徐霖准备的,徐霖却一天也没住过;而如今,他反倒要在没有徐霖地方,才会觉得松一口气。
实话说,贺聿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徐霖的问题,但无可否认的是,他的确一直、无法控制地,总是想起夏知堂。
怎么能不想呢?
江天那句略显烦躁的“你玩不过他”;夏知堂那句毫不忌讳慵懒的“你就只能奸尸了”。
他们之间的轻松亲密,勾勒出一个完全陌生的夏知堂。所谓的暴力只是情趣,而且夏知堂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夏知堂现在会“自愿”和江天昊复合;可如果这样,就说明夏知堂最初对他说谎了。
那又是为什么?
贺聿洲的确答应过徐霖,可说清楚了一个问题,更多不清不楚的问题却冒了头。
以至于徐霖想要亲热的时候,贺聿洲脑海中偏偏闪过那个新鲜的伤痕。夏知堂明明是矜持羞涩的,他会在江天昊面前,怎么“自愿”?
这一刻贺聿洲甚至是愤怒的。
只是下一秒贺聿洲又茫然,愤怒什么呢?
手机亮了一下,是条关注人通知,徐霖刚发了微博,他在喝酒。已经有一条评论了。
——哟!深夜情趣啊,是不是跟~
徐霖回了一个笑脸。
贺聿洲打开微信,却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要又退出。他看了眼时间准备睡觉,路过十九的饭碗,却止住了脚步。
看着几乎没怎么少的猫粮,贺聿洲掏出手机。他上一次回来是前天,放了两天的量……
贺聿洲快步走近猫窝蹲下,摸了摸十九的耳朵。想了想十九最近的食量,他不由得皱眉。
十九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翻了个身避开贺聿洲的手,贺聿洲这才看见窝里似乎压着一件衣服。
贺聿洲抽出一点看了看,认出来是夏知堂的睡衣,一件无袖衫。
陈放接到贺聿洲电话的时候刚过八点,无异于半夜被吵醒。他打着哈欠推开宠物店的门,把早饭塞进贺聿洲手里。
“……我他妈真怕交警把我拦下让我回家睡觉,困驾,懂吗?”
贺聿洲皱眉:“我不是说不要辣椒吗。”
“没给你下砒霜你就偷着乐吧。”陈放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十九怎么了。”
“不吃东西。”
贺聿洲叹气,难掩担心:“昨晚回去,发现这两天一口没动;前几天就吃得少,但是没注意。”
“……那昨晚怎么不送医院。”陈放腹诽,还要他早起。
“只是看起来没精神,我想先观察一下。再说,这家常来,比较放心,他们早上才营业。”
“哦……嗯?”
陈放神游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什么,睁开眼:“不对啊,你怎么昨天半夜回去,没跟徐霖在一起?”
贺聿洲拿起手机,自言自语:“提醒我了,跟徐霖说一声,十九不太好。”
陈放:“啧……问你呢?”
“嗯,没有。”
这几句话在陈放心里转了一圈,他就猜出七八分了。徐霖一向憋不住事,但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找他,就证明严重了。
这俩人现在还能为什么?
陈放推了推贺聿洲:“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跟夏知堂都说清楚了吗?又跟徐霖吵架?”
“不算……吵架吧。”
隔着窗户,贺聿洲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十九。
“跟夏知堂,之前的是说清楚了;但又有新的问题。”
“什么问题?”
贺聿洲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陈放追问:“嗯?说啊。”
“他骗我。”
贺聿洲只吐出这三个字。
“你也骗他,就当扯平了呗。”陈放看出贺聿洲不愿意细说,“那他骗你的事,跟徐霖有关吗?”
“……无关。”
陈放拍了拍贺聿洲的肩膀:“骗就骗了吧,你们都已经分手了。事情都过去了,既然跟徐霖无关,有那么重要吗?”
“但跟我有关啊。”贺聿洲忍不住提高音量,“在一起两年,如果从一开始就撒谎,我都不能知道为什么吗?”
“……那夏知堂知道,你一开始也是撒谎吗?你把他当徐霖。”
贺聿洲露出几分烦躁和挣扎,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机响起来。他皱着眉看了眼,按了静音,只得结束这个话题。
“我得回单位了,你替我看着点。检查完了看医生怎么说,要是不用住院,帮忙把十九送回去。”
“哦。”
到了办公室,领导一副又要说教的模样,但贺聿洲是请假,该扣钱扣钱,有什么好说的。
中午,徐霖大概睡醒,给贺聿洲回了消息。
——怎么了,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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