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宿主大大都没有过几天开心日子。
算一算时间,离原主死亡的时间也就剩几天了。
他们也是该早作打算了。
***
夜间,顾爻拉了张椅子,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轻叹了口气。
望着同一轮明月也算得相聚。
小崽子此刻在做什么呢?
小九送走其他人,回来就看到那略显落寞的神情,默默走到他的身后,将手轻轻搭在椅背上,“宿主大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顾爻回神,转头看向这个相貌仍然像是精灵般出尘的少年,唇角轻轻一勾,“小九都知道了吗?”
0529看着那张清俊的面容,俯身,与顾爻平视,“宿主大大,我现在聪明很多了。”
这几日随着顾爻记忆的复苏,也想起来了很多事。
漂亮的少年的少年语气有些凶,像是有些不满青年的看轻。
顾爻一愣,而后笑开。
是啊,现在的系统还真就是越来越像一个优秀系统。
虽然有些遗憾看不到之前那样蠢兮兮的系统,但是这也是件好事。
至少他以后的任务是真的能和自家蠢系统配合上了。
还有那个看不清脸的少年……
那双熟悉的狐狸眼……
“大人,不要抛下我,好吗?”
梦中少年凄厉的质问,让顾爻的心猛地一缩。
他想要抓住他,那双漂亮的眸子却在他眼前四散成光点。
顾爻很确定,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是“他”。
跟了他这么多个世界,到底是谁?
他们之前就相识吗?
顾爻晃了晃脑袋,将那些纷杂的思绪甩出脑海。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还是要先解决眼下的事情。
陈柏哥。
他想救他。
顾爻敛了敛眸,忍不住抬起指尖摩挲着脖颈上挂着的怀表。
一看到顾爻的动作,小九就知道顾爻又在想阎郁了。
一想到那个人,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明明当初对大人动了手,又为什么要费尽心力地想要将大人复活?
想到那个秾丽又毒辣的人,只觉得头疼。
不过眼下,他是不会打扰大人重塑神魂。
既然他们的目标一致,那他不介意和那只死狐狸达成短暂的协定。
两人心思各异,顾爻将怀表一开,依旧是那张已经有些模糊的黑白侧影,葱白的指尖忍不住轻抚上那张昳丽的容颜。
闭了闭眼,心一狠,将怀表一摘,顾爻笑了笑,有些不舍地将怀表交到少年手上,珍而重之。
“小九,明天你和他们一起离开,回到总部,不用再压制自己的能力,尽全力截取破译消息。”
少年将手上的东西攥紧,目光有些沉,“那你呢?”
是又想舍生取义吗?
还是牺牲自己去保护别人?
大人啊,可那些你想保护的人,却是到头来对你刀剑相向的人啊。
这苍生,真的配吗?
小九有些不懂。
他从前是最随心所欲的凶兽,也就是被顾爻收了才敛了些性子。
在他心里,没有人比顾爻更重要。
就算是66也不行。
想起那个趁他没有记忆占他便宜的狗东西,小九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如果是一样没有记忆还好,要是让他知道这狗东西有记忆,他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0529垂了垂眸,将怀表放到兜里。
他永远是大人座下最忠实的恶犬。
大人让他做什么,他绝不会多言一句。
“您想让我做什么呢?”
顾爻偏了偏脑袋,往裤兜里一掏,将那钱夹也放到了少年的手中,摩挲了一下,好像有些不舍,却还是放下手。
“这个也带走吧。”
一样都别留。
他也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阎郁。
虽然晋北主帅也没必要他这样小心翼翼地护着。
但是,这也是杜绝了他们拿他威胁阎郁的可能。
他不会让阎郁成为他的软肋,同时,他也不会成为阎郁的威胁。
这大概,是他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阿郁……
我下次,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真的不甘心啊。
还想多看他几眼。
明明他们才刚刚成婚啊。
闭了闭眼,顾爻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没有再看身后的人,只是摆了摆手,声音中满是困倦,“小九,你走吧,别留了,我会尽量在这个世界多留些时间。”
这样能给他们创造的赢面也大些。
身后的少年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东西握紧,转身离去。
大人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
重塑神魂的过程是痛苦的,也注定了每一场的遗憾和悲剧。
虽然不知道那只死狐狸是怎么做到的,但逆天而行的代价,他也能猜到两分。
不喜欢沉眷,不妨碍他佩服他。
就让他看看,这只狐狸,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沉眷,别让我失望啊。
第286章 家国难全56
少年离开带起一阵清风,顾爻靠在椅背上,享受着这最后的安宁,任由清冷的月光倾泻在自己身上。
夏夜晚间的蝉鸣伴着微风,糅合成一曲催眠的乐章,让忙了好几天的顾爻竟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仲夏夜的梦,美好而梦幻。
上天终究是垂怜,赠予命运多舛的旅人一片暂时的避风港。
河倾月落,天光破晓。
正在军营中巡查的阎郁只感觉心上一抽,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与心悸充斥着阎郁的整颗心脏,从身到心。
疼得他面色一白,脚下一个踉跄,被身侧的副将一把扶住。
“少爷,你怎么了?”
从晨间起,少爷就心不在焉,面色凝重得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现在更是和得了重病似的。
这脸色突然白得比死了两天的尸体还白。
白副将蹙了蹙眉,只能伸手先将面色惨白的人扶到椅子上。
阎郁的手掌紧紧地攥在他的手上,那力道大得好像要将他的手骨捏碎。
良久,阎郁才缓过神,冷汗却已经将那鬓角浸透,那双无神又惊惧的眼神看向身侧的人,“他出事了。”
白副将自然知道阎郁口中这位“他”是谁,他们素未谋面的主帅夫人。
哦,或许不算是未曾谋面。
虽然阎家的下人已经换过许多,但根据他打听的来推断。
这位阎家的另一位主人,是几年前那位先生。
教了阎郁五个月的先生。
也是成婚不过两日,就离开晋北的新嫁娘。
顾爻。
白副将在心中轻念着这个名字。
看到阎郁这模样,他眉心皱得更深,生出了些许不悦。
阎郁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为什么偏偏选了个这样的呢?
匆匆成婚,又匆匆离去。
若负不起责任,便不要轻易来撩拨。
白副将忍不住想起几年前阎家家主突然身死的时候,阎郁好像也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
却没有找到。
只是时常把玩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蝴蝶刀。
后来,就换了个东西。
时常捻着一串看起来就很有年头的佛珠。
旧旧的。
也不知是哪个人送的。
他后来知道了,这都是那位顾先生送的。
如今他看着眼前深受打击的人,心中对那人的埋怨到达了顶峰,却还是只能耐着性子安慰,“少爷,冷静,夫人会没事的。”
阎郁却像是什么也听不进去,魔怔了一般不停摇着头,“他一定是出事了,我的感觉从未出过错,我要去北平。”
“对,去北平。”
阎郁一把将白副将推开,踉跄着步子就往外走去。
白副将被推得脚步不稳,看着那往外走的人,上前一把将阎郁拽回来,厉声吼道:“少爷,冷静一点,现在北平与外界断了联系,只进不出,局势未明之前,去北平就是找死!”
尤其是你的身份还这般敏感。
阎郁被人一拽,转头看向这个拉着自己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阴沉沉的目光盯着他,声音冷得不像话,“放手。”
“少爷!”
阎郁没有再多言,只是盯着人,白副将轻叹一口气。
他是阎家的家生子,从小便是跟着阎郁一起长大,比阎郁更早进入阎家的军队,从内部为他打通脉络。
他们虽然是上下级关系,却更像是朋友,兄弟。
也正是有此关系,别人不敢说的事情他来说。
可也正是有此关系,他也更能理解阎郁的心思。
从那平静无波眼神中,白副将知道了,他劝不住阎郁。
叹了口气,白副将颓然放下手。
“那边有发来邀请,那我替你答应下来,也好好筹划一下,好吗?”
阎郁此刻也冷静下来,“多谢。”
白副将抓了抓头发,抬手打断了阎郁接下来的话,“你能多听听劝就好了。”
“我先去准备一下,你别冲动。”
阎郁指尖轻点着腕上的七宝佛珠,强迫自己心静,在眼前人狐疑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他会冷静。
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救先生。
他的先生。
他的掌印。
他的阿爻。
求求你,别再丢下我好吗?
偌大的寝宫冷得发抖,只有一个人的锦被怎么都暖不起来。
他不信上天,不信神佛。
但若是真的有满殿神佛,请保佑我的先生,能平安幸福。
漂亮的狐狸眼偏头望向北方,明媚的天光,他却只感到了满身寒冷。
先生啊,这次你怜惜我一次好吗?
就算是为了我,也留下来吧。
***
这是顾爻第一次站在明亮的天光最前方,他看着身后举着横幅,举着旗子,义愤填膺,一脸愤慨的人们,心中是万丈豪情。
今日,是唯一的机会。
他本就是个要死的人,那就让他来代替陈柏的位置。
成为那个史书上只有两行文字的烈士吧。
能站在光中轰轰烈烈地死,也是顾爻求而不得的愿望啊。
做密码破译的工作,就是暗中前行的人。
有人在明媚的天光中飞蛾扑火,也有人在黑暗中成了通天路下的白骨。
他站在人群的最前方,看着头顶有些阴沉的天,一丝天光破开了层层乌云,落在他的身上。
他踏着前辈用白骨铺就的来路走到今日,也终将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第287章 家国难全57
这应该是第二天了吧,顾爻牵了牵嘴角,是一阵撕裂的疼痛。
陈柏哥应该已经安全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给陈柏,给小九争取时间。
“嗒嗒嗒。”
军靴踏在坚硬的地上,发出让人胆寒的声音。
被铁链锁住满身血污的人艰难地抬头看了一眼,是汪景。
瞥了他一眼,他没有再看,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低下头。
看着顾爻这般高傲的模样,汪景笑了笑,毫不在意地坐在下属搬来的椅子上。
“师哥,何必呢,你这样的人才如果选择一条正确的路,一定会有很高成就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条死狗一般苟延残喘。”
汪景翘着二郎腿,欣赏着眼前人难得的狼狈。
留洋时这个人便是天之骄子,系里的的老师教授全都将他当做宝贝,处处都压着他一头,没想到现在倒是犯在自己的手上。
想到顾爻那些可笑的言语,汪景只觉得愚蠢。
如今那边一手遮天,他是如何看出如今这孱弱的中国能赢的?
实在是可笑!
卖国贼又如何,如今不也是他赢了吗?
看着被吊着,满身血污的人,他笑了笑,“师哥,我们都很欣赏你的,只要你愿意将你手上的恶东西交出来,为我们效力,成就自然不会比我差的。”
虽然心中的嫉妒让他很想将眼前的人弄死,但他也不可否认,他,动不了顾爻。
信息部核心王牌,密码破译的天才啊。
无论哪一项,都足以让人心动。
即使是他,也不能动手。
对于他们来说,顾爻的价值显然更大。
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汪景深吸一口气,看向眼前沉默的人,那低垂着的脑袋让人辨不清神色。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汪景有些烦躁地轻点着椅子的扶手,一下又一下,在空旷的牢房里格外清晰。
等到他的耐性快被磨尽,眼前那狼狈不堪的人才抬头看向面前居高临下的人,唇角微微扯出一个笑容,是极致的嘲讽,“卖国贼也好意思来劝我,哪来的脸?”
清俊的脸上满是血污,可那双眼睛却如寒星般明亮,迸发的是勃勃生机。
“你!”
汪景面色一怒,拍着扶手,指着眼前的人,那指尖都有些颤抖。
顾爻却没有半分析想要和他纠缠的心思,身上疼得很,系统隔得太远,连痛觉屏蔽都做不到。
不过,还能忍。
这一身伤换他们大把的机密情报,值了!
思及此,顾爻唇角牵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在汪景看来却满是挑衅。
“好,实在是好得很,希望师哥的嘴能一直这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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