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寒看到就诊时间是2014年,根据年龄推算,肖怜影出生于1995年,2014年的时候她19岁,成年且洛特期完善成型。
清寒:什么症状?
斯莉:具体的不清楚,我只打听到事件重演和记忆闪回。
魏清寒昨晚就怀疑肖怜影是PTSD,她主演过《欧米加尤物》,对劣质omega做过深入了解,为了代入角色和受过类似伤害的劣质omega相处过一个月时间,这里面就包括患有PTSD的一名患者。魏清寒记忆中的患者情况又和肖怜影的病情有所出入,她平日里倒是正常,但她对事发时的记忆是没有的,一片空白,会下意识疏离alpha,也不愿触碰类似的话题。
但很相似,只是昨晚肖怜影的反应更大,如果情况确认无误,是否可以理解为魏清寒遇见的那位劣质omega遭遇过的事情没有肖怜影的严重,所以她的症状更轻一些,但这份所谓的“轻”也已经引发了PTSD,那就说明这份“轻”在常人眼里也不轻,是有重量的,肖怜影必定是遭遇过更悲惨的事故,而且和昨晚的场景有关。
斯莉:昨晚出什么事了吗?我今天听高西的经纪人说昨晚肖怜影不在。
肖怜影出事的时候肖黎影还没到,她以为肖怜影有事才没出现,况且现场的人守口如瓶无人提起这件事情,所以肖黎影也不知道昨晚出过事。
清寒:昨晚面试的时候道具师做了个剧本里的实物道具,就一个假人绑在一张木椅上,放在仓库中间,肖总昨晚也看到了。
黎影:嗯,看到了,挺逼真的。
清寒:本来我是打算看一下面试者进场后的反应,开灯的话应该也不会太吓人,而且他们都带助理,我查阅过这些人没有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很健康,和顾导商量过的。结果我没想到怜影比预定的时间早到了,第一个开门的是她。当时灯打出来后她就倒地了,我离得近,知道她有点抽搐,神色惊恐,失声尖叫,眼里没有焦距,我第一反应是癫痫,但是她还清醒就是恐惧。
斯莉:嗯,你以后别做这些事情了,人吓人能把人吓死,你做这种事不负责任。
清寒:以后不会了。
魏清寒明显心不在焉,连回答都变得很乖巧,而心不在焉的还有另一个人,肖黎影。
黎影:姐。
肖黎影和魏清寒一样,只有在正经严肃有正事的时候才会改口称“姐”。
清寒:嗯?
魏清寒没有抬头,握着纸的拇指指腹于角落里轻轻搓磨,显然陷入了思索中。
黎影: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我想和她。。。做个亲子鉴定。
清寒:嗯?
魏清寒闻言终于抬起头来,钟斯莉也看着神色错然的肖黎影。
只是,话不需多解释,她们都有理由怀疑肖黎影和肖怜影的关系。
黎影:如果她真是我亲妹妹,我照顾她是应该的,虽然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有,但是以后会有的。她被遗弃在那种非法机构,指不定还存在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哪能丢着她不管。
肖黎影说这话时是没有底气的,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肖怜影似乎对自己还有个姐姐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肖黎影离开时她还那么小,不到记事的年纪,且不说是否记得,就是分开了这么多年,该有的感情都没有,肖黎影也很忐忑。
可她也要给自己加油打气,以魏清寒的描述和她几次和肖怜影的相见来看,她不是那种会因为自己过得不好而报复别人的人,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从前没有的以后加倍补偿给她就是了,还要告诉她她不是孤儿,她还有个姐姐呢。
魏清寒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肖黎影的脑袋,抬眼暗示了一下旁边一直在听但不开口的钟斯莉。
斯莉:鉴定的事情我来联系。
清寒:嗯,别纠结了,要纠结以后确认了再说,晚点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我给爸妈打个电话说一声,再找个时间我好好和怜影谈谈的,你放宽心吧,这不还有我们么,你妹妹也是我妹妹,都一样。
钟斯莉拿起手机的手顿了一下。
她发现这段时间以来魏清寒变了许多。
从前,魏清寒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女王,虽然礼貌但是经常口无遮拦惹事让她收拾烂摊子。后来长大了一些,她在影坛的地位趋于稳定,以一个幼稚的姿态走向成熟,不爱社交,身边一直就三姐妹和自己,私底下比较沉默。再到后来,片场事发,她在得知后遗症之后带着伤靠止痛药硬生生撑住了拍完了最后的戏份,直到杀青都不吭一声,摘了个影后,完成了她的梦想,提前结束了她未来的梦。
从那之后,魏清寒就从不喜欢社交但遇见熟人嘴贫的影后变成了沉默寡言的病人,在常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如枯花一样堕落,颓废了一段时间,大门紧闭,谁也不见,偶尔打一个电话和家人报平安也是三言两语说完挂了电话。
姐妹们轮流找她,厚着脸皮拉着她说话,跟她贫嘴,又耐心劝着,好歹让她振作了一些。团队组建的时候曲柔前前后后费了不少心思,抖了不少人脉出来,加上顾升同意签约才把她从颓废又堕落的世界里捞出来,但也没彻底捞出来,一只脚还悬在深渊半空。
魏清寒那半年一面养伤一面组建团队,一面还要做考试准备,她还没毕业。但姐妹们一走她还是那个风轻云淡寡言少语的魏清寒,看起来不着调是不想让旁人窥见她心里的伤。
后来,肖怜影来了。
肖怜影从某种程度上给她带来了一丝光明的希望,其他人趁热打铁,顾升、曲柔和钟斯莉又拍着胸脯跟她保证可以重回影坛,这也是当时钟斯莉权衡再三,在给息影公告润色时特意加上“无限期”三个大字的原因。
虽然她依然对自己不够信任,但旁人都在告诉她,我们相信你,你不要有压力,你还有我们。加之肖怜影这个一见她就害羞脸红积极的小粉丝,魏清寒最近话慢慢多了起来,从寡言少语变成了个话痨。
话痨无所谓,她只要能好就好,作为魏清寒的经纪人,作为半个看着她长大的妈妈,作为朋友,作为她第二家人未来的老婆,无论哪个身份,钟斯莉都盼着她能好。
魏清叶最近被几个大//案压着,虽然脸上波澜不惊实则已经有点心力交瘁,眼看临门一脚但就是找不出答案,这会儿在办公室里红着眼睛看着黑板上被自己标出来的地图若有所思。
她工作的习惯是不为私人事情所打扰,所以她有两台手机,一台是平时没事时使用的,另一台的号码就是“紧急使用”,身边重要的人都有这个号码,有急事才能打,没事打她真的会挠人---除了肖黎影。
昨晚魏清寒给她发信息她没看到,这时候想看看手机里当时拍摄的照片,错手拿起了那台不紧急的手机,按亮了才知道拿错了,但是手机已经面容开锁了。手机还停留在微信界面上,她一眼就看到魏清寒给她发的信息,但是对话框没显示全,她一眼就看到PTSD。出于职业习惯,她会在最快的时间内优先看到她所熟悉的字眼。
嗯?PTSD?
魏清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闪身回到电脑前,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打,顺手把手机也摸起来看,这才把魏清寒发过来的话看完整了,她没回复,没时间。转眼她调出了好几份资料,但是记载不全,她耐着性子顺藤摸瓜,忙了三个小时,打了个内线电话。
清叶:小吴,进我办公室。
被叫“小吴”的人是吴昊,beta,魏清叶一手带出来的徒弟,现在是他忠心耿耿的属下。
不多时,吴昊推门而入,魏清叶头都没抬一下,伸手把刚打印出来的资料拍在桌子上。
清叶:你一个个打电话去医院把这些患者的详细情况问清楚,尽快。
吴昊:是!
吴昊跟了魏清叶多年,知道她的脾气,她认真办事时就是这个冰冷的态度。吴昊看了一下资料,喜上眉梢,这个事情搁置了一天了,他和组员头发都要挠没了,一直找不到突破口,魏清叶却找到了,他已经三天没回家了,家里还有个男朋友等着,他着急解决下班,带着笑容如一阵风一样吹出魏清叶的办公室。
晚上八点,魏清叶一边跑一边穿羽绒服,吴昊早就把车开好停在门口,魏清叶上车后吴昊立即启动,她又想了想,发了微信给肖黎影。
清叶:我今晚不回家,你找魏总送你回去,我要忙。
肖黎影过了十分钟才回。
黎影:小心点。
魏清叶眼角晾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抬手给自己化妆,她这幅“尊容”,平日里被跟拍不要紧,拿魏清寒挡就是了,办公时就不一样了。每次到这个时候魏清叶都在心里骂一遍魏清寒,要不是因为她是大明星自己也不用一把年纪了还要摧残自己的皮肤。
第39章
演员的事情大致完成,而乐兰也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努力使出了卡死在瓶颈的最佳演技---拿下现代女三号唐桑琳的角色。魏清寒和顾升对她不夸不贬,表现中规中矩,至少不尴尬。
确定了演员后钟斯莉马不停蹄地开始和所有演员的经纪人保持联系,确定好改剧本的时间以及开机档期。按照顾升和魏清寒的推算,电影拍摄需要至少半年时间,再加之后期处理需要一年,此话获得了蓝曦的认可,所以12月前必须开机,2020年7月前杀青,制作完成后看看能否掐在2021年的新年档期上映,如果排不上新年档期就要争取暑假档,正好能赶上金熊电影节。
蓝曦的团队和策划也开始运作起来,魏清寒给投资商曲柔打了个电话,曲柔很忙,表示一切都交给魏清寒和蓝曦,她只负责给钱,后期需要多少就给多少,魏清寒想了想,这次没拒绝她。先前是她考虑不周,没考虑到的方方面面太多,蓝曦重新为她提供了方案,于是接受了财大气粗曲总的话。
魏清寒第一次导戏,复出第一炮必须以最震撼最成功的方式打响,丝毫不敢马虎也不可能会马虎,不需要导演干的事情她全都要亲自上阵,实在抽不出空来的还要电话指挥,这面还得和顾升继续钻研。顾升有的是经验,但每个导演都有自己拍摄的方式,顾升只能为她提供方向和思路,至于其他事情都得魏清寒自己慢慢摸索。
导演有自己的习惯和方式,编剧自然也有。有的编剧拍摄时不跟组,拍摄前要开满会议,把剧本完全改完,剧组一开拍就当半个甩手掌柜,只有导演找时才回复邮件;有的编剧在开拍前改好剧本,但是进组后会跟戏,一边跟一边改,肖怜影就是这样的编剧。但是和别人不同的是,别人是直接在现场看着跟着,随时和导演演员制片人讨论现场改戏,但肖怜影从前是躲在酒店里等着顾升的指示。
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魏清寒心里忽而一沉,脑海迅速掠过一丝痕迹,但又抓不住,她只依稀记得当天在酒店出门上车的瞬间,但这手机里记载的话到底是什么?
她摸不着头绪。
下午,魏清寒、顾升、肖黎影、高西四人落座于会议室,进行第一次剧本改戏的讨论。其他人延后一是因为一场会议说不了那么多人,二是因为很多配角刚拿到剧本,还需要时间看,急也急不来。
肖怜影和高西是真正的首次见面,高西长得很高但人瘦,41岁却完全看不出已过不惑之年,穿着得体的衬衫和西装裤,和魏清寒站在一起颇有CP感。或许便是因为这,肖怜影对高西刚刚燃起的好感不浇自灭,和高西礼貌的握了个手。
高西和姜镇的爱情故事在这个似大染缸的圈子里也算可歌可泣了,从无名走到影帝,从未分开,但这也仅限于在圈子里,这种事公开了便是自寻死路,连魏清寒这种级别的艺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还得藏着掖着,更别说只到她一半事业高度的高西和姜镇了。所以对外 他们是相识的朋友,常年争夺影帝之位,粉丝始终势不两立,二人也一直保持着普通同事的架势,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肖怜影现在半只脚踏进圈子里,刚治好脸盲症,哪里知道高西有男友的事实,她只知道魏清寒和高西的关系还不错,魏清寒似乎跟那一圈影帝影后关系都还可以,至少在镜头前见面说话是没有火//药味的,至于是表面好还是真的好,她作为一介“粉丝”自然不好深究。
魏清寒的地位属实高,高到什么程度呢?高到跟她差不多同期的艺人就是有怨言都不能乱放,处于一个上面是老戏骨,下面甩开一票一线演员,悬挂在中间独自美丽的高度,谁敢对她放火//药,能攀关系就攀关系,攀不上也不能树敌。至于魏清寒本人,没得罪她她也不会随意冷别人,喜不喜欢的表面功夫都是足够的,至少不会当面翻人白眼。
肖怜影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粉丝,粉丝眼里的爱恨在她这展现得淋漓尽致,全世界都爱她的偶像,全世界都对她的偶像爱不释手。
但事实上魏清寒这清心寡欲寡言少语不爱社交的模样没几个人敢真的追求她,魏清寒属于别人追她她不喜欢,一定要自己去追的那种人。至于前女友,那是顺其自然,谁也没追谁,就是没有结果罢了。
肖怜影拍了拍脸,打开电脑,抛开四人恩怨情仇进入工作模式。
魏冠荣此时还在公司里,接到电话时还愣了一段时间,继而狄玥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办公室里。
肖黎影只算半个养女是有原因的,因为魏冠荣和狄玥没有收养她,这基于肖黎影当时自己的意愿,虽然她还小,但是总要问过她的意见,肖黎影哭着拒绝了之后依然留在魏家,吃的喝的穿的和魏家两姐妹一样,谁也不偏袒,这么多年下来魏冠荣和狄玥夫妇早已将她当成了亲女儿养着。
魏冠荣瘦高,身高约有185左右,狄玥也不矮,168。魏冠荣虽然老了但仍旧神采奕奕,至今仍旧能从他脸上依稀窥见当年帅气的模样。狄玥更不用说,三十年前的风靡大街小巷的一代甜歌歌后,年轻时长相甜美,年纪大了保养的很不错。魏清叶和魏清寒完美的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也继承了狄玥的缺点--暴躁。狄玥并非单纯的暴躁,她是没耐心,年轻时候容易咋咋呼呼,老了沉稳了一些,但夫妇二人偶尔还是童心未泯,玩的时候比魏家三姐妹还要疯。
狄玥怕冷,魏冠荣若有所思地调着办公室里的空调,狄玥正打电话,冷不丁感觉到一阵寒气冲脖袭来,顿时一抖。
狄玥:阿荣,你干嘛呢,你想把咱两一起冻死然后夫妻双双把坟还?
四月寒风呼啸的天,魏冠荣把空调调成了制冷模式21度,狄玥说完他才惊觉自己撩起袖子的手臂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忙陪笑着继续调。
调好了空调,狄玥坐回沙发上,拿起秘书刚送进来的热茶喝了一口,转眼见魏冠荣自办公桌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透明的文件袋,文件袋里装着的是一张发黄的纸条。狄玥接过手看着,头摇了摇,气也跟着叹了起来。
写字条的主人有一手漂亮的钢笔字:肖黎影,生1994年3月21日,农历二月初十,属犬,性别女优质omega,身无病,但弃之。
那一年,肖黎影方6岁。
肖黎影是千禧年春节后上班第一天在魏冠荣的公司大门口被发现的,那时候魏狄药剂制品有限公司规模很小,人也不多,魏冠荣上班时见一个穿着脏兮兮羽绒服的小姑娘躺在门口的台阶上,新春腊月,天地都是雪,女孩脸色苍白呼吸微弱,魏冠荣紧急将人送到了医院,索性无大碍,冻得感冒发烧。这张纸条就在肖黎影那件脏兮兮的羽绒服口袋里,狄玥拿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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