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考验我的自制力吗?”
她会想要将鱼弄坏的。
……
司徒锦数不清这样天昏地暗的堕落日子过了多久。
她只隐约记得中途好像接了一通舒窈的电话,对方似乎有些担心她在这红月时期的安危,不过司徒锦当时沉迷涩涩无法自拔,回得不太走心。
现在想想,杳杳一直忙于特殊部门的事情,没事不会轻易给她打电话,那番话里比起关照意味,似乎还有其他含义。
黏黏糊糊的、凉凉的亲吻沿着脖颈一路往下。
司徒锦略微动了动眼皮,然后抬手将那颗不安分的脑袋按在自己颈间,声音喑哑地答,“别闹,我不要。”
她又不是怪物,只是普通人类,真的受不了持续不断的快意,现在比起被拉入欲海漩涡,更想安静地休息。
玄烛察觉到她的疲惫,想了想,将周围掉落的珍珠不在意地拨落到床下,又随意召来浴室的干净水流,沿着留下粘腻水渍的那片滚过。
等到清澈水团变得浑浊,被她挥手弄走之后,床铺就恢复了最初的干净平整。
她将司徒锦抱到床铺中央,然后枕着她的手臂,心满意足地将被子拉上来,将两人都好好地盖住。
掌心还在被子下面轻轻拍了拍司徒锦的腰侧。
好像无声在哄她,睡吧。
司徒锦被她这连贯的动作惹出几分笑意,想到她们俩在屋里鬼混这些天,之所以没有被任何人怀疑,就是因为玄烛这套“毁尸灭迹”的操作过于熟练——
床单被套永远干干净净,谁又能知道她们每天窝在房间里都在做这种事?
房门隔音又那么好。
管家和佣人他们因为安全问题,多是在楼下的厅堂和房间里轮流值班歇息。
如此想来,她们俩的这桩事,像是可以被藏在末世里的秘密。
倘若这秘密一直维持到末日,是否意味着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交托出爱意,与对方共枕到末日尽头?
第109章 番外二
司徒锦那点难得冒出的多愁善感, 很快被外面区域的动静给打散。
她从睡眠中惊醒,听见电话的震动声,手机已经被玄烛递到跟前, 等到接通的时候, 也听见了窗户破碎的声音。
窗帘被外面的风吹开——
红色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正常。
她的末日想法还没持续多久, 就被现实打碎,她不得不面对一切恢复正常后,她和玄烛的关系。
当看到那道银色身影在每次危险来临时,毫不犹豫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 司徒锦站在后方, 眼神逐渐从恍然,沉淀成坚定。
“司徒。”
中途, 叶少试图朝她的方向接近,将她带到更安全的后方, 却被司徒锦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自始自终都站在玄烛身后。
似乎已经确定。
倘若连她都无法挡住自己身前的危险,那不论去到哪里,于自己而言都不再是安全之处。
于是, 司徒锦看着玄烛的时候,叶家那位青年便在不远处看着她, 直到危险慢慢减少。
在舒窈抵达这片区域的时候。
司徒锦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也正是在这时,她才回头想要往后看,随便说两句话将那道炙热的目光打发走。
但她转头的时候。
那位叶少已经不见踪影。
她稍微怔了下,想明白这其中意思, 没忍住弯了弯唇。
……
和好朋友一起在那片草坪上迎接清晨的时候,是司徒锦心情最为复杂的时刻。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 最危险恐怖的生死危机已经消失,他们终于可以回到平凡且普通,平静而快乐的日常生活。
但对司徒锦来说——
她却更喜欢那限定红月时期的末日。
不用考虑家族未来,不用思考怎么才能继承父亲的产业,也不用跟任何人保持交往与往来,她可以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就算整日都和一条人鱼厮混,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但在正常的世界里,却不行。
那些择偶的烦恼,生活的忧愁,都重新找上门来。
她静静地坐在舒窈旁边,从她在草坪上睡着的模样猜测,好友这段时间应该吃了很多的苦。
如今想来。
最初只想过普通平静生活的杳杳,最后却变成这幅模样,也不知道她回望当初,会不会后悔和蔺然认识呢?
司徒锦的念头才出现没多久。
就得到了答案。
当她起来带着玄烛去换衣服,顺便拿早餐过来吃的时候,见到在金色晨曦下、草坪上拥吻的两道熟悉身影,眼中闪过错愕,随后又是恍然大悟。
她回头看了眼玄烛,然后笑着冲到那两个亲完的家伙面前:
“好哇!”
“你们什么时候又继续在一块的?怎么不告诉我?瞒着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在舒窈窘迫不已,难得面上如从前那样写着真实情绪,说话有些磕巴地解释起再度和蔺然相遇的故事时,司徒锦摆出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模样,审问这对自己一路见证的小情侣。
多说一点吧。
也多给我一点勇气,一点做出自己最想要选择的勇气。
-
按照司徒锦的计划,第一步需要先和那些曾经相亲过的角色将界限划清楚,尤其是叶少,第二步则是需要让家里人增加对玄烛的好感度,慢慢地一点点改变。
结果这两位,谁也没按照她的计划走。
叶家那位忽然透露出意思,说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太早考虑婚姻的事情,消息传到司徒家,让司徒锦的父母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他们还想找司徒锦问问,是不是相处方面出现了什么问题?
结果玄烛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进去,脸色还很差,让司徒夫妇以为她在之前的战斗里受了伤一直没有好,关切地询问需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治疗药物。
玄烛虚弱地摇了摇头,隔着那件司徒锦为她用特殊的布料做的透气舒适斗篷,捂了下肚子,很平静地回答:
“没什么,我可能就是怀孕了。”
司徒夫妇:“啊?”
司徒锦:“啊???”
玄烛看了她一眼,默默将那双眼睛挪开,目光怎么看怎么幽怨,却又透露出一种“没关系,你要是不愿意承认的话,我就不说了”的委屈大方。
司徒锦:“……”
她默默咬牙。
然而她俩之间的眉眼官司实在持续了太长时间,让司徒夫妻很难不将视线落到自家女儿身上。
他们既不了解【寄生种】,也不了解人鱼,更不懂玄烛,但他们能看出玄烛对司徒锦的依赖,虽然这么想很离谱,可要是这世上谁能做出让人鱼怀孕的行为,那件事也肯定和司徒锦有关。
“锦宝,怎么回事啊?”母亲先开口问。
司徒锦欲言又止。
最后抬手抚着额头,叹气似的,俨如试图瞒天过海、却被当场拆穿的渣男,不得不认下自己在外面的胡作非为。
不管玄烛说的是真是假,现在也只有替她将事情圆过去这一条路——
于是她荒谬地接下了这段话。
“啊对,她怀了。”
“孩子是我的。”
……
从出生到现在,人生的二十七年里,司徒锦只挨过两次揍。一次是小时候跟着父母出门,闹着要去人多的海边看烟花,还偏要自己走,明明已经答应了会好好跟着妈妈,却趁着人多挣开母亲的手,自己跟着做棉花糖的人跑了。
直到半夜她才熟门熟路地往父母教过的警察局方向走,想要拜托警察叔叔将她走丢的爸妈找回来。
结果进去就看到已经哭了好几个小时的妈妈。
然后。
她在警察局被赏了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回家睡觉的时候屁股都还是烫的。
第二次挨揍,就是现在。
司徒锦隔着袖子摸了下刚才被父亲气急败坏抓起书桌上的镇纸抽到的位置,当了回叛逆孩子,先斩后奏,顺势闹了番奉子成婚的戏码,要不是她妈妈也在房里,刚才那一下指不定她这只手都要骨裂。
走出房间,她就看到早被支出去,此刻神色焦灼又不安的人鱼,咬着唇看向她,没想过她会因为自己而受伤。
若不是司徒锦之前示意过她,不论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能再进去,她早就将这两扇门给拆了。
“司司……”
玄烛很轻地叫了她一声,都有点不太敢过来碰她。
好像怕给她带去更多的伤害,也怕她在这意料外的伤害下,展露出伤人心的情绪。
便难得规矩又怯懦,好像刚来到司徒家的那一天。
司徒锦用没受伤的手狠狠揉她的脑袋,等到转角走出了父母房间能看到的位置,才捏了下她的耳朵,笑着凑到她面前说:
“怀了是吗?”
“孩子是我的?”
“虽然不知道你都是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小说才想出的馊主意,但你要是生不出来,展现一场奇迹,让我白挨这几下,你就完了,宝贝。”
-
玄烛开始变得格外乖巧。
不光体贴地照顾司徒锦,格外积极地替她敷药养伤,甚至也不像之前缠着她要这要那,连晚上睡觉都老实规矩,堪比海鲜市场上冰鲜的鱼一样安静。
司徒锦竟然一时不知道她是心虚还是真的怀孕了性情大变。
于是她找到了目前南城最了解怪物也最了解医学的人——
蔺然。
虽然蔺主任并不觉得自己擅长妇产科,但既然司徒锦挂了号过来,她也只能接待并且帮忙看看。
然后在看到玄烛的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不过还是意思意思给对方做了个影像。
司徒锦很紧张:“怎么样?是有了吗?会有什么生产方面的难题吗?有没有什么人鱼族的知识可以科普一下?”
蔺然:“……”
她觉得这考的既不是她对人鱼族的知识面,也不是她的医术,而是她的人情世故。
说怀了吧。
就是在欺骗杳杳的好朋友。
说没怀吧。
就是陷玄烛于撒谎的境地。
再说了,这两人最近都在帮她秘密准备舒窈的生日礼物,她怎么也得替她们俩把这件事给圆上。
于是蔺然稍加思索,想起一件事,“人鱼族在面临紧张的繁衍压力时,有可能会出现假孕的现象,症状和真正的怀孕没有区别,只是结果不会生出人鱼蛋。”
司徒锦摸了摸下巴,“意思是,我只有等她一个月之后看看到底有没有生出蛋,才知道她到底是真怀还是假怀?”
蔺然沉默。
并且有点明白什么叫做爱情令人降智。
就司徒锦这个正常女性拥有的人类配件……她到底有什么可能让玄烛真的怀孕?
她就差把答案贴在司徒锦面前了。
好在司徒锦自己嘀咕了几句,也跟着反应过来了最重要的问题——
“嗯,等等,意思是她现在是迫于压力出现的假孕症状?”
蔺然点头。
玄烛疯狂点头,并且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然后悄悄在背后给蔺主任竖起大拇指,感谢她给自己铺出的金光大道台阶。
蔺然平静地转过头,假装没看到这条笨鱼喜形于色的模样。
只是眼中出现几分若有所思。
倘若这两人很想要生的话,她倒是也有其他的办法。
……
当晚。
玄烛被司徒锦做得很惨。
哭得像是打翻了海底装着宝石的一箱箱厚重木匣,让那些又大又圆地海珠落得整张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
司徒锦手累了就换一些新买的玩意继续折腾她,有的是能够穿戴的类型,有的是摆在那里、将人绑好按下开关,就能够凭借电力持之以恒地进行运动的类型。
玄烛看出她生气,由着她折腾,结果还是司徒锦自己受不了,将她拉进怀里,咬着她的唇,有些气恼地问:
“你是笨蛋吗?”
“不撒这个谎我也会努力的,还是我就那么让你没有安全感,不用点什么借口和理由把我拴住,我就会将你睡完就丢掉?”
玄烛摇了摇头,将自己被咬出牙印的唇也送过去,明明被做那么惨的是她,却从司徒锦这一系列从没在别人面前流露出的糟糕情绪感到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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