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了一块鸡咬下一口,姜诗意开始思考起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上帝到底在制造自己和制造易羡舟时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折腾出她们两个这么截然不同的物种来?
但很奇怪的是,尽管确切地知道了易羡舟心眼子还挺多的,比她遇到的所有人都多。按理说,这样的人也应该会比她从以前到现在遇到的所有人都更危险才对,她却好像还是不怎么怕。
甚至那种想要了解易羡舟的欲望,又变得更深了一点。
完蛋。她难道真属于吃一堑吃一堑还吃一堑型人格?
吃吃聊聊,约摸过了半个小时,这餐饭终于结束。
两个人互相到了晚安以后,收拾整理完空掉的外卖盒子,就回了各自的房间。
好巧不巧,云城忽然一下子就刮起了狂风。
灰黑色的夜里,树冠被吹得叶片翻来倒去,如同海浪般此起彼伏地左右摇晃着,竟然在呜咽的风声作用下,展现出了一副世界末日将至的景象。
姜诗意刚刚关上窗户,随后就又原地站住了脚。
一会儿过去,她眼珠一转,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转过身,她急急忙忙地朝着门口那边走了去。
但刚走到门边,她又顿住脚步,折过身拉起了床上的一个娃娃。
拍拍娃娃表面上的一些浮毛,姜诗意勒住娃娃的脖子,就一路跑到了易羡舟的门口,冲着门板伸出了纤细的手。
“咚咚咚。”
易羡舟这会儿才刚刚上床,就被敲门声给把注意力又拉了过去,朝着那边望了过去。
想了想,她说:“进来?”
“咔嚓。”
门被打开一条缝后,姜诗意抱着娃娃将门彻底打开,走进来,咬着水润的下唇楚楚可怜地看着她:“易羡舟,我怕。”
“嗯?”突然说怕,易羡舟不解。怕什么?
姜诗意指了指窗外,可怜兮兮道:“外面风好大,我好怕。”
转而又指了指自己怀里头的兔子玩偶,还是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抱着兔子都觉得害怕。”
易羡舟动了动眉梢:“所以?”
姜诗意抬起纤细的脚腕,步子轻盈地走到易羡舟床边蹲下身,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瞧着她:“我今晚还是和你一起睡吧,好吗?”
易羡舟愣了下。
姜诗意又冲她眨了眨眼睛,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赖在这儿。
真是令人受不了。
易羡舟终于缴械投降,闭上眼睛说了句:“上来。”
第30章
“等等。”就在姜诗意展露微笑的时候, 易羡舟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来,于是又皱起了眉头。
“嗯?”姜诗意本来是想上床的,可易羡舟那么一出声, 她便只好又站住了脚, 等着易羡舟的下文。
易羡舟双臂环着腰腹, 一只手捏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她, 琢磨着她话里头的那些个漏洞:“云城每年冬天风都挺大的, 严重时候能把树吹断,那你那时候都是怎么过来的?”
姜诗意下颌松了松, 脑子开始光速转动。然后,她马上揉搓起了怀中兔子的耳朵,撒谎不眨眼:“全靠我的Snoopy啊!”
甚至还临时抱佛脚地给这个兔子起了个名字。
“Snoopy?”易羡舟看着她怀中那兔子, 扬高眉梢。
真有意思, 买了个兔子起名叫Snoopy。那要买的是狗,是不是得起名叫朱迪?
姜诗意继续摸着兔子眼扯谎:“是啊,你都不知道Snoopy这兔有多好。在这些年里,风里雨里,我都是靠着它来支撑着自己。我猜,如果不是有Snoopy的陪伴,我可能已经没有活着了。”
姜诗意越演越入戏,越演越浮夸:“对我而言,它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亲切得不行,重要到不能更重要。可是我刚到你这里, 还不是很适应新房间,又遇到这样的天气, Snoopy它一个兔力量很有限,没办法给我更多的力量。当然就也扛不住了。”
易羡舟听她左一个Snoopy右一个Snoopy的,禁不住揉了下头,决定不跟她这一大堆一听就是在胡扯的话计较。
“好了不用说了,”易羡舟瞧着她,抬了下手,在空中轻轻一招,“想上来的话,就上来吧。”
“嗯!”
正式得到易羡舟应允后的姜诗意,立马变得开心起来,如同万圣节里得了一大捧糖果的捣蛋鬼,二话不说就爬上了易羡舟的床。
途中她的兔子被松开,一个屁股向后掉到了地上,她也没管。看都没没有多看一眼,她便径直去到易羡舟身旁躺下,将被子拉高,盖到了上半身。
易羡舟见那兔子落了地,于是伸长手臂将它捞起兔子打量了一番,又转头望向她:“你这兔子不要了啊?”
姜诗意看了一眼,露出一副凉薄模样:“不要了,放一边儿去吧。”
易羡舟又看了眼那兔子,挑高眉梢。
真是好新一只兔子,用了那么多年还能那么崭新,那这兔子,可真是扛造。
易羡舟重新望向姜诗意:“所以,你对于这个陪伴了你好几年的,家人般的Snoopy就是这么冷漠的吗?”
姜诗意经她这么一提醒,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漏掉了什么,但她目前目的已经达成,扯起谎来更是连基本的法则都没有了:“当然没有,只是我觉得呢,Snoopy也应该好好休息呢,我已经长大了,它没有要一直照顾我的必要。”
真是大开眼界长见识了。易羡舟捏着兔子,吁出了一口气。
她也没有要戳穿姜诗意那拙劣表演的意思,将兔子放到一边后,抬手拿起了放到枕边的书:“那我看会儿书。”
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有点儿时间,她想要放松一下。工作忙起来没什么时间去户外放松,也就只能在夜间抽空看看书了,否则这一天天的过得太枯燥,迟早会抑郁。
姜诗意没有干涉她,只是裹在被子里头小鸡啄米地点着头:“好~那我玩会儿手机。”
易羡舟翻开书时,眼尖地发现她是躺在那里玩儿的,左思右想后还是说了一句:“你要不要坐起来再玩?那样躺着玩的话,时间久了会伤眼睛。”
姜诗意这人平时比较懒散,多数时候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但易羡舟都那么说了,她还是坐了起来。
谁想这一起,她就不小心地将耳机线给扯掉了。手机里头正在播放的综艺声音立马漾了出来。
易羡舟见她在看综艺,于是说:“手机屏幕那么小,你要不要用平板看?”
姜诗意无所谓地摇着头:“没关系,平板离我太遥远了,我不想回屋去拿。”
被窝里头多舒适啊,她只想要在被窝里头当一辈子的蘑菇。
“我这儿就有平板。”易羡舟看着她,问:“要不要?”
姜诗意眼珠子轱辘一转,马上点头:“好啊,还是用平板看好!”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懒鬼。
易羡舟勾了下唇,掀开被子下了床。
走到对面的桌子旁边,易羡舟将刚刚充好电的平板拿起来后,又回到了姜诗意旁边,给她递了过去,顺便说:“密码911911。”
“好~”姜诗意愉快地捧着平板接了过来。
但她正准备往里头输入密码,就突然顿住了手指,浑身好像进入了种石化状态中似的。
易羡舟见她突然定住,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于是问:“这么快就忘记密码了吗?”
谁想,她话音刚落,姜诗意就眯着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没忘没忘,”姜诗意揉了下鼻尖,摆摆手,说,“不就是你生日吗。”
说完那句话,姜诗意就低下头摁亮屏幕,在上头一通输入。
易羡舟眉梢展开,缓缓侧过头,静静地看着她。九月十一日,确实是她的生日。
片刻,易羡舟问:“你知道那是我生日?”
姜诗意打开屏幕锁,在屏幕上头随意地划拉了几下:“嗯……对啊。911。红本本上写了的,协议上也写了的。”
易羡舟勾了下唇,没有多说什么,转过头来继续看着书。
姜诗意则继续捣腾着那平板。然后她意识到了一件事,易羡舟的平板壁纸竟然都没有换一换,纯粹就是系统自带的。
这个人真是!连个壁纸都懒得挑一张喜欢的来设置的吗?
“哇,这平板看起来可真像一个新机器,好像才买的似的。”姜诗意自言自语。
易羡舟从书中抬起眼:“不是新的,已经买一年多了。”
姜诗意笑:“对啊,所以我才说像嘛。你竟然都不换一下壁纸的吗?怎么忍住的,我每个月都得换一次。”
姜诗意在看一个东西时,总是腻得很快。以至于无论是套子还是壁纸,她都会经常换新。在她看来,换一次壁纸换一次套子,四舍五入就等于是换了一个心情。
易羡舟对这些不太敏感:“感觉稍微有点儿麻烦,就没去找壁纸来换。”
对她来说,只要不是什么在日常生活中必须要做的事情,都是可以缓一缓放一放的。
姜诗意抿抿唇:“这样啊?那我帮你换了吧,怎么样?”
易羡舟反正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点点头:“行,你换。”
姜诗意说动就动,马上上网搜起了平板壁纸,在一片花里胡哨的世界里头自由筛选着。不多时,姜诗意选中了一张抽象又绝美的海蓝色美人鱼图片,给她设置成了壁纸。
这样顺眼多了。姜诗意捏着自个儿下巴满意地笑了起来。
完后,她才关注起了易羡舟平板里头的那些个APP。
真少。
感觉除了日常必须要用到的商务软件以外,娱乐类软件都没几个。就只有两个听歌APP和两个视频APP,还有一个游戏。
和她的截然相反。
她的平板里头什么鬼东西都有。光游戏都有二十几款。虽然都没怎么玩——她是菜鸡,很容易死。但少是绝对少不了的。
在姜诗意的观念里就是:我可以不用,但绝对得有!
她和易羡舟,可真的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呢。姜诗意真的完全没想到,自己找到的结婚对象竟然是这样的。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会和一个方方面面都和自己相似的人结来着。
翻着翻着,姜诗意就误点进了易羡舟的相册里头。
然后,她看到了一些……照片。
照片并不是易羡舟的单人照或自拍,都是一些大合照。
姜诗意对那很感兴趣,但又怕自己私自翻看不礼貌,因此拍了拍易羡舟的肩膀:“喂。”
“嗯?”易羡舟侧头看着她。
姜诗意拿起平板,将相册给亮到了易羡舟的面前,说:“我可以看你相册的吧?”
易羡舟虚着眼睛瞄了下:“可以。只不过里面都是一些公司聚餐的照片,也没什么好看的,之前她们传我时,我直接用平板接收的。”
她的生活很简单,平板里头也没有什么秘密。
“哦,没事儿,我就是想看看。”姜诗意说着,立马戳开了其中一张。
里面一共有十几张。姜诗意全部点开后,发现有易羡舟存在的,就只有三张。于是她便将其他的照片儿都撂到一边,着重看起了那三张。
但是在那三张照片里头,都有同一个和易羡舟挨得特别近的女人。
那个女人生得特别清纯,有着一张软乎乎的小圆脸和大眼睛,留着一头柔顺的黑长直,脸颊泛红地和易羡舟贴得特别近,整个人都快趴她身上了。
姜诗意抿着唇看了半晌,指着那个女人问易羡舟:“这是你同事?”
“是我秘书。”
“哦,秘书啊……”姜诗意继续将那张照片放大了看着:“你们公司氛围可真好啊,秘书跟你的关系比起十年死党来都不逊色呢。”
易羡舟有一说一:“她那天喝醉了。站不稳。”
“喝醉了……”姜诗意打量了她一下,“站不稳?”
“嗯。”易羡舟点头。
姜诗意没再看她,继续盯着那照片,暗暗嘀咕:“谁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
“你说什么?”姜诗意说得又小声又快速,易羡舟没能听清。
“没什么~”姜诗意鼓了下腮帮子:“我说,喝酒啊这个事儿啊,真的是个坏习惯。”
喝醉了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大胆地做,完事儿了只需要推给喝醉了就行了。
易羡舟蹙了下眉心,实话实说:“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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