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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适合结婚。”
陈杨望过来时，陆匀忽地笑了:“怎么，你以为无性恋不懂爱情。”
无性恋不是缺乏爱，而是精神要求高于肉体，挣脱肉体束缚寻找心灵上的伴侣。这跟陈杨择偶观不一样，但陆匀什么都明白，对情感又十分理智，似能透过现象看清事物本质。
“余迟呢？”
“你中意他。”
陈杨笑不出来。
钢琴动听，并肩走进主会场时，宾客们衣着体面的聚在奢华的大厅内，喝着香槟，轻声交谈。蒋珂不喜欢传统婚礼习俗，认为婚礼是一个仪式，他只邀亲朋好友，见证这一天。
服务生端着香槟过来，陆匀拿了一杯。
陈杨要开车，不喝，转身欲走时，陈杨陡然停在原地，看到江子铭他们，还有余迟。
余迟跟身边的老先生交谈，没有看到他。
“陈杨！”江子铭突然冲陈杨招手，他这一喊，余迟停下交谈，转头往他所在方向望去。
陈杨一滞，与余迟视线相交间，他平静的神情出现破绽，像风吹树叶，难以无动于衷。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余迟就这么不加掩饰地盯着陈杨，好半天，江子铭讲什么都没听，直到陈杨转过身。
往坐席走去。
余迟还盯着陈杨，江子铭不得不说:“收着点，你信息素在溢出。”
余迟瞥他一眼。
江子铭笑:“你这神色，没见他穿过西装？”
“……没有。”
陈杨平时穿休闲宽松的衣服，余迟也是第一次见他穿西装，意外的很适合他，好像变成星星，让他有些失神。
“过去坐吗？”江子铭目光移到余迟身上。
余迟眼眸暗了一瞬，过了会说:“不了。”
江子铭以为自己听错，脚步微顿:“吵架？”
余迟没否认。
“我现在明白了，怎么下午说跟我来婚礼。”
昨天见面就发现端倪，可余迟的举动又不露痕迹否决吵架的可能性，江子铭笑道:“你就是心软，才没把握住。”
余迟恍若未闻。
江子铭不理解余迟，明知陈杨恢复记忆会跟他闹，为何不将记忆清除干净，哪怕损伤大脑又如何，只要将对方养成适合的宠物，多好，浅显且易于把控。
余迟坐下，沉默片刻，说:“这也无妨。”
江子铭:“……”
无论失忆，还是恢复记忆，都还是陈杨。余迟意识到，他生命中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陈杨捧出炙热的心给他，只要伸手，他就会扑过来，甚至成为笼中鸟，这种方式让他误以为牢固，等幡然醒悟，他已被伤得奄奄一息。
要珍惜拥有，而不是失去后再悔恨交加。
陈杨醒来时，余迟拜谢神明，虔诚起誓，他会用心呵护他，像小狐狸的玫瑰，不再伤害，给予关爱跟自由。
“你偷拍他。”江子铭望向余迟，见他在拍陈杨，脑壳都嗡嗡响。
“嗯。”余迟一脸正经，没有被发现的尬。
“看看。”江子铭将烟一熄，问他要手机。
余迟默不作声，合起手机塞回西装衣兜。
连分享都取消，江子铭蹙眉，眼神不再轻佻，睨向远处陈杨时。
礼炮响起，蒋珂跟关景晨挽着手走向舞台。两人身着白色西装，都是好看的人，蒋珂儒雅，关景晨秀丽，像绽放枝头的杏花，两人十分登对，不同的是关景晨没戴项圈，显得脖颈修长，线条优雅。
宾客坐在舞台两侧，钢琴声悦耳，像一首浪漫的曲调，司仪陈词后，两人交换婚戒。
陈杨看到关景晨眼眶湿润，像氤氲着水雾，为这一天的幸福感动，陈杨很为他高兴。
仪式过后，之后的流程都顺利，婚宴要持续到半夜，二楼还有娱乐场所供宾客消遣。
陈杨没打算玩那么久，差不多八点，他就过去跟蒋珂说要走了。
作者有话说：
江子铭：偷拍？？？
第132章 130
【礼物】
蒋珂清楚陈杨不喜欢热闹，没做挽留，说:“今天人多，我没招待你。”蒋珂接过管家递的伴手礼，送给陈杨，“一份小礼物，多谢你来参加我跟小晨的婚礼。”
“客气，这是我的荣幸。”陈杨唇角弯起。
蒋珂看着陈杨，想到余迟这段时期，忙着工作，只吃营养剂，随时还要看眼手机，他已经许久没见到余迟展现出自己的焦虑情绪。
蒋珂恳切道:“陈杨，我有件事拜托你。”
陈杨:“？？”
回去路上，陈杨开车，陆匀坐副驾驶，跟来时一样，气氛却古怪，因余迟坐在后座。
余迟席上喝了酒，为避免余迟被江子铭带着疯一晚，喝到酩酊大醉，蒋珂委托陈杨，让余迟搭个顺风车回家。
陈杨难以推脱。
三人坐在车里，余迟往后颈又贴个隔离贴，陆匀才放松下来。
顶尖alpha信息素，只是一点，都让陆匀心神不宁，只觉不太舒服，哪像陈杨不受信息素影响，专心开车。
两人都不搭话，是他在的关系吧，陆匀盯着转圈圈的晴天娃娃，瞄眼车内后视镜。余迟不知想什么，看着晴天娃娃出神，喝醉了吗？
这很危险，陆匀不再沉默，打破安静:“教授，明天休息吧？”
“上班。”
“周日也要？”
“嗯，项目临床试验，到三期很重要。”
语气沉稳，除面色苍白外，不像喝醉了神志不清，陆匀放松下来，他接触余迟两次，印象都复杂，认为余迟成熟稳重，却又感觉他很alpha，特别抽烟时有股成长过的坏劲。
所以知道陈杨跟余迟吵架，陈杨没说原因，陆匀却不意外，两人先前交往，陆匀就觉得陈杨有点迷失自己，反而现在清醒，不至于余迟出现就神魂颠倒。
外面哗哗响，陆匀透过车窗玻璃望去，灰蒙蒙一片：“下雨了。”
余迟：“挺好。”
见陈杨在听，陆匀问：“教授，喜欢下雨？”
雨更大了，灯雨交错，雨刮器将水拨开，前方景物清晰映入瞳孔，但车窗边缘布满水珠，洇出彩虹似的光。
“嗯，”余迟靠在后座，定神看着那片雨珠，似乎想起过往一些事，过了片刻，说：“雨天，时间不会过得快，会让我放下内心浮躁，睡觉或者读书都惬意。”
陆匀显然不懂。
陈杨却会心一笑，明白只有他跟余迟懂的惬意，可当他发现自己忽然笑了，又绷起脸。
以前下雨时，余迟坐在书房看书，陈杨也会找本书看，想要跟他保持完全的同步性，偶尔也打探余迟看的内容，发现他研究病毒类文献时会很直接地说。
“病毒好讨厌。”
“是的。”余迟同意他的观点，随后把文献里的内容翻译给他听:“病毒不是恶魔，它们只是一些小笨蛋，梦想和人类和平共处，可它跨越跟人类约定的界限，人类才会生病。”
“我们也如此。”陈杨趴在他腿上，“你本来应该跟omega在一起，过轻松的生活，但我介入后，你妥协了。”
不等他答复，陈杨又说:“你会生病吗？”
“我很健康。”
说着健康的人，此刻脸上毫无血色，余迟推开车门，站在车边。
外面雨势大，他穿着灰色西装三件套，没多久，肩头那片布料就染成深色。陈杨下意识找伞，却发现到陆匀家时，他把伞给了对方。
“车后座储物柜还有把伞。”陈杨手搭在方向盘上，没再看余迟。
“你拿去用。”他没熄火，准备等余迟拿了伞，把车停地下车库。
“不急。”余迟弯腰看陈杨，“你等我会，我上楼取个东西给你。”
他黑眼圈重，糅着散落在身上的雨，有种跟以往不相称的狼狈。
陈杨看着他，心中产生一个荒谬想法，余迟近来都没睡好吧。
下一瞬，就在余迟要开口时，陈杨点头。
“……好。”
压着复杂的心情，看着余迟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陈杨下车等候。
第133章 130
【礼物 下】
他要给我什么东西？刚才应该问清楚，而不是稀里糊涂答应。陈杨撑着伞，等了片刻，脚下皮鞋就被雨水打湿。准备打电话，远远就看见，余迟朝他走来，抱着一个箱子。
陈杨攥紧伞柄，心跳莫名有些快，大概是余迟双手抱的纸箱像打包行李用，只有两步距离时，陈杨抬腿走近。
“是什么？”
“你猜？”
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滴，余迟短发和脸颊淋湿，身上也湿一大片，看着就很冷，陈杨不自觉把伞移去，同时心里也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我的东西？”
“你的。”
陈杨表情顿住。
雨如珠帘，耳畔都是嘈杂声响，两人站在伞下，余迟盯着陈杨，眼底说不明的温情流泻:“生日快乐，陈杨。”
陈杨神情空白一瞬，原以为余迟把自己的东西打包整理还他，万万想不到余迟记得自己生日还准备了礼物。
小时候，陈杨最期待过生日，那一天他能提前放学回家，爸爸再忙也会回来陪他，妈妈会给他办一个豪华party，他想邀请谁都行，来的人不用专门带礼物，那时快乐纯粹。
长大后过生日要考虑跟人关系如何，被邀请会不会来，愿不愿意来，对方还要考虑送什么礼物，再有朋友之间互不认识会否尴尬，到后来在国外办了几次party，陈杨就不过了。
振动响起，陈杨把纸箱搬进屋，掏出手机，是叔叔发来信息。
生日快乐，小杨。
还有哥哥发的祝福红包，他每年都如此。
连个字都不发。
小白啪嗒啪嗒跑来围着纸箱，陈杨蹲下，箱子半湿，见透明胶带封一道，估计余迟看雨太大，临时找纸箱装。
其实回来路上，陈杨想过，他不该接受余迟的礼物，认为接受他的东西就会逐渐心软。
可生日这天，陈杨不想不开心，收下一个小小惊喜，就像仰望星空时意外见到颗流星。
“嘶啦”一声，陈杨撕开胶带，打开纸箱，里面是一个漂亮礼盒。
陈杨以为余迟会送他饰品，打开后，陈杨发现跟想的截然不同。
余迟送他两本书，《小狐狸历险记》，《小狐狸梦想》，都是精装本，还有植鞣皮软壳。
陈杨眼前空白一刹，凝视着封面上小狐狸的脸，思绪纷杂。小狐狸系列在作者退圈后难买，但这又崭新，余迟怎么买到，从哪买？这纸质也太好了吧。
陈杨抱着沉甸甸的书，心口酸胀的发颤。
一段关系裹挟性别不配，伤害，抑郁，乃至不可控的分手，若提前预知结局，陈杨会干脆斩断，远离造成伤害的根源，但他却失忆了。
过去无法逆转，陈杨曾经想，失忆未尝不好，可这只不过短暂逃离，犹如结局就在那里，无论如何避免，他最终会走向记忆恢复。
大雨过后，气温降至零下，小区里的银杏从星星点点到纷纷扬扬，短短几天，全身光秃秃直挺挺的在路边。
外面天寒地冻，这座城市冬天会下雪，预报说大雪节气不下雪的话，很大可能预示今年冬天B市会更加寒冷。
陈杨每次出门都捂得严实，连秋衣秋裤都穿了，中午也在公司吃便当。一开始不适应，这段时间只要上班，陈杨都会去咖啡店，突然不去总觉得少了什么。
后面陈杨把画册带到公司，才平静下来。
安静办公室内，陈杨翻看着小狐狸画册，外面喧哗，午饭时间，同事们有说有聊，都是年轻人的朝气，夏辉进来说:“经理请客吃饭。”
“我给你带了一份。”他把便当放桌上。
购物APP进入后期，忙得不可开交，元旦放了一天，他们就被李彦叫回来上班，中午给部门加餐，为避免陈杨忘记取，夏辉都送来。
“多谢。”陈杨瞥他眼，目光回到画册上。
第134章 131
【心意】
他午休都在看画册，夏辉眼睛从画册飘过，落在白皮书壳上。
“手工书啊。”夏辉不自觉地讲，“精美。”
“手工？”陈杨一愣，合起画册问夏辉。
夏辉站在桌边，饶有兴致地说:“你看这本画册封底没有定价，内页也没出版信息吧。”
陈杨拆了皮壳，夏辉看到封面有点惊讶，没想到陈主管这么俊俏的外表下，童心未泯。
陈杨先前困惑余迟哪买到绝版书，纸质还很好，现夏辉提起，他仔细翻看一遍，皱了皱眉说:“还真没有，你说的手工书怎么会事？”
大概难得碰到他困惑，自己懂的事，夏辉笑意浅浅:“有的书绝版，只做收藏，可到国有图书馆搜索，只要他们出版能找到，而后复制，到指定书店制作。”
“我表弟是个omega，他很喜欢一本漫画，绝版，咸鱼上都了无踪迹，他男友就花心思为他做了手工书。”
“我觉得好可爱，”夏辉笑了，“所以了解过，但这做起来麻烦。”
夏辉听经理说，陈杨有对象，他虽没见过也认为陈杨对象不错，很温柔，会送手工书给他，一看就用心准备。
陈杨看着画册，好半天都没有转开视线。他现在反应过来哪不对劲，之前他在咖啡店出高价都买不到绝版画册，余迟又怎么买到，明显用了其他方式。
可不是嫌他幼稚？怎么愿意像夏辉说的，在国有图书馆查书籍电子版，一张张浏览保存，审核，打印，签定文件;再到书店制作，签订文件，选纸，排版等，这种琐碎的、花钱花力的事明显跟余迟处事不符。
晚上，陈杨回到家，脑海思虑画册的事，门铃响起，他心头骤然一跳，想到会是余迟，陈杨起身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位外卖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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