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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能说什么呢？
“你开心就好。”
林编剧落后几步走在他们身边，笑着说：“你俩干啥呢？PK渣男语录？”
裴文颂没能get到这个梗，陆燃星却是懂的，他想了想两人的对话，跟着笑起来，“都是意外。”
一行人走到县里的酒店，找了个包间坐下，这个话题还在继续。
“裴老师的理想型我们都知道，白薇嘛！”林编剧笑道，“她是刘导的御用女主角，还答应在这部戏里友情出演呢。”
“不是理想型。”裴文颂坐在陆燃星身边，语气淡淡地说。
刘平：“裴老师那回答一看就是官方回应而已，你们竟然还当真了。”
裴文颂赞许地看了刘平一眼。
“可是裴老师唯一一次传绯闻就是和白薇，他们的cp粉可多了。”
“没事。”刘平笑眯眯道，“等这部戏结束，我们燃星和裴老师的CP粉肯定更多。”
他拍了拍陆燃星的肩膀，“毕竟这可是裴老师第一部 实打实的感情戏。”
陆燃星其实不太擅长应酬，这种场合还没有他和裴文颂独处时自在。好在裴文颂适时接上话，缓解了他的尴尬。
“只是兄弟情，没什么好比的。”裴文颂缓缓组织语言，尽量适应他们的说话方式和节奏，“还是说刘导你们有什么新的想法？”
刘平咳嗽一声，“还真是。”
他年纪不大，也没摆什么谱子，笑着对他们说：“周天伟和朝朝可是相依为命的感情，这种设定下不发生什么才说不过去吧？”
裴文颂捻了捻手指，“刘导的剧本已经写好了？”
刘平摇头，坦言道：“我还没决定要深入到什么程度，具体也要看你们在现场的表现和发挥。而且拍出来会不会放在正片里也是个问题，现在同性恋婚姻虽然合法，但在大荧幕上还是会规避一些太明显的内容。”
裴文颂弯了下唇，“确实，能过审才是最重要的。”
坐在两人中间的陆燃星这时才反应过来，“等等，这和开始说好的不一样。”
《朝暮》这部剧本身想表达的是人性与成长，在他看来，两位主角是很坚定的友情，是可以在战场上交付后背的兄弟，怎么突然就变成感情戏了？
林编剧忍不住打趣，“陆老师，您这还敢说自己是弯的？您都没有裴老师敏锐。”
陆燃星突然想起那晚在广场旁问他的那句话。
他问，“你能做到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吗？”
陆燃星以为这个“爱”是泛指，父母子女、朋友或爱人，可如今看来，他在那时就提醒过自己，周天伟和朝朝的关系不一样。
陆燃星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哥不会同意的。”
在座的人愣了下，随即哄堂大笑。
裴文颂也在笑，心下却是一片萧索。
陆燃星是真的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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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星星可乖啦
第11章 开机
10月27日，诸事大吉，《朝暮》剧组正式开机。
开机当天，陆振庭带着云霓一同来到南田县。制作组是他们精心挑选出来的，对他们并不陌生。陆燃星像是第一次上学的小学生，被爸爸妈妈牵着手送进学校，还不忘叮嘱老师多多照看自己孩子。
很难为情，但对于从未有过父母爱护的陆燃星来说，也是格外的温暖。
裴文颂自然见到了他们夫妻二人。他远远打量着他们的长相，并未想起在大泽时曾见过类似的面容。
他夺舍过来，现世的家庭身世与大泽很像，由此他不免猜测，在大泽时，陆朝的亲生父母想必也是在世的。可当时没有现在这样发达的通讯和高超的科技手段，无法确认陆朝被带到下溪村前的身份。
而更让裴文颂自责的是，他似乎从未想过替陆朝寻找他的生身父母。
“老板，您不过去跟陆总他们打招呼吗？”陈灵凑到裴文颂身边问。
“嗯。”裴文颂点点头，“再等等。”
见老板的表情还算好，陈灵没忍住八卦道：“您跟陆小公子进展到哪一步了？”
裴文颂睨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此时，陆振庭和云霓带着陆燃星走到他们二人面前。裴文颂主动开口道：“陆总，陆夫人。”
“裴老师。”陆振庭微笑伸出手。
这个称呼可以说是给足了裴文颂面子，在陆振庭面前，裴文颂那点资本和资历都不够看，更别说被称为“老师”。
如此谦逊，足可见他们夫妻二人对陆燃星的珍视。
裴文颂的笑容带上几分真诚，“陆总抬爱，希望这次和云庭合作愉快。”
“这是当然，也麻烦裴老师在拍戏时多带带燃星。”陆振庭颔首，“云庭和颂泽的合作机会远不止于此。”
陆燃星全程局外人，落后半步与云霓亲亲热热说着话。
寒暄结束，他们一家人走到下一处继续交际，而陈灵已经对刚才的问题有了答案。
完全没进展。
她想不通，第一次见面后裴文颂那番“结婚宣言”，一度让陈灵怀疑他会在南田县这两周就把陆燃星办了，可事实上她老板根本就没有动作，甚至还把人家惹生气一次。
“老板，您是放弃了吗？”
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裴文颂看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放弃……
陆朝就是他的全部啊。
有无数个夜晚，他都想冲进陆燃星的房间里，讲明他自己的身份。想要拥抱他，亲吻他，诉说他的懊悔和思念。
过去的回忆如同潮水般不断淹没他，让他窒息，唯有在面对陆燃星时才能获得片刻的救赎。
可这是属于他的救赎，那陆燃星呢？
他是陆燃星的救赎吗？
显然不是。
没有他的存在，陆燃星过得比陆朝快乐不知多少倍。
他日夜踌躇，设想过无数情境把他夺回来，可都抵不上面对陆燃星时他眼底毫无杂质的笑意。
大泽的那一夜，让他成为一个不敢进又不甘退的懦夫。
最后还是不甘心占据上风。
他想，自己用一条命换来了这次机会，他应该有权利再自私一次。
他要陆燃星爱上他，爱上现在的他。
他要他们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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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相聚之后，陆振庭和云霓百般不舍，最终还是离开了。
拍摄正式开始。
刘平安排的拍摄场次，基本根据剧情进度来，这一点很大程度上照顾了第一次拍戏的陆燃星，让他可以完全根据剧情节奏带入角色情感。
开头几场戏主要集中在周天伟和他的母亲周晴身上。周晴是一位单身母亲，当年出去打工时未婚先孕生下这个孩子。她一个人带着周天伟来到南田县，以求在这个没有认识人的小县城获得一隅安宁。
可越是偏僻保守的地方，对待陌生人的接受程度越低。他们肆意猜测着讨论着母子俩的过去，流言越传越难听，周晴甚至被污蔑成了妓女。
周天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初中、高中他连续六年被校园霸凌，母亲一人做两份工，已经够辛苦了，周天伟从没向母亲请求过帮助。
大三时，周天伟突然晕倒在班级里，送去医院后，他被确诊重度抑郁症，学校要求他休学。
这个名词对于一个小镇上的中年妇女来说太过陌生了，周晴没想过自己的孩子怎么会得这样的病。在她印象里，儿子只是有些闷，不爱与人交往，喜欢自己做些奇奇怪怪的手工而已。
心理诊疗后，一纸诊断书将周天伟过去二十年的悲惨生活摆在周晴面前，她悲痛欲绝，最终带着儿子回到老家，继续一边打工一边照顾他。
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
周晴的扮演者是一名中年女性演员，叫做曾溪，她中年成名，是圈里很有资历的“妈妈专业户”。
她是云庭公司里罗可忆负责的艺人之一。
曾溪早在公司见过陆燃星几次，与严肃冰冷的陆灼月不同，陆燃星性格开朗，很讨喜，公司里大部分人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第一次进组感觉如何？”
化好妆的曾溪见陆燃星走来，招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曾姐。”陆燃星笑着打招呼，“还行，每个人都好忙啊。”
一场戏的拍摄并不只是一个人的事，道具、布景、化妆、灯光还有收声，现场有几十个人在为这几分钟而忙碌。
“是不是有些紧张？感觉自己一旦出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
陆燃星摸摸耳朵，“确实。”
曾溪体贴道：“我第一次进剧组也是这个感觉，然后我就越想越紧张，越紧张越慌乱，最后NG了十二次才过。”
“啊……您也会NG吗？”
“当然了，这是很正常的事。同一句台词，你所想的表达方式，未必是导演想要的，或太重或太轻，都要重新再来。不要抗拒这件事，也不要有负担。”她指了指正在场中给工作人员送暖宝宝的宋起元，问他，“那是你的助理？”
陆燃星点点头。
“剧组就是这样的，每个人各司其职。就像你的助理，他的任务是照顾好你，替你打点人情，你的任务就是塑造好你的角色，哪怕需要多试几次，只要画面足够经典，那他们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陆燃星认真点头，“我懂了。”
导演叫曾溪进场准备，与此同时，裴文颂穿着一身宽大的T恤长裤，从化妆间里走了出来。
为了符合人物设定，裴文颂被打扮成一副略显邋遢的样子，眼底还画出青色的黑眼圈。这个形象与之前大不相同，陆燃星惊讶的同时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裴老师真厉害，光看你的扮相我都能入戏了。”
裴文颂挑挑眉，“这样说来，还是你更厉害。”
一句话就把陆燃星普普通通的恭维变成了朋友间的玩笑。
陆燃星噗嗤笑出来，“加油，给我们开个好头。”
“一定。”
“各部门准备，《朝暮》第一场第一次，action！”
随着摄像机灯光亮起，裴文颂的眼睛霎时变得黯淡无光。
周晴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手中拿着一个县医院的病历本。她将钥匙放在桌子上，双臂无力下垂，靠在门板上久久没有动作。
这一切都没有引起周天伟的注意，他正坐在电脑前，面无表情的敲着键盘。
他已经两天三夜没有睡觉了。
周晴摸了把脸上的泪，走到周天伟门前，“天伟，出来吃饭。”
周天伟没动。
“今天买了你最喜欢的烧鸡，还有前楼李姐家的馒头。”周晴笑了下，“李姐她儿子考上大学了，今天买二送一，快过来吃。”
母亲口中的李姐周天伟见过，但他对她儿子更熟。
那个比他小两岁的男孩，曾经把他堵在厕所里，让他去舔厕所隔层的瓷砖。
“我还买了你喜欢的气泡水。”周晴一边拿盘子一边招呼到，“天伟，出来吃饭吧。”
等周晴把晚餐准备好，周天伟还是没动。周晴没办法，再次来到周天伟门前叫他，“天伟，吃饭吧。”
周天伟这时才换上电脑，跟着周晴来到餐厅。
夕阳从客厅的窗户外照进来，昏黄洒了满地。周晴挑了些趣事跟周天伟分享，可惜周天伟很不领情，一直低着头不回应。
手边的馒头他碰都没碰。
周晴说累了，也渐渐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周天伟突然说：“妈，我想出去买个键盘。”
“啊？这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周晴有些慌乱，“你要什么牌子？明天妈妈给你带回来。”
周天伟冷笑，“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出去给你丢脸？”
“天伟……”
“算了。”周天伟推开桌子，“我不出去了，就让我在这间房子里待到死吧。”
周晴追上他，却被关在卧室门外。她不停拍着门，解释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妈妈只是担心你出门不安全而已。你现在这副样子，妈妈怎么放心你一个人？”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为了照顾你，妈妈已经很累了，你还要跟我发脾气。咱家本来就没多少钱，现在要给你看病，你知道多贵吗？”
“别生气了，天伟。”周晴叹了口气，“出来把药吃了，听话。”
母亲的絮叨声逐渐成为背景音，周天伟靠坐在床上，面上是浓浓的阴郁。他漆黑的双眼直直盯着窗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在无人回应的夜色中，逐渐失去生机。
“卡！很好！”刘平声音里带着少有的激动和兴奋，“餐桌那里，文颂和曾姐各自补几个特写，道具把桌子还原一下。”
他看着监视器，对坐在旁边的陆燃星说：“陆总能请来裴文颂真是太明智了，他确实是难得的人才。刚开始我还觉得他形象过于硬朗，跟周天伟不配，现在看来他的演技完全足够弥补他身型上的那一点违和。”
副导演也跟着夸赞道：“是啊，裴影帝的表演太有层次了，感觉比之前还要厉害很多。”
陆燃星陪着笑，手心已经被汗水打湿。
监视器里，裴文颂已经出戏，正在跟曾溪交流台词表达，仿佛刚才那个阴沉颓废的人不曾出现过一般。
可陆燃星却久久不能平静。
刚才有一瞬间恍惚，他以为坐在床上的裴文颂，就是那个人。
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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