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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12章 身世
陆朝第一次见裴文颂时，他刚满十三，那时的他还住在李奶奶的破屋里。
他是李奶奶从河边捡来的，村里人都说他命好，如果没有李奶奶，他早就被野狼叼去吃了。可只有他知道，李奶奶曾经多少次带人牙子来想把他卖掉，又因为价格谈不拢而作罢，最后抱着有人给她养老送终的念头将他用残羹冷炙拉扯大。
他第一次进山，就见到了裴文颂。
他是听说过他的，因为裴文颂是村里的异类。村民们都知道他不属于这里，却又无法离开这里。
当时他还不姓裴。
裴文颂看着冰冷，却是个心善之人。得知他不会武也没兵器，一路带着他，提点了他几句，最后还分了他两只兔子。
打那之后，只要能在山里碰上，陆朝都会主动凑上去跟他搭伙。
就这样过了几年，李奶奶病了，病得很严重，临终前的最后一个愿望是得以厚葬。所以在她死之后，陆朝把自己卖了，给她配了一副顶好的金丝楠木棺材。
那时他才知道，裴文颂摔断了腿。
裴文颂见到他时很惊讶，随即紧紧皱起眉头，大声吼着让他滚。
他刚刚照顾过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自然知道裴文颂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是因为什么。陆朝不生气，甚至很心疼，于是一个人到山里，豁出命猎到一只熊，换了钱给他治腿。
许是治疗及时，或是裴文颂命不该绝，他的双腿竟真的渐渐恢复了。
“男妻”这个名头没再有人提过，陆朝拿他当哥哥，两个人相互扶持着，日子一点点好了起来。
直到裴文集的到来。
两世加在一起，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可陆朝永远记得那个午后。裴文集一袭白衣，驾着高头大马来到他们的小院前，对着裴文颂大叫一声，“兄长。”
陆朝一头雾水，可当他侧过头去看裴文颂，却发现他并不惊讶，神色中似乎还有一丝了然。
裴文颂放下手中的斧头，到水井边的盆里洗净手，声音平稳地说：“进来吧。”
裴文集高高兴兴地下马，进门前还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我终于找到你了，兄长。”裴文集地高兴几乎要溢出来，“奶嬷嬷前些年意外被害，京中便断了音信，我也是借着微服私访的名义一路打探才得知你的住处。”
他四下打量，皱着眉说：“这里未免太简陋了些，兄长，快些与我回京吧。”
裴文集语气中的嫌弃让陆朝略有不适，但裴文颂显然没注意到这个，他问道：“我究竟是何身份？”
“嗯？奶嬷嬷没告诉你吗？”裴文集惊诧道，“兄长，你乃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子，是我的双生哥哥啊。”
这话一出，连裴文颂都愣住了。
他设想过自己的身世不俗，但压根没想过跟皇室沾边。
陆朝拉住裴文颂衣袖厉声斥道：“哪里来的宵小，竟然胡言乱语宫闱之事！”
“真的！”裴文集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你看，这是我与兄长分开时，母后留在我二人身上的。”
裴文颂拉出胸前的吊坠，一块相同的玉石正系在他脖颈间。
裴文集怕他们不信，又拉出自己的里衣，“宫里的衣服只有父皇、母后与我的是白底金纹，这个金丝是鞑靼人今年朝贡来的，别处绝不可能有。如果你们不信，我随从身上还带着我的亲印。”
不会有人费尽心思跑到这偏僻村落里欺骗两个贫穷的少年，在他拿出玉佩的那一刻，裴文颂和陆朝就已然信了。
“你为何而来？”裴文颂问道。
“自然是来接兄长回家。”裴文集见他态度缓和，又笑起来，“兄长，当年父皇根基未稳，又得双胎，钦天监断言双胎异象会使天下大乱，母后不得已让奶嬷嬷带你先走，谎称夭折。如今天下已定，母后早就想把你接回宫中，没曾想奶嬷嬷她……”
“我知道了。”裴文颂打断他的话，“你先走吧。”
这次轮到裴文集愣住，“什么？你不跟我走吗？”
“我需要考虑一下。”
裴文集大量着这间破败的屋子，不解道：“你有什么要考虑的？”
陆朝再次皱眉，就在他想出声时，裴文颂拉住他的手，将他拉至自己身后。
裴文集瞬间明白，笑嘻嘻地说：“我来时听村子里的人说了，这就是嫂子吧？”
自从陆朝住到裴文颂这里，村里的人自动远离了他们，平日里也没有人敢打趣他们的关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陆朝。
陆朝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裴文颂再次赶人，“你明日再来。”
裴文集闻言不再纠缠，点点头道：“我住在城里的客栈，明日我会再来，若是兄长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去寻我。”
说完便拉着马离开了。
裴文颂见他走后，转身进了屋子，陆朝立即跟上。
“颂哥，这……”
裴文颂苦笑一声，“我也不知。”
陆朝坐在裴文颂身边，给他斟上一杯热水，“你要跟他回去吗？”
“他说的那个奶嬷嬷，我曾见过几次，她从未对我吐露过有关身世的信息。我以为自己是见不得人的外室子，所以在她离开后，我也从没想过要找他们。”
陆朝闻言低下了头。
同样是无父无母，陆朝明白他的苦楚，也理解他的决定。
“可现在看来事情并不如我所想。”裴文颂看向地面，“阿朝，你说，为何是我呢？”
他抬起头，面色阴郁，“明明是一起降生的孩子，为何流离失所，尝尽苦楚的，偏偏是我呢？”
那神色语气，与刚才坐在床上的周天伟，竟模模糊糊汇成了一个人。
“燃星？”
“嗯，导演？”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事。”陆燃星笑了笑，“在看裴影帝的回放，一不小心看进去了。”
裴文颂现在就是刘平的心头肉，听到陆燃星这么说，刘平立马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紧张，要相信自己。文颂和曾姐的戏这么顺，用不了两天就到你了。”
陆燃星：“……”
谢谢，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裴文颂这边补拍完镜头，他的助理刘子毅连忙递上外套和热水，带着他往休息间去。推开门时，意外发现陆燃星正一个人坐在里面。
裴文颂挑挑眉，示意刘子毅先出去。他走到陆燃星身边坐下，问他道：“怎么躲到这里了？”
陆燃星咬咬唇，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陛下，是你吗？”
“嗯？”裴文颂看向他，“这是什么称呼？”
“颂哥……”陆燃星不死心又问道。
“不习惯叫我全名？这样叫也可以。”裴文颂笑笑，“刚才那是什么？在对戏？”
陆燃星垂下头，“不是。”
“我觉得也不像，戏里你该叫我‘主人’的。”裴文颂目光幽深，“燃星，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陆燃星摇摇头，抬起头与他对视，“没有，你刚才的表演吓到我了。”
裴文颂失笑，坦坦荡荡地接过话题，“周天伟的人设就是这样，接下来我还会对你更差，不要怕啊。”
陆燃星没能在他身上看到那人一丝痕迹。
这里的裴文颂和那人不同点太多，早在几年前陆燃星就已经确认过他们并非同一个人，如今不过是一场戏，陆燃星就这样疑神疑鬼起来，接下来的合作岂不是也要受影响？
他真的只是演技太好了，而他和那人的样貌又实在太像了而已。
陆燃星连忙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没事的，我知道了。”
裴文颂伸出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你该不会是想到你前男友了吧？”
陆燃星默认了他的猜测。
“他会让你叫他‘陛下’？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陆燃星笑了下，轻声说：“他很想做皇帝。”
裴文颂得了回答，一如既往地点到即止，没有追问下去。
两人起身回到片场。
裴文颂个子高一点，特意放慢脚步等着还沉浸在杂乱思绪中的陆燃星，脑中回想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被怀疑了，但裴文颂并不意外。
他从未觉得自己能瞒过陆燃星，至少没打算一直瞒着他。
就像他了解陆朝一样，陆燃星对他的习惯爱好也了如指掌，就算他再严防死守，再小心谨慎，也瞒不了曾与他朝夕相处的爱人。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摊牌的好时机。
片场内，曾溪正站在刘平身边听他讲戏。
“曾姐今天的状态很好，接下来几场戏会有时间上的跨度，所以我要求你的疲惫程度是逐渐加深的。今天你会特意去给周天伟买烧鸡，担心他吃药，可随着病情加深，你的身体情况变差，照顾周天伟也变得敷衍。这没问题吧？”
曾溪点头，“没问题。”
“文颂的状态则是要越来越沉默，但你内心深处是理解母亲的，所以你的脾气更多是对自己，而不是对她，明白吗？”
“嗯。”裴文颂应道，“好的。”
“那今天就先到这，明天保持状态，继续。”他又看向陆燃星，“燃星，这几天在剧组要多学多看，有不会的，随时问文颂。”
“我会提前和他对戏。”裴文颂看了眼紧张的陆燃星，“我们就住隔壁，今晚回去我就带他练习。”
陆燃星一脸感激，“谢谢你，裴影帝。”
愿意牺牲休息时间来带新人，这对于一个影帝来说太难得了。
真不该擅自揣测他。
他就说，裴文颂真的是个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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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哥好人卡+1
第13章 接近
晚饭后，裴文颂如约来到陆燃星房门前。
他是带着助理刘子毅一起去的，正巧宋起元也在，两名助理在确认老板不需要自己后，一起离开了房间。
陆燃星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他向来不喜欢吹头发，甩了甩对裴文颂说：“裴影帝，今天对哪场？”
“你可以叫我裴文颂，或者……”裴文颂拿起桌上的剧本，低声说，“白天那个称呼也不错。”
陆燃星：“……”
那个称呼是肯定不能再叫的，他想了下，说：“那我和陈灵姐他们一样，叫你裴哥。”
“可以。”裴文颂点点头，把剧本翻开递给陆燃星，“这场如何？”
裴文颂给他展示的是周天伟逐渐接受朝朝和暮暮的照顾后，两人日常相处的片段。
“从这里开始，我将会和你有大量肢体接触。鉴于那个不太美好的前男友，我需要你提前适应这些亲密戏份。”
灯光打在裴文颂脸上，他的表情严肃又认真，让陆燃星也不由得端正起来，“我知道，我会调整。”
裴文颂伸出手递给他，“握住我。”
他的手掌很大，掌心的纹路有些杂乱，但手指纤长，很漂亮。
陆燃星抬起手，先是在自己耳根搓了几下，才慢慢递出去，将手掌搭在裴文颂的手上。
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递过来，还没等陆燃星反应，裴文颂已经收起掌心，将他的手指包裹住，稍一用力，就把陆燃星拉到自己身边。
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距离连一个拳头都不到。
陆燃星抬起头，裴文颂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他偷偷深呼吸，将心底的悸动狠狠压下去，随即手指用力，回握住裴文颂。
裴文颂垂下头，眼里浮起一丝笑意。
抓到他了。
“你在表演的时候，不需要特意区分朝朝和暮暮，他们是同一型号的机器人，你演得越相似越好，知道吗？”
“嗯。”
裴文颂只握了一会儿，就松开手，问他道：“能接受吗？”
陆燃星点点头，“可以。”
“那就好。”裴文颂看着他泛红的耳尖，低声说，“接下来我可能会在你没防备的时候做这些举动，你要记得朝朝和周天伟的关系，尽量习惯我的靠近。”
陆燃星看过不少关于裴文颂的报道，知道他最不喜欢与人亲近，能为了戏做成这样，真是让他很敬佩。
“你放心，我没那么矫情。”陆燃星笑道。
“那我们走一下这场，我只带你过台词和情绪，走位和互动还是要看刘导安排。”
下一秒，裴文颂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我看好一台工作站，明天我们出门买回来吧。”
“主人，您的账户余额为三千四百元整，预扣除本月及下月的水电煤气和生活费，剩余金额为负三千六百元整。”
“我怎么没钱了？”
“主人，您的心理咨询师面诊和药本月共支出八千元，键盘两万三千元，显卡……”
“好了你别说了。”裴文颂叹了口气，“朝朝，帮我查查有什么赚钱的方法。”
“主人，您的病例显示您目前不具备劳动能力，无法赚钱。”
“那你呢？你可不可以踢我出去赚钱？”
“主人，家政机器人不允许转寄或代工，我的身体里有您的DNA，无法接受为其他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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