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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如今他更加看不清自己对方云衢的感情到底是执念还是喜欢，他只知道他离不开方云衢。
工作可以麻痹他的神经，想不起来方云衢这个人，一旦闲将下来，发现身边没有这个人，他就受不了，他后悔得要命。
原本周医生已经告诉他让他好好聊，他又脑抽跑去威胁方云衢，当时他一个愣神被方云衢逮住机会踹了几脚，顺便开了瓢，当晚就被扔了出去。
他利用曾经积累的人脉和资源开了个小公司，刚起步那两年忙得像陀螺，一回家，家里没个热乎乎的人可以抱着消解疲劳，他才发现自己曾经拥有过那么多。
在方家那些年，他一路绿灯，坐稳了总经理的位置，等自己创业才发现要做好一个公司得付出多少血汗，短短两年那股高傲的心气都磨没了。
自打他出来，方云衢真的没再管过他，好像没有他这个人似的，不久就开始了新的生活，如今还开上了画展，圈里的人都很给面子。
他偷偷去画展外面看过，画展人不少，还有好些公司的老总在那捧场。
当时还有人碰见他上来说话，还奇怪他怎么不进去。
圈子里好像没人知道他和方云衢关系破裂了，只当他被派出去历练，见面还会恭喜一句。
也因为如此，方逸兹怀疑过自己能把这公司办起来是不是也有他还是方家人的缘故。
当初方云衢让他滚蛋，户口没迁，碰上了他还能叫一声爸爸，不过这个称呼他现在都给了床上那个硅胶。
这几年他生活过得一般，娱乐活动几乎没有，欲望更是提不起来，仅有的几回还是憋久了，都是用这只硅胶解决的。
每次解决完他都得洗刷半天，彻底清理干净心里才舒服。
现在才凌晨两点，方逸兹侧身搂住硅胶人，平复了情绪后才又接着睡觉。
白天工作忙，他必须睡，休息得当的程度会直接影响工作质量，睡不着也得强迫自己睡。
迷迷糊糊睡到早上起床，洗漱完，他在床边俯身对着硅胶嘴唇亲了亲，又拿湿巾给硅胶擦干净，这才提上公文包出门。
一天的忙碌过去，到了晚上公司聚餐，他才又一次光明正大出现在方云衢面前。
今天周五，公司才顺利完成一个大项目，他做主带员工出来吃饭。
小公司，员工不多，就包了几间，没想到会碰上出来聚酒的方云衢。
还是方云衢身边的人先看到他叫了声，他才发现俩人撞上了。
“小方总，幸会幸会，没想到会在这碰上，喝一个？”对面那人十分殷勤，见他举着酒杯连忙迎上来。
方逸兹当初是被赶出来的，发现对方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变得不正常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不敢直视对方，只敢在讲话间隙不自然地瞄对方几眼。
之前每次偷看，距离远，光线也不好，看得不够分明，现在离得近了才发现对方身上的成熟韵味比从前更浓，整个人光是站在那里就闪闪发光，惹人注目，完全没有一丝颓丧之意，他难以自控被吸引着观察方云衢。
结果发现对方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连一眼都不舍得给他，顿时更加心虚。
他咽了咽口水，强忍着把人看透的冲动把目光从对方身上拔下来。
倒酒那人见气氛不对，倒了酒便退回到方云衢身后，借机找话题，“方总啊，您家孩子长得也挺标志，挺随您的，要不是当了老总，我还真想拉他去拍电影。”
“又不是亲生的，随哪了？”方云衢瞥他一眼，完全不给面子，随后又看向方逸兹，“醉得连爸都不会叫了？白养你了。”
许久没对着活人喊，方逸兹当真是生疏了，手指捏紧高脚杯，两个字在嘴里辗转几圈才终于轻轻吐出来：“爸爸……”
这是在维护方家的脸面吗？明明之前偷看被发现，方云衢连眼神都不多给一个，今天却是主动搭话。
敬酒的那人彻底懵了，拿不准方云衢这话的意思，只好又奉承了几句别的，把话题挪开，到了最后才试探着对方逸兹说：“小方总，等会我们出去唱歌，要不一起去？”
方逸兹低着头，视线定格在杯中的红酒上。
方云衢想必很讨厌他吧，而且，光是和方云衢在同一空间待这一会，他就紧张得浑身冒汗，生怕方云衢再让人给他扔出去。
那天，挺冷的，头疼，身上也难受，心里头更是如坠冰窟。
他怕极了再来一次，又受不了长期见不到方云衢，只好偷偷看。
但若是让他和方云衢面对面交谈，他没底气，更没信心，连呼吸声都不敢放大，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弓弦，十分僵硬。
“不了吧……我爸爸还在家等我，我就……”
话还没说完，连他在内的三个人脸色都变了。
之前他碰上曾经的狐朋狗友喊玩的，不想去就会拿方云衢做借口，刚刚他脑子一懵，顺口就把这套拿出来，说完忽然意识到方云衢就在他面前，一时间哽住了。
“蒋导，走吧，等会咱们去玩。”方云衢没了再聊的心思，叫着人走，留方逸兹独自在原地身体僵硬。
刚刚只是换包间跟人喝酒，出来就看见方逸兹在前边站着发呆，顾着他和方逸兹的父子关系上去打个招呼，居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方云衢怎么想怎么不爽。
如今他过得顺风顺水，自由自在，做事干脆也随着心情来，回包厢之后没一会就下桌了。
坐到车上就开始找人，“小李，最近方逸兹家里是不是多了个人？不知道？让你盯着他，你都知道什么了？等会他回家跟我说一声。”
愤怒挂断电话之后，方云衢就开始小声骂骂咧咧：“操，不会真把那个贱货接回家去了吧？废物，这点事都解决不好。”
司机什么都不知道，上司一发火，坐在前头大气不敢出，眼睛更是目不斜视盯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忽然犹豫道：“老板，小方总出来了。”
方云衢一抬头就和车前窗外驻足偷看的方逸兹对上，对方立马如同惊弓之鸟猛地低下头，脚步慌张加速走开。
“你看他那个猥琐样，说出去谁会相信他是我儿子，没用的东西。”
司机就怕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一句话不敢说，战战兢兢坐在那，就听方云衢开口：“走，去西子湾。”
西子湾是方逸兹现在住处所在的小区，离方逸兹开的那个小公司位置不远。
因着方云衢的要求，司机快马加鞭专走隐蔽的路，最后把车停在小区外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方云衢知道方逸兹有时候会跟踪他，走小路也是为了防止方逸兹发现他来了这。
随后他让司机在这等着，自己下车找了个地方等着方逸兹回来。
好在方逸兹今天喝了酒，还跟他搭了话，似乎心情没那么顺，回来得很快。
代驾停了车就走，方逸兹不知道在想什么，垂着脑袋无精打采，一个大块头缩得看起来竟像只小仓鼠。
方逸兹情绪不高，脑子里一团乱麻，压根没心情注意身后的情况，因此方云衢很顺利跟在方逸兹身后进了他所在的单元，等人上了电梯之后才从阴影里出来。
方逸兹住在哪他一直都很清楚，不过还是头一回踏足，这小区安保还可以，应该对户主的背景有过调查，一听他是方云衢，立马就放他进来了。
楼盘设计看起来也还行，道两旁绿化做的不错，路灯也挺亮，还有人在花园里遛狗，不知道方逸兹家里装修得怎么样。
在电梯门口看着方逸兹乘坐的电梯在所住楼层停下，又下来，算着已经进屋了，方云衢才深呼吸一口气按下电梯按钮，进了旁边那个空电梯，带着捉奸的气势站在电梯里盯着显示屏上跳跃的数字。
这楼盘一梯一户，到楼层下电梯，他连门牌号都没看，上去就狂按门铃。
里头很快传来熟悉的声音：“谁啊？”
一想起这里头除了方逸兹还有个畜牲在，方云衢就不想回答，只是不停地按门铃。
这门铃有可视功能，不知道是不是方逸兹看见是他了，好半天没吭声。
方云衢彻底失了耐心，大声吼道：“开门！再不开门，老子把你门砸了！”
话音刚落，门就咔嚓一声开了个缝，露出一线方逸兹的身形，他眼神飘忽，不确定地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怎么？见不得人？”方云衢冷哼一声，抬手就推。
方逸兹好像纸片一样被推开的门撞得往后趔趄几步，也不敢吭声，看着方云衢大步流星跨进门站在门口东看西瞧。
“你‘爸’呢？”
方逸兹不说话，眼神总往某个方向瞟。
顺着他的目光扫过去，方云衢一股火从脚底窜到头顶，抬手甩过去一巴掌，直把毫无防备的方逸兹扇得头重重歪向一边。
“你是不是对‘上爸爸’这种事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还是喜欢见人就叫爸？！”方云衢怒气冲天，两眼猩红。
大概是方逸兹刚刚出来得急，卧室门没关，一眼看过去，里头就一张床，那人不是在床上睡着，还能在哪？
再一看，从第一个电梯在这个楼层停下到他进门，不超过五分钟，睡衣都换上了。
今晚喝了酒，这会又在气头上，方云衢肾上腺素飙升，力气比平时大上好几倍，方逸兹又不反抗，他上手就把人睡衣扣子全崩坏了。
几年不见，方逸兹比从前更加壮硕，胸型明显比之前更好，是练过的，让方云衢最破防的就是他乳头上戴的两只闪闪发光的银色乳钉。
“这么骚啊？”方云衢两指掐住他其中一只奶头下力一拧，乳头立时充血挺立，顿时疼得方逸兹闷声哼哼，扭成一团，靠墙一屁股坐在地上。
方云衢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如同粹了冰，“骚货，跟我在一块的时候玩都不让玩，跟别人上床就放这么开？”
在方云衢眼里，方逸兹从头到尾都不吱声，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测，收拾完这个，不等方逸兹“解释”，转头就往屋里去。
卧室装扮非常简单，就一张床和角落里的小卫生间，他一眼就看见被子鼓起一个人形一动不动，怕得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登时骂着过去“捉奸”。
“操你大爷！敢玩老子的人，老子今天打得你肛上开花！操——”
被子掀开的那一刻，方云衢瞬间噤声，呆了两秒，把被子甩回去，耳根子红透了，转而又反应过来方逸兹把这假玩意当替身，更加恼火，皮鞋踩得哒哒响，出去骂方逸兹。
“没出息的东西，这种玩意你也叫的出口！看见我屁都不敢放一个，回来对着硅胶献殷勤，操！”方云衢气得直喘粗气，胸膛剧烈起伏，骂完了又觉得莫名其妙，都不知道该骂谁。
方逸兹不敢吱声，捂着被他拧过的胸盯着地面，看得方云衢火大，揪着领子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怂货，话都不敢说一句，上我那股劲呢？啊？！胆子小成这样了？”
半晌，方逸兹才在他手底下小心翼翼答道：“我怕说错话。”
“所以话都给硅胶说，在我面前一个字蹦不出来是不是？我要是今天没过来，以后就这么过了是不是？！”
方逸兹头垂得更低，默认了，气得方云衢又松手给他甩回去，大骂一声：“操！”
看着方逸兹了无生气的样子，方云衢憋得气没处发，坐到沙发上开始抽烟，二人相对无言。
抽完一根烟，方云衢瞥他一眼，彻底憋不住了，“你他娘早两年但凡追着跟我好好认个错，改改你那臭脾气，今儿个屋里睡得都不会是那个破硅胶。真是抱着不嫌味大。”
“我……我喷香水了。”方逸兹弱弱回应。
“你还真会抓重点。”方云衢气笑了，刚还心疼他这么可怜，这会又觉得他活该。
“你喜欢的那个味道。”
“那也不是我！”方云衢猛地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你想不通就继续耗着吧。”
“可我还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喜欢。”眼看方云衢要走，方逸兹音调终于大了起来。
“重要吗？”方云衢问，“你已经到了离不开我的地步，还是不愿意回去找我道歉，还是你觉得硅胶比我这个活人好？”
“是你赶我走的，而且当初你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吗？现在你又说不重要了，那它究竟……”
“当初周医生让你跟我聊聊，你都干了什么？你知道我生气会有什么后果，还来挑战我的底线，你尊重我吗？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掌控我的生活，你还要试探我的态度，想要完全控制我……”方云衢深呼吸一口气，“方逸兹，我只是想让你有个改变。不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一个人身上不代表不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
“呵……我回答过你，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如果不打算从今往后再跟我有来往，你直说，正好断个干净，以后婚丧嫁娶再不相干。你跟你的硅胶过，我也正好去找个伴，省得浪费时间。”
察觉到方云衢话里的意思，方逸兹腾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你自己看着办，十二点之前给我一个答复，这事就算彻底过去了，明天去把你户口迁出来。”话音未落，方云衢抬脚就走，走了没两步路，忽然被人拽了胳膊。
“我明白了。”方逸兹说。
“明白什么？”
“你在叫我回家。”
第33章 回家
方逸兹虽然如愿以偿随方云衢回了方家，却因为长久的分别十分不自在，就拉住人那一瞬间提了口气，跟着人回到车上的时候气就泄完了。
方云衢抓着那个充气娃娃拿火机脸烧黑了塞进袋子里，到楼下就扔了。
一路上，方逸兹依旧保持沉默，有外人在，方云衢也不出声，直到回了家，方云衢二话不说就把人拽楼上客厅里。
把方逸兹甩到沙发上之后，他十分主动，一屁股坐人大腿上勾住对方的脖子，直看进方逸兹眼底，“怎么不说话？”
“怕、怕说错。”太久没有这种亲密关系，方逸兹一时间无所适从，两手抓紧沙发边缘，沙发被捏出几层深深的褶皱，他身体僵硬偏过头，不敢看方云衢眼里的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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