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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出去自己打拼创业，大概方云衢是不会允许他带着在方家磨出来的经验和秘密走的。
最重要的是，是他离不开方云衢。
他爱方云衢，爱他给自己的庇护和曾经温暖的怀抱，也爱他给了自己健全的人格和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在没有发现喜欢方云衢的日子里，方云衢对他真的很好，尽管整天不是在办公就是在找乐子，但也不会忘了问他想要什么，然后买给他或者放他自己去做，还会非常给面子地夸他。
他的自尊和自信就是那段时间找回来的，后来再也没有丢过。
上回因为没有得到回馈，他难过、失落，决定放弃，是权衡了利弊的，包括这次的“拿捏”。
骨子里，他还是自私的，尽管被方云衢养了十几年，他也没有豪门的那股大方豪迈的气节，说不在乎就不在乎，不计较得失。
有时候他的确想压过方云衢一头，甚至他觉得已经越过了那条界限高上方云衢一节，殊不知在方云衢眼里，只是心血来潮乐意陪他玩而已。
他心眼太细，觉得自己掌控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但是方云衢是个独立的人，也是个高傲的人，不受他掌控，并且到现在为止，他拥有的财富和地位都来自方云衢。
他曾经拥有的太少，现在想要的太多。
“松手。”
方云衢忽然动了动身子出声，胸腔的震动连接着方逸兹手臂，明明不重，却震得方逸兹手臂发麻，僵硬地松手放开他。
“我、我去做饭，想吃什么？”方逸兹没底气地一骨碌爬起来，想趁机表现一下自己。
这一夜，方云衢都没睡好，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就睡不着了，之后一直闭目养神，盘算以后怎么跟方逸兹处。
掂量那么久，他心中自然已经有了定夺，“不用了，赵姨已经在做了。”
“什么时候……”方逸兹突然意识到他并没有资格去问这个，顿了一下改口，“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吗？”
瞥了眼他浓重的黑眼圈，方云衢淡淡回答：“不需要，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完，方云衢就自顾自进浴室洗澡去了。
昨晚气头上忽略了一些事——扔了肛塞之后直接躺下，忘了清理。
经过一夜发酵，现在后头不大舒服，也不知道这会好不好收拾。
在浴室处理快半小时，一条手臂撑着洗漱台，双腿叉开站着，另一只手伸着两根指头在里头仔仔细细摸了几圈，确定干净了，方云衢这才冲个澡，准备出去穿衣服。
推门而出时，他抬眼就对上顶着熊猫眼杵在门口的方逸兹。
这人已经穿好站在门口了，盯着浴室门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干什么？”方云衢狐疑地瞥他一眼。
陡然回神后，方逸兹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你今天准备做什么？”
“出去泡汤，你呢？”方云衢象征性反问。
方逸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想和你一起。”
“那收拾收拾，一起去，反正你今天休息。”出了浴室门，方云衢去衣柜里自顾自挑衣服。
好一会没听见方逸兹动，他也没管，开始穿衣服的时候，才终于听见方逸兹噔噔噔去隔壁房间。
对方拿了个行李箱过来，开始收拾东西。
他顺手把挑的第二套衣服扔过去，然后继续回身收拾自己的东西。
收拾完察觉到屋里格外安静，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在耳边呼呼过，纳闷扭头，便见方逸兹蹲在摊开的行李箱前，上衣捋到锁骨出，牙齿叼着衣摆，低头惆怅地望着锁骨下饱满的双胸。
昨晚没被他自己抓过的那只乳头还好，除了被吸进容器的部分颜色比正常肤色深一些、乳头凸一点之外没有其他异常。
而被大力抓过的那一只简直惨不忍睹，铁片边缘锐利，那一握，在乳首周围留下不少道条状红痕，交织错落，似乎还有破皮痕迹，泛着糜烂的深红，整只乳头异常肿胀，像个小土包。
打量两眼后，方云衢转身抽出床头柜的抽屉，从里头拿了个东西过去扔到方逸兹面前。
“啪嗒”一声。
方逸兹目光随之转动，就见行李箱里躺着一盒药膏和一沓大的方形创口贴。
“谢谢爸爸。”
说完，他拿过药膏，坐到床边开始涂药，咬衣摆咬得脖子疼牙酸的时候，方云衢几步过去夺走药膏，“坐好，我给你弄。”
方逸兹立马正襟危坐挺出胸，定定看着方云衢弯下腰，仔细给他上药。
他胸肌不小，鼓囊囊两团，底下情况没镜子看不清，有人帮忙，省了不少事。
涂好药，方云衢给他贴创口贴时，他实在忍不住心中疑虑和不安，不确定问道：“我们……还是一对吗？”
方云衢抬头，同他求知若渴般的眸子对上，神情不变，反问：“你觉得呢？”
方逸兹不知道怎么答才是方云衢想要的答案，一时间哽住，陷入长久的沉默。
看出他的纠结，方云衢把创口贴贴好，直截了当：“你觉得是，那就是，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你愿意跟着我，就跟，不愿意，随时可以走。”
“你喜欢我吗？”方逸兹问，直勾勾望进他眼里，“我要正面回答。”
“这么多年，多少是有的，否则也不会跟外边断得这么干净。我对肉体的追求和感情一样，我判断了七年才敢放下一切跟你上床。
“最起码，我喜欢你的忠诚和细心。不得不承认，你在床上活不错，还贴心准备前戏和事后清理。不过，我现在认为，你忠诚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欲望。”
方云衢不轻不重拿手背拍了拍他的脸蛋，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带着审视，“有时候你的确很好，但你说的话也不可能是一时气头上才能说的出来的。如果你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又怎么可以脱口而出。”
“我……”方逸兹辩无可辩，那个念头的确在脑海里闪过很多次。
“我知道每个人都想付出后得到回报，但我觉得我的回报已经足够了。你已经是我最关注的人了，我还和你上床，只有你一个，甚至从中探索乐趣，准备情趣用品，还给你做吃的，”方云衢转身，以背相对，声色立时沉了下来，“这些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方逸兹吞了吞口水，急切追问：“如果我说是，我们还能和这段时间一样吗？”
方云衢：“我尽量。”
“那……如果我觉得不是呢？”方逸兹声音压得极低继续问。
这句话让方云衢重新回过头沉沉注视他，面色明显不悦，“我一个人的时候想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语毕，方云衢见他沉默不语，似乎是在纠结，心下叹息，转身就走，刚背过身，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开，手腕忽然被人紧紧抓住，“云衢，在一起吧。我们还在一起吧。我喜欢你。”
方云衢无声扯开嘴角，虽然觉得他这样很像勉强，但还是答应下来：“好。”
随后，他甩开方逸兹的手，出门下楼去了。
待方逸兹收拾好东西下楼，方云衢饭都吃一半了。
见他下来，赵姨去厨房里把他那份早餐端出来，随后自己去小屋里吃了。
吃完饭，二人驱车去游方投资的温泉之一，芙蓉湾，那还有药浴，有些汤池是专门给各大公司的老总准备的，那些人可以自行选择泡什么，温泉庄子准备，过后清理干净就是。
温泉庄子开得不算太偏僻，在城边上，里头装修的跟四合院似的，古色古香，韵味十足，方云衢的专属房间在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
离这不远是个大滑雪场，游方也有参与建设，滑雪者玩完就能直接来这泡汤放松。
昨晚下了雪，外头白茫茫一片，方云衢在屋里脱光了，只穿个裤衩靠在温泉池壁上泡。
来之前吩咐了人，这里头加了点养生补品，边品红酒边泡，还能从窗户往外看小山上的雪景，算得上惬意。
可惜如此美景，方逸兹却没心思赏，一直在旁边一眨不眨望着方云衢，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酸酸的，有点苦，还掺着几分庆幸。
被方云衢那么一说，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和方云衢在一起了。
犹豫片刻后，他拨开水走向方云衢，将人困在身体和石壁中间。
方云衢听到水声转过身，见他把自己堵得这么严实，施施然靠在石壁上仰起脸，丝毫没有被他强硬的架势吓到，“怎么了？”
“我可以吻你吗？”
“你以前吻我，问过我的意见吗？”方云衢挑眉反问。
听懂话中之意，方逸兹不再顾忌，单手扒着石壁，另一只手扣住方云衢后脑勺，躬身讨吻。
唇舌齐动，勾住方云衢的舌尖吸吮，扫荡几圈后改为点点亲吻落在方云衢水红的唇上，只是这吻里带着惴惴不安。
如此亲密无间的距离，方云衢自然感觉到了。
对方似是在确定还有这个亲吻的权利。
“中午回去吗？”一吻终，方逸兹心里终于安定下来，搂着他的腰靠在石壁上，大腿同他紧密贴在一起，就好像他们两个人的心又紧在了一处。
方云衢摇头，转过身去趴在池边上，不是特别想和方逸兹面对面谈话，他觉得方逸兹还没搞明白自己的心思，“不回，下午去按摩，顺便联系下周医生。”
“那我去打电话。”说着，方逸兹就要抬腿往外走，同时也察觉到方云衢对他的热情淡了不少。
几天前还说只要他按，今天就开始找别人了，说不慌是假的，方逸兹的心一瞬间就吊起来了，酸涩难当。
“不用了，我已经联系过了。”方云衢叫停他的行动。
这一下，又没事做了。
方逸兹只好回来继续靠着石壁，一声不吭凝视方云衢。
他从来没觉得和方云衢待在一起的时间漫长，但现在虽然不至于度秒如年，却也是分秒难捱。
方云衢则十分享受这短暂平静的泡汤时光，也不搭理人，脖子一昂，坐下去只露个脑袋，半眯着眼泡。
泡澡时间不宜太长，方云衢泡了一个多小时就出去了，洗完澡后瘫在床上打盹。
一夜没睡好，泡汤的时候又太舒服，止不住打瞌睡，刚刚怕睡着跌进石泉里，这会浑身放松，逮着机会睡觉。
即使没被人抱着，他也睡着了。
方逸兹洗完澡去看他的时候，一瞬间感到自己像个丧家之犬——方云衢看起来不需要他了。
他还想同往常一样过去揽住方云衢，可犹豫过后，他还是没去打扰。
坐在汤池旁边抱着双膝发呆，温热的房间蒸得人昏昏欲睡，他一整晚没休息，渐渐闭上了眼。
直到被方云衢叫醒，他才发觉屁股有几分凉。
洗完澡后他只穿了个浴袍，一直坐在大理石地面上，腿也僵硬了。
“怎么不去床上睡？”方云衢纳闷。
怎么一夜过去，方逸兹变成傻子了？
“我怕吵醒你。”
他腿部僵硬，使不上力，方云衢伸手拉了他一把，话音里满是不赞同，“那你也可以去其他房间睡，再说这旁边也有小床，也没见你睡上去，坐地上干什么。”
“坐了会，不小心睡着了。”方逸兹解释，原地活动了下麻木的腿脚。
既然如此，方云衢也不多问，“走吧，吃午餐。然后去找周医生，我帮你也预约了时间。”
“我？”方逸兹诧异地睁大眼睛，“我没有生病啊。”
“你还没确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看一看不要紧，约都约了。”
刚醒站起来，头部血液还没流通畅，方逸兹脑袋不大清醒，闻言，稀里糊涂点点头，“哦，好。”
随后二人直接在温泉庄子里吃过午餐，开车去周医生的工作室。
车开到半路，天上纷纷扬扬下起雪来，方云衢在副驾驶把车窗开了个小缝，看着偶尔被空气卷进车里的雪花眨眼间化为一滩水滴在车里。
“如果你接受不了，就别再缠着我。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可以继续在游方上班，不过，得从家里搬出去。之后，随你做父子还是陌生人。做陌生人的话，把户口迁出去。”
方逸兹一脚下去刹住车，转头哀伤又不可置信地看他，“你不需要我了，是吗？”
“方逸兹，”方云衢无奈扯开嘴角，“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在你眼里，我应该什么都靠你才算一对？你不觉得你的计算方式不适合放在亲密关系里吗？”
方云衢叹了口气，神色沉下去，出神地望着窗户上雪片化成的水珠，“从前，我自顾不暇，没教过你关于感情方面的事，大概把你带歪了吧。”
他自己的童年就不怎么美好，领了方逸兹回来，就想对方逸兹好点，教育上是上了心的，可惜性关系上，他自己都一堆烂账，怎么可能教的好方逸兹。
方逸兹没吱声，深深望着方云衢略带自责的脸庞。
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他的感情是对是错，更没有想过他在感情里的行为对不对，他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他也应该得到方云衢的青睐和依赖。
可事实证明，他一个都没有得到。
“继续走吧，今晚就能知道情况了。”方云衢冲车前一摆手，示意他继续开。
脚上慢慢松开刹车，方逸兹深呼吸一口气，不甘道：“我不会离开你的，抱歉，我放不了手。”
“别忘了，你已经放开过一次……”
“这次不会了，”方逸兹截断他的话，语气沉了下来，“即便你作为我的父亲存在，我也不会从你身边离开。”
食髓知味，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找下一个人了。
他见过这个人所有的模样，知道对方的那些好，他就不可能再松手了，令他难受的只是不能全身心得到方云衢。
知道无论再怎么说，方逸兹此时都会是这个答案，因此方云衢没再开口。
一直到周医生工作室楼下，他们都保持沉默，随后方云衢戴上帽子带头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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