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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张瓦片(近代现代)——陨石软糖

时间:2024-04-20 08:26:43  作者:陨石软糖
  陶运昌又跟谢立说了准备作品集的时间和申请期限,要谢立速速抓紧,下半年就争取走,不要拖到明年。
  谢立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挑拣东西吃,听着陶运昌像留学中介的私人定制一样,悉心地规划和解释。好像谢立是个皮球,随随便便往哪里踢都好,就是不应该留在身边。
  谢立越听越烦,也越想越气,便问陶运昌,“你这么想我走?”
  陶运昌被问住,蹙眉盯着谢立说,“你这么想的?”
  “要是是你爱的初恋就不会这么推开他吧。”谢立又想起苏鑫前天告诉他陶运昌爱过的人。自己这么一对比,又不是滋味了。
  “你别给我乱扯,答应的话要算数,不然就分开。”陶运昌冷声说完,把谢立吃得乱七八糟的盘子,找人换了。
  谢立没想到陶运昌分手说的这么轻易,好像就和换个盘子一样简单,他把筷子一扔,玩手机不理人了。
  陶运昌其实明白,谢立一切的不安都是自己一手造就。但是说清楚又怎么样?让谢立丢掉一切,全然不顾地过辛苦日子?青春太短,机会又少,时间长河洗刷过去,没有谁离不开谁的,何况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呢?
  陶运昌这两天想了太多,谢立对自己的心意不确定,却是件好事。等异地相隔,他定居下来,或许就会后悔这时候的幼稚选择。
  各怀心思地吃完饭,陶运昌喊来侍者结账时,他的手机突兀地响起,与此同时,谢立的手机也响了。
  两人错开身,谢立走到另一个隔断内,隔着屏风接起了电话。
  谢立接通了一会儿,表情从漫不经心转向严肃。他听完电话,立刻去找陶运昌,陶运昌那头的电话还未结束,但他脸色也很沉重。谢立站在旁边等他对讲完,赶快开口道,“市里警局打电话说,王局被拘,开始问讯了,说何超翻供,指认了王局。”
  他越说越快,有些激动道,“不是妈妈对陶叔动的手。陶叔那天可能喝高了,去找妈妈,产生了冲突,王局刚好在场,冲动下勒死了陶叔,而何超是负责抛尸大海。”
  谢立说完又怀疑道,“不过何超不会又是编造的吧。”
  “何超说,陈阿姨那里有证据。”陶运昌摇摇手机,“镇里警局说,案子会交给市里。还说何超当时进屋,看到王局行凶,有用手机偷偷录影,就是怕被牵连。后来陈阿姨付钱,也是为买下这段视频。”
  谢立疑惑道,“可是日记里都没有提过这个视频的事。”
  陶运昌说,“警员检查了陈阿姨的笔记本和手机,也去了陈阿姨的公寓里搜索,都没有存储视频的电子设备。”
  “那去我镇北的公寓里看看。”谢立牵着陶运昌忙往外走,“老宅不是原本打算重修吗?里面妈妈的杂物,都转移堆在公寓仓库间里。”
  陶运昌快步跟上,正想打车时,谢立的手机又响了。
  谢立慌忙接起,生怕错过紧急消息。然而看到来电人的瞬间,他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谢立将手机放在耳边,烦躁又不情愿地说,“怎么了。爸?”
 
 
第83章 82.
  谢立挂了电话,变得沮丧和不安,陶运昌问他,“谢叔叔怎么了?”
  “回镇南了,住附近酒店里。”谢立跟着陶运昌坐进出租车,按着太阳穴道,“跟他说我们要去找重要证据,他说要来我公寓一起找,是不是有病啊。”
  “谢叔叔我也很多年没见过了。”陶运昌感叹道,“多一个人找更快,是好事。”
  谢立不予评价,郁闷地敲陶运昌大腿,陶运昌看向窗外,随便他了。
  车泊在镇北一栋漂亮公寓之前。新城区的夜晚明亮夺目,和镇南是两番情景。陶运昌走进公寓楼精美的前厅,各色绿植拾级而上地立在阶梯形景观上。陶运昌随谢立进电梯刷了卡,才发现公寓里是餐食,娱乐,健身设施都包含的。
  “这公寓是妈妈送我的毕业礼物。”谢立看着上升的数字喃喃道,“她就希望什么服务都有,怕我太懒不吃饭不运动。”
  陶运昌指指印有酒吧标识的楼层道,“也方便你喝酒。”
  谢立被拆穿,不再发表言论。
  出了电梯,陶运昌看到等待区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得体的中年人。他见谢立和陶运昌前后出来,却是越过谢立和陶运昌握手,喊他,“小陶。”
  陶运昌没想到谢飞这么客气,躬身上前,却见谢飞隔着薄薄的眼镜在打量他。友善的握手时,那算不上一个欢迎的眼神。
  陶运昌一瞬间好像就明白了谢飞来此的目的,他应该是想带谢立走的。
  谢飞只出于礼貌问了一嘴陶运昌的情况,就问谢立要找什么。谢立很烦他,但多了个工具人也算不上坏事,就说要在仓库里找电子设备或者存储设备。
  进了谢立的房子,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堂厅旁的书柜。书柜的一格空着,放了一张陈美娟的遗像,前面有一束干枯的花,示意着屋主长期不在。
  谢飞环顾说,“你现在还算爱干净。”
  谢立直直推他走进仓库间,把十来个密封的箱子,一一搬进客厅,拿着工具刀哗啦地划开,对谢飞下达命令说,“找。”
  而后去厨房拿了茶水,只拿给陶运昌和自己。陶运昌将自己的水递给谢飞,谢飞气笑了,道,“你这副德行,我都不想带你回去!”
  谢立不理他,直接在箱子里翻找起来。谢飞又道,“不过你阿姨很想见见你,说看照片的话,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
  “少来,我不跟你走。”谢立拿出东西就乱摔在地上,陶运昌给他两个框子,要他分类摆放,谢立接纳了意见。
  谢飞不放弃,从手机里调出和新婚妻子生的宝宝照片,给谢立看,说,“这是你妹妹,可爱吗。”
  谢立看着手机上那丁点大,却拍着艺术照的小宝宝,有种被背叛的痛苦。谢飞以为他看得入神,还多划了几张照片出来。
  谢立被他的举动气的忍无可忍,大声说完“我不出国”后,陶运昌却按住他,上前对谢飞说,“谢叔叔,我已经在催谢立准备作品集了,要是顺利,下半年应该就会去您的城市。”
  谢立没想到陶运昌这时候背叛他,震惊得说不出话。
  谢飞也颇感惊讶,他以为这个笨蛋儿子,就是被这个男的迷惑到,怎么都不愿跟着自己。却没想到是谢立的问题。
  他对陶运昌投去赞赏的眼神,也开始帮忙找东西,还说,“谢立,你看小陶都支持你,你自己闹什么别扭。”
  谢立找完一个箱子,又找另一个,根本不想再理达成共识的另外两人。谢飞边找边劝解道,“你阿姨就在大学里做艺术史讲师,也参与策展,你看你就考她的学校不是很好吗。”
  谢立听到这句话像被点燃了,说,“你滚回去,妈妈尸骨未寒说这些,到底有没有心?”说罢又看着陶运昌道,“你爱上学就上,不上拉倒,反正我不想出国!”
  谢立像是积怨已久,火气全撒出来,一个个箱子胡乱地翻。谢飞听着儿子这么说,也只能沉默地找东西。陶运昌翻到了谢立高中时玩过的指尖陀螺,盯着发了很久的呆,便又忙碌起来。
  三人找东西找到十二点多,全部箱子都翻遍,仍旧一无所获。谢飞帮忙收拾好残局,看着谢立预言又止,还是和陶运昌点头告了别。
  谢立疲惫地去衣柜翻找了一件大号卫衣和短裤,递给陶运昌说,“洗个澡,将就穿,今天就睡这里吧。”
  陶运昌见他萎靡,就把人一起拖进了浴室。
  谢立在花洒下很老实,陶运昌要他转身就转身,要他闭眼就闭眼。看陶运昌的硬着,问他要不要自己弄出来,陶运昌冲掉谢立身上的泡沫说,“到床上。”谢立也听话点头,没撩拨他。
  洗完后,两人一人一边地躺上床。谢立见陶运昌没有动作,就挨过去舐他的胸口。陶运昌像摸动物一样,反复从谢立头顶抚到后颈,平静地道,“我考不考学,你都不出国是嘛。”
  谢立抬眼看他,水雾的眼睛闪着迷茫的光,但他“嗯”了一声,伸手抚上陶运昌的。明明刚才还挺着,这会儿已经软下来。谢立努力好久都没有恢复,他沮丧地望着陶运昌,陶运昌也看他,安抚脊背的手没停,却出言残忍,“我说过,我考学了,你不出国,就分开。”
  谢立一颤,但陶运昌捏住他的后颈轻轻按着道,“我说话一向算话。”
  谢立慌张的有点不知所措,他凑近陶运昌耳廓去轻咬和添弄,陶运昌有了点起势,但只是半搂着他,看不出情绪。
  谢立努力半天,见他没有碰他的意思,只好挪开一些距离,望着天花板,低声的,突兀地问,“那你爱我吗?”
  陶运昌的一侧窒息的安静,是那种将声音都抽干的死寂。
  谢立苦笑,又问道,“那你爱你的初恋吗?”
  凝固的空气静止拉长,谢立脑海里闪过很多的片段,他在学校废楼前告白,躺在纹身床上咬牙切齿,每次写信给监狱时的思念。。。
  都在陶运昌打破沉寂的“我很爱他”里化为乌有。
  谢立只觉得喉头干涩,发不出声。但他还是听见自己微弱但坚定的声音。
  他说,“好,那我们分手。”
  陶运昌那侧的灯光暗一些,谢立也不想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所以没有转头。
  但没一会儿,他就听到了一声低沉,压抑的,“好。”
  谢立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他睡着前总感觉陶运昌那头窸窸窣窣,辗转反侧。他想陶运昌没有说完分手就立刻离开,已经是够给他面子的事。
  起床后,手机显示十一点半,另一侧床铺已经空了。
  谢立懵懵地坐起,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他想吃陶运昌做的蛋饼早餐,特别想,但是也没有机会了。
  谢立感觉灵魂好像不再附着自己,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飘过的乌云,一片一片地飞过来又飘远。他就这么呆呆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雨点落下时有了些许反应。
  他闻声站起,但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好像不清楚自己饿不饿,也不清楚自己困不困。
  于是他打开了电视,调到新闻频道,冷漠的主播声音响起,世界上所有角落的大事都在他眼前摊开。但谢立看着那些认识的字却一个都不理解含义,他觉得这一瞬间,自己好像变成了外星人。
  虽然麻木,但谢立知道门铃在响。他起身挪动,也不问是谁,随便打开了大门。快递员递给他一个箱子,他机械地接过,放在了门口,便又坐回了沙发。
  天愈发阴沉,谢立在雷鸣中被惊醒。看一眼钟,六点半。他才有一点饿的感觉。谢立准备下楼去餐厅,却又踢到了门口那只箱子。
  箱子上的寄件人显示着“李叔”。他有些困惑,一时不知道李叔是谁。
  仔细回忆,才想起来今年刚见到陶运昌时,他们一起去找李叔要礼金,李叔给了一张卡。陶运昌说他难过,请他吃蛋糕。
  陶运昌。
  谢立感觉苦水翻上来,有些干呕。但他没管太多,拿出手机问李叔这箱子是什么。
  李叔很快回复说,“是美娟当时遗落在出租房的东西。她不是出事了,我怕和案件有关,就都给你寄过来了。”
  谢立很意外,他没想到这些,只是顺从惯性划开了箱子。
  箱子里有几本笔记本和一些票据,谢立将它们一一取出,浅浅翻阅都是些不重要的物件。
  但当谢立翻到最下面一层,却摸出了一沓的信封,是那种老式的牛皮纸信封,上面秀气的笔迹写着“谢立”收。
  谢立的视线飞快下移,只见信封右下角,红色的印刷体写着“镇北第一少年犯管教所”。
  谢立双手颤抖地数着,一,二,三。
  整整十二封。
  是陶运昌六年前,从监狱里寄给他的。
  是他那时满心期待,却从未收到过的东西。
 
 
第84章 83.
  每封来信的背面用红章盖有日期,谢立将信件时间排序整理好,颤巍巍地席地坐下。
  他吸一口气,拿起了17年1月的第一封,彼时谢立刚开始考单招,文化课的复习尚未启动。他用刀划出信封开口的脆响,将记忆与时间都割裂。
  逐渐加重的落雨声里,谢立借着廊灯的暗光,看清了信的内容。
  是三张完完全全写满字的信纸。
  但内容却和谢立想象的抒情沟通全无干系。第一张纸的开头写着“一轮复习数学易错巩固知识点A卷”。陶运昌列举了谢立常做的三本教辅书,每个易错点,适合举一反三的例题,页码和题号都被清晰地标注。
  谢立呆傻着翻到第二张英语,第三张语文,都和数学A卷是一个模式。
  他略带茫然地划开了第二封信,果然拆开就看见“一轮复习数学易错巩固知识点B卷”,仍然是书籍名称,易错点,页码和题号。
  谢立快速将前十封信都拆开,一张一张地仔细寻找陶运昌可能出现的留言。然而每封信的末尾,除了监狱盖的“已检视”的红章外,再无一句多言。
  十封信笺里陶运昌没有说一句废话。只是把脑袋里记得的,对谢立考学有用的一切办法,灵巧的,笨拙的,全部倾倒出来。
  谢立微微发抖地打开了第十一封信,那是六月高考前的最后一封。信封很薄,拿出来只有一张纸,展开后,也仅仅写着,“仔细,冷静,平常心。”
  轻描淡写的七个字。
  是陶运昌洋洋洒洒,写满了三十张易错题目的结语。
  在漫长的,无望的牢狱生活里,陶运昌企图为谢立编织一张通向自由的网。希望他可以网住未来,网住自己的人生。
  谢立静默地盯着那一行字,只觉得全身僵硬,思维都变迟缓。他放下那张薄薄的信纸,迟迟没有打开第十二封。
  这封信的盖章时间几近六月底,是考完试后学生们撒欢的日子。谢立想,陶运昌会写些什么?会不会是往年校招分数线和志愿填报建议?这多像他会做的事情。
  谢立望了一会儿窗外,雨泄愤似地泼在窗玻璃上,水流下来都不是一条条,而是一整片。他想,就算陶运昌最后一封信给他写志愿推荐,他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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