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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客气。”夏子衿咧着嘴说，“外婆您坐，您坐。”
“先进来吧。”周慕这才反应过来，给他提了双拖鞋。
“这个是老母鸡，我们家阿姨今天上午现杀的，已经剁好了，直接炖就可以了，”夏子衿走进来把手中的袋子提给他，“你放厨房去吧。”
“好。”周慕接过袋子，放到了厨房的水池里。
“还有这个，”夏子衿指了指旁边一个超大的购物袋，“是我给你买的好吃的。”
“子衿，”周慕拉着他坐下来小声说，“这些东西都不便宜吧？太让你破费了，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夏子衿拍拍他的手安慰道，“这些都是别人来我们家做客的时候带的，放家里也没人吃，正好拿给外婆补补身体。”
“小慕，”旁边外婆说，“去给小夏倒杯水啊。”
“哦哦，好好。”周慕这才想起来都忘记给他倒水了，连忙站起来。
“不用不用，”东西太多，周慕都不知道夏子衿从哪拎出来的，“我带了炸鸡和奶茶，我们来吃吧。”
“子衿，真的很谢谢你。”周慕认真地说，“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谢什么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夏子衿不擅长应对这些话，一边拆着包装袋一边转移话题，“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周慕笑着点点头，插了吸管喝了一口奶茶。
有朋友真好啊，周慕不禁想。
“小慕，化疗应该挺费钱的吧？”夏子衿忽然凑到周慕耳边小声跟他说，“你钱这方面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跟我说啊。”
“你有小金库啊？”周慕笑道。
“嗯。”夏子衿瞪大眼睛，很认真地点点头，“虽然也没多少……但好歹可以帮一点吧，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子衿，谢谢你，”周慕长出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很想帮我，但钱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的，真的很谢谢你。”
“你想什么办法呀，还能辍学去打工不成？这可不是几百几千块钱，你辍学打工也弄不到这么多钱啊。”
“现在钱是够的，”周慕只好说，“我答应你，等到时候没办法了，我一定会找你的，可以吗？”
夏子衿这才作罢:“好吧。”
虽然周慕这样说了，但知道肯定不能要他的钱。
钱……确实是个大问题。
现在的钱估计也就只够三四次化疗，而且现在也没有收入，之前的家教也因为时间不稳定没有去了。
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工作。
“想什么呢？”陆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慕猛地回过神来，转头看他:“嗯？”
“这里，”陆遗指了指他的试卷，“算错了。”
“哦哦。”周慕看了看，连忙划掉。
“在想什么？”陆遗又问。
“我想找个兼职，”周慕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估计找不到像之前便利店那样相对轻松的兼职了。”
“嗯，”陆遗说，“我们一起找，我也想做兼职。”
周慕有些意外:“你怎么也想？”
“我也想帮我妈分担一点。”
好像他爸也没有工作，他妈一个人要养两个人，确实蛮辛苦的。
“这样啊，”周慕还是很乐意有一个人可以陪自己的，“好啊，这两天在附近看看吧。”
“嗯，”陆遗点点头，“快写吧。”
虽然他知道响他们这样的高中生时间很受限，比较难找兼职，但周慕还是感觉轻松了些。
陆遗总是能在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好像什么问题有他在都迎刃而解了。
“看我做什么？”陆遗有些无奈道，“再不写我就要超过你了。”
周慕看了看他的卷子，他正在写自己的上一道题。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周慕说。
“什么啊，”陆遗失笑，用笔轻轻敲了敲他的头，“认真点。”
那个之前上课从来不听，作业从来不写的男生居然叫他认真点。
真的很奇妙呢。周慕想。
“我说，”陆遗忽然抽抽鼻子，“你在煮什么吗？”
“哎！”周慕一拍脑门往厨房冲去，“我的汤！”
周慕根本就忘了这回事，连忙把火关了，不过还好发现得及时，没有烧掉。
“我煮了汤，给你舀一碗吧？”周慕从厨房探出个头去问。
“好。”陆遗应。
汤是海参鸡汤，都是上次夏子衿带来的。周慕第一次见海参，黑色的上面还有小疙瘩，长得像那种会蠕动的虫，看得他都起鸡皮疙瘩。
但这个好像得好几百一斤呢，他也舍不得扔。
“尝尝。”周慕把碗放到陆遗面前，“海参鸡汤。”
“你不吃吗？”陆遗问。
“我不太想吃，你吃嘛。”
陆遗拿勺子搅了搅，舀起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这是……海参？”
“嗯，”周慕点点头，“前几天子衿来看外婆的时候提的。”
“挺……难以下口的。”
“我也觉得。”周慕颇为赞同。
“你吃了吗？”
“你都知道难以下口了。”
“你一半我一半。”
周慕捂着嘴，用力摇头。
“我先帮你试试水。”陆遗端详了那海参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咬下一小口。
“怎么样？”
陆遗砸吧砸吧着嘴品味了好一会儿:“其实还好，没有味道，口感吃起来有点像魔芋。”
“真的假的？”周慕将信将疑。
“你试试。”陆遗递到他嘴边。
周慕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呕——”周慕起身冲去厨房喝水。
“真的假的？”陆遗哭笑不得，“我感觉真没味道啊？”
其实确实吃不出什么味道来，但只要一想到那东西的长相和那种口感，周慕就心理上地犯恶心。
“我吃不来一点。”周慕连连摆手。
“喝口汤。”陆遗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周慕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好在海参没有影响汤的味道，还是好喝的。
果然还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周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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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34章
几天后的期中考试，周慕的年排掉了二十来名，虽然班排还是第一，但对于他来说还是打击挺大的。
不过毕竟一个多星期没上课，也是在意料之中。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陆遗的成绩在稳步增长，还是比较争气的。
期中考试前屯的复习卷都还没有写完，周慕一补才发现有好多知识点都在期中考出现了，果然考试前的复习卷绝对不会出得没有原因。
亏了，实在是太亏了。
这不就是原题，就改了个数据。
要是写了他怎么可能会在考试的时候算那么久。
周慕一边对着答案一边愤愤地想。
“这个，”陆遗指着卷子说，“期中考是不是考过？”
“对啊，我都没想到老师讲的那个方法，我用的方法特复杂，算死我了。”周慕愤愤道，“搞得我压轴题算得都很仓促，一着急就没算对。”
“没事，下次就不会了。”陆遗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以表安慰。
虽然周慕说是这样说，但数学还是班上的第一。
果然是好学生的苦恼。
两人写完卷子，一起对答案，对的答案是夏子衿的卷子。夏子衿平时一听老师讲卷子就打瞌睡，这些为了给周慕看还认认真真工工整整抄了笔记。
“你先看看不会的题吧，看不懂再问我。”周慕吧夏子衿的卷子给陆遗，自己打算再看看写错的几道题。
周慕低头看题，吸了吸鼻子，感觉鼻子有点痒，又抬手揉了揉。
忽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流了出来，滴了一滴在试卷上，晕开一片鲜红的血迹。
“我靠。”周慕抬手捂住鼻子，罕见地骂了一句脏话。
“怎么了？”陆遗转头看他，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给他拿纸。
血糊了一脸一手，看起来又吓人又有点搞笑，陆遗一下没压住嘴角，笑出了声音。
“别笑了，”周慕没好气道，“烦死了。”
“还流么？我看一下。”陆遗按着他的头凑近看了看，把纸卷成一个小条儿，“塞一下吧。”
“痒……痒！”周慕拉开着他的手腕，一把把他推开，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喷了一卷子的血。
“好吓人，”周慕看呆了，拎这那张血淋淋的卷子，“凶杀案现场吧这是。”
陆遗在旁边笑得不行。
“我去洗一下。”周慕起身说。
陆遗帮他擦卷子上的血，这整个事情有点太好笑，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关心当事人。
不一会儿周慕就回来了，满脸无语地坐下。
“怎么忽然流鼻血了？要不去看看？”陆遗问。
“没事，估计是最近吃得太好了，鼻血给补出来了。”周慕揉了揉鼻子说。
“你不是吃不来海参吗？”
“除了海参就没别的了么！”周慕啧了一声，“还有灵芝人参冬虫夏草之类的一大堆，天天换着吃。”
“不是给外婆吃的吗，怎么感觉你补得更好一些？”陆遗开玩笑道，“最近外婆怎么样？会吃东西吧？”
“还好吧，感觉跟之前没什么区别，这些她都会吃，”周慕想了想说，“她本来吃得也不多。”
“那就好，”陆遗说，“营养得跟上。”
“行了快写吧。”周慕拍了拍桌子，“看你的卷子。”
解决完错题时间也不早了，陆遗回家睡觉去了。周慕看着面前这张全是喷射状血迹的卷子和那道导致他压轴题没有算对的题目，一怒之下又抽出了一张空白的卷子。
周慕一口气怒写了两张卷子，一看时间才发觉已经两点了，打了个哈欠，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困了。
对一下答案就睡觉吧，错题明天再看了。
忽然旁边的手机震了一下，周慕拿起来看了看，是陆遗发来的消息。
——还没睡？
周慕想了想，回:“就要睡了。”
——早点睡，别熬太晚。
——你不也没睡？
——睡了，起床上厕所，看见你们家还亮着灯。
——怎么看见的？
——客厅的窗户。
周慕起身走到客厅的窗户前往外看了看，果然看到旁边有一个人头探出来，距离有点远，看得不真切。
——看到你了，快去睡吧。
周慕靠在窗台上回他:“你也快睡。”
——嗯，我看着你关灯。
周慕把窗户关好，关灯上床。
手机又震了一声，周慕躺在床上拿起来一看，是陆遗发来的一条一秒钟的语音。
周慕动了动手指，点了一下语音。
“晚安，宝宝。”
估计是怕吵到家人的缘故，男生说话的时候是压着嗓子的，声音微微发哑，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低沉，听得周慕心头微微一颤。
黑夜寂静漫长，让人心中的情愫疯长。
周慕其实是很喜欢听他叫宝宝的，让他有一种被珍视，被捧在心尖尖上的感觉。
只是这人闷骚，平时很少叫他宝宝，除了在床上。
果然男的都是这样，在床上净说些甜言蜜语，平时就爱答不理。
周慕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握着手机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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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35章
“你把这两条线延长至一点，可以证出来这个是直角，然后你以这个点为原点建立xyz轴，这样就比较好算了，”老师一边画辅助线一边说，“你的方法可以是可以，就是算起来很麻烦，费时间。”
“我明白了，”周慕点点头，“谢谢老师。”
“诶，”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忽然说，“最近陆遗进步很大啊，辛苦你了。”
“没事，举手之劳。”周慕笑了笑说。
“加油，继续努力。”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背，“快回家去吧，路上小心。”
陆遗背靠在墙上，一只手拎着书包，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到他出来后直起身子说:“走吧。”
“老师夸你进步很大。”周慕一边下楼一边说。
陆遗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什么嘛，表扬你呢。”周慕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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