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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遗进了家门，站在门口低头发了条消息。
——梁姐，我的工资打在周慕发给你的那张卡上就好了。
——你俩的打在一张卡上？
——嗯。
梁欣回了他个OK的表情。
陆遗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确定对面没动静了，才轻手轻脚地又出了门。
陆遗戴着黑色卫衣的帽子，点了根烟，快步走出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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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37章
地址是一家酒吧，陆遗推开门进去，这个点正是气氛正热的时候，音乐震耳欲聋，人群醉生梦死。
陆遗在吧台前坐下，面前的调酒师问道:“喝点什么？”
陆遗把名片放在吧台上:“找他。”
“跟我来。”调酒师放下手中的酒杯擦了擦手，走出吧台。
调酒师带他走到角落一个很不起眼的门面前，刷了卡，朝他微微颔首:“里面我就不便进去了，您请。”
陆遗点了点头，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是另一个喧闹的世界，陆遗被光晃得眯了一下眼睛，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四周坐了一圈一圈的全是人，中心是一个擂台，上面有一个人正把另一个人按在地上打。
“五！四！三！二！一！时间到！”
立刻有人上去把两人拉开，主持人高举着胜者的手:“恭喜拳王守擂成功！”
观众席上有人振臂高呼，有人捶胸顿足，都沉浸在这一场疯狂的比赛中。
陆遗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站在擂台旁的斌哥，穿过重重人群走过去。
“来了啊？”斌哥见他，递给他支烟。
陆遗把烟叼在嘴边，接过他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
“看见了么？”斌哥抬抬下巴，“只要你把他打趴下，就有钱。”
“多少钱？”陆遗吐了口烟问。
“反正比你在那儿当清洁工赚得多。”
陆遗捏着烟没说话。
“你想要来钱快我就真想不出来别的办法了，你要是觉得不行你就走吧，当没来过。”
“没有哪位挑战者想要挑战了吗？难道今晚又是我们拳王成功卫冕？！”
陆遗最后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扔到地上踩扁，一翻上了擂台。
其实他来之前已经做心理准备了。
打架是他唯一比较擅长的东西，从小跟他爸打出来的。
周慕需要钱，他也需要，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陆遗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仰头吐了口烟。
挺疼的，好久打架没那么疼了。
这种地方打架的人还是和外面的不一样，下手挺黑，哪疼打哪。
休息室的门咔嚓一声被打开，斌哥走进来，递给他一沓钱:“今天晚上的。”
陆遗接过来，估计有个三四千，随手塞进了裤子口袋。
“你第一次打，钱少点，”斌哥说，“等后面你有名了，买你的人多了，你赚的也多了。”
陆遗没说话，斌哥又问:“受伤没？叫人给你处理一下吧。”
斌哥后面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男生上前来，打开手中的医药箱:“哥，我帮你弄一下吧。”
陆遗抬手脱了卫衣。
后面应该青了挺多地方的，一直在疼。
男生往他背后喷了点估计是跌打损伤的喷雾，凉凉的。
“明天还来么？”陆遗又点了根烟，问。
“明天不来，”斌哥说着拿出手机，“你留个电话给我，等下次来的时候我叫你。”
“别打电话，加微信吧，你发消息给我。”
“成。”
男生又开始往他后面贴什么狗皮膏药，动作很轻，怕弄得他不耐烦似的。
“今天干得不错，”斌哥拍拍他的肩，“哥请你去隔壁喝一杯？”
“我回家。”陆遗说。
“行，”斌哥也没强求，又朝后面那个男生说道，“弄好没？磨磨唧唧的。”
男生被吓了一跳，小声说:“好……好了。”
陆遗抬眸看了一眼斌哥，没说话，套上了卫衣。
“把带你遗哥从后门出去，”斌哥说，“下次来之前通知你啊。”
陆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旁边的男生小声说:“哥，跟我来吧。”
陆遗把烟头扔地上踩灭了，跟着男生出了拳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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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周慕打开门，看见陆遗在家门口等他，打着哈欠跟他打招呼。
“早。”陆遗朝他点点头。
“好困啊，”周慕一边晃晃悠悠地下楼想逃避要去学校的这个事实，“自从打工以来，每天晚上回家一秒钟就睡着了。”
陆遗轻笑一声:“这么夸张？”
“哎，你会不会腰疼？”周慕又问，“或者胳膊酸背疼之类的？”
陆遗感受了一下:“还好。”
“一开始一两天还好，后面我每天早上起床都腰疼背疼，”周慕扶着腰说，“我记得外婆之前有那种护腰的东西，我打算拿出来用用。”
“年轻人，习惯了就好了。”陆遗敲敲他的脑袋。
“我还年轻呢，我可不想那么早腰椎间盘突出。”周慕撇撇嘴。
“我给你揉揉，”陆遗说着搭上了他的腰，“哪儿？”
“哎……别弄，痒，”周慕一边笑着一边缩着身子躲开他的手，“你帮我揉腰还是吃我豆腐啊？”
“都有。”
“别弄。”周慕跟他拉开两步距离。
“那我帮你捏肩膀，这不痒了吧？”陆遗搭上他的肩膀轻轻按了按，“这儿？”
周慕嘶了一声:“这儿是有点疼，你按按。”
“那我按了哈？”陆遗说。
周慕啧了一声:“哪来那么多废话……嗷！”
周慕窜出去两米远，捂着脖子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你……”周慕你了半天也没把什么实质性骂人的话说出口，气势减了大半，最后弱弱地说，“你干嘛啊！？”
“我说了我要按了，”陆遗装地好像很无辜，“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你还嫌我啰嗦。”
“你这是谋杀吧？”周慕感觉但凡自己晚窜出去一秒脊椎就要被按断了。
“按摩不就这样，不用力哪有用。”陆遗说着还想上手，“你忍一下，以毒攻毒嘛。”
“你别碰我！”周慕指着他，愤愤道。
“好好好，不弄你了不弄你了，”陆遗哄道，“帮你背书包好吧？”
“不要！”周慕用力拉了一下书包袋子以表坚定的决心。
“行行行，不要就不要，”陆遗勾着他的肩膀进了校门，“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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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38章
就要到了外婆第二次化疗的时间，比起一个月前周慕的心态已经平和了许多，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他也没有时间没有尽力去抱怨命运的不公。
快要下班了，两人站在角落摸鱼，陆遗问道:“什么时候走？”
“买了周四的票，周一回。”
“假都请好了吗？”
“嗯。”
“梁姐说你什么没？”
“说倒是没说什么，扣工资呗，”周慕痛心疾首，“一天扣一百，得扣三百呢，心疼死我了。”
“让请就行。”陆遗说。
放在推车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传来梁欣的声音:“你们再去打扫一下男洗手间，打扫完就可以下班啦。”
“收到。”周慕拿起对讲机应道，两人推着车去了洗手间。
“快快快，我刷厕所你拖地，速战速决，”周慕拿上刷子说，“决完快点睡觉，我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陆遗在旁边的水池洗拖把，周慕拿了一个大垃圾袋，一间一间隔间把垃圾桶里的垃圾收了。
直到最里面的隔间，周慕还试探地慢慢推了推门，是没锁的，才放心地完全推开。
里面却有个人。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趴在马桶上，长得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了，穿着一件短款的卫衣，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腰线。肩膀处的衣服好像被人暴力撕开了，露出来一片雪白的皮肤。
男生好像有点喝多了，脸颊泛红，抬着眼皮看他。
周慕愣住了。
“怎么了？”陆遗见他愣在那里，凑过来看了一眼。
洗手间外传来脚步声，还没等两人来得及有什么反应，男生忽然嘭地一声关上了隔间的门。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脚步虚浮的胖子走进来，看到两人，朝他们抬抬下巴:“喂，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的，喝多了，穿了件白色的衣服。”
“没。”陆遗说。
“啊，”周慕反应过来，附和道，“我们刚打扫完，洗手间里没人。”
“跑哪去了这欠操玩意儿。”男人低声骂了一句，摇摇晃晃地走了。
直到男人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周慕才敲了敲门:“别怕，他走了。”
过来一会儿门才被打开，男生一只手撑着墙，一只手扶在肩膀衣服被撕裂的地方，低声道:“谢谢。”
“你衣服……”周慕想了想说，“我把我外套给你穿吧。”
“我去拿。”陆遗说着转身走了。
周慕把手套摘了往口袋里一塞，扶住他:“你还好吗？你朋友呢？在哪个包厢？我把你送过去吧？”
男生摇了摇头:“没事。”
“你……现在回家吗？”周慕又问。
男生点了下头。
周慕有点担心那个猥琐胖子会找他麻烦，想了想说:“那你等一下行么？我们打扫完洗手间就下班了，很快的，我们一起出去吧。”
男生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陆遗回来了，把手中的外套递过来。
周慕接过披在男生身上:“穿上吧，我们很快，你等一下。”
“谢谢。”男生轻声道。
周慕和陆遗对视了一眼，开始打扫。
速战速决，甚至还提前十分钟早退了，不过任务都完成了，梁欣一般不会说什么。
“走吧。”周慕挽着男生的胳膊，“你待会儿怎么回家？”
“我叫了我朋友来接我。”
“那就好。”周慕放心了许多。
出了大门，里面开了暖气没感觉，外面还真有点冷，周慕的外套在男生身上，被风吹得一个激灵。
“你朋友还没来吗？”周慕环顾了一下四周，问。
“嗯，我在这等他，你们先回去吧，”男生细声细语地说，“今天晚上真的很谢谢你们。”
周慕刚想说要不我们陪你等一下吧，忽然旁边传来一个男人的骂声:“老子终于找到你了，我看你还跑哪去！”
周慕转头，那个在卫生间的猥琐胖子骂骂咧咧地朝他们走来。
男生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往周慕身后缩。
周慕拉着男生的手臂到自己身后:“你干什么？我报警了啊！”
“你他妈哪来的？关你屁事？”胖子指着周慕骂道，“再多管闲事连你一起操……”
还没说完就被一拳打翻在地。
“你他妈……”
陆遗揪着他的领子又是一拳过去，胖子鼻血都飚出来了，趴在地上没声了。
“说话小心点。”陆遗冷声道。
“你你你……”胖子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跑一边喊，“你给老子等着！老子弄死你！”
陆遗挑了下眉。
“小时！”旁边有一个女声喊道，周慕看过去，一个起机车的女人朝他们这边招了招手。
“你朋友？”周慕问。
“嗯，”男生点点头，“真的很谢谢你们。”
“没事，”周慕笑了笑，“快去吧，拜拜。”
男生朝他们鞠了个躬，上了女人的机车后座。
“走吧。”陆遗说。
两人慢慢地往家走去。
“那个人，不会真的叫人报复你吧？”周慕问。
“他能叫谁报复我？”陆遗嗤笑一声，“他看起来就是没有小弟老大也不厉害的样子。”
“你怎么看出来的？”周慕笑了起来。
“面相。”陆遗一本正经道。
“好吧。”周慕笑道。
虽然周慕不希望陆遗打架，但有个战斗力爆表的男朋友真的很安心。
“冷么？”陆遗看了他一眼，手搂上他的腰，“我搂着你。”
“像这种情况你就应该把你的外套脱给我穿，”周慕说，“男友外套，多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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